《yingzhuanqingl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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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ingzhuanqinglj- 第4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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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都擎着电话,直到司机回头,告诉余丹目的地到了,余丹才晃过神来。她匆匆去包里翻钱包付账,无意中看到那本夹着纸玫瑰的笔记本。她用肩膀和脸架住手机,让江修远稍等,付了钱便和晓亮下了车。

出租车打出两束灯光,照亮了远处的一小片雪地。余丹看到陆非站在那光影中间,修身的深灰色大衣让他的身形更显得卓尔不群。余丹惊愕的忘记了反应,却是晓亮大声喊了句“爸爸”然后像枚子弹一样飞速冲向了陆非。

“我到家了。”余丹用指腹拭掉眼底漫上来的湿意,微微一笑,“再见。”

她不由分说的挂断了电话,仿佛生怕听到对方的反应,也生怕自己晚了一秒便会后悔。

她快步走到陆非面前,撑住他高大又散发着浓烈酒气的身体,没好气骂道,“神经病,你猫这装什么雪人啊!”

“我忘带钥匙了”

“你不会打电话啊?!”

“你手机占线呕”

“这是我的新外套!”

第四十八章 幸福,就是父母爱他甚于自己的生命

回到青岛后,天气开始渐渐转暖,小区里的柳树发了新芽,地上的积雪也化的差不多了。

余丹的生活像是地壳运动后的地球表面,沧海变成了桑田,里里外外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她辞去了原先在水果店的工作,开始了窝在家里写稿的宅女生活,还在自己起先出名的网站做起了文字编辑,每天出没在晋江、红袖等地挖掘好看的小说和有潜力的写手。

同时,她带着晓亮,搬到了唐卡家隔壁的陆非那里。

说到搬家,她和唐卡的心里始终不那么情愿。

她不想和陆非有这么猴急的进展,而唐卡也不是是个重色轻友的人,如果要在莫言宇和余丹母子中间作个选择,唐卡会毫无疑问的选择后者。但她们俩总归是拗不过陆非和莫言宇的死皮赖脸和软磨硬泡。莫言宇自打搬进了唐卡家,就摆出了一副“将倒插门进行到底”的模样,上班之余做起了称职的“家庭煮夫”,而陆非,则天天像只苍蝇一样在余丹的耳边嗡嗡着要全家团聚,最后还成功的争取到了余晓亮的支持。

余丹本来就是个耳根子很软的人,对余晓亮更是极尽宠爱,常理范围内的要求基本上都是言听计从。见儿子都开了口,她也唯有点头答应。

陆非的性格依然开朗而讨喜,加上一副命带桃花的英俊面容,进了杂志社之后便征服了一票根正苗红的职场白骨精。余丹开始时还不以为然,后来发现陆非的包里时常冒出一些女生送的精致的小礼物和甜品点心,心里也开始隐隐的不舒服了起来。

“好吃吗?”陆非像献宝一样把茯苓饼的包装撕开,喂到余丹和余晓亮的嘴里。

余晓亮张开大嘴,一口下去就把整整半个都吞到了肚里,余丹眉头眉头微蹙,却不下口,有些戒备的问道:“哪来的?”

“不知道啊,我早上上班就发现放在我桌子上了。”

“来路不明的东西你也敢乱吃?”

“所以我不吃,拿回来给你们吃啊!”

“我才不吃这种东西。”余丹边说边吞了吞口水。明明就是在嘴硬,茯苓饼是她最喜欢吃的东西。

“你不吃正好,给儿子吃。”陆非笑嘻嘻的揽住晓亮的肩膀。不知为何,看到晓亮狼吞虎咽的样子,他竟然比自己吃到嘴里还要欢畅和满足。

晚饭时,三口之家把三素一荤一汤扫荡的只剩盘底。

“爸爸,鱼蛋的第一本书的样书已经出来咯!”余晓亮黑钻石一样的眼珠闪亮着耀眼的色泽。他与余丹相依为命,余丹自然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她的理想能够达成,带给他的自豪和喜悦远胜于自己梦想成真。

“拿给我看看啊!”陆非也按耐不住了。

“不要!”余丹脸色一沉,竟看上去极为严肃。

“为什么?”父子俩异口同声。

“哎呀,我会不好意思我不想让身边的人看到我写的这些虚幻的故事!这样我会放不开,会不由自主的顾及这个顾及那个。”

“等到出版了以后,我们去书店找,不是一样能找到?”

“我用的是笔名!”

“让我猜猜是什么鱼蛋?”余晓亮问。

“不,知,道!”余丹的拒绝斩钉截铁。

饭后散步的时候,余晓亮早把书名的事情抛到了脑后,陆非却一直耿耿于怀。

陆非软话硬话说了一箩筐,余丹却像吃了秤砣铁了心一般,就是不松口。

那本样书,此刻已被余丹锁在了抽屉里。上午快递上门的时候,她用颤抖的手签收,然后孤零零的坐在沙发上,一页一页,慢慢的把这本书看完。

她用了两个小时的时间来穿越了自己的整个回忆与青春。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临近结尾的地方小虐一下,她便给了文中的他们一个幸福美满的结局。

她把那支纸玫瑰夹在书中,然后合上书,一次又一次的用手抚摸着书的封皮——全部依照她的要求,白底,插画是一张照片的铅笔素描,书名是《竹马绕青梅》,装帧及其素雅清淡。

那张铅笔画,勾勒着一个8岁的男孩和一个6岁的女孩。男孩如白杨般挺拔,红领巾随风飘扬,而身旁的女孩则咧出一个西瓜形状的笑容,门牙的部位因为换牙而变成了两个空洞。

就在她以为自己的情绪即将决堤崩溃的时候,手边的座机突然响了。

余丹深吸一口气,接起电话。“干吗呢?”陆非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欢快而清朗。

“看书呢。你上班时间偷懒给我打电话啊?”

“我在厕所呢,正无聊。”

“小心噢,别光顾着打电话,再把卫生纸掉到茅坑里去,这回可没人能去男厕所救你了!”余丹忍不住打趣道。

“你的声音有点奇怪,感冒了?”

余丹心头一惊,急忙清了清嗓子,“大概有点,我等下冲包板蓝根,家里有药箱吗?”

“我一个大男人,家里怎么可能有这种东西。”

“受不了,那我等一下去药店买。”

“有老婆真好。”陆非压低声音,声线听上去磁性而性感。

余丹脸一红,颠三倒四的又说了些什么,便急匆匆的挂断了电话。

接下来,她像风卷残云般马不停蹄。

她跑去药店,把感冒药、消炎药、胃药、止泻药、云南白药、创可贴、体温计一次性备齐,又去超市买了一个药箱、两斤红富士、几包卫生巾和一盒寿司。红富士是晓亮爱吃的,卫生巾是她用,寿司是陆非的早餐,药箱则是一家三口共同使用的物品。他们的生活正慢慢的融为一体,他会注意到她说话的鼻音并担心她会感冒,而她则开始在买东西的时候考虑到他的口味,并在推车里放上他喜欢吃的东西。他们都在将自己的世界挪出一些空位出来,然后让对方坐进去。

自从晓亮的亲子鉴定结果出来以后,余丹就仿佛陷入一场角力,时刻在动摇和挣扎中度过。看到样书和纸玫瑰,她没办法释然,但接到陆非的电话,又为他们的家亲手把那个小药箱一点一点的填满,她的心也紧跟着越来越满足。

回到家后,她把样书连同纸玫瑰一起塞进抽屉,扣上了一把重重的铁锁后,把钥匙连同快递的包装盒野蛮的塞进了垃圾袋,又蹲在地上反反复复的系了一个又一个死疙瘩。最后,她跑下楼去,把垃圾袋重重的扔进垃圾箱里。

随着咚的一声闷响,她心底高悬的大石终于落了地。

同时,一股倦意和酸涩也排山倒海般席卷而来,将她淹没。

她觉得自己像是在湮灭证据,逃避罪责,慌张的断绝掉一切可能动摇她内心的可能,只允许自己向前走,向前看。

余丹知道陆非的爸爸陆琛就要回国的时候,距离陆琛的飞机降落在首都国际机场还有三个小时。

余丹慌张的不能自己,在客厅里强迫症一般焦躁的原地转圈,陆非斜靠在沙发上,大大咧咧的挑了挑眉毛,说道:“放松一点,丑媳妇早晚要见公婆,更何况,你又不丑!再说了,还有晓亮帮你挡着呢,我爸就算对咱俩又再多的怨气,见了这么可爱的乖孙子,保证乖乖的缴械投降。”

“可是,我们这么早就生了晓亮,你爸会不会对我有意见?”

“说明他儿子魅力大。”

“滚!”余丹抄起抱枕丢了过去。

“行行行,说明你魅力大,把18岁的我深深吸引住,迷得七荤八素,心甘情愿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

“这还差不多!”余丹一屁股坐到陆非身边,然后自然的窝进陆非的怀里,“你爸爸是个什么样的人啊?好相处吗?”

“什么样的人?其实我也好久没有见到他了,上一次见面不知道是两年前还是三年前,大概只有短短的不到一个礼拜。至于他好不好相处我就不知道了,因为我们压根没有朝夕相处过。我是被保姆和管家看大的。”

陆非的语气轻描淡写,平静的表情下刻意的把自己的伤痕隐藏的很深,纵然面对余丹也不愿露出过多疼痛的表情。

他渴望一个家的时候,他的父母并没有给他,那时候,他会在偌大的说话和走路都仿佛有回声的豪宅中痛苦的砸东西来发泄内心的苦闷和气愤,而现在,他已经长大了,他可以不用也不屑于再去苦苦哀求他们回头看自己一眼。那份渴望已久的来自家的温暖,并不是只有他们能够给自己。他怀里的余丹,房间里正在写作业的余晓亮,已经成了他全部的世界。

八年前,他被余丹吸引,更多的是一份少男少女间青春期的懵懂,而八年后的重逢,他又一次爱上她,除了旧情复炽和晓亮身世的缘故,很重要的原因是因为她对晓亮的爱。

她没有野心,或者说,她可以为了余晓亮而牺牲掉自己的野心。原本的人中龙凤,今日甘于在水果店里打零工,却并不觉得辛苦。每日为了晓亮而奔波,过着柴米油盐家长里短的平静生活,却依然喜乐自足。她的温暖与坚强让他心生怜惜。渐渐的,他也开始渴望能够被这样一双温暖的臂膀抱在怀里,渴望她能够在自己的下班回家之前为他点亮一盏灯,渴望她能抚平自己内心因为爱的缺失而遗留下的伤痛。

“那,你爸爸什么时候来青岛?我需不需要准备什么?”

“他说要在北京待几天,看看几个老朋友,具体来青岛的时间会再通知我的。”

“噢,那我等一下去收拾房间,你爸爸来了以后可不能没地方住。”

“他住惯了五星级酒店的总统套房,要秘书打个电话去预定就好了,哪还轮得上我们操心。”陆非不屑的冷哼一声。

余丹有些苦涩的笑了,她轻轻握住陆非的手,一本正经地说道,“我突然觉得,咱俩跟自己亲爹别扭时候的嘴脸,其实挺有夫妻相的。”

“我现在回过头去想想,其实晓亮还是挺幸福的。”

“怎么说?”

“起码,他的父母都爱他,甚过于自己的生命。”

第四十九章 拿什么来跨越二十几年的距离

春天的北京,漫天黄沙。

陆琛从机场信步走出,他的眉目间已有岁月的痕迹,两鬓也掺着些许银丝,眼下隐隐透着乌青,看上去极为憔悴。但他的身形高瘦挺拔,没有丝毫啤酒肚,从背影看上去倒跟年轻人没太多区别。

秘书为陆琛打开车门,扶他坐进车里,又为他递上药和水,看他服下,片刻后总算把他咳嗽暂时镇了下来。

“董事长,我们要立刻去下榻的酒店吗?”

“先去八宝山。”陆琛面色微凝,声音低沉而和缓。

一个小时以后,宝马轿车缓缓停靠在八宝山陵园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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