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赵姨娘那边,乍听闻此事也是呆愣不已,她抱着慕哥儿朝唐天霖道:“老爷,怎么会是慕儿呢?论长幼,也该是艾哥儿才是啊。”
唐天霖摇摇手道:“长幼之序固然重要,可将来袭爵的却自然是要个能光大我唐家门楣的,我也是瞅着你素来教导有方,如今慕哥儿年岁大了些,又是个聪明伶俐、懂事孝顺的,我同夫人早先私下里便商量过这事儿,觉得自是慕哥儿更加合适一些。”
赵姨娘沉吟片刻,只不说话。
唐天霖问道:“这可是好事儿啊,你虽只是她姨娘,但慕儿是你亲儿子,往后他袭了爵位,你也是能多倚仗的。”
赵姨娘这才点了点头,柔声道:“妾身多谢老爷对慕儿的厚爱。”
赵姨娘一直带着唐思慕安安静静呆在南园里头,她从不希望儿子涉足家中的纷争,那些姑娘们已经为了自己的前程争破了头,她看了这些年,于什么名位利禄早已是淡若浮云,只希望儿子能平平安安长大,考取个功名,然后平静度日。
可是唐天霖和李氏的这个决定,却让慕哥儿再也不可能过上风平浪静的日子了。
第二天起早,慕哥儿便被李氏领到了东屋里头。李氏面容十分和蔼,拉着七岁的慕哥儿的小手问东问西,考较了他这段日子的学问,又拿了些新做的衣裳出来给了他。
思慕在李氏面前也是表现得甚好,谦恭有礼,对答如流,李氏心里便更添了几分喜欢。
唐思艾却是个没所谓的,他并不觉得这于他有什么大不了的损失,在他看来,是他也好,是慕哥儿也好,都没差。
于是这个没心没肺的,还乐呵呵地跑到沈姨娘处,送了一只刚得的白毛鹦鹉给她,说是给姨娘解闷的。
沈姨娘瞧着儿子这般无所谓的样子,一下子就气恼了起来,当下将那装鹦鹉的架子便狠狠摔在地上,指着思艾道:“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不知长进的东西,如今你所有的东西都被人抢了去了,你还这么高兴,你高兴个什么劲儿,高兴个什么劲儿?!”
一边说着,一边摔帕子捶拳头就朝唐思艾身上捶去。
唐思艾一边躲着,一边喊:“姨娘别打了,别打了,你这是怎么了呀?”
他越喊,沈姨娘的火头便越大,哪里还管别的,越发气恼地打起来。
恰这时候唐思茉正进了屋子里,瞧见姨娘同弟弟一个追着打,一个不住逃着,屋子里头乱糟糟一片。
思茉想要上去拉开沈姨娘:“姨娘别打了,你就是打死了艾哥儿,也改变不了父亲的主意,还是消停些吧!”
沈姨娘哪里听得了劝,心里头全是火气,跺着脚哭道:“我这往后还有什么指靠,全是这不争气的东西,去了夫人屋里这么几年,竟是一点好处也没讨到的!早知道当初不生下来才好呢,省得如今白白地被人笑话,受人欺负!”
“哎呀,姨娘!你发什么疯呢!”思茉走过去试图抓住沈姨娘的手,先把她安稳下来,再好好劝说,可谁知沈姨娘一个激动,动作大了一些,手上的指甲竟在思茉的耳朵后跟处,划开了一道口子出来。
细红的血丝映了出来,思茉捂着耳朵忿忿望向沈姨娘,这一回屋子里边才算安静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二更~~~~O(∩_∩)O
☆、思芙出嫁
闹归闹,可除了在自己的梨香院里头发泄一通,沈姨娘也知道再吵不到哪儿去。^/非常文学/^
好在思茉伤的那道口子不深也不明显,上了些药想来过几日便也就能好了,没什么太大的问题,只是这心里头的伤心和不忿,却总是免不了的。
最后事情还是尘埃落定,唐天霖带着李氏并唐思艾和唐思慕两个一起拜谒了家庙,在唐家族长和族中一干长辈子侄的见证之下,将唐思慕记到了李氏名下,算是忠静候府名正言顺的嫡子了。
这件事儿一办成,李氏心里就像落下了一块大石头,颇是欣慰,再看慕哥儿,懂事灵巧,越看越是喜欢。回去后,李氏同唐天霖商量,如今芙儿快要出嫁,家里的姑娘和哥儿们也都年岁大了,该自己分院子出来住了,也好让他们自己学学打理院子,管束下人了。
唐天霖其实也早有这个想法,如今李氏这么一提,便让她着手去办,将府里头的几间院子好好修缮一番,等到思芙出嫁之后,便让姑娘和哥儿们自立门户了!
思芙这个待嫁新娘在屋子里头呆了整整一个多月的功夫,总算是将自己的嫁妆给绣好了。
时间过得匆匆,大婚之期将至。李氏想着自己这最倚重的大女儿很快便要出阁,心里头虽高兴却也是万般的不舍,这几日便总拉着思芙说这说那,其实归结起来也无非是嫁了人到了婆家之后不同在家,可要多孝敬公婆、伺候丈夫,做个贤妻,更要紧的是早早生个儿子出来才是真的,李氏切身体会,这嫡出的儿子到底是要紧的,而且会关系到思芙往后一辈子的幸福啊!
思芙在家呆得日子没几日了,想了想最放心不下的是自己那个行事冲动,脾气又不好的四妹妹,便拉了她到自己屋里说道:“芹儿,这往后你在府里可要多管着些自个儿,别再闹事儿出来自己招的罚了。”
思芹虽性子不好,但从小和这个大姐姐在一处,听她这么说,心里更是不舍,一下子眼眶都红了起来,将头埋在思芙怀里撒娇道:“长姐,我记着你的话了。只是往后我不能常见你,心里记挂得你厉害可怎么办的好,这府里头的姐妹,也便只有你对我是最好的,往后,却只剩了我一个了。”
“傻丫头,又不是再见不到了,往后我还是会回来看你们的。其实家里的姐妹没有你想的那么难相处,尤其是六妹妹,虽不喜欢,可往后还是与她和平相处的好,你可记住了?”
思芹抬头看了看长姐,终于点了点头。。
沈家迎娶唐家长女这一喜事早在上京传得沸沸扬扬,两家都是名门世家,这一场婚礼的排场不必说也是颇惹人注目的。
迎娶前三日,林氏便派了人往侯府送了催妆的冠帔花粉:花髻销金盖头一件,五男二女花扇两件,还有花粉盝、洗项、画彩钱果之类的东西并几盒子。
而李氏则答了男家金银双胜御、罗花幞头、绿袍、靴笏等物。
两家皆是一派喜庆。说起这一回出嫁,既是侯府的嫡长女,又是李氏最疼爱的思芙,这嫁妆自然是花足了心思的,共有一百零八担的嫁妆,大至金银首饰,小至鸡鸭禽畜,皆都是备齐了的。
在婚期前一日,李氏便差了王妈妈带着府中的几个婆子,一同往国公府里去铺房。
一路上,十里红妆,引人侧目,这些华丽的嫁妆令普通百姓惊呼连连,就是抬到了沈家,也是长足了面子。
第二日,思芙着着嫁衣在家候着,几个姐妹都一起在她房里。
今儿思芙看起来真是极美的,这美不仅仅因为她是新嫁娘,更是这一身通体的富贵铺出来的金人儿。
眉目微含笑意,略带娇羞,略带喜悦,还有着一个即将成为人妇的少女的丝丝期待。
耳听着外边鼓乐声声,那是沈家的迎亲队伍来了。
思芙心里一紧,陪嫁对的袁妈妈从外面笑吟吟地进来道:“大姑娘,外边花轿已经来了,夫人已差了管事款待他们,花红利市钱也都派了。如今催大姑娘过去拜别家庙呢!”
天正朝素来有这个规矩,新人出嫁,要先到家庙拜别,而后拜别父母再登轿前往男家。
这样的喜庆日子,本该是高兴的,可是李氏瞧着芙姐儿心里头却是万分不舍,思芙想着从此往后便不能随在父母身边敬孝,心中微微酸楚,母女两个抱在了一起,竟哭了起来,那思芙脸上的妆都给哭花了。
思芹在一旁站着也不停用手背抹着眼泪,一双眼睛红红的只是望着大姐。思芸瞧着心道,自古最令人伤怀的就是离别了,虽是喜事,可到底往后不能常常见着了,而思芹,没了思芙在身旁,在府里的日子就更加寂寞了吧……
长姐的亲事在犹豫、挑拣与等待了这么长的日子之后,总算是尘埃落定了。
如今的沈家和唐家结了亲家,别说两府的富贵愈发兴盛,便是在朝堂上的分量也是更加重了啊!
思芙成亲三日后,按着礼数自是要三朝回门的。
原本应是沈书瑾带着思芙一起回来的,可谁料到,书玉这个小促狭丫头也偏要跟着一起来。
林氏说大哥哥和大嫂子是回门去的,你这个小丫头一起凑什么热闹呀!
书玉却偏不,只说就让大哥哥当是顺路把她一起捎到唐家来就成了,她要来找思芸玩儿呢!
林氏拗不过她,便也只好答应了。
到了唐家,李氏拉了思芙在一处说话,唐天霖和女婿闲聊去了。
至于沈书玉则是飞奔向了思芸的屋子里头。
思芸瞧着书玉一路跑过来红扑扑的小脸忍俊不禁,笑道:“你着什么急呀,我早听了玉翠说你过来了,你爱吃的蜜饯果子呀、雪媚娘呀,我都准备好了,就等着你呢!”
书玉大呼一声,抱着思芸就蹭道:“芸姐姐,还是你对我最好!”
聊起了那天晚上国公府里的那场喜宴,书玉说得手舞足蹈,唾沫星子都要溅到思芸脸上了。
“哎呀,你可不晓得,家里的酒喝了足足有几百坛子。原本我同三哥哥被母亲赶到小孩儿一桌上去,只不准喝酒,可我才不管,三哥哥去偷了些花雕酒过来说,这是喜酒,多少也要喝点的。”
思芸睁圆了眼问道:“你喝了?”
书玉点了点头:“喝了呀。芸姐姐,不瞒你说,那酒的味道甜津津的,也不呛人,倒是好喝的紧,我越喝越来劲,结果一个人就喝光了一壶酒。”
思芸咯咯笑起来:“你一个人喝光了一壶?想那酒的后劲必是足的,你这小酒量怎么经受的住,同我说说,醉了多久?!”
书玉原本是想显摆一下,谁知思芸一语就戳中了重点,顿时小脸红了起来,伸了一个指头出来说:“醉了整整一日。”
旋即又扭着身子道,“哎呀芸姐姐,我哪里知道那酒的后劲这般足呢。起先我只觉着好上口的很,可后来,喝着喝着,瞧出去东西竟都模糊了起来,然后……然后头一歪,就在酒桌上睡着了起来!”一边说着,沈书玉自己也忍不住一起笑了起来,其实这平生第一次喝醉的经历还是挺有意思的。
思芸手攥着帕子掩口笑道:“我猜你母亲定是要气坏了,想这国公府的四姑娘多么娇贵矜持,却在众目睽睽之下醉了过去,传出去别人可不还要笑话你?”
沈书玉眨眨眼道:“别人要笑便只管去笑好了,不过母亲倒是没怎么罚我,却罚了三哥哥二十板子,说他作为兄长不拉着我,还把酒塞给我喝。哎,我倒是觉着好生对不起三哥哥,那二十板子倒真不如打了我。”
思芸心里微微一紧,刚才嘻嘻哈哈地笑意也收敛了些许:“如今你可知道了,你犯了错可不只你一人受罚,还会连累你三哥哥,往后可千万记着多约束着些自己。虽说你母亲宠你,可你到底是国公府家的嫡女千金,往后若是那些世家子弟听说你是个醉鬼,谁还敢到你家下聘呀!”
书玉一愣,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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