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牌的记录,上个月皇上只有初一和十五才到了皇后娘娘这里,其余的日子十有□进了慧妃的宫里。
“娴妃怎么说?纯嫔和庆嫔呢,她们的孩子还小,皇上就没有去看看?”
婉儿倒也没有生气,只是奇怪高氏是如何让弘晖对她欲罢不能的,按理说弘晖不是个喜欢独宠谁的人,除非是他故意要将高氏推到这风口浪尖上来。
“娴妃在自己的宫里生闷气,东西也砸了一些,纯嫔和庆嫔的话皇上白日里有去看过小公主们,晚上也没有法子了,倒是嘉贵人什么都没做,对宫里的几盆兰花养育得很是用心。”
这一日弘晖是去宫外与和亲王弘昼下棋去了,晚上回来想必又要去慧妃所在的景仁宫。婉儿笑了笑没有再说话,只是由青蓉伺候着去了趟咸福宫,咸福宫如今住着那拉氏和嘉贵人,她倒是想见见这行事迥然不同的二人。
咸福宫里并看不出娴妃生气砸过东西的样子,两个人见皇后娘娘来了,行礼也都很恭敬,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来,也不会表现出那份惊讶来,毕竟皇后来看她们,也算是她们的福气了。
“都坐下吧,不要拘礼,今年的蜀锦到了,本宫也不知道几位妹妹喜欢什么颜色,索性亲自送来让你们选选,成日在长春宫中待着也觉得乏了,正好四处走走。”
到别的宫去婉儿自然也找好了借口,内务府将蜀锦都送到了她那里,如今正好利用起来。玉翘支使着捧着蜀锦的太监上前让娴妃先挑选,然后便送到了嘉贵人的面前。
原本应该是婉儿赏赐下去,只是她想想这样每个宫转转也很不错,咸福宫比起她上次来的时候倒是添了几分灰暗的色彩,大概是弘晖许久未踏进了,宫中的宫女太监们也懒得装饰吧。
“这兰花倒是养得不错,看着也宁神,是哪个在伺候着?”
婉儿见她们挑选好了,便站起来走到了兰花前,明知故问地对着娴妃发话。嘉贵人福了福身子说是她与娴妃一同照料的,说话的态度倒也不卑不亢,让人看了很是舒心。
“你们有照顾兰花的心思,还是多放些在皇上身上才好。”
婉儿临走的时候带走了一盆开得正美的兰花,回去之后让人摆在了宫中显眼的地方,明日便是初一了,弘晖要过来自然会看得到兰花,这咸福宫许久没有人气,弘晖不管怎么样也该来来。
离了咸福宫之后,婉儿又带人去了纯嫔所在的钟粹宫和庆嫔所在的碎玉轩,看了看小公主们也将剩下的蜀锦赏给了她们,至于慧妃那里,她连通知都没有通知,也不知道是故意还是忘了。
晚上弘晖倒是没有宿在高氏那里,而是跑来了长春宫,傍晚的兰花在夕阳的余晖中显得很美,弘晖看了两眼才进了大殿,婉儿知道御辇往长春宫来的时候,便让人将宫里那些她挑好的蜀锦放在桌上显眼的地方。
“臣妾恭迎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弘晖扶起婉儿之后本想问兰花的事情,后又瞧见桌上那些蜀锦,都是很鲜艳的颜色,却不是婉儿喜欢的那种。
“朕知你一向喜欢素雅之色,怎么挑了这些出来?”
弘晖的消息自然是灵通的,他刚进宫门就有人汇报了今日皇后娘娘去各宫送蜀锦却唯独没有去景仁宫的事情,原本答应了慧妃今日也会宿在她那里,知道这个消息之后弘晖便改了主意来了长春宫,倒不是兴师问罪,只是有些好奇。
“这些是要给慧妃送去的,臣妾看慧妃如今很受皇上喜爱,自然要为她挑些最好的,也好让她更加取悦皇上。只是臣妾先去了咸福宫,景仁宫便有些远了,想着便不亲自去送一趟了,反正皇上去慧妃妹妹肯定会更高兴一些。”
婉儿一大段话说完,弘晖倒是笑了出来,一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婉儿这样做心里定是吃醋了,一想到这一点,一个月布在他心上的阴霾也减了些。
事情还得从上个月的初一说起,原先弘晖一个月之中一半时间都是在婉儿这里的,其余时间有些宿在养心殿,有些便平均分配雨露均沾,只是那一日和婉儿一同睡下,听到她梦呓之时口中呢喃了声“弘历”,弘晖自然便气了,只是他不好跟婉儿说,便自顾自地开始赌气,婉儿一日不问,他也不打算解释。
便这样一个月过去,婉儿始终神色如常,似乎根本不在意他是不是又睡在了慧妃那里,弘晖心中的一团火发也发不出来,只能跟弘昼这个亲弟弟说上一两句。
“那便让人送去吧,只是这些未免太多,留下一些给几位太妃送去。”
弘晖挑了几匹出来放在一边,这件事情便这么过去了,婉儿冷笑了下让人将吃食端上来,用完晚膳之后弘晖才想起那兰花。这个时候青蓉已经将兰花拿到了室内,淡淡的清香也让弘晖觉得这盆养得很是不错,只是以前并没有在婉儿的宫中见过。
“这是嘉贵人精心侍候出来的,她那里还摆着不少盆漂亮的兰花,臣妾见着喜欢便要了一盆回来,皇上若是喜欢的话过两日可以去她那儿看看,嘉贵人对待花草尚且如此用心,想必伺候皇上也会很用心的。”
婉儿这给嘉贵人制造机会的手段实在太直白,让弘晖脸上的笑意也淡了下来,刚才才觉得她将自己放在心上,现在这种感觉又退了回去。那拉氏他一向不喜欢,连带着也不想去咸福宫,冷落了金氏倒是不假,只是婉儿这样将他往外推,存的到底是什么心思!
“你把朕想成了什么人?在你的心里,就是这样想着朕的?”
弘晖生气起来有些可怕,他的食指戳着婉儿的胸口,将她往床榻上逼,宫女太监们都在外头,听到里面的争吵声跪了一地,也不敢进去。
“臣妾身为皇后母仪天下,替皇上开枝散叶让后宫的姐妹们雨露均沾本是分内之事,皇上若要怪罪,臣妾也无话可说。”
婉儿跪了下来,不明白弘晖究竟在气什么,上个月独宠高氏的也是他,现在莫名其妙朝她发脾气的也是他,究竟她该如何做,才能合了他的心意?伴君如伴虎她是知道的,可是像他这样莫名其妙发脾气,婉儿真的觉得有些委屈。
弘晖本想拂袖而去,望着跪在地上面色惨白的婉儿,终还是不忍心坐了下来喝口茶消消火。两个人一个跪着一个坐着,都没有再说话,想想这么多年,弘历从未如此待过她,婉儿这心里便愈发地委屈起来,眼泪顺着脸颊流下,弘晖一瞥瞥到了,心里也是一软。
“你首先是朕的妻子,其次才是皇后,别的女人都恨不得朕时刻陪在她的身边,你就想着把朕往外推,朕能不生气吗?”
弘晖将婉儿从地上拉起来搂到怀里,想着还是自己爱她多一些,她对自己的感情终究淡漠了点,心里也只能叹了口气,不知道该说什么。男人虽然会喜欢自己的妻子懂事大度,却也不喜欢她毫不在意的样子将他往别的女人那里推。
“臣妾也想皇上夜夜相陪,可是……”
婉儿脸上的泪水被弘晖抹去,人也被他放到了床上,这个时候还能说什么呢,只能尽量将话给圆回来,顺便说说高氏,只是婉儿话还没说完,嘴便给弘晖给堵了起来。
“只要有这句话便够了,婉儿,喊朕的名字。”
和敬永璋
弘晖心中所想的婉儿自然不知,只是这一夜过后两个人之间的温度便回升了,弘晖虽没有夜夜宿在长春宫,却也恢复了一月之中半月的频率,让人知道皇上和皇后的关系很好,如胶似漆。
这宫里过得最不舒服的自然便是慧妃了,皇上又开始雨露均沾,各宫的妃嫔也心平气和起来,毕竟皇后是她们自知是比不过的,在王府里便可以瞧出一二,只要自己能多让皇上留恋一天,这便是好本事了,如今高氏不比上个月受宠,其余的人面上虽不说,心里都是开心着的。
乾隆四年的时候选秀浩浩荡荡地开始了,富察婉儿作为皇后自然是尽心尽力替弘晖进行着选秀的事情。说起来这选秀女也是大清的传统,雍正爷倒是不喜欢铺张浪费,因此十一年间只进行了两次选秀,按理却是要三年举办一次的。
这选秀女自然每朝每代都不一样,大清朝的规矩入选的秀女都是满洲八旗女子,年龄都在13—17岁之间。因为这一朝没有太后,秀女们便只要让皇上和皇后过目便可了。
说起来选秀女也不是一件顶开心的事情,毕竟能够选为皇上的妃嫔自然是好,若是只是充当宫女伺候人,便还不如在家中享受小姐的日子了。
送到婉儿和弘晖面前的秀女们已然经过了一些选拔,因为最终还是弘晖做决定,婉儿面对着站着一排排按照顺序上前的女子也没有放太多的心思,毕竟这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真正到后宫中成为妃嫔的人,并不会很多。
等到选秀完毕之后,宫女倒是添了不少,后宫之中却没有添多少新人,弘晖不愿意后宫嫔妃太多,婉儿自然也乐得清闲,如今新进后宫的便只有愉常在、忻贵人、颖贵人和婉常在。
日子还长着,往后的那些年升升落落的妃嫔们还有很多未出现未出生,想到这一点,婉儿看了看自己的手只觉得时间像是要从指缝里慢慢流逝一般。如今才是乾隆四年,若是她的身子能熬到乾隆六十年,岂不是还要看着一群群的女子从宫外进入紫禁城,然后与她坐在一起欢笑?
这样想想倒真是挺恐怖,婉儿摸了摸自己明明平坦却有了个小生命的肚子,也只能将这种感觉压了下来。孩子是选秀完之后婉儿累倒了太医医治才查出来的,弘晖自然很是高兴,各宫也都有赏,只是因为婉儿怀孕的事情,摄理后宫的事情便让高氏一同分担。
婉儿这心里真是有苦说不出,弘晖并不知道她与高氏的嫌隙,如今在妃位的只有她和那拉氏,弘晖一向不喜那拉氏,娶她也是看在他的皇额娘是乌拉那拉氏的份上,哪里还会将后宫大权交予她?
婉儿如今盼的便是纯嫔或者庆嫔再生个孩子晋晋位分,好在将来为她分担一些了。苏氏一向与她交好,流莺以前又是她的丫头,不愁她们会暗地里使绊子不听话,不过这高氏就不一样了,谁知道她帮着管理后宫会弄出什么事情来,只不过婉儿想想最多是进宫的几个新人吃吃苦头,也就放宽心养胎。
几个新人都各自住进了六宫之中,愉常在和高氏住到了一起,也不知道是福是祸。这个女人婉儿自然也是记得的,在她死后愉妃的五阿哥永琪很受皇上宠爱,若不是因为后来被那民间来的义女小燕子弄得疯疯癫癫的,继承大统也很是可能。
愉妃虽然生了个不错的儿子,怎奈弘历对她不冷不热的,自己的儿子永琪也与令妃交好,也不知道她那心里是什么滋味。
因为这一点,婉儿对如今的愉常在也多了几分同情之心,都说有着共同敌人的便是朋友,虽然未来的一切都还没有发生,但是在婉儿的心中这愉常在已经是她想要照拂的人了。
这一回被弘晖念叨了许久,出生的果真是个女儿,婉儿还没来得及好好看仔细,女儿便被弘晖抱了去看了又看,满月的时候便被封为了固伦公主,取名和敬。
婉儿也只望她真的像和敬一样可以活得健健康康长长久久,而不像她过去第一个女儿一般,生下还没有足月的时候便夭折了。
婉儿怀孕坐月子的这段时间自然是不能伺候弘晖的,敬事房的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