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无瓜葛,她的身份也仍然尊贵,仍是高高在上的一等郡主,享受属于她等级的奉碌,从此衣食无忧。
而这样尊贵的儿媳妇,此时竟然被施行家法,老太君这是老糊涂了么?
所以,侯爷顾不得平素稳重自持的形象,一路急赶向老太君屋里,却还是迟了一步,眼睁睁就看到宁华把婉清推倒在地上,一股怒火直冲大脑,侯爷想也没想,冲过去就是一巴掌甩在宁华的脸上,宁华还在迷糊中,就觉得眼前一阵金屑子乱飘,脑袋一阵炸痛,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你想死,不要拖着侯爷,要死你死回寿昌伯府去。”侯爷冒三丈的吼道。
老太君在看到婉清倒地的那一刹那,心里一阵透凉,知道这丫头这一次是发真火了,不肯善罢甘休了,果然,她那一下倒得恰到好处地让侯爷看到了。
看着从来没有在自己面前发过如此大脾气的侯爷,老太君呐呐地半晌没有说话,只是惊惶地看着地上的婉清。
房妈妈忙去扶婉清,婉清却不肯起来,哭得凄婉悲切:“父侯来得正好,儿媳才接的旨,皇上亲封儿媳为平宁郡主,母亲非说是矫诏,还对儿媳施行家法,儿媳挨些打不要紧,母亲不该污蔑儿媳,不该如此陷害儿媳,儿媳一个妇人,哪有本事矫诏,这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啊,父侯,求您跟儿媳一起去见皇上吧,儿媳要请皇上亲自作证,顾家养育儿媳一场,儿媳不孝,不能给父亲大人争光,但也不能陷他们于死地呀,何况,有了假冒一等郡主的罪名,儿媳还有什么脸面呆在侯府?”
侯爷听得心惊胆战,不由心火更甚,他这是讨了个都对老婆啊,就算再嫉妒,再不喜欢离儿夫妻,也不敢胡言乱语吧,矫诏!这可不止是污陷了儿媳,那是连在圣旨上盖凤印的贤妃一同牵连进去了,贤妃可是福王的亲娘啊,现在皇帝已经立福王为太子,那贤妃娘娘就是将来的太后娘娘,宁华是活得不耐烦了么?
“你……你这个蠢货,怎么会蠢到了这个地步,你是想害死上官家吧。”侯爷的声音都在发抖,一抬眼,看到地上的家法,一口气就堵到了嗓子眼上,她还真有本事,真的对儿媳施家法,好大的架子啊,脚一勾,就将那两片绑在一起的竹片勾到了手里,侯爷拿起那家法劈头盖脸的就往宁华身上招呼。
一旁的老太君吓傻了,儿子这是气疯了吧,宁华也是郡主啊,怎么能对她施家法?打一下子不算什么,夫妻吵架的事情多了去了,可是施家法那就太重了,一是族里的人知道了,不好解释,二是寿冒伯府这边也不好交待啊。
老太君忙喊了人去拦着侯爷,但侯爷在震怒之下,谁敢不怕死地去真心拦?
不过一瞬,宁华的头脸,背上就挨了好几下,老太君急了,明天上官子怡还要回门呢,把宁华打坏了,怎么去见女婿呀?
见下人都阻止不了侯爷,老太君就冲了过去,死死拖住侯爷的手,侯爷一时没注意,差一点就把老太君掀在地上,老太君经不得这一下,一口气没接得上来,眼皮子往上一翻,一副要晕过去的样子,房妈妈在一旁急了,大叫起来:“侯爷,老太君要晕了。”
侯爷听了这才反应过来,忙扶住老太君,拍着老太君的背,帮她顺气,老太君这才缓过来一些,浑身都像是被抽掉了力气,摊挂在侯爷的手臂上,侯爷懊恼不已,忙扶了老太君到椅子上坐下,“母亲,您过来做什么,这个蠢货,再不教训,咱们侯府非让她给毁了不可。”
这时,宁华也缓过劲来,冲着侯爷就吼道:“你凭什么打我,又不是我要施家法,是老太君要施家法的……”
侯爷听了这话更气,无奈地看着老太君道:“母亲,真的是您要打清丫头吗?您可知道,她今天是救了皇上的,如今这朝里头,能打她的可没几个人啊。”
老太君现在想死的心都有了,她当时也不是真想打,就是想挫挫婉清的锐气,想为难她,让她知难而退罢了,哪里知道宁华会借了她的口封去施报复,如今她就算是想反口,只怕也没人想些信,那家法就是她自己开的口,自己让房妈妈拿出来的。
侯爷见老太君沉默着不说话,又想到这事就在老太君屋里,就信了几分,失望地对老太君道:“娘,您现在年纪大了,府里头的事情,就少操些心吧,多将养将养些身子才是正经。”
这话的意思,就是让老太君不要再管府里的事情了,老太君看见了侯爷眼中的凉寒和恼意,宛如一瓢冰水吵当头浇下,冷得直打寒战,向来孝顺的儿子,竟然开始责怪她,忤逆她了。
一时,就对宁华生起恨来,这个该死的儿媳妇,要死也别拉了自己了起啊,一垂头,看到宁华被打得红肿一片的脸,和她怨毒的目光,更觉得一阵厌恶,对侯爷道:“你自己的老婆,自己教训,我懒得再管你们的闲事了。”
婉清这会子已经被房妈妈扶起来了,一抬眼,就触到宁华那双像要将自己生吃了的眼神,她心中一寒,继续哭道:“父侯,我要去见皇上,求您带着母亲一同进宫吧,我要请皇上当面为儿媳澄清,儿媳没有矫诏。”
婉清这一次是不打算善了的,宁华挨打也不是一回两回了,打了也不涨记性。
侯爷为难地看着婉清,柔声劝道:“儿媳啊,你婆母是个糊涂的,她魔症了,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这事就算了吧,那矫诏的话,快别再说了,侯府也担不起这个罪名的。”
婉清听了只是哭,指着宁华道:“儿媳如今真是心冷了,一进门,老太君和婆婆就说儿媳行为不检,说儿媳丢尽了靖宁侯府的脸,儿媳也知道今天儿媳做得也是不对,不该在看到相公受苦时,不顾女人家的脸面,冲过去救相公的,儿媳就应该像婆婆一眼,在一旁端庄贤淑地看着,任相公自生自灭就好。”
侯爷听了这话才明白,婉清为何一进门就挨训了,一时心中更气,提起宁华又是一个嘴巴子打下去,怒吼道:“你是猪吗?那个时候若不是儿媳大胆心细,离儿如今只怕被那刘元凯给害死了,我知道,你就是巴不得离儿早死是吧,我今天告诉你,就算离儿死了,这个世子这位也不会传给子墨,你死了这条心吧。”
这算是戳到宁华内心的痛处了,她处心积虑,无非就是想把世子之位夺过来,给自己的儿子,如今侯爷竟然说,就算上官夜离死了,也不会传给上官子墨,她的心顿时跌入了谷底,比侯爷拿家法打她时还痛,忍不住就辨道:“不传给我的儿子,那你是要传给那个狐狸精吗?哼,我告诉你侯爷,只要我在府里一天,那个狐狸精就休想越过我去。”
说着,就挣扎着往外走,婉清再一次上前拖住她道:“母亲别走,随我一起进宫去找皇上。”她这一次是不依不饶了。
宁华又要甩她,可一想到刚才甩了她的后果,就不敢再用力,只是挣扎着骂道:“放开,就是你这个贱人,害得我一再挨打。”
身后的侯爷见她还是一昧的冥顽不灵,不由一狠心,对婉清道:“好,今天我就向皇上负荆请罪去,拼着挨皇上的责罚,也要送她和你一起进宫去,她本事这么大,就让她亲自去问皇上好了。”
靖宁侯是被宁华给气狠了,捉了宁华的手就往外拖,那架式似乎真的要把宁华送到皇上面前去,宁华还没反应过来,老太君急了,这一去,婉清在府里头挨打受屈的事情,皇上还不都知道了?而且,矫诏,那是什么罪名啊,这可是连着贤妃也一同得罪的事啊,老太君顾不得头晕恶心了,强提了一口气就往门口冲,嘴里哭喊道;“侯爷,不可以啊,你疯了吗?”
侯爷也是气急,中午就劝过老太君了,她却不肯听,以前挺清白的一老太太,如今怎么就糊涂了,皇上上午耍的那一招,分明就是让靖宁侯府自动放弃婉清,老太太也不想想,以婉清的灵慧,真要进了宫,很可能真的就能得了皇上的心,那时候,她要报复靖宁侯府来,轻而易举啊,如今皇上还顾着脸面,不会明目张胆的来抢臣子的老婆,大家同心协力想法子,渡过这一关才是啊,怎么就先自己乱起来了呢。
今天,不能只治了宁华,连着老太君也要治一治,敲敲警钟才能。
侯爷下定了决心要吓吓老太君,不听老太君的话,仍是把宁华往府外头拽,老太君急了,忙去求婉清:“清丫头,今儿是老祖宗做得不对,不该不问清红皂白就责骂你的,你就消消气,劝劝侯爷吧。”
婉清心中冷笑,先前那气势可是凌人得很,一副非将自己赶出去不可的架势,这会子收不得场了,又来求人了么?
婉清面上也不明着得罪老太君,哭得一脸的委屈凄惶,“老祖宗,不是孙儿媳不听劝,实在是这罪名太大,孙儿媳也担当不起,就怕这事传出去,连着相公也受牵连,儿媳的娘家也是受不起这个的,儿媳可不能置娘家和相公的安危于不顾以,那不是狼心狗肺了么?”
这话就是在骂老太君和宁华狼心狗肺了,她们之所以会打婉清,就是因为婉清不顾规矩,去救了上官夜离,老太君听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却还只能听着,好言相劝道:“她就是在说胡话,你不要跟她计较了,我这就让她向你陪罪,今天是老祖宗的不是,老祖宗胡涂了,老祖宗给你陪礼道歉。”
婉清要的就是这个,她虽然很不喜欢侯府,很想离开侯府,可是,她还是舍不得上官夜离的,只要上官夜离一天还是她的丈夫,她就还是要给他留些情面,于是道:“老祖宗哪有做错什么,是孙儿媳不好,孙儿媳差点给侯府带来灾难,孙儿媳现在就去写和离书,与相公和离,以后再也不连累侯府了。”
老太君心里明白,婉清这是要连着中午的气,一并还给自己呢,心中无奈,虽然很是不甘,但还是叹了口气道:“快莫说和离的话了,离儿知道了,还不找我闹死去,你是个好孩子,侯府能娶了你进门,是侯府的福气,以后我再也不会说那种话了。”
婉清听得松了一口气,却仍是不松口:“谢老祖宗体谅,孙儿媳可从来不敢怨老祖宗,一直就把老祖宗当亲奶奶待着的,只是,如今是婆母不肯饶了孙儿媳,孙儿媳也没法子啊。”
“你莫怕,有我和侯爷为你撑腰呢,我这就让你婆婆给你陪礼道歉。”老太君听了心里松了一口气,忙又道。
宁华这会子也是真吓到了,真要被侯爷拖进宫里去,那还不是找死么?赖在地上就不肯走,拖着侯爷的手道:“我不去,不去。”
老太君从后面追上来道:“侯爷,算了吧,她虽做错了,你打了打了,骂也骂了,让她给清丫头陪着礼吧,以后她再也不敢这样了。”
侯爷瞪着宁华道:“你肯向儿媳妇道歉?”
宁华听了眼里的怨毒更甚,但是形式比人强,如今婉清抓住了她的把柄,她不得不退步,只好道:“好,我去陪礼道歉。”
侯爷听了这才把她往里拖,拎起来,扔在婉清面前。
宁华从地上爬起来,眼睛看也不看婉清,别着脸,声音冷硬得如石头刮在钢刀上一般:“刚才是我说错了,我给你道歉。”
婉清一脸鄙夷地看着宁华,冷声道:“婆婆你说什么?我没听见。”
侯爷见了就拿眼瞪宁华,抬了手又要来拽她,宁华脖子一缩,声音放大了些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