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算是给林氏吃了定心丸,林氏一咬牙,万分不舍的将自己带来的所有的银票全都交给了婉清。
“那母亲就回马车上女儿的好消息吧,王爷怕是不好意思当着您的面拿钱呢。”婉清拿了银票就转身走了。
林氏听了只好走到马车边上去,离康王爷远一些。
康王爷一双凤眼里全是怒气,扯着上官夜离渞:“你家娘子可真得管管了,本王何时是个爱财如命的?本王何时贪财了,阿离啊,你可要为我证明啊,本王一世英名,竟然被弟妹给毁了……”扯着上官夜离的袖子就装模作样的抹眼泪。
上官夜离一脸嫌弃的抽回自己的衣袖,冷冷道:“难得我家娘子看得起你,觉得你还有些用处,王爷,你还是着人进宫,把那女人给接出来吧,拿人钱财,与人消灾。”
婉清笑得好不得意:“是啊是啊,王爷英明神武又精明能干,快去快去。”
康王便看着她手里的银票,婉清忙将银票往袖袋里一收,笑得有如一只偷了鸡吃的小狐狸:“王爷高洁淡漠,可不能被这些个黄白之物给玷污了。”
康王爷眼巴巴地看着她的袖袋,“本王不怕被玷污,本王一点也不想要高洁……”
上官夜离已经很不耐烦了,拎了康王的衣领子就往马上扔,一声叫吼道:“你去是不去?”
话音未落,便是一鞭抽在康王的马背上,只听得康王幽怨的来了一句:“你们夫妻太欺人了……”
顾婉丽早就被婉清救了,康王爷进宫不过是做做样子而已,不多时,康王人没出来,顾婉丽已经被两个宫女救出来了,林氏见了大喜,冲过去抱住婉丽就哭。
婉丽虚弱得很,一双腿站都站不住,被两个宫女扶着送到了马车里,婉清见人已经回来了,就打算与上官夜离回府去,就见林氏的贴身婆子王嬷嬷走过来道:
“三姑奶奶,四小姐的腿走不得路,说请您过去一下,她要当面谢您。”
婉清便知道,她救婉丽时,婉丽并没有昏迷,是清醒的,便依言走了过去,婉丽果然一见婉清就泪水双流,福身一拜道:“姐姐救命大恩,妹妹铭记于心,以往妹妹多有得罪,还请姐姐不要与妹妹一般见识。”
婉清听了便道:“你以后就要好好儿的吧,皇家的儿媳不是那般好做的。”
婉丽忙低声应下了。
林氏如此越发的相信是婉清救了婉丽,心里对婉容更是恨得牙痒痒的。
正在此时,顾大老爷终于匆匆赶了来,一见林氏接了婉丽,便松了一大口气,转头见上官夜离和婉清也在,不由瞪了林氏一眼道:“我且留你几分颜面,还不速速回府!”
看来,顾大老爷对林氏私自请婉清过来救婉丽之事很是恼火。
林氏幽怨地看了顾大老爷一眼,坐上马车,带着婉丽回去了。
婉清唇角就带了一丝讥笑,扯了上官夜离就去给顾大老爷请安行礼。
大老爷神情有些愧疚:“女婿啊,你岳母越发的糊涂了,行事乖张怪异,你就看在婉清的面上,不要与她计较了吧。”
上官夜离对大老爷还算恭敬,只是言语也是冷冰冰的:“宫里何等凶险,还望岳父大人好生管教了岳母才是。”
这话对林氏可是大不敬了,好在顾大老爷深知他的性子,倒也不介意,他肯这么说,就说明是很在乎婉清的,顾大老爷听了反而觉得欣慰。
婉清便扯了顾大老爷到一边去,将林氏给她银票拿了一部份出来,交到大老爷手里,一脸担忧地说道:“爹爹,母亲这次为了救四妹妹可是花了大价钱,二姐姐那里就塞了两万两,女儿也拿了三万,女儿虽是托人救了四妹妹,但也没花去这许多,还是交还给您吧,家里可还有大哥和存孝存良几个要用银子呢。”
顾大老爷看着婉清手里的银票脸都绿了,抖着手接过银票,忍不住就骂道:“败家的贱人,败家的贱人,回去我就把她关起来,再也不让她出来丢人现眼了。”
婉清说的这个数,正是差不多是顾家的家老底了,顾大老爷焉能不气,他还有两个未成年的儿子,玉姨娘肚子里还有一个,林氏竟然把家底子全掏了出来救婉丽一个,还差一点害了顾家全家,大老爷只差没有晕过去了。
不由握住婉清的手连声道谢:“清儿啊,爹爹对不起你啊,当初你陪嫁……”
婉清忙摇了摇头道:“那些个事情都过去了,家和万事兴,家里头光有一个挣钱的,没有一个理财的可不行,人说吃不穷,穿不穷,没有划算一世穷,爹爹还是好好想想,要怎么整顿整顿内院吧。”
顾大老爷应声去了。
婉清与上官夜离同坐一辆马车往靖宁侯府去。
马车上,上官夜离臭着一张脸,歪在一边不理婉清。
婉清心知他气自己不自量力的进了宫,便去扯他的衣袖:“相公,别气了嘛,又不是我自愿的,太太求到府里头去了,母亲又一再的保证会来照应我,一个孝字顶在头上,我能不来么?”
上官夜离将衣袖一扯,仍不理她。
“那我不是好好儿的回来了么?你就莫气了嘛,气大伤身呢。”婉清又去扯他衣襟,小狗儿样的趴在他身边撒娇。
上官夜离还是不理她,将头别到一边去。
婉清抚着额头想了想,自己还有哪些错没认……
“相公,你是气那块玉么?哪,你看看,我很聪明吧,早就备了一个假的呢……”
上官夜离回头瞪了她一眼,又别过头去。
婉清怒了,将他的衣襟一甩道:“上官夜离,别给你三分颜色你就开染房,若不是你彻夜不归,我连个打商量的人也没有,我又怎么会身赴险境?如今我好好的回来了,你还给我摆臭脸子,嫁给你我就没过一天安生日子过。”
说着,就气呼呼的拧过身,不理上官夜离。
上官夜离听得身子一僵,眼里就露出一丝心疼来,叹一口气推了推婉清:“娘子……”
“滚开!”婉清手一挥,打落他的手,越想越伤心,越想越气,鼻子酸酸的,却还是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娘子,昨晚我和康王在一起,着实有些事……”又碰了碰她的手,想要握住那双柔夷。
婉清一巴掌拍了过去,“关我何事,你是男人,我管得着你么?”
“那块玉佩是我娘留给我的唯一念想,是我送给你的……送给你的定情之物,以后别再拿出来了……”
“我不拿出那块玉来,贵妃娘娘能放我走么?她想留我在宫里,不就是觊觎那块玉么?你摔了那玉,正好让她也死了心,以后也不会再为难于我,不是正好么?”婉清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
先前不小心让寿昌伯看到了她胸前的玉佩,寿昌伯的反应太过激烈,让她不得不起了疑心,更加怀疑这块玉关系重大了。
而她在宫外,并没有递名贴,贵妃却将她召了进去,还反常的要留她在宫里,她才不会傻得真以为自己的按摩手艺有多好呢,华贵妃身边多的是会服侍人的宫里和太监,又怎么会为了按摩而宁愿得罪靖宁侯府,也要强留她在宫里?
她思虑了很久,想来想去自己身上能值得贵妃如此动心思的怕只有那块玉了,所以,她才会想着要当着贵妃的面将玉还给上官夜离,上官夜离自然能认得出那块玉的真假来,自然也能猜到她的心思,果不其然,夫妻二人配合得很默契,上官夜离将那块玉摔了个粉碎,从此断了贵妃的念想了。
她是气上官夜离什么都不肯与她明说,什么都瞒着她,让她费尽心思去猜个中关节,就是出个门,也不肯说明白,究竟在做什么,她很不喜欢这种状态,这种无知无助,又忐忑不安的状态。
“娘子,我……不是气你拿出了那块玉,而是气你……不该动不动就要将玉还我……”上官夜离的声音弱了很多,又觉得自己这话说得一点也没有底气,连自己也觉得有点胡闹,又巴巴地伸手想要将婉清揽入怀里。
婉清将他一推道:“不许碰我!”
“娘子,我得了信就去找你,林氏说你进了宫,我惊得魂都快丢了,进了宫又到处找不着你,还被皇上提溜进去训了一顿,又转到宫外来寻,还是没寻着,又寻回宫里,你可知道,看见你在春嬉宫时,我有多害怕,怕自己晚去一步,就再也见不着你了,华贵妃那人,只手遮天,如今是什么事都敢做出来的……”上官夜离到底手长力气大,不管不顾的将婉清拥在怀里,声音透着些许颤抖。
“我也不想去见她的啊,可是,她要召见,我能不去么?”婉清闷闷地回道,他的担忧,她又如何不知,没有他的蛮横霸道,她想要安然回来,还真是很难呢。
上官夜离眼里闪过一丝利芒,拍着她的背柔和的说道:“是我不好,让娘子受苦了。”
她那一句:嫁给你,我就没过个安生日子!
知道她是气头上的话,却是生生刺痛了他的心,当初为了娶她耍尽了手腕,原是在心中立誓,再也不让她受一丁点的委屈,可是,如今他食言了,他并没有真的护住她,反而让她像只小母鸡一样张开了柔嫩的翅膀处处护着他,这让他男人的心很受伤,很愧疚。
婉清也不是真的要跟他生气,也知道自己那些话有些重了,他的身体不好,又是那样一个身世,府里的阴刀暗箭时时都是对准他的,不由又有些心疼了起来,只是话还是很硬,戳了戳他的软腰道:“你以后不许再对我发脾气!”
上官夜离的脸色立即变得古怪起来,强自忍住道:“嗯,再不对你发脾气。”
她再戳戳,“也不许不理我!”
他的身子忍不住还是扭了扭:“好,再也不会不理你。”
继续戳戳:“也不许摆脸子给我瞧!”
他已经躬了身子,软伏在她的身上:“好……不摆脸子,哈哈……娘子,好痒啊。”他终于忍不住抱着她往马车上一滚,唇就吻上了她的。
宁华正喝着一杯茶,一听刘嬷嬷说婉清安然回来了,一口滚茶就一不小心吞了下去,烫得她直伸舌头,一转眸,看到边上的小丫头低头捂嘴偷笑,端起手里的茶碗就向那小丫头砸了过去,骂道:“作死的东西,敢笑本郡主,活腻歪了吧你,来人,拖出去打死。”
平日里那小丫头还是有些脸面的,那一碗滚茶全浇在她身上,也顾不得烫,忙跪下求饶道:“郡主饶命,郡主饶命,奴才感冒了喉咙痒痒啊……”边说边眼巴巴地求一旁的刘嬷嬷。
刘嬷嬷也有些诧异宁华今儿的火气过大,想要劝,又知道宁华这几日着实过得憋屈,正要找个借口发泄呢,怪只怪那丫头触在霉头上,命不好啊。
小丫头哭叫着被拖了出去,院内立即传出一声声惨叫来。
整个宁华居里的人全都噤若寒蝉。
上官夜离没有和婉清一起回府,只将她送进了府门后,对婉清道:“娘子先进府去,我去办些事情了再来。”
婉清知道他身份复杂,如今福王也回了京,寿王又势大,保不齐,几派势力正在角力之中,男人有男人的事业,她也不是那非得要将男人困在后宅这片狭小天地的人。
婉清先去寿安堂给老太君报平安,刚走到路上,迎面就遇到了一脸笑容的宁华:“清丫头,可救了你四妹妹。”
婉清施了一礼道:“还算好,四妹妹命大,如今已经回家了。”
宁华听了就道:“那就好,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