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她竟是无比的怨恨汪氏。
都是她!
否则自己能有今朝?
她咬牙切切。才把首饰打成包裹,突然就听到了阿娟的声音,只见她站在门口,一脸苦相。楚景涟大惊,忙上前问道:“怎么回事,不是让你出府去找原郞吗?”
“奴婢、奴婢还没出垂花门。就让谷妈妈给拦住了,说奶奶您有何吩咐或者添置的东西,可以告诉她,叫我回来好好伺候您。”
这、这是变相的软禁吗?
君家真不肯放自己对外流出任何消息吗?
不、不会的,原郞在几日内没见着她,必然会有所警觉的。是了是了,自己不会出事的。
“奶奶,现今可怎么好?”
很显然,阿娟阿珠外出联系原郞的事根本就没有了可能,不过这样坐以待毙亦不是件好事。楚景涟在心底咒骂景晨,她倒是还过了几月大奶奶生活,自己怎么都没个把月就被试穿了,真不知道她是怎样得罪了人。
颓废的坐在那里,楚景涟思索着一切可能,突然从脑海里跳出个人名:安宜!
那是景晨的婢子,早前嫌她碍事,可那婢子狡猾倒是也处置不了她,便不要了她伺候。是了是了,总归还是有些机会的,楚景涟想着,便让阿珠去将安宜唤来。
安宜不明白对方怎么突然叫她过来,请安后不解的望着对方,“不知奶奶寻奴婢是何事?”
楚景涟忙让人在外守着,跟着起身就拉过她近身,急急问道:“安宜,你过去是我妹妹的人,如今我身份被拆穿了,怎么办?”
安宜原对她就没好感,听到她热络地唤过去主子为“妹妹”,这脑子还没转过弯的时候,就听到身份被拆穿,当下就是没反应过来。楚景涟见她木讷,不悦的便道:“怎么了,让你出主意呢?”
语气很是不好,让人听着浑身不舒服。
安宜便抽回了自己双手,故意静静的道:“奴婢只是个婢子,怎么会有法子?”
或许是被景晨给训练的,如今站在主子跟前,安宜倒是比过去从容了许多,亦隐约的透着份无所谓。可这样的态度,看在楚景涟眼里就是不知好歹,她当下也黑了脸,冷声道:“你也知道你只是个婢子?我跟你说,若是大爷知晓这调换的计划你也有份,你觉得她会怎么处置你?”
果然,安宜就有了丝骇色,却依旧静静道:“奴婢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你觉得就是当真不知道,如今夜可还会有人相信?”
楚景涟笑,没有了方才的慌乱,居然是报复的心思居多,好似眼前这个怯弱的婢子就是对她低头的景晨一般。她故意凑近了对方,清晰且缓慢的说道:“你可知,我是怎样对大爷说的?我妹妹是跟旁的男人给跑的,私奔的罪名有多大,你是明白的。她原就冒充我在前,如今又这般不要脸的跟人离开,你说说,府里会怎么处置?”
“你、你污蔑主子!”
“是,是我污蔑她,又如何?”楚景涟恨这个婢子。即便景晨都不在了跟前,依旧还那般忠心,还维护着旧主。还有早前的大爷,说对于自己如何红杏出墙都根本毫不在乎。因为不是君家的人怎么都跟着府邸没有关系,他怎么能说得那样轻描淡写,就不担心自己会伤心吗?
要知道。楚景晨是个什么东西?
从庄子里长大的野丫头罢了,而自己才是楚家的大姑娘!跟自己生了张同样的面貌,是她几世修来的福气,而她却这般不懂得珍惜。楚景涟觉得,对方的一切都是凭借了她的脸蛋得来,那就是自己所给予的,是她欠了自己的!
她一直觉得。自己比楚景晨有地位有身份,谁都不可以再两者间轻视自己而重视她!
命运眷顾的人该是自己,从最初汪氏抱自己入府做大姑娘的时候,人生的轨迹就已经注定。她是高高在上的小姐,而楚景晨根本就什么都不是。这是十多年来的感官。对方可以为自己代替品一时,但真的当自己回来,就不该有她的立足。
可现在,好似什么都给颠乱了,她觉得这样不公平!
安宜听对方如此不知遮掩就承认是污蔑了主子,转身就道:“我要去见大爷,说奶奶是被你们逼走的,根本不是私奔,都是你们故意逼迫她。”
“是吗?我逼迫她了吗?”
楚景涟冷笑。“且不说你不过是个婢子,说的话根本就无人相信。再说她可是自愿走的,老早什么都准备好了,都安排好了帮手,里应外合,谁能说是被逼的。你以为大爷是傻子?”
安宜的步子禁不住顿住,是啊,主子好似早就算计好了一切是,她能怎么说?
楚景涟见状,便知晓对方没有法子了,忙上前复道:“可怜呐,自身都难保还念着旧主,可她却在外面逍遥快活,你不想想值不值得?”
“你少在这里挑拨,你想我背叛主子?”
楚景涟心道她机灵,亦不冷不热的讽道:“我可没有,只是告诉你如今事情被发现,你难保不会受罚,而我……亦想要离开这儿。”
“你想离开?”
“是的,你在府里这般久,可知道有什么法子不?”
被楚景涟抓住胳膊的安宜忙去掰对方手指,“我不过是个奴婢,往常都是得了奶奶的命令外出,有什么离开的法子?”
楚景涟闻言,禁不住感到失望,她还想在追问的时候,突然见到宋妈妈从外面直接走了进来。后者看到屋里的情形似乎还十分惊讶,安宜就后退到了旁边,朝宋妈妈行了个礼。
楚景涟早已是魂不守舍,淡淡问道:“你过来什么事,居然连通传都没有就进来,阿珠和阿娟呢?”
宋妈妈皮笑肉不笑,看着其身后那个鼓鼓的包袱,便道:“爷说让奶奶搬到东边的厢房去,而阿珠和阿娟,已经到别处伺候了。”说着根本就不去看对方是何脸色,反对安宜说道:“原来你在这儿,大爷正有话要问你,快去书房吧。”
安宜和楚景涟不约而同就望向彼此。
宋妈妈见状,便去催促楚景涟离开这间屋子,熟知后者却是个倔强的,“我是这里的女主人,不睡主卧睡哪里?你这奴才好大的胆子!”
“这是大爷的吩咐。”
楚景涟见没辙,就转身取了那包首饰,熟知就被对方按住,听得其冷冷的传道:“爷说了,这屋里的东西,奶奶什么都不可以带走。”
“好你个君子浠,这不是欺人太甚嘛!”
宋妈妈暗道无奈,这还真简直是个泼妇,怪不得大爷会受不了,却已经保持着淡淡的神色,“奶奶,请。”
楚景涟突然意识到对方仍旧唤着自己为“奶奶”,这就是说还没将这个事公告出去,那便是表明依旧有转圜的余地。如今人在屋檐下,可谓是不得不低头,等到今后自己离开了,这个仇必然要报!
安宜怀着忐忑的心情到了书房,期间燃着灯烛,四周静悄悄的,只有大爷依旧同过去般坐在那。慢慢的进去,才跨过门槛却听得个“关门”的命令,她亦转过了身。适逢见到原埋头书写的大爷搁下了笔,就那样凝视着自己。
“她倒是没将你给带走。”
安宜知晓对方已明真相,装傻无辜根本就不是法子,便忙跪倒在地。“奴婢该死。”
“你这婢子好大的胆子,是该死,确实该死。”
这个时候。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眼前这个主子,过去可是直接杖杀过婢子的,安宜的额头忍不住冒出汗水,怎么办?
“知道她去了哪吗?”
这话,很是平静,竟是听不出任何感情。
安宜原以为。对方会大方雷霆,不成想如此平静,忙回道:“奴婢不知。”许久没听着声音,抬头觑了眼对方,再次强调道:“奴婢真的不知。”
“说说我不再府里时发生的事。”
安宜是离她最近的人。大爷想知晓那段没有自己的时日,她到底是如何的情况。或许,连他自己都想不明白,明明愤怒到了极点,明明气恼到了极点,怎么还是忍不住想去了解她、想知道她更多的事情呢?
哪怕,这个瞬间,她早已背叛了自己;哪怕,此时她或许正和旁的男子一同欢笑。
大爷心里很复杂。好似再如何,便是做不到真正的恨。
安宜虽觉得好奇,却到底不敢造次,大爷和楚景涟不同,这是个真正握着君府上下命运的人,她不敢得罪。就老老实实的说了很多。自然,那些逃亡的关键,她给隐了去。
大爷听得,原先的妻子在他离开后生活如旧,跟着仔细张罗着生意上的事,她很努力,即便是没有接触过的,依旧学的很快。再后来,便突然领了个陌生少女回府,且改了过去常态甚至央求着祖母,将人安排在了这个院子里。
她们经常聊天,却总是屏退左右,连安浓安宜都没跟着。
好像很神秘。
大爷便越发觉得其中有蹊跷,只是如今人都不在,哪里还有心思去追究这个?或许,真的跟楚景涟说的相似,那是某人的妹妹,要不是就刻意安排进来的。想着这些,便生出苦涩,没有自己,她仍旧过得很好。
那这个时候,在外面的她,许是当真就将自己给忘了吧?
说不清是什么时候动了情,就是这么突然的,某日她便出现在了生命中,而后在他的心上留下了痕迹。这不是轻易就能够抹去的,甚至在分开的那段日子里,越来越深,最后他便归心似箭了。
回来,面对如此的局面。
这个他生活了这般久的家,让他觉得空虚,好似找不到精彩、寻不着任何可疑再吸引他的人事。
安宜说完后,静静的站在那,原以为对方会有所发落,却不成想其只是轻轻的摆了摆手,最后在她要离开的时候才吩咐道:“你留在主卧里伺候,什么东西都不能变,每日清扫。”
这、这是要将奶奶给接回来?
安宜诧然,当时对方的决心,根本就没想过要再回来吧?
即便手中有自己的卖身契,可不知怎么,前阵子没偷偷趁着楚景涟不注意拿着去管事妈妈处离开,现今更没有向大爷提出这话,应了声就真回到主卧,将过去楚景涟所作出的变动,依着记忆中的位置,慢慢归回原位。
这儿,奶奶有朝一日,还是要回来的吧?
这个疑惑,没过几日便解开了,因为才回府没几日的大爷,又要离府。
对于这个,大夫人耿氏是极为反对的,她好不容易盼到儿子回来,怎么会舍得对方再离开?再怎么说,休息阵子也好,可大爷主意坚定,根本不管任何人的劝说,他比谁都清楚,若是只留在府里等候消息,那是万万坐不住的。
不管是不舍还是愤怒,总之就是要见到她。
他想知道,面对着自己,她会怎样解释?那样机灵聪慧的女子,在那样的场面里,会用什么话来回答他。或许,那个时候,她的身边有旁人,大爷不知道如果见到是那种场面,要怎么接受,只知道,必须找到她。
不能这样静静的,否则思绪会让他崩溃。
出乎意料的,老夫人这回倒是没有反对,她算是看出来了。这个时候便是成功阻止了他,可今后必然会怨着自己。何况,君家的尊严,容不得两个女子玩弄。这样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直他们于何地?
大爷离府前,老夫人问他楚景涟要怎么处置。后者想了想才回答:“送到秋桐园里去吧。便说大奶奶得了怪病要静养。祖母,孙儿要留着大奶奶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