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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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媳- 第5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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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情深痴迷的男子,听得景晨有那么个瞬间竟是想将真相告知他的冲动,不为他能早日与真正的楚景涟团聚,只因她突然生出种想法:想要脱身,似乎没那么容易。
    可在没有绝对把握前,她怎么敢将自己的命运交由旁人手中?即便原仲轩真的寻到了楚景涟,焉知不会为了替爱人出气,就折磨亏待自己?
    没有深交、不懂他的脾性,景晨只能以静制动。首先能为的就是将身体尽快调养好,否则拖着这么个虚弱下刻就能倒地的体质,总归耽误计划。
    在外逗留越久,回君府后的情况将会越发糟糕。
    不知不觉,阳光透过糊纸的窗子洋溢撒进,在微潮的泥地上落下点点方格,听得门口处轻微的开锁声,景晨重新闭上双眼。
    脚步放得很轻,有水盆落桌的低放声,是昨日伺候她换衣的那个婢女。
    唤作小燕。
    面向自己时神态恭敬,手足间紧张仔细,生怕就犯个错惹恼自己般,开口闭口都是“夫人”。景晨观察了晌,判断该是个临时买来的女子。
    脚步子缓缓接近,先是小心翼翼地伸手触碰了下自己额头,许是确定热度退下了,便长长松了口气。
    小燕察觉躺着的人仍依旧深睡,替她掖了掖被角就转身,凑见原爷进屋,忙上前行了礼回禀:“回爷的话,夫人还未醒来呢。”
    隔着桌案。原仲轩远远地瞥了眼铺着厚重锦被的土坑,开口声音亦是放缓。“夫人怎样了?”
    “奴婢方才试了夫人额头,没有升温,且昨日的低烧也已经降了。”
    闻者就放心地点了点头,慢慢走到炕前边。眸色变得格外温柔。吩咐婢子取了温热的巾帕过来,亲自替熟睡恬静中的人擦拭脸颊。
    待等他掀起被角欲要抬出她的纤手,景晨似梦呓不安地嘤咛声就皱眉朝内转去。
    原仲轩的手就僵在空中,跟着低叹一声,将巾帕交给身旁的小燕。
    “去将大夫请来,瞧瞧夫人怎么还没醒。”
    听得吩咐,小燕在心中感叹了声原爷真细心,就快步出了屋子,瞬时就只剩下一躺一坐的二人。
    景晨清醒着,却又不想费工夫与他周旋。为逃避面对,干脆在枕上蹭了蹭。继续佯装深睡。
    “爷。”
    门外传来随从的唤声。
    原仲轩就起身往外,站在外面湿湿泥土的院子里,询问何事。
    木门虚掩,景晨听得并不清楚,只能隐约明白许是平城内君府在秘密寻找,官邸外亦有人守着,五爷更是主动上门求见等等。
    乍闻五爷,景晨倒并不如何诧异,只能在心中暗怪自己。到底太过疏忽大意。
    让旁人有机可趁,不是对方手段高明。而是自己防范不够。
    事故意外后,她从来都是在自身上寻找原因。
    原仲轩打发走了随从,便招来另外的近侍,交代他去街上采购些物品回来。这个举动停在内室的景晨耳中,无疑是个好消息。
    自己还有机会。
    ……
    晴空院内,大爷沉默地坐在外面的炕上,未发言语,行动间似乎总觉得周身别扭。难道当真已经适应了她,离不得了吗?
    昨夜的辗转反侧,是他难得的失眠之夜。
    五弟去官邸没有消息,私下听说也只让平丘到处寻访,好似亦是失了原仲轩的踪迹。这个堂弟,他是有所了解的,从来都是自负过人,以为旁人好算计,最后好多时候自己吃了亏都不知悔改。
    就是因为知道这个,才不认为他能有多少能耐,谁知竟能出这个一遭?
    这么久都没有她的消息了……大爷只觉得整颗心都空空的。
    紫萍进屋,无声地换了茶后又退下,临走前瞟了眼案几上摊开的账簿。
    仍就是她三次前的那一页。
    大爷明明很担心大奶奶,却还在全府人面前故作镇定与从容,她知晓为家主者不能感情外露,否则老夫人便是投个不悦不满的。
    可是,就这样压抑在心里,得多难受?
    素来爷和奶奶夫妻间的感情有多融洽,只有她们这些在近处侍候的人知晓。
    方退出帘外,就听得廊下紫芝的唤声,“姐姐,二姨娘来了,您给去向大爷禀声吧?”
    紫萍微顿,跟着伸出手指点了对方额头低嗔道:“还是那怕是的性子。”
    后者俏皮地笑了笑,谁都知晓大爷心情不好,自己最怕的就是主子那张冷峻无声的面容。
    很快,紫萍掀帘又出来,摇头询道:“大爷说乏了,让姨娘改日再来请安。”
    紫芝就接道:“二姨娘称是来送百遍手稿的,早前大奶奶吩咐下来的。”
    原来,不知不觉,时日已经到了。
    紫萍念着事关大奶奶,则又顶着头皮进屋通传了声。
    大爷听闻,原是没兴致去搭理这些,但转念不知想到了什么,点头就道:“让她进来吧。”
    朱氏就细步盈盈地进屋,“婢妾给爷请安。”握着厚厚的纸张,伸手恭敬递过。
    紫萍接了呈上。
    眼前的小字工整,大爷搁在几旁,淡淡言道:“没想到,伱字写得还不差。”
    朱氏并未如何激动,平静地回了句“婢妾不才,爷过誉了”。垂着眼眸,似乎永远这般卑恭,不敢直视眼前人的模样。
    大爷望向紫萍,后者识趣退下。
    门口的紫芝见她出来,拉了她就走到院中,压低了声好奇道:“二姨娘怎么留下了?奶奶才方不见,她这就跑到大爷跟前,莫不是还想……”
    话没说完,就被紫萍目光示意噤了声,“伱总是这样口无遮拦,姨娘寻爷,也在情理中。”
    “可爷早前心情还不虞,昨夜连三夫人和五爷都推了,现在怎么留下了她?”
    紫芝的语气并不如何和善,她同这府中众人一样,有些轻视风尘出身的朱氏,总觉得先前从事哪些非正经行业的女子,多半是不规不矩的。纵使,朱氏在进府后,从未有过任何轻佻不该有的举止。
    不过盏茶的功夫,二姨娘就从主卧走了出来,变色的容上有些恍惚,引得人纷纷瞩目。她的目光很是僵硬,下阶时竟然脚步微侧,差点就扭到脚踝。
    紫萍忙上前搀扶,“二姨娘小心。”
    后者这才故掩慌张,松开对方搀扶,低低就说道:“我、我没事。”
    朱氏的婢女乐儿就迎了过来,扶着她离开正院。待等拐过了小门,二姨娘才小腿显软,愣是将全身重力都放在身旁的丫鬟身上,双目瞪大,似为确定什么般喊了声“乐儿”。
    搀扶住她的婢子有些费解,想松开对方又被紧紧扣住,声中却藏了几分不耐,“姨娘,您怎么了?”
    朱氏的脑中思绪见乱,却又似空白般抓不住任何,只得道:“没什么,快回屋去。”
    嗓音就有些颤抖。
    ……
    五爷从广源堂出来,心情很是烦躁,不禁埋怨去底下人办事无用。寻觅大嫂无果,原就心情烦躁,这折腾了好些日子,没有得到美人还扯了堆麻烦,这可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吗?
    想起方才母亲的责备与催促,他这心就堵得慌。从小到大,要什么东西没有?母亲又曾何时对自己大声责骂过?
    今朝,可真是失误!
    都怪那个原仲轩。
    不成,不能如此坐以待毙。大嫂失踪,怕是回不来,即便要想找姓原的算账,亦要先解了燃眉之急。否则,真过不了大哥和祖母那关。
    对待长兄,他的心里到底有些惧意。
    五爷突然想到那个同大嫂长得相似的女子,不是都藏着吗?原仲轩现在做出了这个事,要是楚家夫妇得知,会乖乖将另个闺女送上门来的吧?
    对、就是这么办,总要有个“楚景涟”先顶着。
    他就不信,当真如上次大嫂说得那般难办,莫不是他们出府真不想要君家这门亲家了?!
    越想越觉得可行,改了原先回星辉院的路径,转身就欲出府。
    途径花园,却遇到了朱氏。
    对方身后无人,目光锁紧在自己周身,显然是在等候他。五爷就朝身后紧跟着的平华挥了手,后者机灵地颔首应了去四下放风。
    “可是有事,怎的在这边寻我?”因为心有所虑,五爷有些急迫,口气并不是很好。
    朱氏却丝毫未注意周边环境,左右都没有扭首观望,跟前两步就直接问道:“大奶奶在哪?”
    五爷听得微征,呆愣了半晌没有深想,不耐地似打发地就说道:“好好的,伱问这个干吗?大嫂不在府里,对伱们几个姨娘可不是正好?这等事不该是伱能打听的,先回去吧。”提步就要离开。
    朱氏却大声喊了“五爷”,更是伸手拽住他的袍袖,不容对方离开。
    。

    第七十章 打听

    黄昏宁和,彩霞流彩似从天际倾泻而下,布满矮小密集农舍的村落参差起伏,野间香气传来,坐在朝西纸窗前,景晨身上裹着骄阳色芙蓉花笑的薄衾,同西空天际处低悬挂着的圆日辉映。
    往来的人个个身着朴素,不见疲惫,脸上反挂着满足的笑容,那种直达眼底的笑意。
    身后有轻微的脚步传来,少女怯懦又小心的开口:“夫人,奴婢出去整日,跑遍了临镇都没寻到您要的东西。”
    没有转身,景晨只淡淡接道:“哦,是吗?”顿了顿复添问:“怎么会没有呢,但凡正常的胭脂铺里都该有的,定是你没寻得仔细。”
    止话,侧首,她容上表情便拉了下来,“我的身边,可不喜欢有偷懒寻借口的。”隐含指责。
    小燕听得整颗心都慌了起来,不顾泥地污脏她的衣裙,跪在主子身后就道:“奴婢真的很仔细地在寻找,除了近处的临渊镇,就是隔壁的桥碧镇和流岩镇都跑过了。”
    她的脸色急得通红,努力解释,却又担心对方不肯相信。
    “是吗,当真寻过?”
    淡淡的敷衍着,景晨在脑中不断思索平城附近的布局与地理。平城富饶,周边村镇亦多,眼下所处的李家村依傍临渊镇,好似是在城西,西北桥碧镇,西南流岩镇。
    原仲轩竟是会往西行,未有往北!
    这般所为,那便是难做了,即便有人寻觅,自然也会往北追去。
    他竟是这等细心之人。
    景晨忍不住蹙眉,她不能只寄希望于旁人,坐等被寻到,而是必该有自己的努力准备。如自己的情况,留在原仲轩身边多一日,就危险一日。谁的耐心都是有限,她保证不了原仲轩是否会有急切偏执的时刻。亦非每回都能够脱身。
    对于失而复得的女人,男子的占有欲越发强烈。因为高傲的自尊心在催使。
    否则,便不会有时冷时热、欲擒故纵这一说。
    “回夫人,奴婢真的很仔细地进了每家铺子,就是没能找到符合您要求的那种胭脂。”小燕苦着脸。分外委屈无奈。
    景晨脸上却依旧风轻云淡。看不出任何波澜,“既是这般,那你下去吧。”
    小燕就颤抖不安地望向对方,以为对方果真生气了,低头再道:“方才在门外遇到原爷,他询问奴婢,知晓未能如夫人之意,已经遣人去城里了。”
    景晨已经知晓自己所在的是李家村,靠近临渊镇。要的信息已经明确,则不愿同她多言。挥手令她退下,表情不容置喙。
    后者虽仍忐忑。但在对上眼前人那般威严的面色,则不敢再有迟疑,规矩地退出了屋子。
    临渊镇在平城西面,然这周围到底有多少村落,她就不得而知。无奈感慨的是现下她脚上有伤,无法外出,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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