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这样神色?!今儿个的事是老爷交代下来的,你不愿办也得替我办好!
你说说,你进君府多久了?什么没替我们楚家挣回,还要我替你办事。如若是涟儿,她才没你这般蠢笨!”
景晨被她抠捏地紧,忍不住皱眉就声寒道:“太太,你这样可是会留在印子的。我受点亏不要紧。如若回头爷问起,您倒是教我该怎么解释?”
高门女婿,汪氏不得不顾及。
在景晨的话落下那刻,她手下就松了开来。
景晨便轻揉了胳膊来,口中还小声嘀咕着:“也不知会不会留下印子……”
活生生将汪氏气得没法发作。
左右无法,她亦不想搬出金氏来压制恐吓楚景晨,该怎么办呢?从未曾想过。会有朝一日面临今天的局面,居然教个贱丫头束缚了手脚!
唉!
景晨见她不愿离开,却又不晓得该说什么,眨了眨眼即扬起唇角,“太太还是归府去吧,不说我没那等通天的本事替您筹到银钱,便是老爷当真运盐进城,结果都只会是将财务充公。如果官府仁慈,不过是罚些银钱,但若凑巧上面抓得太紧。牢狱之灾还是其次。怕就怕……”
她的话没有说完,汪氏身体便轻颤。显然已经明了了对方的话中深意。
如果老爷有个什么不是,自己该怎么办?
汪氏没有子嗣,府中仅有个庶子,虽然生他的姨娘早就被自己弄死,然他的心并不想着自己呀。她突然生出恐惧,想起当年的金氏,心头的怨愤就难以交加。凭什么她可以为老爷生下孩子,自己就无法有孕?
怨念生起,眼神似锋利的匕首不停搁在自己周身。
景晨却不愿在乎对方是何眼神目光,事实上,她根本没有那个闲情去探索这些。
屋里的气氛如此僵硬,谁都没有再言语,主位上的人缓缓闲适地品起茶来。
徒留还在深思的往事站在屋子中央。
“你这院子里,怎的都没个像样的管事?回头我从楚府里寻几个在你身边,也好为你分事,否则如今日的事频频发生,教人瞧笑话是回事。管教不严,你早晚会被你婆婆和太婆婆说不是的。”
那道不成,就想着在君府安插人手?
“太太方才见夫人,同她说过了吗?”
“这……”楚太太愣着脸,“这种事哪用得着跟她商量?你是大奶奶,难道连这个都做不了主?”
景晨却立即摇头,“这个我还真做不了主,不如太太教教我,君府奴仆成群,我该怎么从娘家添些人再身边?”似笑非笑,笑盈盈地望着对方。
“楚景晨,你别太过分!要知道,今日的一切都是谁给你的,没有我、没有楚家,会有你……”
“嘘!”
景晨做手势唏嘘,瞟了眼门外即道:“太太非得教整个院子的人都知晓我是楚景晨?让老夫人和大爷知道,楚家代嫁的把戏?”景晨目露鄙夷,“太太是贵人,府里还有老爷和两位姑娘,我自幼不过是个庄子上养大的,连名都没正过。即便太太想要揭露真相,损失的定然不是我,您信不信?”
缓缓走近,景晨都凑近了对方,笑着字字清晰地再道:“无论怎样,我现在都是君府的人了,太太当真以为我还会怕你?”
汪氏脸色涨红,瞪着对方半晌没有言语,“你、你!”
“我如何了,想用金氏威胁我?”
闻者被震得反连退两步,她居然连自己想什么都能猜到,何时蠢笨的她变得这样精明?
景晨的视线就落向院子礼,轻笑了便道:“外面天色好似不早了,太太贵人事忙,我便不留您在府上用饭了。”跟着绕过对方,似就要离开厅堂。
汪氏忙转身唤住她,对着景晨的背影张了张口却不知该说什么、能说什么。
她就这样想打发走了自己?
官牒没有下文,银钱也不给,连想安排人进君府监视她的心思都被道破,面对这个年轻的女子,她不知晓还能怎么做。
“晨儿?”
深思熟虑后,楚太太保持着好脸色。徐徐走到她身后,“晨儿,你何必这样拒绝我?你独身在君府,没有娘家帮衬,今后可怎么办?说到底我和老爷还不是为了帮你,如果楚家家业做大,对于也有好处的。”
景晨嗤笑出声。“对我的好处?”别过脑袋,上下端量着汪氏,似乎觉得莫名其妙,“太太这话错了,我何时是独身在君府?这儿都是我的家人,爷和老夫人待我都很好,并不觉得日子不如意。”
“我对你总归有分养育恩情。做人要知恩图报。”
景晨反问:“有恩报恩,那有仇呢,太太?”眼中闪着危险的光芒,楚太太再次吃瘪。
景晨则往前再行了两步,同她拉开距离后解释道:“说句实际的话,如若君府当真如你想象中的那般能干,早就自己贩卖私盐,又何必通过官府?这行如此赚钱,不说老爷会起念想,旁人也都想分杯羹。可怎的就没人做得起来呢?
太太。您想想我这话,到底是不是这个理?”
汪氏早已技穷无法。只是惊讶完本地凝视眼前的人儿,似乎仍现在对方的震惊里。
“对了,还有句话不防明告诉太太,现今儿您如若觉得还能掌控住我,这想法便是错了。不要满口为了我好为了我能在君府更稳定就三天两头登门,更别为自家私心觉得旁人都是好算计的。君府不会由得楚家谋划,您和老爷亦少起些念头。算盘打得再响别到最后落场空。”
“你、你真的是楚景晨?”
那个小庄子上从小受气长大、鼠目寸光的女子?
“不然呢?莫不是太太觉得,是景涟回来了?”景晨露出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跟着就走到门外,招来主卧檐廊下的安浓安宜,“亲家太太府中有急事赶着回府,你们替我送她出去。”
“是。”
待等被婢子们请出去,乃至上了楚家的马车,汪氏仍是浑浑噩噩的无法回神。她自然知晓那不是楚景涟,这女人的心计远远高于涟儿。揪着衣摆随着马车前行而微动,在心里咒骂起金氏。
原来,她还是摆了自己一道,居然蒙骗了自己,可恶!
转念,楚景晨能够如此肆无忌惮,还有她嚣张的气焰,莫不是早就知道自己手中没有能再威胁她的人?深入再思考,则是越想越是这个理,金氏必然是被楚景晨被偷偷救了出去。
那么涟儿呢?
汪氏耳旁不由响起上回楚景晨的唆使,说楚景涟留不得的那番话。
她烦躁地将脑袋靠在车厢上,心里混乱如麻,已经分不清楚景晨的什么话能信、什么话不能信了!
打发走汪氏,景晨心情倒是顺畅了不少,终于把想说的、该说的给告知了汪氏。希望她回去能想明白,别再有事没事地就过府来寻自己,她可没那么多闲工夫接待她!
不过,有个事她说得倒是对,今儿院子里发生的肯定会传到大夫人耳中。
耿氏素来便爱插手大爷院子里的事。
才回屋坐下没多久,宋氏却过来向她请安。
景晨瞧了眼外面天色,已近午时,姨娘们有来侍候她用午膳的规矩,不过现下太早了些吧?她被汪氏搅得脑中亦有些混沌,摆手便让安宜下去传话,说今儿三位姨娘均不必过来。
清早大爷便说了,今儿不回府用膳。
主卧外,宋妈妈踌躇犹豫着站在帘外,不知是否能进屋求见。听人传言,奶奶好似心情不太好,方才又被亲家太太同吉妈妈撞见了自己处罚婢女的场景,主子会责怪自己办事不周吗?
“妈妈,您是来见***?”
安宜想起之前主子曾说过,待等亲家太太走了再让宋妈妈过来回话,便低道:“您先等等,我替你进去传个话。”
“哎,安宜姑娘,奶奶气色怎么样?”宋妈妈对这位主母是存着畏惧的。
安宜反搭了搭对方胳膊,和煦笑了道:“奶奶是明理的人,不会乱处置人的。”
宋妈妈是担心自个毛躁进屋,反受处置吧?
景晨听了安宜回禀,强提了精神便让她请进屋来。宋妈妈福身行礼后就忙上前做禀:“回奶奶话,她二人之所以吵起来,是因为碧好偷拿了碧婵的月例。”
第九十七章 手脚不干净
听到是这等小事,景晨面露寒光,瞅着宋妈妈即问道:“便是这点事,要她们隔着主卧在院子里就吵起来?”
确是婢女间的琐事,宋妈妈似有恼愧地点头,“奶奶,是老奴的过失,还请您责罚。”说完竟是直直地跪在了地上。
安浓安宜的目光纷纷投向自家主子,宋妈妈是大爷的乳娘,如此大礼,是否要立即上前扶她起来?
端坐着的人却没有唤起身,仅随意地摆了摆手,令屋内的婢子退下。
宋妈妈脑袋垂着,视线却不忘朝对方觑去,主子神色不明,表情无恼无怒。
“妈妈,你是府里的老人,场面上的话我自进府后没少同你说,而你有些处事的手段我亦很认同。比如方才,她二人闹事无论是何原因,却都是犯了府中规矩,你处理得很对。不过,这院子里的人平素都是你管着……”
瞧见对方抬头似欲解释,景晨抢先又道:“您别说她们从前是荣安居里的人,念在她们伺候老夫人一场便有所顾忌,现儿进了我的院子,就同一般奴仆无异。这个道理,你可明白?”
“老奴明白。”
宋妈妈跪在驼色无人地毯上,膝盖似还能感受到底下瓷砖的冰凉,手亦不闲着伸袖抹汗。暮春时日,天气已渐渐转暖,众人褪了厚重襦袄,尤其是婆子丫鬟,为方便侍候都挑了轻便的着装,她却仍觉得后背似有汗珠滚落。
奶奶这话明着是说碧好碧婵,难道就没有含射自己的意思?别以为是大爷乳娘便可以不守规矩,奴就是奴,怎么都不该罔顾主子吩咐。前阵子大奶奶是有说过将院子里的事交给自己的话,然她本着捉摸不透这位主子心思。亦感觉到她倚重安浓安宜,便喜得做个自在闲人,谁知现在出了事,她便责难起自己来了?
“老奴承奶奶信任将晴空院里的事交给我打理,现在碧好碧婵闹事,是奴婢没有教管好。”
景晨却丝毫没有给她颜面,沉声道:“别总说你错。让我责罚,并不是每回我都能宽容你的。一次犯错后,就该回头想想到底是错在哪里,否则下次再犯,难道还指望着主子无尽宽容?”
端起茶盏抿了口,景晨脸上丝毫没有松动,“你道我愿意对你们这般严厉?宋妈妈。我身边有几个能用的人,你是知晓的。”
宋妈妈蓦然抬头,因对方没允自己起身而生出的几分埋怨似是在慢慢散去,“奶奶,您……”
“从前院子里没有主母,几位姨娘都敬着你,我亦相信,你打理这些琐事会是个有经验的。可这段时日来的表现……妈妈,你可是教我失望了。”景晨似有惋惜地叹气,摇头道:“妈妈这样心慈的人。今后阖府里的事。我倒不知能否还能再指望您了。”
这话、这话的意思是多么的明确?
先前大奶奶就说身边没有几个能用的人,此刻特地再说。难道是暗示自己今后会成为她跟前的帮手?这可是个大机遇,宋妈妈满目殷切地望向对方,转念又想着主子特地将安浓安宜遣退了下去,可不就顾着自己颜面?
是了是了,奶奶是要重用自己的!
景晨注意到跪着人脸上的晶亮,笑了便亲和道:“妈妈,别跪着了。起身吧。”
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