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还在这里发亮!我不需要照明啦!”她又用脚踢了踢他的白衫,准备抱着钱爬开……手脚并用刚准备启动,却被那蹲下来的身影拽住了后衣领,紧接着一个刺眼的灯笼向她逼近,然后是一张华丽的扬着唇角的脸刺进她的视线。她的瞳孔猛地放大,牙齿开始打战,冷汗开始直流……
相信她,她看到的绝对不是鬼,但是……
妈妈咪啊……她……她……她可不可以先咬舌自尽装死一下下……
“你说谁在发光来着?”八阿哥笑得毫无芥蒂,绝对不掺任何假笑的成分,透出一股真心彻骨的真诚……
“八……八……八……八……八爷……”她无语地看向苍天……再也不期待它能开眼了……老天爷,你就睡过去吧,一辈子都别醒了……呜呜……怎么什么事儿都给她摊上了……
“你说什么?”他继续笑得很真诚,却让某人抖散了骨头……很好,她竟敢再回他一遍……
一瞬间,她第一次听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了……他虽然嘴里说的是“你说什么?”但是,心里绝对在想“有胆再说一遍试试……”
好在、好在,她的聪明才智在关键时刻终于发挥了作用……
“不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我……我……我的意思是……我的意思是……”她的眼珠子左转右转,上跳下蹿,呜……难得有佳人在眼前却做贼心虚地不敢看,她承认她很鄙视清朝哥哥的发型了,但是……但是她绝对没有嫌弃他的意思……
不要太在意嘛……就算他的发型再失败,她还是会很折服在他的白袍之下的……男人啊……就是小心眼……
“八爷……你肚子饿不饿?”转移话题……转移话题……这是她最擅长的事情……
“……”又转……她就不能换点新的招数吗?所以,继牡丹花之后,那些什么野花杂草,狗尾巴又出现在他家的门口了,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也就如此这般吧……不过……他挑了挑眉头,放开了拎着她后领的手,“如何?”
“我……奴婢,奴婢帮你做蛋炒饭!”她猛地抓上他刚要收回去的手,却随即想起自己的手刚刚抓过茅坑边上的土——虽然舍不得放弃手里的软玉温香,却也舍不得佳人的玉手有所沾染,只得眼巴巴地放开了……
“蛋炒饭?”他的眉头舒展了开来,看了一眼自己手掌沾染到的尘土,淡淡地笑,好像在不久前有人问过他,喜不喜欢吃蛋炒饭来着……
“奴婢做得很好吃的,不骗你,内城里好几家的王爷、贝子、福晋都叫人来打包的!”
“……”他站在原地,只是望着她,轻轻地飘出一句,“要多久?”
“呃?”
“要等多久,我不能久待。”他还得去裕王叔守灵,今次,只是老九看不下去,非把他换下来,他才忙里偷了个闲。
“哦哦……不要很久……我现在就闪……呃……跑去!”她一边说着,一边脚就开始往厨房跑,“你在这里等我哦……不要跑哦!”
“……”在这里等……他无语地瞥了一眼旁边的茅厕,看了一眼已经奔出他视线范围的人……淡笑着摇了摇头……
当一碗蛋炒饭送到胤祀手里,不过几刻钟之后,由于他强烈要求转移阵地,于是,他们便落座在一处凉亭的石椅上。他拿着筷子挑动了一下碗里的饭粒,第一次尝试了一下什么叫做“举头望明月,低头吃炒饭”的诗意情景。也许是因为已经一个星期没怎么进食的关系,也或许是因为她真的有两下子,一碗普通的饭,就在他有一筷子没一筷子下挑干净了……
“好吃吧……好不好吃?是不是你最喜欢吃的蛋炒饭?”她使劲地眨眼睛,咬着嘴巴,等待最终宣判。
“……”他喝了一口她一并带来的清水,挑眉斜眼看着站在一边的她,“谁告诉你,我喜欢吃蛋炒饭了?”
“十四爷啊!他说你最喜欢吃蛋炒饭了!”她看了一眼他吃得还蛮干净的饭碗,呜……好满足,死而无憾了,她因淫心而修炼蛋炒饭绝技,受到颠了一个月的勺的惩罚,终于,她的第二百五十一碗蛋炒饭能让他吃到……她果然是淫心……呃……不,是诚心,诚心感动了老天……
他撩了撩白袍,站起了身,看了一眼她抖得更厉害的手,微微地皱了皱眉,那手抖得竟然让他觉得刺眼。他的胸口堵了堵,竟是把视线拉远了开来:“八爷不喜欢吃蛋炒饭,一点也不喜欢。”
“……”她呆了呆,看了一眼他吃得蛮干净的碗,想问他懂不懂什么叫“睁着眼睛说瞎话”……
可是,那华丽的主儿却不给她这个机会,随即旋过身去,只是稍微顿了顿脚步,却终究没回头看一眼,踩着步子便走了……
……现在是什么状况,谁来告诉她,那个吃完就走,翻脸不认账的家伙……是别人来的,哪儿有这样的,吃完别人辛苦劳动成果以后,竟然板着脸来一句,“一点也不喜欢”……呜……她承认他刚刚皱眉头说那句话的时候,是有一点点帅啦,但是他也太伤少女自尊了,她的手都快瘫痪了,还以最快的速度把饭端来的说……
看了一眼被他剩下的一碗、一筷、一杯……还有她……
“算了……看在他留下了你们的分上……我就暂时原谅他……”她拨弄了一下桌上的东西,“嘿嘿……以后,这些就是我的专用了……嘿嘿嘿嘿……”
裕亲王的守灵还在继续,市井小民的生活也还在继续,但是诡异的是,几天后,夏春耀被掌柜一脚踢出了厨房,她还没回过神来,又降级回了端茶倒水的小跑堂……
“我又没做错事,干吗降我级……”她拎着茶壶一脸可怜相……
“哼!”掌柜冷哼了一声,想起了昨天被叫到九爷书房里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八爷那张笑脸夹杂着冰雹一起向他袭来的一瞬间,就连九爷都莫名其妙地站在旁边不发一言,十阿哥只是眨着眼睛从头到尾也没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而十四阿哥那一张脸就更奇怪了,冷冷的视线越过他直逼书房外那几株没了脑袋的牡丹……老天爷,十四爷不是在暗示他,他的脑袋就要搬家了吧……
往事不堪回首岁月中……总之她就继续当她的小跑堂吧……
“去去去,跑你堂去!少在我这里啰唆!”他轰了轰她。
“……”忙碌了好一阵子,忽然清闲了下来,一瞬间她还真是不适应,重新拿着一碟小瓜子嗑了起来。最近的八卦太千篇一律,无非就是十四那可怜的娃,由于丧事,大婚告吹,开衙建府也要等到开春以后……剩下的就是,后院子的婶婶生了三胞胎,却在愁着该怎么养活,八大胡同的姑娘最近又换了新品种……两条街前的张员外昨天被老婆从妓院里扭着耳朵给逮出来了……这些她都没兴趣,她现在脑子里以慢动作回放几天前八爷最后丢的一句:
“我一点儿都不喜欢……”
呜……只差一个字,她就要华丽失恋了……不过还好还好,那个“你”字还没出来,她还有指望。十四那个家伙,他竟然敢告诉她错误的信息,活该他结不了婚,诅咒他以后天天被他老婆罚跪洗衣板……呃……清朝好像还没有洗衣板的说……可恶,这种家家户户惩罚不听话的老公用的必备产品,清朝竟然没有?
怪不得说清朝女性地位极其低下了,她算找着根了,等明儿个她就设计个洗衣板!给十四爷当大婚的贺礼……啊哈哈哈!
“你要是在想什么不该想的事,你十四爷就劝你最好停止……”十四阿哥的声音从她的身后刺了过来,她倒抽一口气,刚放进嘴里的瓜子连壳也没嗑就被咽进了她的喉咙……
“十……十……十四爷!”
“不错嘛,你还认得你家十四爷呢!死丫头!”他拿着纸扇一把拍在她脑门心上。
“当然记得,大家都在叙说你的悲惨遭遇呢。”她抱着脑袋,瞥了一眼因为某人一进来就万籁俱静的周围。
“悲惨遭遇?”他挑了挑眉头,也不含糊,撩起袍子就往凳子上一坐,“比起我的悲惨遭遇,你的悲惨遭遇才让人痛哭流涕不是?”
“我?我怎么啦?除了一点点感情上的小问题,我通体舒畅得很啊!”她拿起抹布摸了摸他落座的桌子,转身想去帮他端杯茶来,却随即被他用扇子将手按在了桌子上。
“我家的奴才却去求别的主子,你真当你十四爷死了不成?”他微眯着眼睛,竟完全没有平时那股子嬉笑怒骂的踪影。
“……”她愣了愣,等等等等,这两天她是语言功能退化了还是怎么的,怎么最近大家说的话都和八爷的话一样变成天书降临了。“十四爷,能不能换句我能听懂的?”
“听不懂?”他挑着眉头,“哼!那你现在就去厨房,给你十四爷炒一份蛋炒饭来!”
这又关蛋炒饭什么事……说到蛋炒饭,她还没和他算账哩,他竟然还敢先和她叫嚣?不过他貌似心情不好,还是少惹为妙……
“哦……好啊!”她急忙转身准备去将功补过,虽然她目前还不知道他哪根神经搭错了,但是为了不要被他把她也拍成神经搭错,她还是乖乖听话好了……
“……”他看着她往厨房里走,却更加皱起了眉头,一脚踢开脚边的凳子,“不许去!给我回来!”
“啊?”这是干什么……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婚前忧郁恐惧症……唔……看起来好严重的说……
“……”他站在原地,没去在意旁边的人都瞪着他前后矛盾的言行,只是愤愤地撇了一撇脑袋,“哼!爷走了!”
说完,也不待她反应,就转身出了大门,留下某人一个劲地眨眼睛……
婚前恐惧症……原来不是女人的专利啊……她又见识到了……
话说,十四阿哥患上婚前恐惧症这么个让人不省心的病,表现出来的状况却极度像个进入更年期的老头,至少夏春耀是这么认为的。每日斜眉歪眼地用眼神对她居高临下,时不时举起那把完全不代表文人骚客风雅的扇子对她横加抽打,直接导致她为数不多的智商再次直线下滑……
一次两次也就算了,可是自从这个皇阿哥从婚姻的苦牢里正式解放出来,他已然变成了被放任自流的死小孩,照她的话就是开始了他花天酒地、纸醉金迷、醉生梦死、迷途知返、浪子回头的一生……她错了……不该擅自帮他安排如此精彩的人生……也顺便把自己的人生也搞得别样精彩……三天两头被当做婚前恐惧症的撒气筒……
于是乎,她每晚睡觉颠勺的后遗症直接转化成打倒地主阶级的口号标语,一副要推倒三座大山压迫的信誓旦旦的模样:“我一定要反抗!”
“不要以为婚前恐惧症了不起,一个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你等着瞧,我一定要送一个洗衣板给你老婆,让你跪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山盟海誓!”
诸如此类的梦话,睡在某人身边的春桃已经彻底习惯了,接受了,认命了,但是她永远不能接受的却是某人每次做梦做到最后关键时刻……
“八……八爷……”口水哗啦啦……
“再脱下一点点,再脱下一点点……唔……好难脱哦……”口水泛滥……
忍无可忍……
“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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