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了……”神智慢慢清明的秦怀先是一阵茫然,然后猛地意识到自己先前做了什么说了什么后,脸刷地一下变得惨白。
或许在凡世,他还算得上是一个识时务就能呼风唤雨的二世祖,但到了胡夜面前,不过一场烟云,只要他想,他甚至能让秦怀倒出他的第一次是在什么情况下发生的。
瞿白没什么同情心地给了秦怀一个安慰的眼神,被人控制了神智和口舌可不是什么美妙的经验,看样子,这个二世祖能安生一段时间了。
同时,瞿白心中也浮现出些许复杂的情绪,为自己,也为这个二世祖,更是为了那个中和堂,在他从二世祖手中买下地皮的那一刻,他其实有有所预感,这个二世祖早晚会以一些他意想不到的方式再找回来。
所谓地欠下情债背负心魔不利于修行的事情不是没有,只是他懒得当着这个二世祖的面去承认,有些事情,欠下了就是欠下了,不是他当面否认就能抹杀的,否则他也不会卡在突破金丹期的当口难以再追求精进了。
只是,这情欠下了,怎么还,却不是由对方掌控,不然他就不是瞿白了,所以他当面推得一干二净,断了秦怀意图得寸进尺的要求。
而在他日夜加强防备,准备阻断修真者的紧要关头,找上门来的却是二世祖这样一对凡人,甚至可以说,是有那么点完全游离在一系列事件外缘的两个凡人。
他都不知道是该评价中和堂和修真界的人太过自傲,以至于至今没有发现,还是该说这两人狗屎运太好,居然撞破了修真界目前为止最大的一场骗局,虽然骗局是无意中织就的,但不可否认,他确实是那个摆弄织机的织手。
或者,真的只能感慨,天意难为,世事难料?瞿白在心中嘲弄。
“你们回去吧,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言外之意,桥归桥,路归路,大家不是一个道上的,没有交集才是最美好的一种状况。无论如何,现在的瞿白不想和这两人有过多牵连,现在的修真界就是一滩浑水。
就是他自己,现在也就一个自保的本事,他身边驯养的妖兽虽然强大,但这几年相处下来,他早已认知到一件事,妖兽是个危险的东西,能不放出去,就还是不要放出去,省的祸害天下苍生。
“啪”,瞿白话音一落,胡夜就顺势打了个响指,将一旁定住的柳霖给松了术法,恢复成一个能动能说的活人,而不是被定住的木头人。
“你……”本来就因自己宛若被摄魂一般,不受控制说出了许多他本不想说的话而满心怒火的秦怀,立刻被瞿白的态度弄得火冒三丈,“你什么意思?我们好心好意给你通风报信,你就这么对我们?”
瞿白哭笑不得地顿足,微微歪了歪脑袋,好笑地打量着秦怀,果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样的形势下,这个秦怀也好意思开口说自己是来通风报信的。
“随你怎么说了……重点,你们可能没弄清,不管你们来做什么的,我都不领情。现在,请回。”说着,要踏足进法阵。
秦怀一时又惊又气,担心瞿白真的走了进去后,他再怎么叫嚣,这个男人一定不会再出来了,不要问他为什么知道,也不要问他为什么对小小的一个瞿白这么执着。
他能海吃胡喝这么多年,还能在自己家中不被坑骗得净身出户,除了心智,有时直觉才是他的常胜法宝。至于为什么,这么执着于瞿白,其实,与其说他是执着于瞿白,倒不如说,他是执着于瞿白多代表的不同世界里的那种力量感。
他流连于玩乐,而不清醒的人,地狱也能当天堂趟过一身,怕只怕,你是醒着看这些,那么乐园也变得萧索。
他不算个好人,这一点的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他不知道修真练法是不是就要像各种奇幻小说和电影一样,必定得有一颗“真善美”的心。他只知道,他此刻的对这种物外之奇的追寻,忽而就超越了他往日里寻求的种种乐趣,似乎只要能探得那一方世界的宽阔与奇妙,就能让他空荡荡的心窝变得充实饱满,而不再悬而不落。
只是,慢一步,终究慢一步,他才伸出去的手,伸到一半,就被一道冰冷的眼神给冻在一旁,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代表着他所渴望的不同的生活与力量的男人消失在一阵扭曲的空气中。
瞿白走后,胡夜慢了两个步伐,以眼神将秦怀的手臂拦在半空中后,眼中只在瞿白面前保有的温度全部消散,眼中轻慢的像是时间只有自己与外物之分,而外物则没有任何区别,包括他神情杵着的两块人形雕像。
“青轩!”胡夜冷声唤道。
一道人影应声而现,低眉垂眼,一向平板的脸上满是敬重,“大哥。”
“送客,顺便……”胡夜对着大脑的方向做了个手势,话语未尽,人已消失。
亲眼见证着这完全脱离现实,宛若奇幻剧或者科幻剧的一幕幕的两人,已然完全呆滞住,甚至只能呆愣愣地看着这个好看而充满一种迷人气度的男人面无表情地一步步逼近自己……
回到宅子中的瞿白,单腿拱起跨坐在落地窗前,面上不带什么情绪地看着楼下青轩和秦怀二人的画面。
空气中一股温润的感觉传来,下一刻,提前感到自己落入了一个怀抱中。
瞿白放松了身体,将自己依偎到身后的宽厚的胸膛中,“是不是该做些准备?”
“……”胡夜蹭了蹭瞿白的头顶,眯眼看着被洗去记忆的两人被青轩传送走的最后一幕,看着那个叫柳霖的嘴角滑出的一丝血痕,眼神闪了闪,深沉地应道,“嗯……是需要做些什么了……”
第五十章
深夜;被胡夜翻来倒去狠狠折腾了一番瞿白伏在被窝里;绵长呼吸显示他已然进入了最沉寂梦乡之中。
据他面上微微拧起眉头,可见梦乡虽沉寂却不够甜美;偶尔还会在身边男人将手掌贴上他脊背时;反身性地发出抱怨声:“不要了……好累……让休息……”
每每这时;单手支着自己脑袋静静注视趴窝在身旁人胡夜,总不自觉地抱以温缓笑意。
忽然;当飘云将最后一丝月光亮掩住,窗外铺洒进来免费月光全部消弭时;卧房一角中忽现了一个人形。
胡夜轻抚瞿白脊背动作停了停;举手对着累极了瞿白比了几个手势,在他周围施下一层隔绝声音禁制后;将一只手覆盖在瞿白手背上;对着角落里人影问道:“怎么样?”
“不出大哥所料。”来人以一种咬牙切齿声音说道,窗外飘云散开些许,落地窗前光亮透过薄纱再次洒了进来,让墙角处人露出面容——是青轩。
“两人记忆一点也没有消除,是有备而来,早已备下相应护身符,是人修那边东西。”一向难出现表情脸,今晚在半掩饰性环境里,变幻格外精彩。
“人修……他们已经和人修那边搭上线了?”胡夜挑眉。
“……”青轩一阵沉默,虽然他十分想说是,然后再胡夜允许下,直接去将那两人灭口,但实际上……
“不是,是那个叫秦怀透过一些手段弄到手。”白天秦怀在居所外面所说话,他与止牧全部听到了,这个叫秦怀确实不简单,虽然完全是个普通局外人,但通过人世手段不但掌握了许多他们想象不到消息。
更叫人惊奇是他对他们修真界里各种手段和心思猜测与把握,居然事先在身上备下了那许多能抵制他们一些小伎俩玩意儿。
虽然,抵挡不了真正实质性迫害,但就现阶段来看,他大哥和瞿白也没有要取他性命意思,而且,瞿白还背负着那个男人人情债,贸然灭了,只会给瞿白以后道路留下无数路障。
真是可惜了!青轩不甚扼腕地在心中感叹,平淡脸上因为想起什么似,阴沉和狠戾一闪而过。
胡夜听闻,眉头挑得更高,覆在瞿白手背上手,顺着瞿白指缝将手指插进去,指缝交合处不留一丝缝隙。
“秦怀嘛……好像还真有点意思……”胡夜低喃,蓦而抬头,看着青轩道:“既然记忆消除不掉,就继续盯着他们,尤其是那个柳霖。”
“柳霖?”青轩反问,眉头不受控制地蹙起,“不应该是秦怀吗?”
“秦怀?”胡夜忽而弯起一边嘴角看着青轩笑得十分莫名,“青轩,知道今天在这里走了多少次神吗?如果是在人修面前,已经死过起码五次了!”
青轩瞳孔在胡夜话音落下瞬间,猛地收缩了一下,而后肃整了一张面孔,刻板地说道:“对不起,大哥。”
胡夜不在意地轻轻摇头,“不用对道歉,想想今晚奇怪状态吧,也许,要有一场让人振奋斗争要来了。”
青轩抿了抿唇,随着胡夜话,不自禁地想起那个在他唇瓣上轻薄地滑过男人,眼中杀意肆掠,但最终抬起头与胡夜对视时,已然全部化为了苦寂,他轻轻颔首,“明白了,大哥。”
“……”胡夜意味深长地看了青轩一眼,摆了摆手,青轩消失在屋子中。
顿时满室寂静中只余他身旁那人绵长祥和地呼吸声,他神色难测地盯着他后脑勺看了很久,终是带着些许无奈和包容地笑了笑,将对方轻轻翻转过来,唇瓣轻轻印上对方因呼吸而微微张着嘴上,而后,再缓缓移开,整个过程中,胡夜眼中光芒宛若被揉碎了洒进深潭钻,满是情深和迷乱。
随后几天,宅居在屋子里瞿白一行人似乎越来越能适应这种隐居式生活,而聚集到这一区域修真者开始陆陆续续地散去,似乎是因为搜查了这些日子都无果,聪明者自然猜到,刚刚能化形妖者应该是受到了强者庇护。
而不管庇护它是谁,显然以在此逗留多日也没有找到任何蛛丝马迹他们来看,不管妖丹吸引力有多大,他们都只能选择铩羽而归。
强者为尊和识时务者为俊杰一向是放之四海皆准法则。
但瞿白他们得知外界聚集起来修真者散去了一部分后,不但没有松懈,反而再一次加强了整个屋子周围法阵,先前被收集来作为仙石滋养玉石都被瞿白临时征调过来,做了阵眼和阵基。仙石培育试验只好顺延。
对此,胡止牧三人虽觉得瞿白有些小题大做,并且摸不清当前形势,但碍于瞿白雄威,还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瞿白把一堆石块给提溜走了。
却不知,也正是瞿白这一时小心翼翼在三天后杜绝了一件可能会叫他们集体懊丧终身事情。
如往常一般,瞿言一醒来,就像个小皮球一样,顺着宽敞床垫,从这头,咕噜噜滚到那头,顺利地挤进了瞿语怀抱中。
他捏着自己小黄鸡,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瞿语,很好,还是睡着。瞿言乐呵呵地想着,随即,吧唧一声,将自己小嘴给凑上去,湿嗒嗒地印上一个吻后,羞赧地张开手臂,艰难地将瞿语身躯环住,想做成一个哥哥抱着弟弟动作。
但手才环到一半,就被瞿语毫不留情地拍掉了,“每天都不睡觉吗?”
瞿言委屈地瘪嘴,“睡好了!”
瞿语不耐烦地翻了个身,打了个大大哈欠,“可是还很困。”
自身体猛然抽长许多后,他变得嗜睡嗜吃,胡夜告诉他,这是他缓冲时期,因为他一下子精进太多,身体需要一个转换期。
而他兄弟显然不能理解这一点,每天早上都热衷一项娱乐,就是用他湿乎乎小嘴和肥短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