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成慢慢地抽了手,撑着身体坐起身来,将半褪的衣衫拉至肩头。他发冠早已被扯落在地,此时乌发如流水般倾泻而下,隐约地遮住了部分面容,教人看不清眼底神情。
“大哥,世民方才……”李世民默然片刻,开了口,却竟不知如何说下去。他分明是如此渴求着面前的人,分明也曾得到过,然而不知为何,却始终觉得这人离自己太过遥远。哪怕就在自己面前,却仿佛一伸手,就会化作一阵青烟,飘散而去。
然而正迟疑之际,李建成却慢慢地靠近过来,跪在他面前,垂眼看着他。
李世民仰起脸同他对视着,只觉那神情平静,却又带着几分居高临下的诱惑。
“大哥……”在唤出口的那一刻,他已然伸出手,环上对方的腰。
李建成不闪不避,神情之中亦是没有分毫波澜。他目不转睛地看着李世民,俯下…身子,在他耳畔低声道:“世民方才并未尽兴罢……大哥既已无碍,再陪你一回如何?”
热气喷薄在耳侧,滚烫得近乎灼烧。然而在他开口之前,李建成按住他的肩头,已然落下一个吻来。
方才压下的欲望陡然复苏,理智丢盔弃甲,溃不成军。李世民顷刻忘了方才的话,按住对方,当即翻身将人压在身下。弓起身子,在锁骨前胸落下一串串迫不及待的亲吻。
李建成仰面躺在草地上,感到二人之间变得越来越灼热的温度,唇边慢慢竟带了笑。
他忽然伸手环住对方脖颈,一口咬上对方肩头。李世民微微一怔,在作出反应之前,竟被他一翻身,反压在地面。
李建成跪坐在他腰际,抬头看了他一眼,眼底闪过一种捉摸不透的笑意。然后,他低下头,对着李世民已然挺…立的欲望,慢慢地坐了下去。
一点点被填满至饱胀,却说不清那究竟是怎样一种感觉。李建成额前抖落下一滴汗水,终是抑制不住地闷哼一声。
他垂着头,分明已快埋首在自己的前胸,然而表情隐没在乌发里,却是模糊不堪。
李世民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分明隐约地感到对方今日的不同。然而被大哥……主动包覆着的快感,让他已无从思考。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他翻身按住对方,就着身体相连的姿势,再一次取得了主动权。
下…身密不可分的紧贴,耳畔近乎灼伤的喘息,将所有欲望逼至顶峰,教人分不清几分真几分假,几分来自自己,几分来自对方……
李建成睁开眼,望着头顶不住晃动的昏暗天幕,又慢慢地闭上。末了,终是不着痕迹地挑起嘴角,露出一个连自己也不解含义的笑来。
*****
次日清晨,李建成睁开眼时,李世民闭眼谁在一旁。
挣开对方搭自己身上的臂膀,他不着痕迹地下了床。只觉周身俱是酸痛不已,而昨夜是如何自院中辗转进了屋内,也依然不太记得了。
只是房内散落了一地的衣物,倒确实足以见证昨夜的狂乱。
李建成无声轻笑,一言不发地捡起衣衫,慢慢地穿上。随手取了李世民的发冠发弁,束起长发,他走回床边,默然地看着床上的人。
大抵是半年征战的内耗,此时仍未全然恢复,李世民依旧是侧身而卧的姿势,似是病未有所觉察。
李建成静立了片刻,伸出手,替他拉了拉滑落的被衾。
然后他转身走到门边,轻轻推开。回身看了一眼满室的狼藉,神情平静得近乎冰冷。
随后他垂下眼,慢慢地将这一切掩在门后。
地不可闻地叹息一声。
——结束了。
*****
半月后,王世充大军变本加厉,大肆骚扰。李渊大怒,终是下令,让李世民率军前去讨伐。李世民慷慨领命,不日便带着手下强兵悍将,浩荡而发。
李渊仍是出城亲送,无形之中,已然将他视作挽救颓势的最后王牌。临别之际,李世民一面应下父亲的诸多嘱托,一面却不由抬眼望向李建成。对方立在李渊身后,神情之中始终带着浅淡而极有分寸的笑意。
待到李渊一言已毕,他只是笑着附和道:“世民天纵英才,此战必胜。”除此之外,再无多言。
然而李世民心下却知,只这一句,便将是他肝脑涂地的因由。
待到出征大军浩然而出后,李渊带人先回,李建成并东宫诸人稍后。魏征打马同他并辔而行,见他面色有些苍白,不由关切道:“殿下可还无碍?”
李建成清了清嗓子,笑道:“无妨,不过偶感风寒,再调养几日便可痊愈。”
魏征闻言,将信将疑地点点头。实则李建成一夜未归,次日一早返回东宫之后,便大病一场,过了这半月,身子仍似有些虚。以魏征之聪明,其实早便从蛛丝马迹之上猜得缘由。只是头一次,他没有旁敲侧击或者直言发问。因为他知道,哪怕李建成不加欺瞒,这答案,自己却也是不愿听到的。
沉吟片刻,见周遭随从都相隔较远,他略略压低了声音道:“殿下,秦王此战若胜,气势必将如日中天。”
李建成看着前方,默然片刻道:“我知道。”
魏征看着他,犹豫半晌,本欲说说什么,却又听对方慢慢道:“李世民此战若胜,我……不会再袖手旁观。”
“那……此战若败?”
李建成闻言却笑了,回头看着他道:“他定会凯旋。”说罢提了提马缰,走向前去。
魏征打马在他身后,看着前方的背影,只觉原本以为李建成身在局中,对一些事兴许无法果决,需得旁人提点。然而此时他忽然发现,实则在旁人开口之前,他心中早已有了自己的定夺。
实则,他比谁都看得清明罢。
*****
便在李世民出征的数日之后,北方传来战报,只道突厥闻风而动,大肆南侵劫掠,直逼蒲州。
李建成闻讯,不顾李渊先前提点,当即请战。实则李渊之言,他心知句句属实,然而却终敌不过心内那一点执拗。
无论如何,他无法坐视突厥侵蚀大唐河山,尤其当可汗还是咄苾的时候。
李渊原本试图阻拦,然而见他意态坚决,不由得动摇了几分。私下同裴寂商议,裴寂道:“太子既同那颉利可汗有旧交,由其出战,则有三利。”
李渊道:“哪三利?”
“其一,太子昔日抗命放颉利可汗归返,则可谓有恩于他,两军交战,突厥从道义上便弱了一筹。”
李渊笑道:“突厥区区蛮夷,岂知道义?”
“非也。”裴寂悠悠道,“据老臣所知,那颉利为人豪爽忠义,时常出入太原,应多少习得几分汉人习气,知晓道义。”顿了顿,“纵非如此也无妨。为战,知人为上。太子同他既素有旧交,于其人其性必有所知晓,如用兵之道亦然,此乃其二。”
李渊闻言慢慢颔首,道:“其三有是如何?”
裴寂敛容正色道:“其三……乃是平衡太子同秦王之势。”
李渊微微一怔,却也当即了然,却仍是道:“裴监有话但将无妨。”
裴寂道:“秦王连年征战,平薛举一战收陇西,平刘武周一战纳山东,声势大振,此二地者,无不势力广植;而太子久居宫中,无征战之功,久之……”顿了顿,略一犹豫,只含蓄道,“……则有功高盖主之嫌。”
话音落了,李渊仍是沉吟,许久才道:“裴监所言甚是,此战……便让太子出战罢!”
“陛下圣明!”裴寂拱手深深一拜。实则他心内再清楚不过,所谓“三利”,前二者不过虚晃一枪,当真让李渊动摇和最为在意的,乃这最后一条。
“久之……必将兄弟阋墙。”此乃他最后想说,却不曾说出的话。
作者有话要说:就知道我不让大哥诱受一回肯定不会甘心 挖鼻ING =,,=
以及大家低调,低调……
读者群:11566844
验证口诀:大哥纯爷们,二呆真汉子
来嘛~英雄~ o(* ̄▽ ̄*)ブ
45、第四十五章 。。。
【第四十五章】
李世民大军一路东进,势如破竹,竟是出乎意料的顺利。由于王世充由于心胸狭窄,妄自菲薄,不得人心,故唐军所经城池十有七八乃是开城投降,并未费去多少兵卒便直至洛阳城外。
此时已是武德三年十月。
王世充见势不妙,当即主动排出使者,邀李世民会面。李世民虽绝无和谈之心,但却也先虚与委蛇地应下,只当一探其心中所想。
三日后,二人各自带着人马,于洛水两侧会面。
李世民一身劲甲,身后苍蓝的披风猎猎翻动。看见对面为首之人,他大步上前,按住腰间剑柄,却并不开口。
隔岸的王世充见状,上前道:“这位想来便是秦王李世民了?”
李世民微微扬了扬下颚,道:“正是。”
王世充心下对这黄毛小子虽不以为意,然而安于这一席之地,却也着实不愿劳民伤财打一场打仗。故她此时也顾不得许多对方有些倨傲的举止,只继续道:“郑在河南,唐居关中,我不曾掠你关中半亩土地,却为何来扰?”话中之意,对前日大肆进犯河南诸城一事,竟是只字不提。
李世民不愿同他争辩,只冷笑道:“父皇志在天下,怎会安于区区关中之地?我此战,便为一统天下而来。”
王世充心有不甘,仍是道:“你我各守其地,井水不犯河水,又有何不妥?”
“父皇此番授命于我攻取洛阳之地,除非郑皇肯缴械投降,”李世民仍是笑,却一字一句说得斩钉截铁,“否则,本王无权应允。”
王世充立在对岸定定地看着他,见对方鬓发飞扬,神色冷峻,心知并无一丝转圜之机,当即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李世民看着他大军不告而别,许久才回转身子,对身后的诸人道:“走罢。回去……整军备战!”
*****
其后数日,唐军连番攻城,洛阳郑军偶尔迎战,大多时日只是坚守不出。李世民观战数日,心知洛阳防御工事同之前所遇城池自是不可同日而语,虽可同过去那般围城,但难保不会有众多人马损伤。
为战之事,他素来事必躬亲,此时一心只想寻个突破口打破着僵局,不日后便带了五百精骑,去往魏宣武陵处探查地形。
此时已是九月,夏末秋初的季节。李世民打马在一处高地立定,遥遥瞻顾,一小校打马并立在身旁,手握纸笔,不时依言做着标注。五百精骑候在几米开外的地方,严整肃穆。
“走,去那处看看。”李世民轻轻提了提马缰,示意作画的小校跟上。二人从高地上走下,朝平野其下平野处慢慢走去。
走下平野,李世民举目四顾,将周遭地形尽收眼底。忽然,他一提马缰,在原地顿了下来。
小校亦是打马立定,疑惑道:“殿下,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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