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女土匪谁不能嫁,她是儿臣内定的媳妇儿,求父皇赐婚!”夏侯紫大咧咧站在大殿中,俊美的面容上,一改平日的张扬不羁,满脸认真。
啊?
有人站立不稳,摇摇欲坠,对风千华的好奇,达到一个致高点,一个澜月太子,一个秦王,一个九皇子,到底是怎样的女子,会让如此的天皇贵胄纷纷倾心,心里暗自庆幸,幸好自己的儿子没有遇到那女子,若不然要是与这三位大人物抢媳妇,他们家危也!
风瑞安猛咳不止,直觉自己的护女之路漫漫长远,责任堪重,暗自想着要不要回家将王府大院加高加固,门前挂着大牌,上书:男人止步!
风千华依旧低着头,想着若是解下腰带,一鞭子可以抽倒几人!
夏侯渊眸中划过丝不易察觉的幽光。
皇帝看着自己的儿子,再看看夏侯渊,视线顿在澜秋绝身上,眸光暗含审视更多的却是冷意,若单是他们二人,或许只是巧合,可如今自己的儿子也掺和进来,让他不得不重新思考。
“小九,你胡闹什么,回去!”那两人不便责骂,但自己的儿子却是可以!
夏侯紫脖子一梗:“求父皇赐婚,儿臣要娶风千华为妃。”
皇帝抚额,挥挥手觉得此事不应在金銮殿议,吴德福正要说退朝,忽然大殿门口,一袭白衣缓缓走进,夏侯逸清润的面容,出现在众人眼前,吴德福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清咳一声准备装作没看见,赶紧退朝!
“父皇!”这厢夏侯逸仿似知道他的心思,已经先发制人。
皇子眸子一眯,看着本应在工部监督杭城水灾的太子,脸上露出疑惑。
夏侯逸缓缓走近,在路过澜秋绝与夏侯渊时身形微微一顿,唇角依旧是如沐春风的笑意,淡淡开口:“父皇,昨日母后告诉儿臣,想为儿臣纳妃,儿臣深思后亦觉多年未娶,未能为父皇母后增添天伦是儿臣不孝,所以请求父皇为儿臣赐婚,迎娶瑞阳王的千金风千华为妃!”
砰!
有人跌倒在地。
百官相互搀扶爬起来,抖了抖湿了一身的裹衣,想着庶女两个只怕不够,后院宠妾也挑几个给瑞阳王送去吧!
风千华抚额,眼里腾腾冒火,三个不够,夏侯逸竟然也来掺和,是嫌她的日子过的太无聊么!
夏侯渊鹰眸一眯,一股暗涌的杀气,腾腾在周身弥漫,头顶一团黑云罩着,噼啪响雷炸开,想到上次在画舫上,风千华与他聊的那样默契,顿时看着夏侯逸的视线,几乎要将他熔了。
回眸冷飕飕瞪了眼风千华,这个女人,到底招惹了多少人,真是该死!
金黄的面具森森然冒着冷气,澜秋绝桃花眸横扫一周,落在夏侯渊身上,忽然勾唇一笑,极是舒坦。
风瑞安的脸已经彻底黑了,这四人已一跃进入他的黑名单上,回去就吩咐守卫,只要看着这四人,就是杀头也要关门闭户,绝不让进!
夏侯紫顿时跳起来,涨红着脸:“皇兄,你来凑什么热闹,不准和我抢女土匪!”
夏侯逸淡淡一笑,已将夏侯清妍拖他过来挡住澜秋绝求亲的目的,忘在脑后,目光如月明朗清亮:“九弟,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皇兄和你一样,对她的心日月可鉴!”
夏侯紫不服气,转头便喊道:“父皇……”话未出口,吓的缩了缩脖子。
皇帝这会儿已是勃然大怒,视线在四人身上一一扫过,看来今天他势必要见一见那个女子,竟然让四人为她当庭争婚毫不顾及各自身份:“来人,喧风千华上殿!”
夏侯渊眸色一凛!
他吩咐夏侯紫来求婚,是为了能三足鼎立制肘皇上不会赐婚他们任何一个,却未料到夏侯逸亦来求亲,皇上生气亦是情理之中,只怕现在对瑞阳王府的怀疑,也不是一点半点。
心中一动,他抱拳正欲说话,忽然身后一道清冷的声音抢了先。
“皇上,臣有一言!”
众人一愣,纷纷回头循声看去,这时候竟然有人敢触皇上的霉头?
只见新封的御史大夫款款踱步走上前来,唇角的笑淡然清华,但出口的话却让所有眼珠子都掉下来了:“皇上,皇子婚事本不该臣子们逾越多言,但事关两国联姻也算国家大事,所以,臣有一言,不可不说!”
风瑞安条件反射的一抖,这新封的御史不会也肖想自己的女儿吧,今晚回去一定要提醒华儿,今后出门可得戴上面纱!一种父母的荣耀感在心内膨胀,养个闺女太出色,也是心烦啊!
皇帝眸光一亮,直觉这新出炉的得意门生,能为他解了眼前的难题。
“爱卿当说无妨!”赶紧说,赶紧说……
风千华控制住想要将四人摁倒狂揍一顿的冲动,神情肃穆:“四位殿下都爱慕风小姐?”
澜秋绝唇角一勾,懒懒回道:“当然,她会以嫁给本宫为荣。”
嫁你妹!
风千华正欲开口,夏侯渊冷嗤一声:“太子未免多虑了。”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秦王倒是了解风小姐的心思。”澜秋绝挑眉,反唇相讥。
“自然,她是本王的女人!”夏侯渊势在必得,语气笃定。
“皇叔和太子是否忘了本宫。”夏侯逸上前一步,不着痕迹站在中间,淡笑而道。
“靠!老子的内定媳妇,你们争个屁!”夏侯紫跳脚,不甘!
“本王的女儿,谁也不准肖想!”风瑞安捏着拳头,暴怒!
百官:“……”
眼看着四个身居高位的男人,竟然跟无知稚童一样打起了嘴仗,风千华一口乌气梗在喉头,脸彻底黑了。
“呵,太子认为风小姐适合将来母仪天下么?”澜秋绝想到上次围城之仇,顿时转了目标。
“多谢关心,在本宫心里,她自是当得,太子还是多想想,澜月内乱吧。”夏侯逸毫不退让,口才颇为了得。
“皇侄,肖想婶婶就是你这些年学的为君之道?”夏侯渊一时不察,与澜秋绝同气连枝。
“啊啊啊,你们三个又无视我!”夏侯紫悲愤。
百官:“……”
“停!”
一声厉喝,四人齐齐住口。
这不过是他们下意识的举动,直到停下争吵面面相觑,才觉得可笑非常。
夏侯逸诧异的看向开声之人,这恐怕就是金科状元了,果真如刚才一路所听到的那样,气质不凡,神态淡然,不过,这举止神情竟隐隐有几分似曾相识之感。
夏侯紫上上下下打量着风千华,片刻后咧嘴一笑:“不错不错,你胆子不小,我喜欢!”
澜秋绝似笑非笑,再次扫过一眼,未出一言,倒也不再争执。
夏侯渊冷冷的目光,瞪向始作俑者,只是那眸底翻涌的不是怨念又是什么!
风千华装没看见,淡笑:“既然各位如此爱慕风小姐,又怎能置她于不仁不义不忠不孝之地,她一个清白闺秀,若是背负了此等恶名,以后即便入了各位后宫或者府院,又如何立足?”
“哦?此话何意?”澜秋绝勾唇,兴味盎然的看着她。
风千华转身翻了个白眼,朗朗开口:“下官也听过风小姐的美名,其中当以孝道为甚!为救庶母倾尽家财,如今庶母刚逝,她定是伤心欲绝,终日以泪洗面,守孝于堂前,如今四位殿下请旨赐婚,若她领旨,就是不孝,若抗旨就是不忠,若拂去四位美意,就是不义……”至于不仁……若是她半夜怒火上头,将你们灭了口,那就是不仁了!
风千华字字珠玑一字一句,挑眉扫过神色各异的四位,盈盈一笑不再继续。
夏侯渊黑了的脸色渐渐转好。
夏侯紫跳脚:“原来有这么说法,那她守孝要多久?”
好,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我国律法,子女守孝当满三年方可嫁娶,所以,四位殿下当等三年再议此事!”三年后谁还认识你们!
风瑞安此刻看着御史,就如同看到亲人一样,完全忽略了刚刚还诧异,这御史说话的方式,好似很有熟悉感,这赤裸裸的目光让风千华暗暗汗颜了一把。
澜秋绝冷冷一笑:“三年,嫡女为庶母守孝三年,大周的律法到是有趣。”
风千华抱拳,眸光讽刺:“非也,不是大周的律法有趣,而是亲生女早已被太子先下手为强,她这嫡女无可奈何罢了。”
澜秋绝危险一勾唇:“那亦无需三年!”
皇帝越看风千华越是满意,顿时大手一挥,顺水推舟:“既然女子守孝,那就不要坏了她的名节,既是庶母也务虚守孝三年,半年足矣,半年后,各位再议,退朝!”
他说完逃也似的,急忙走出金銮殿。
风瑞安感激,朝风千华抱拳:“多谢御史出手解围,本王不甚感激,若他日有空望大人光临寒舍,本王好设宴酬谢!”
“王爷客气,下官定当叨扰。”风千华脑后黑线连连,爹啊,不回家啊,我去哪里啊!
夏侯渊看她一眼,忍住嘴角的笑意,袍袖一挥转身朝外大步离去!
夏侯紫眨巴眨巴大眼,蹦到风千华身前,围着转了一圈,鼻子嗅了嗅:“你身上的香味,怎么这么熟悉。”
风千华头顶跳了跳,看着左边正慢慢走来的澜秋绝,唇角勾着意味不明的笑意,右边经过的夏侯逸,疏朗的面容上,挂着大大的疑惑,快速回道:“九皇子,皇上找您呢。”
正说着,吴德福已经走了过来:“御史大人,皇上有请御书房。”
风千华热泪盈眶的望着他,赶忙行了礼闪电般消失在金銮殿上!
吴德福一脑门问号,蹲在原地暗自想着,年轻是不是和哪位女子春风一度,留了儿子遗落在民间,但一转眼他猛拍脑门,一脸惋惜,他十岁就净身入宫,哪来的儿子。
御书房里。
风千华刚一入内,有三道截然不同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她挑目看去……
见夏侯渊正眸色沉沉的看着她,深邃的面容里,包含着太多的情绪,让她心底微微一动,转向别处。
夏侯逸微笑朝她点点头,一片和善,毫无太子的高高在上。
青穆侯徐文清满目阴冷,面容上却挂着和善的笑意:“这位便是新任的御史吧,果真是一表人才,臣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得他相助,皇上定是再添臂膀,如虎添翼!”
皇帝满意的笑笑,沉声说道:“太子,杭城水患现在是何情况?”
风千华眸光暗了暗,看向对面一脸忠心耿耿,满面认真的徐文清,冷冷一笑。
“回父皇,昨日八百里奏报,杭城堤坝水位线已到历年至高,近日又连降暴雨,若再想不到补救措施,只怕不日就要破了堤口。”夏侯逸声音中,第一次有着杀气,想到河岸两边数万百姓就要无家可归,万亩良田更是颗粒无收,明年又会饥荒遍野,他的脸色越加的冷厉。
“混账!”皇帝将手中的奏折掷在龙案,打翻了桌边的茶盅,一桌的茶水滴滴答答落在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其声萧萧顿时让御书房内气压骤然降低。
吴德福上前擦拭,皇帝猛然将他推开,因为气急,咳的面红耳赤,再次怒气汹汹的开口:“朕上个月拨五万两白银,已过去这么久,竟然河堤还未建成,这些人到底是做什么吃的,是不是瞧着朕近年老迈,治不了他们……咳咳……”
风千华心里翻了个白眼,五万两,纵然再去五十万两,也填不饱那些人的胃口。
“青穆侯,你可知内情?”皇帝止住咳嗽,冷看着此项目的负责人徐文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