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之名。这会儿她刻意要讨好郡守夫人,自然也不忘拉杜宛一把,特地选了这一首念出来。
“你这小丫头片子,倒懂得讨我的喜欢,过来。”郡守夫人轻笑起来,对着华灼微微一招手。
华灼立时便靠了过去,郡守夫人拉着她的手,仔细瞧了瞧,又朝方氏看了看,道:“我瞧你长得不像母亲,应是像父亲多些,但性子却与华夫人更近些。”
方氏脸色悄然一变,转而又恢复正常,但心中仍是微微一刺,郡守夫人这话里有话,自家老爷是什么性子,外人又岂能知道。
华灼却不知道母亲多心,笑得甜甜地,答道:“灼儿眼睛像娘,下巴像爹爹,性子嘛,和娘一样善良温柔,也和爹一样正直爽快。”
郡守夫人又噗哧笑出来,还没说话,方氏已轻斥道:“灼儿,休要胡说,哪有自个儿夸自个儿的,也不知道害臊。”
“灼儿说错了吗?”华灼故意装出一脸纳闷的可爱模样。
“不错,不错……”郡守夫人呵呵大笑起来,边笑边对方氏道,“莫责她,小孩儿不经说,一说便要与你赌气,你也不瞧瞧方才我才说了一句,静儿便要为难她们么。”
庄静见自华灼说话后,母亲的笑声就不曾止过,注意力全都放在她的身上,心中又不大高兴了,走回庄铮的身边,委屈地拉着他的手,在他耳边道:“她真讨厌,故做天真,讨娘的好。”
庄铮捏捏她的掌心,小声回了一句:“我也讨厌她。”
庄静得到二哥的支持,心中大是痛快,低声道:“一会儿娘让我给她送见面礼,我偏不理她,看她怎么办。”
她话音还没未下,就看到郡守夫人已是自腕上褪下一串佛珠,戴在了华灼的手上,竟根本不提原先备下的见面礼,口中还笑着对华灼道:“我素来敬佛,你又念了一首佛谒,便是有缘,原先的见面礼竟是配不上你了,这串佛珠是我出阁前便戴着的,一直视若珍宝,今儿便给了你,望你好自珍惜。”
华灼也没想到一首佛谒竟有这样的效果,怔愣了片刻,才醒悟过来,连忙恭恭敬敬地后退几步,给郡守夫人磕了三个头,道:“灼儿一定像夫人喜爱灼儿一样,也喜爱这串佛珠儿。”
说完,她正要起身,蓦地庄静冲过来,伸手便将佛珠从她手上抢过去,气急道:“这串佛珠不是你的……”
郡守夫人脸色一沉,道:“静儿,休得无礼。”
庄静两眼泪汪汪,道:“娘,这串佛珠女儿求了您几回,您都不给,今天怎么能给她。”
“胡闹,娘的事,也是你能说三道四的,平日里教你的规矩,你都记到哪儿去了。”当众被自己的女儿落了面子,郡守夫人脸色很难看。
“娘,妹妹不是故意的。”庄铮突然走上前,拉了拉庄静,道:“把佛珠还给华家妹妹,快给娘赔不是。”
庄静嘟着嘴,一脸的不情愿。
“一会儿我寻着机会,再帮你要回来。”庄铮知道她的脾气,倔性子犯了,便低声道。
庄静眼神一亮,这才不舍地把佛珠送回华灼手上,道:“我娘给了你,便是你的,我不与你抢。”转身又扑到郡守夫人身前,娇声道,“娘,静儿知道错了,您不要生静儿的气。”
女儿一撒娇,郡守夫人也心软了,轻轻一弹庄静的额头,道:“你呀……不是娘不把这串佛珠给你,实在是你没有慧根,给你也是糟踏了。”
庄静到底还是不大服气,小声嘀咕道:“那佛偈也不是华家女儿做的,分明是杜家姐姐做的,有慧根的是杜家姐姐才是。”
这话郡守夫人听得清楚,旁人却是听不到的,她面色不变,只装做没听到,略带歉意地向四下一笑,道:“让大家见笑了,我这女儿,实是被宠坏了,我们庄家自上三代以来,一直是男丁旺盛,直到这一辈儿,才有了静儿这么一个女孩儿,平日家里人都宠着她,便是她两个兄长,也都让着她,不想今日丢丑丢到外头来了。”
“夫人哪里话来,庄小姐率真可爱,性情再好不过,小孩儿间的争风算得什么,闹一闹转个身便又好了。”
“是呀是呀,夫人您是没见过我家那个孩儿,犯起小姐脾气来,简直就是叫人又气又恨又舍不得打她骂她,哪里比得上庄小姐知错就改……”
“打嘴,打嘴,庄小姐哪里错了,些许子小事,还要论对错,不值当……”
在座的夫人们纷纷奉迎,笑语几句,便将刚才的事一抹而去,汀兰榭内一片欢声笑语,哪还有一点不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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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被教训了
华灼并不在意这串佛珠,原本见庄静不喜欢,便想着索性拿佛珠当了礼物跟庄静交换,但又见郡守夫人当众说庄静没有慧根,自然就不好再这样做,此时在座的夫人们左一句右一句奉迎着,把气氛又活跃起来,她才借机又上前道:“静儿妹妹灵秀可爱,哪里是没有慧根的,定是夫人要求严格了,其实灼儿也是资质蠢钝的,方才那佛偈,只是借花献佛,做不得数的。”
郡守夫人又笑了,看她的目光更加慈善,道:“你这丫头,倒也有些心眼,放心罢,我既赞了你这献花人,又岂会忘记种花人。”
说着,她又对杜夫人道:“你真是生了个好女儿,再有五年八年,淮南府第一才女,非令媛莫属,左右我还要在淮南府小住半月余,得空你带着她到韦家来,让她与静儿做个伴。”
杜夫人大喜,有郡守夫人这句话,自家女儿可算是扬名淮南府了,将来上门求亲的人家,只怕连杜家的门槛都要踏破,忙拉着杜宛上前谢过。
郡守夫人这才又拉着华灼的手笑道:“你也来,你们仨个女孩儿,都是一般年纪,一定能做好姐妹。成了,这儿风大,你们几个也别在这儿待着,赶紧到暖阁里暖暖去。”
转头又对站在身边的一双儿女嘱咐道:“你们是客人,可不许仗着身份,向主人提过份的要求。”
“是,孩儿知道了。”
庄铮微微弯腰,拉着妹妹向母亲告退。
旁边,方氏也微笑着告诫女儿:“要好生招待,不许与客人闹脾气。”
华灼一一应下,和杜宛一起又向郡守夫人告辞,然后才微笑道:“庄世兄,静儿妹妹,请随我来。”
四个小孩儿离开了汀兰榭,走到半路上,庄静就性急地拉拉庄铮的衣袖,道:“佛珠,佛珠,二哥你答应要帮我要回来的。”
庄铮安抚地拍拍她的手,然后对华灼道:“华家妹妹,请等一等。”
华灼脚步一顿,回头望过来,见他板着一张俊美的面孔,神态竟有几分酷似父亲华顼平日的模样,可是眉间一点胭脂痣,殷红可爱,硬是削弱了严肃刻板的感觉,显出几分孩子气,不由得轻笑起来,道:“庄世兄,不知何事唤我?”
“我想换回那串佛珠,你提条件吧,想要什么,我一定办到。”庄铮道。
这话真是不客气之极,华灼不自觉地皱了一下眉,正在考虑要怎么回答,杜宛已经满脸不高兴地道:“庄世兄好没有道理,若是舍不得那串佛珠,好言相求,灼儿妹妹也不是任性之人,自然便还给你了,岂有你这样强逼硬索的,郡守大人的家教,便是如此吗?”
“喂,我二哥明明说了,是换,你哪里看到强逼硬索了?”庄静恼怒地瞪着杜宛,越看越觉得她也很讨厌,不就是会作诗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回去以后,她也学着做诗,杜宛了不起是淮南府第一才女,将来她就要做姑苏郡第一才女。
杜宛却不理她,只是向庄铮行了一礼,道:“庄世兄,佛珠串儿是郡守夫人送给灼儿妹妹,你虽是郡守少爷,但也不应违逆母亲的意思,传扬出去,旁人不说你兄妹二人不孝,只说你们仗着身份嚣张拔扈,是郡守夫人没有教养好。”
庄铮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就连眉间那颗红痣,也变成了紫红色。
“你、你、你敢骂我们仗势欺人?”庄静气得小脸涨得通红。
“没有,没有,宛儿姐姐读书读多了,读成了书虫儿,你们别与她辩理,谁也辩她不过的。”华灼一见针锋相对上了,顿时觉得头疼,连忙上前打圆场,“其实便是庄世兄不提,这串佛珠儿我原也是送给静儿妹妹的,我瞧着静儿妹妹身上佩的璎珞好看,就换过来可好?回头郡守夫人问起,便说我喜爱妹妹身上的璎珞,硬要跟妹妹换的。”
庄静一惊,连忙又护住身上璎珞,叫道:“不成,这是大哥送我的。”
华灼睁大眼睛,有些无奈,只得道:“那你身上有什么物件是可以换的,随便哪件都成。”
庄静一听,赶紧低着头在身上翻来翻去,一边翻一边嘀咕:“这对银镯儿是二姨送的,不能给,这个坠儿是从爹爹那儿要来的,也不成……”
翻来翻去,竟是哪样都舍不得给,她一时间为难了,可怜巴巴地看着华灼。
看到她这副什么都舍不得,但又非常想要佛珠的贪心模样,华灼几乎想笑了,说实话,虽然庄静几次刁难,但并不招惹人讨厌,再说她是再世为人,总不能跟一个还不到十岁的小女孩儿计较,只得道:“总要舍一样吧,不然回头郡守夫人问起,你要如何交代?”
庄静也知道这个道理,如果不从身上舍一样出去,回头母亲问起,肯定又要责罚她了,可是身上这几件饰品,件件都是她十分喜欢的,实在是一件也舍不得。
“用这颗明珠换。”
庄铮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庄静顿觉无限欢喜,扑到他身边,正要欢呼一声“二哥最好”,但一见到那颗明珠,欢呼顿时变成了惊呼。
“二哥,这颗明珠……这颗明珠……”
她急得话都说不全了,这颗明珠非常珍贵,她全身的饰品加起来,也不如这颗明珠的一半儿。
华灼也吃了一惊,看出这颗明珠价值不菲,连忙摇手道:“不成,不成,这太珍贵了。”
庄铮板着脸,斥道:“母亲之物,难道还不如一件俗物?”
这个帽子扣得有点大了,母亲之物,哪怕就是一片废纸,也不是任何俗物可以衡量的。没头没脑的,华灼竟然被庄铮给教训了,还只能乖乖地行了一礼,郁闷道:“是我错了,庄世兄教训得是。”
拿佛珠换了明珠,原是华灼赚大发了,可是这会儿她还真高兴不起来,被比自己小的毛孩子教训,好吧,现实是自己比他小,可是算上再世为人的经历,还是应该算她大,偏偏却被教训得只能乖乖认错,那种感觉实在不是什么好滋味。
虽然神情气质上有些像父亲,可是这个小男孩儿真讨厌。
她暗自嘀咕着。
杜宛却对庄铮有些刮目相看,觉得他不像刚开始那样不讲道理,想想自己之前的话也有些严厉了,便上前一步道:“方才是我误会庄世兄,对不起了。”
庄铮看看她,小大人般的拱手还礼:“刚才是我语气不好,杜家妹妹原也教训得是。”
“好了好了,你们别拜来拜去,大家现在都是朋友了,不用太客气,暖阁里备好了茶点,静儿妹妹,你可有喜欢吃的,我叫人多送些来。”
华灼笑嘻嘻地一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