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哆嗦,手里提着的克利切家的小主人更是随手一扔,整个人就以与他的圆润程度毫不相称的敏捷迅速往孟身上窜了上去,直到双脚环住孟的腰、双手抱住孟的眼睛鼻子,才将头搁在孟的脑袋上吐出一口气。
犹心有余悸感叹:“这声音,真是了不得!”
可不正是了不得?
居然能将饱经基裘夫人考验,也见识过暴躁易怒包坚持不懈持之以恒地愤怒嚎叫的糜稽吓成这个样子,那绝对是声波武器里的战斗机啊!不过也难怪,家养小精灵克利切阁下的声音,本在初次见面的时候,就被糜稽认证为有着与自家母亲大人的海豚音相比也毫不逊色的声音——那还是普通情况下的声音呢!现在克利切见到了给予他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坚持的任务的小主人的尸身,极度的悲哀怨怒之下发出的哀嚎,更是绝对堪比基裘夫人每次生产之后、发现又是一个男孩儿时那失望和产后忧郁并存的尖叫。
糜稽面对基裘夫人的那种尖叫,哪怕是奇牙的那次,都还能从家人佣人的神色中找出蛛丝马迹,提前做好心理准备;可是面对克利切的尖叫,他却是全无防备的啊!
因为在孟的身边实在太过安心,偶尔彻底放下连在枯枯戮山自己的房间里头都几乎从来不曾彻底放下的戒备的糜稽,结结实实地享受了一把来自声波攻击的惊吓。
此前,糜稽一如揍敌客其他经受过基裘夫人考验的生物一般,都以为这个世界上绝对不可能存在什么声波,能让他们惊吓到,却不料……
这世界,果然不存在什么绝对的意料之中。
——虽然克利切现在和基裘夫人还不算是同一个世界里的生物。
当然,就这点惊吓,虽然可能让糜稽在碰巧刷到偶尔出现的脱线状态的情况下,出现整个人往孟背上窜的情形,但要让糜稽吓得好一会都没回过神来,那是绝对不可能滴。
糜稽之所以在孟的背上待了好一会,不过是因为——他此次刷到的脱线状态,居然是二连击的。他在回过神之后因为下巴依然搁在孟的脑袋上,就下意识地蹭了蹭,然后就:“咦?好软和好柔顺哦!”只恨不得从此在上面做窝的大胖狐狸就很脱线地,拿下巴在孟乌黑柔亮的头发上蹭了又蹭。
恰唯二观众,沃尔布加和克利切,一个捂脸哭,一个捶地嚎,都无暇讽刺打断孟和糜稽这样□裸秀恩爱的行为。孟也正觉得糜稽的下巴正软和、身体正温软,就由得他蹭着。差点真让糜稽把他一头秀发蹭出鸟窝,不,是狐狸窝来。
当然,虽然这篇文从一开始就显示出很玄幻的特质,不过此处,莫还是决定不玄幻一把,于是大胖狐狸期待的狐狸窝没有出现。
倒是在脱线状态终于过去,恍然惊觉自己做了什么的糜稽,饶是他和孟再亲密的事儿也做过、而且糜稽一贯还很主动很少羞涩,面对如此窘境,也由不得糜稽不羞窘。
孟老虎看着迅速从自己背上窜下来,耷拉着耳朵,尾巴不安地在背后卷了又卷,却仍努力眨巴着凤眼儿的胖狐狸,笑得咧出虎牙,大爪子在狐狸的圆脑袋上抓了抓。
嗯,狐狸毛,其实也挺软和的。
有些蔫儿了的胖狐狸,眨巴眨巴凤眼儿,脑袋在虎爪子低下蹭了蹭,半空的血槽迅速回满~
精神了的大胖狐狸一转身,对着依旧在捂脸哭捶地嚎的两只,抖抖耳朵摇摇尾巴,眯了一下凤眼儿,猛地将尾巴耳朵都收了起来,露出
作者有话要说:有点羡慕糜稽,总是那么快就能调整好状态,莫却不行。
这几章的问题,莫自己回头看了看,都没发现,大概是因为状态不足看不出来,只好先这样了。
如果停到状态完全恢复再更新……我怕那时候都完全找不到这篇文的感觉了,就像应龙之子似的;也怕越停越没状态……
嗯,先就这样吧
p。s。写这章的时候,莫真是很想摸摸胖狐狸啊!不过会被孟老虎咬一口的吧?
143143。好妹妹
一点也不狐狸的圆润小胖子糜稽;施施然踱步过去,伸出手在沃尔布加的画框上敲了敲。沃尔布加的哭声一滞、肩膀一僵;脸依然捂在掌心,腰上却迅速巧力一转;迅速连同椅子带着转过身去。不足三秒再转过身来的时候,已经又是那个冷硬刚强的女子。
糜稽的狐狸“原型”只在脱线状态下展露了那么一会,其中大部分时候还是沃尔布加掩面痛哭的时候。此时的糜稽;眉眼唇边的弧度都绝不超过3度,但他面相本就憨厚讨喜,此时眼神带着三分温柔三分悲悯四分平和,而且绝对是打从心底的温柔平和。毕竟沃尔布加总算那么小半个家人了,且还不是奇牙那种欠揍的臭小子,而是难得的妹妹;糜稽还是很愿意对她温柔一些儿的。反正这个世界也没自家的危险,这个妹妹又只剩画像了,不存在用残酷打击来表现爱的必要。所以虽然糜稽本质是只胖狐狸,但此时此刻的温和微笑,那是真正半点也不狐狸的。
可惜的是沃尔布加毕竟是沃尔布加,就算只剩下一幅画像,即使刚刚才因为终于支撑不住失了态,她到底也还是那个几乎刚强了一辈子的家主夫人。她在面对数百年来布莱克家最风雨飘摇的时刻,也能在最相依为命的堂弟兼丈夫的那个男人死后,独自一人以病弱之躯支撑住家族,直到将布莱克最重要的传承都掩藏起来之后才死去;而且哪怕死后,连作为家主的奥赖恩都不愿意再在这残破的宅子里守候看不到的希望时,依然独自一人身着丧服,等待着钟声响起——无论是希望的钟声,亦或者布莱克家族最终的丧钟。而现在,她唯一承认的儿子,她纵容过亏欠过一直心疼着的次子,雷古勒斯的尸首仍在画框之前;她耳边刚刚终于真切响起的丧钟仍在回响,她为心爱的独子和布莱克千年传承而放声的哀哭只是被打断……她仍没有忽略,刚刚丧钟响起之前,糜稽暴露的狐狸本质。
若不是孟表现出来的实力实在太震撼,沃尔布加几乎就要以为孟终于要露出獠牙、图谋她的布莱克家了;但即使是孟表现出来的实力足够震撼,沃尔布加也依然不会放下警惕。
真正的斯莱斯林,从来不会在天上掉金币雨的时候迷失警惕。
但斯莱斯林从来尊重强者,哪怕糜稽不过是个从未展现过实力的小胖墩,但对沃尔布加来说,单他能让孟那样的强者露出那样珍视的眼神,她就承认他已经有了傲视布莱克家的实力。
不是现在这个残破绝望的布莱克,而是她手里一度辉煌繁荣到足以和千年前的传奇相比的布莱克。
面对毫不狐狸的糜稽,沃尔布加越发警惕,甚至因为巨大的尚未彻底宣泄的悲哀绝望而感到不耐,但她却只能忍耐。
越是不耐,越只能忍。
当沃尔布加眼中的孟还不是空前强悍,当沃尔布加的心中还有一丝丝希望的时候,她还可以不冷不热地对付;可当她发现孟居然强大至此,当她耳边终于回荡着布莱克的丧钟,她反而开始忍耐。
甚至回以虽然不够温柔却极力温和善意的笑。
布莱克已经走入坟墓,可就算布莱克走入坟墓,作为最后一代家主夫人兼压制了家主一辈子的隐形家主,沃尔布加必须,让布莱克拥有一个合宜的丧礼,和永恒的安静。
无论是生是死,是延续是断绝,布莱克都是永远纯粹的布莱克。
或许一身黑色丧服不够合宜,但沃尔布加已经尽力露出了作为一个贵妇、作为布莱克家主夫人,在面对上位者时,温和谦卑但绝不奴颜阿谀的笑。
克利切不知何时已经停下了尖嚎,他恭恭敬敬却又绝不退让地站在女主人的画框右前侧。雷古勒斯被放在左前侧由沙发变形出来床上,黑天鹅绒的被子只盖到颈下。
糜稽眨了眨眼,他忽然觉得斯莱斯林或许眼瘸或许脑残,但也是可爱的。
糜稽对着可爱的斯莱斯林露出可爱的笑,他决定不再卖关子了。反正逗妹妹调教手信什么的,以后也还可以做得。
所以生前死后都一直很稳得住的沃尔布加,短短时间之内,再次失态。
不过克利切比她更失态。
当然,家养小精灵本来就是个神经很敏感的种族,而糜稽爽快开口说出的消息又太震撼。
沃尔布加声线颤抖,克利切声音尖利。
却都是满满的不可置信又渴望奇迹的希冀。
——因为刚刚糜稽说,雷古勒斯,可以活过来。
但那份希冀很快就被打破了。
——孟说,雷古勒斯已经死了。
有了希望却又被打破的滋味,比没有希望还难过。
克利切尖利的一连串“雷古勒斯小主人还可以活过来?雷古勒斯小主人还可以活过来!”的絮叨戛然而止,沃尔布加却差点没忍住咆哮出声。
但她还是忍住了。
对于斯莱斯林来说,强者永远有做任何事的权力。
只是脸色委实不怎么好。眼神尤其临近破碎,让她只能用垂下眼睑掩饰。
好在孟很快又接着说:“雷古勒斯这个身体虽然已经死了,但他的灵魂还在。如果你想要,我可以让他的灵魂在另一个身体里复活。”
克利切倒抽一口冷气,这次连尖声絮叨的力气都没了,他虔诚地看着孟,就如同看着梅林。
沃尔布加缓缓吐出一口气,她忽然相信了,或许孟真的是她前世的兄长。
身体死去有什么关系?巫师的亲缘,从来不只看血脉,还要看灵魂。哪怕换了个身体,只要灵魂还是那个在她体内孕育了二百九十八天的灵魂,那就还是她钟爱的孩子。
更何况,她费尽心机保存下来的布莱克传承里,就有祖先留下来的,最纯粹的布莱克血液。
一直很弟控但其实更妹控只是原先没找着可控对象的糜稽笑眯眯地倚着孟的肩,狐狸尾巴一直没忍住又得瑟地出来扑腾:“妹妹乖。”
沃尔布加其实不是打小儿就是冷淡刚硬的样子的,她也有会乖巧柔顺撒娇讨喜的时候。
这个哥哥很强,这个哥哥掌握着她布莱克新生的希望。
所以沃尔布加很乖。
很乖地对着还没她记忆里的雷古勒斯大的现在半丁点儿也不狐狸的胖狐狸,喊“哥哥”。
胖狐狸尾巴摇成一朵喇叭花,笑得见牙不见眼:“哎,好妹妹。”
144144。抽
揍敌客有记载的家谱;已经超越千年没有出现过女孩儿,只是代代揍敌客都不死心;总期望自家能降生一个娇嫩的可爱的如同第一代的揍敌客那么彪悍健硕的女孩儿,这种渴望似乎已经刻进了血脉里。糜稽不知道其他人是什么滋味;但他却很清楚自己其实很期待一个妹妹,哪怕那个妹妹没有传说中第一代揍敌客那么强悍,哪怕那个妹妹很可能继承母亲大人的海豚音。
现在他终于有了一个妹妹;虽然这个妹妹已经是个画像,虽然这个妹妹严格来说还只是小半个家人。
却也够糜稽乐呵的了。
糜稽很乐呵地当起了复读机。
要当一个乖巧好妹妹的沃尔布加,只好乖乖地陪着他当复读机。糜稽乐呵呵地喊一声“好妹妹”,她也只好乐呵呵地回一声“哥哥”。
两字换三字,似乎是赚了,虽然沃尔布加其实不想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