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宋初云曾经仔细的研究过月事带子,知道了月事带子的作用以及做法,否则眼下王稳婆提出要查验若梅月事带子上的血,她还傻乎乎的不知道验的究竟是什么东西,那可就糗大了。
而这若梅一听王稳婆让展寂衍找别的婆子来验查她的月事带子,当下就厉声回绝道:“大胆!本夫人的私密贴身之物岂能让你们一个接一个的随意查看?”
“小妇并无冒犯夫人之意,夫人若不是做贼心虚,又何必如此惊慌呢?”
王稳婆似乎十分痛恨若梅的反咬一口,边大着胆子反驳若梅的谎话,边指了指掉在地上的首饰说道:“回冷少爷话,那金钗与珍珠项链是小妇检查出鸡血时,梅夫人塞给小妇的,意在让小妇不要抖出月事带子上滴的是鸡血。”
展寂衍面无表情、似怒非怒,道:“那那只珠钗呢?”
“珠钗则是用来收买小妇,让小妇不要说出梅夫人还是个黄花闺女,”王稳婆似乎料到若梅还会抵死狡辩,抢先提议道:“少爷要是不相信小妇之言,只需再多请几个可靠的婆子验下夫人的身子便可知真假。”
王稳婆一而再、再而三的同若梅作对,还故意给展寂衍提议别的法子来让她无法狡辩,这终于让若梅心里的怒气积攒到了极点,最终忍不住破口大骂道:“你这贱婆子,既收下我的钱就该好好的替我办事,谁让你说这些不该说的话了?看我不撕烂你这张贱嘴!”
想来这若梅觉得自己已无路可退,所以才会豁出去的想抓着王稳婆撒泼出气,一旁的展寂衍一脸厌恶的拦住企图伤害王婆子的若梅,道:“说吧,你究竟瞒着我做了多少丑事?!这些日子发生的那些事,又有哪些是假的?”
若梅气极反笑,狠狠的啐了展寂衍一口,尖声骂道:“哼,!不是你太过负心,我也不必出此下策!”
“若不是你娶的媳妇儿太不招你亲娘待见,我也不可能顺顺利利的做了那么多陷害她的事儿!这都是她咎由自取!是她自个儿不讨人喜欢!”
“哈哈哈哈……”
事情走到了这一步若梅已变得有些半疯半癫,她恶狠狠的瞪着宋初云,道:“没想到如此天衣无缝的计策还不能把你这个眼中钉给除掉,没想到你在表哥心里的分量竟如此之重!”
“早知道我就不该送一碗安胎药去给你,应该直截了当的送碗毒药毒死你!哈哈哈……”
若梅尖声冷笑了一阵后,开始断断续续的说出自己干过那些坏事,原来宋初云病了、秋莲忙着照顾她,这让迎春院里的大小事物都由秋菊和秋荷帮着打理。
秋菊和秋荷没有秋莲那么机灵,跟着宋初云的身边也不久,加上宋初云感染了风寒、这让若梅终于寻到了栽赃陷害她的机会。
若梅悄悄的派人找机会靠近厨房,趁着厨房里的人不注意、神不知鬼不觉的把煎好的两碗药给掉了包,这样原本每天被若梅倒掉的安胎药就送去了宋初云那儿,而宋初云那碗治咳嗽的药送到若梅那儿后,她直接把它给倒掉了……
接着若梅就上演了喝了药就感觉肚子不舒服、最终下身出血的好戏,这替若梅诊断的柳大夫是展老太太一早就替若梅买通的,鸡血也是展老太太给若梅准备、让她用来制造出小产的……一切都准备得天衣无缝后,展夫人便带着一群人上宋初云的房里找证据,
展夫人本来是打算拿着那个装汤药的碗让大夫辨味道,哪知宋初云没有及时把汤药给喝了,这更加让展夫人掌握了栽赃的证据、借着那碗安胎药兴师问罪!
待若梅把事情前后一一讲完,展寂衍冷冷的说了句:“这计策你的确是安排得天衣无缝,并把证据都毁得一干二净,可你却再精明也算不到我对云儿的信任!”
“我以云儿并非是盲婚哑嫁,在我们结为夫妻前我们便已相识、相知,多亏有了之前的相识和相知我才能对云儿的性子了如指掌……”
“事到如今,我不妨对你实话实说了———我从头到尾都不相信云儿她会下毒害人,我也没有被你们的花言巧语所骗!我之前所做的一切,都只是想让真正想害人的人放松警惕而已。”
原来展寂衍压根不就相信宋初云会下毒害若梅,他是为了让害人的人以为自己的奸计已经得逞而放松警惕,才会在那一日装出相信宋初云是凶手的样子,毫不留情的转身离去。
展寂衍的确是当着宋初云的面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但他一转身就开始着手调查此事事,并聪明的前去查问整件事情的关键人———柳大夫。
展寂衍自小便对武艺十分感兴趣,所以展老爷便请了一位武师教导他武艺,展寂衍自小学会的这身武艺此次正好派上了大用场,他借着轻功跃上了柳大夫家的屋顶、并偷偷的潜在那儿候着,待柳大夫偷偷摸摸的藏那昧心赚来的银子时,展寂衍才突然从天而降、破门而入……
这钱赚得再多也得有命花才行,当展寂衍把刀架在柳大夫脖子上时,他当场便吓得把什么都说了出来,展寂衍这才知道原来柳大夫被展夫人收买了,他之前说的那些话都是假话!
事关重大,展寂衍也不能光凭柳大夫的一面之词,便定自己亲娘和若梅的罪,于是他才会请了王稳婆前来当场查验若梅的身子,当然这王稳婆之前也是受了展寂衍宝剑的危险,在性命受到威胁的情况下、若梅自然是给再多的金银珠宝也收买不了王媒婆了。
话说到这里一切可以说都真相大白了,宋初云自然因展寂衍的那番话而感动不已,但让她意想不到的是这一切竟是展夫人和若梅一起合谋设计的,若梅对她心存怨恨、这宋初云能够理解,可展夫人也对她如此的恨之入骨就让她有些难于理解……
但展夫人再怎么错也是展寂衍的亲娘,展寂衍身为人子无权也不能处置她,在展家有权处置展夫人的只有展老爷一人,所以展寂衍最终只处置了若梅一人。
“事到如今,我也不想再多说些什么,你收拾收拾东西回娘家去吧!”
展寂衍说这话时脸上隐约有些不忍,这若梅好歹是从小和他一起长大的亲表妹,此番让她回娘家其实就是把她给休了……在这个礼法制度森严的朝代,被休的女子回娘家后有几个能抬起头过日子?
有的甚至一被夫家送回去,第二天娘家就嫌她丢脸而把她给扫地出门,这若梅做出这样伤害宋初云这个正妻的丑事来,休是一定要休了,只是,展寂衍还想替她保留最后一点脸面……
最终展寂衍送与若梅的休书上头只写了她不慎多言,惹人非议才将其休之,并未写明她是做了那么多陷害正妻的坏事,以及谎称有孕又假意小产才被休之……
在这个朝代,妻子一般是犯了“七出”中的罪状才会被夫家休去。而这所谓的“七出”是指一不顺父母、二无子、三淫、四妒、五有恶疾、六口多言以及七窃盗。
这七项罪状中,只有“口多言”算是比较轻且能让人饶恕的罪状,其余六项都为当时的世人深深唾弃。如此一来,犯了那六项罪状被休的女子一般都不大可能再嫁。
所以展寂衍以“口多言”将若梅给休了,也是想给还是完璧之身的若梅一条生路,否则她明明是个清白之人,出了展家大门后却再也不能另嫁他人了。
展寂衍这般安排事先也问过宋初云这个正妻的意思,宋初云不是真正的古人、也学不会把人赶尽杀绝,自然是毫不犹豫的同意了展寂衍的提议……
毕竟若梅其实也是为爱成魔,是个为爱执着既可怜又可悲的女人。
而经历了“假小产”这件事后,宋初云和展寂衍不但和好如初,俩人之间的那份情感也借着此事更胜一筹。
宋初云这辈子都会记住展寂衍当着若梅面说的那番话,她不会忘记他曾经给予她那么多的信任,她清清楚楚的知道———那些信任,便是爱的体现。
第二十二章 香姨娘(1)
没有了若梅的介入,宋初云和展寂衍又回到了以前那夫唱妇随的甜蜜时光,两人再一次坦诚相见、相敬如宾。
这得来不易的和好也让展寂衍格外的珍惜,这一段时日他变着戏法让宋初云的开心,一会儿是扯了宋初云最爱的翠花小布与她做衣裳,一会儿是亲自去胭脂水粉铺挑上几盒上好的胭脂相赠,更是日日都亲手替宋初云绾发画眉。
最让宋初云感动的是展寂衍日日都去探望青姨娘,还买了只稀奇少见的雀儿送给青姨娘,让她孤自一人闷得慌时可以逗着雀儿玩。为了不让青姨娘因孤身一人住在外头而感到伤寒,展寂衍天天都会抽空去替宋初云陪她一小会儿,逗着她说笑给她解闷。
展寂衍能不介意青姨娘小妾的身份、对宋初云的亲娘这般好,这自然是让宋初云心里充满感激,越发的同展寂衍恩爱起来,时不时还亲自下厨给展寂衍整几个别具现代特色的小菜。
宋初云这少夫人的日子可以说是过的十分甜蜜,没了若梅的使坏宋初云可谓是事事顺心,但府上的另一位夫人———展夫人,日子可就过得没以前那么顺心了。
原来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即使展寂衍因身为人子而没有追究展夫人这个帮凶的责任,但这件事还是让有心人故意散播了出去,很快展夫人的所作所为就传到了展老爷的耳里。
这展夫人身为当家主母,不但没有明辨是非、公正不阿的处理家里的大小事务,反倒帮着若梅这个外人设计自家的儿媳妇,这如何不让展老爷生气?
再加上之前展老爷因被蒙在鼓里,以为若梅真的怀了展家的骨肉,一心逼迫展寂衍把若梅给娶进府来,那时展老爷怎么也想不到娶进来的会是个祸害!
眼下若梅做的坏事统统败露,这难免让展老爷觉得有些难堪、不好面对展寂衍夫妇,心里也因这件事对展夫人颇有微词,认为展夫人办的这件事让他跟着面上无光,仅剩的那点老脸皮也都让展夫人给丢尽了!
展老爷心里既然对展夫人存有不满,那他又怎么可能若无其事的夜夜同她同床共枕?!所以展老爷知道了若梅使坏一事后,虽碍于脸面没有重罚展夫人、而是只责备了她几句,但此后的日子里展老爷却用另外一种方式惩罚展夫人———夜夜都不在展夫人屋里宿下,天天都往他平日里最宠爱的妾室、香姨娘的屋里跑。
展老爷的疏远让展夫人气得是咬牙切齿,一时间把心思都放在了对付香姨娘身上,暂且顾不上再找事儿刁难宋初云了,这也让宋初云歪打正着的过上了几天安分的日子。
这一日宋初云送了最新的账册前来给展夫人过目,一到屋里便见到香姨娘正乖巧的立在软榻旁替展夫人捶腿,而倚在软榻上展夫人微微阖着眼、脸上挂着得意的神色。
宋初云立在软榻前,按着规矩请示道:“母亲,媳妇儿带了最近的账册来给您过目,你是眼下便看,还是歇息过后再看?”
展夫人虽眯着眼,但却没睡而是暗暗在心里想着要怎么继续折磨香姨娘,谁让香姨娘害展夫人挨了展老爷一顿骂呢?
原来前儿香姨娘在展夫人跟前伺候她时,笨手笨脚的打碎了几个杯子,展夫人便借题发挥的又是掐又是打的责罚了香姨娘一顿,借着那几个不值钱的杯子出心里的怨气。
而香姨娘一转身便伺候展老爷去了,夜里更是“不慎”的让展老爷看到了她青紫交加的手臂,随后更是梨花带泪的说了这几日被展夫人虐待的悲惨遭遇……
展老爷听完香姨娘的哭诉这才知道,这展夫人把被自个儿冷落的气都出在了香姨娘身上。但大妇本就有管教小妾的权利,展夫人因个什么事儿责罚香姨娘,这事儿到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