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便喷了出来,染得李秋水一头一脸。李道岸怀抱着儿子,直直向后倒去。李秋水急忙起身向前接住父亲,李道岸面如金纸,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李秋水心中大急,乱了方寸,崔景提醒下,才急忙喂了李道岸几个还养元气的药丸,又将自己的内力渡过去,李道岸的脸色这才好看一些。黄裳在一旁早就急得不行,方才见李秋水跪在李道岸旁边,他就生怕李道岸发起狂了伤了李秋水,他自从收到消息便急忙赶了过来,不承想路上只遇到极少的明教教众,看情况只怕是岛上发生大变故,故此才有这么几个人前来阻挡自己。不想上岸后,人影更少,听到李秋水几人在山洞里,当时就吓个半死,好不容易将李秋水几人救了出来,看起来似乎毫发无损,这才稍微有点放心,李道岸又发起狂了,他都想上前将其打晕了,还好李道岸及时倒下,不然自己真不知道要怎么办。
李秋水见父亲稍缓,这才理智回笼,查探四周,只见本来停靠不少船只的渡头,现在也就稀稀拉拉了那么几条船,实在是安静的过分,急忙询问黄裳。将所见所闻都说了出来,李秋水略一思索便即明白,这方左使只怕早就安排好今日的退路,此时明教剩下的四个旗以及明教高层必然是在后山打算逃走的。故此黄裳才能长驱直入。忙将黄裳几人召集过来,说了自己的想法,几人纷纷点头。又命崔景几人将李父带出岛去找个妥善地方安置,等此间事了,自去会和。崔景哪里肯依,生怕李秋水有什么闪失,就要跟随,被李秋水强力压下,这才不甘不愿的带人离开。
黄裳带来五千精兵,分出五百跟随崔景。李秋水对着黄裳点点头,不再停留,脚下发力往后山奔去。刚转过山脚,便有二三十人堵住去路,为首的是个四十多岁的男子,看服饰并不是明教中人,只见他抱拳行礼:
“众位留步,且听小老儿一言,冤家宜解不宜结,这位姑娘,如今明教的方左使请了我们来说和的,他已经有了退意,姑娘何不也退一步?”
李秋水冷哼一声,上前就动手:“退一步?我全家都快被明教杀光了,再退,那就是我死!你们几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竟然敢拦着我?”
男子脸色尴尬,旁边有个紫衣女子开口道:“这位姐姐好无理,我们中原十大门派,看在方左使的面子上,前来说和,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江湖中事就该以江湖中的方式解决,你竟然勾结朝廷,真正是不要脸面!”
李秋水被他们阻住去路,本就心中有火,见这女子这般高傲,顿时哈哈哈大笑:“中原十大门派是吧,我李秋水今日就要领教一番!”说罢飞身而起直向那女子而去,那女子也不慌张拿出两轮弯月刀迎了上去,旁边的人也纷纷亮出兵器,李秋水丝毫不惧,左右突袭,一时间战的难度分难舍,下手毫不容情。
黄裳此时进退两难,本来剿灭明教是朝廷命令,自己自然踪从。可这中原十大门派,实在是难缠,黑白两道通吃,不少朝廷命官都要买他们面子,自己若是得罪了他们只怕也有些麻烦,可此时李秋水已经跟他们打了起来,劝是劝不了,只能相助,之后若是有人责难就只能以这些人相助明教形同叛逆来搪塞了。
中原十大门派的人此时也很苦恼,自己这些人都是看在明教方左使的面子上以及那几箱子金银财宝这才前来说和的,而不是来与人拼命的,更加不是来与朝廷作对的,本来以为只是给两大门派之间说和,想来以中原十大门派的名头,自然会有人给面子,没想到朝廷也来人了,这就有些棘手。明教本来就是被朝廷追杀的门派。
看见黄裳所带的官兵,不少人已经有了退意,奈何那紫衣女子见到李秋水犹如仙子一般的容貌,便死活不肯走,非要一较高下,还说中原十大门派实在都是孬种,见到官兵就要退缩,难道朝廷就这么可怕?其他人被她挤兑的实在不好离开,当下形势,朝廷和江湖是相依相存的关系,有些脸面的江湖中人跟朝廷或多或少都有些关系,只有那些不入流的门派才会见了朝廷中人就退避三舍。如此一来,不少人就留了下来。初时还以为朝廷官兵只是被李秋水邀来助阵的,只要说动李秋水就好,没想到那紫衣女子上来就口出狂言,这哪里是来说和的,分明是找茬打架的。眼看局势要遭,几人只好合力上前。
李秋水全是一副不要命的打法,本来她内伤未愈,实在不宜使用北冥神功,可此时被这些人拖得一分就要离明教那些人远一分,当下也就顾不得。一转眼三四个人被吸取内力,眼冒金星的躺倒在地,其中就有那紫衣女子,众人骇然,纷纷下杀手。李秋水也很不好过,吸来的内力,在她体内横冲直撞,只能勉力压制,手上更是不停,黄裳眼见李秋水危机,也只好飞身上前相助。
半盏茶的功夫,便只有五个人站立在那里,眼看情势不妙。几人互相打个眼色,纷纷向后山逃离,再不停留。李秋水哪里肯放过他们放开脚步追了过去,黄裳心中焦急,急忙跟上,兵士们也急忙跟了过去,那些倒在地上的人便没人管了。不少人被踩的半死。
☆、80问苍波无语
李秋水脚程很快;奈何体内真气乱走,眼前一黑,便栽倒在地,后面跟着的黄裳急忙上前扶起;推血过宫;这才缓缓醒来;李秋水睁开眼睛;见黄裳抱着自己;眼神焦急,微微一笑以示安慰;挣扎的起来,那逃走的几人早就不见踪影,正要发力再追,黄裳忙拉住她,笑道:
“秋儿不急,黄大哥带你过去。”
说着便右手挽着李秋水纤腰,腾空掠去,李秋水脸上一红,不敢多想,眼睛直往前方看去。二人身处地势较高的一处。只见后山还有个渡头,那里密密麻麻不少船只,明教众人悉数上船,中原十大门派的人正向那里奔去。黄裳加快步伐,可还是慢了一步。此时正是东风,船只扬帆起航,明教不少人站在甲板上,本来是望着五莲岛痛哭失声,此时见李秋水追来,不少人被他的美貌所惊,顿时哑然,也有不少见李秋水追不上自己的船,不由得兴奋不已,发声大骂,污言秽语不绝于耳,李秋水气得跳脚,可也没有办法,渡头的船只全都走了,若想再追,只能去山前。
这时黄裳带来的兵士才跑过来,船上的人见后山缓缓转出乌压压那么一群人,都是心有余悸,还好自己上船快,不然哪里能活着出来。
黄裳上前安慰李秋水:“秋儿不要着急,我早就派人在太湖周围拦截,量他们也逃不出去。”
李秋水这才脸色好转。忙道:“黄大哥费心,我们快回岸上吧,不能让他们逃走一个!”说罢恨恨不已。
黄裳点点头,对身边副将道:“你带一千人细细搜索这五莲岛,务必将明教余孽扫除干净。”
“是”
黄裳又分派几人各自任务,这明教经营数百年,当有不少积蓄,仓促之间不见得全都带走,这些兵士还要担任搜刮宝物的职责,本来这次剿匪,收获实在是小,还眼睁睁的看着他们逃走,各人脸上都是不好看,回去只怕奖赏就少很多呢,如今听说要去搜刮财宝,个个喜笑颜开。
却说明教那些船只上,中原十大门派的人正在跟方左使对峙,
“方左使好算计,骗我等替你挡灾,你倒是安乐!”
“咳咳,几位何出此言,我哪里能能算到朝廷也会参与呢?我与诸位相交多年,怎么如此行事?”方左使伤势不重,此时却做出一副快死的样子,旁边方白左手缠着白布,脸上蒙着面纱,看不清表情。
“哼,你再狡辩也是无用,难道你竟然会不知道那女子功夫诡异么?我们不少人被她一碰便如废人一般瘫在地上。这次来的都是各派新秀,明教这般算计我等,实在可恶,我回去自会禀报门主,从今往后,与明教再无瓜葛。今日我们所受的必要向明教全数讨回”说罢便气冲冲的走出去。
方左使眼中杀意一闪而过,“几位,息怒,咳咳咳咳…。。”方左使咳得厉害,假装很好记的样子。
余下几人也很是不忿的走了出去,要了小船,自从湖中划走。不再与明教同路。
明教中人也不阻拦,眼看着小船越走越远。方左使嘴角显出一丝冷笑。这几人今日必将藏身鱼腹,到时候明教早就在千里之外,这笔账自然是算在那女子头上,到时候,呵呵呵,看那女子如何应付。
明教高层坐在一起商议对策,都觉得应该尽快前往圣地,还好方左使博览群书,知道如何破解密码,只是需要些时日罢了。
这边黄裳与李秋水急匆匆回到山前,乘船离开,留下副将善后。上岸之后,崔景派人来报,说是李道岸醒了要见她,李秋水急忙往那个酒楼而去,黄裳安排好事务之后也相随而来。
李道岸早就是油尽灯枯,好好养着说不定能活上一年半载,全靠思念儿子,这才撑住,见儿子死了,顿是万念俱灰,一口心头血喷了出来,心智大乱。迷迷糊糊好久,此时见李秋水在旁边,勉力伸出一只手来拉着女儿,费劲说道:
“我儿受苦了,爹爹对不住你……”
“爹爹……”李秋水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秋儿,爹爹好想回家,看看你娘…。秋儿…。。”
“是,女儿这就带你回家,爹爹不要多说话,你…要好好的…。。。。”不敢哭出声,不然父亲又要多说话安慰自己。
“…。。好…。。你母亲替我操心一辈子,没想到……没来得及报答她……。就要走了…。。秋儿,好好…。。照顾你母亲……爹爹对不起……”
“是,女儿都知道”
突然李道岸奋力起来,抓着李秋水衣襟,升长脖子,嘴唇微动,李秋水不解,少顷才将耳朵凑了过去,只听父亲断断续续的说:
“你弟弟…。。夹衣……地图,他们都没找到…。你拿去……切记!”说完这话便脱离晕了过去。
……
众人心中凄然,早有人出去备好车马,逍遥派几人再不多话,护送着李秋水父女北上,李道岸昏迷几次,醒来的时间越来越短,全靠灵丹妙药支撑,李秋水将弟弟小小身体擦拭一遍换上新衣,这才入殓,弟弟身上那条破旧的夹衣便落在她手里。几人随行带着一个小棺材,正是李弟弟的尸身。崔景悄悄派人关注明教动向,顺带着人帮钱勇解毒,还要有李秋水的解毒丸,当是无碍的。
黄裳本也想一起走,奈何此间事务未了,便留下来围剿明教。
李秋水一路再无笑颜,与父亲一起坐在马车里,衣不解带的照顾他,神情越来越憔悴,饭也吃不了几口,崔景等人无奈,只好随时候命,以备不测。
日夜兼程,终于在十日后赶回东京。李义本来对这个姑爷满是怨言,此时见他在这样也不由得心酸,得知李公子死了,更是哭得死去活来,只说对不起老爷嘱托,没照顾好小姐一家。别院内,愁云惨淡,李道岸已经昏迷三天了。崔景见情势不妙,便悄悄备下棺木,须知如今明教未除,实在不宜大办丧事,一切从简。
这一日午时,李道岸突然醒来,在傍边小榻上休息的李秋水急忙上前扶着他,李道岸看起来精神不错,笑着对女儿说:
“不用忙,这里是什么地方?你母亲是在家里吗?怎么也不见她?”
李秋水一时着急,实在不知道如何回答,跪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