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果看着楚儿一副小大人的样子，欣慰的笑了。
这样的情景，就和当初自己不停给白莫夜夹菜的时候一样。
想到白莫夜，自己似乎已经冷落他很久了，而他好像也很刻意的退回到了什么位置，自从白绍楚走后，关系越显生疏。
“来人，去将白暖阁传来。”果果对着身后的女官吩咐了一句。
楚儿原本咬了一口肉，听到母亲的话，要传白暖阁过来，差点咬到舌头，但却不易察觉的低着小脑袋笑了。
白莫夜没来的时候，果果一直都在喝酒，楚儿一条兔腿也啃了大半个时辰，若有所思的样子，眼睛一直盯着门口。
听到门外传报，果果还是没什么反应，楚儿已经扔了手里的肉朝着门口跑了过去。
“皇上。”白莫夜拉着楚儿的小手走进来，对着果果行了礼。
果果尴尬的笑了笑，看到白莫夜拉着楚儿的手，脸色一阴，偏过了头。
有那么一瞬间，觉得楚儿就像是缩小版的白绍楚，尤其她很专注看人的时候，那样柔和平静的表情，勾的自己的心全是痛。
白莫夜也明显察觉到了果果的情绪，轻轻松开楚儿的手，就听果果冷冷的说：“坐吧，楚儿自己一个人吃饭也没意思，我没什么胃口，就唤你来和楚儿一起吃。”
白莫夜安静的坐在了果果的身边，楚儿原本要赖在白莫夜身边，但看到皇娘严肃的眼神，只好不情愿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暖阁，这个兔子腿很好吃。”入座后，楚楚拿着一条兔子腿递给白莫夜，白莫夜看了果果一眼，她只是垂着眼不说话，白莫夜抬手接了过来，对着楚儿说了句谢谢。
楚儿接着就将面前的菜都往白莫夜面前推了推说：“还有这些菜，味道都很不错，你和楚儿一起吃。”
白莫夜垂下眼淡笑了一下，看到果果的表情已经有些阴霾了，拿起筷子给果果布了一些菜，甚是温和的说：“皇上，这几样是你爱吃的。”
果果一直都未动筷子，此时低头看着碗里白莫夜夹过来的菜，拿着手边的筷子，竟然吃了下去，额外还给白莫夜夹了一些。
楚儿小脸抽在一起，看着皇娘和白莫夜之间的亲密行为，又不敢说话。
一顿饭吃的气氛异常诡异，楚儿吃罢了饭说什么都要赖着果果不肯走，白莫夜看到果果传过来的眼色，了然的轻轻俯下身说：“皇上，今夜……”
果果神色一淡，笑了笑说：“你留宿，来人，把公主送回去。”
楚儿听到果果的话，抬手保住了她的腿，蹭在她身上却是一脸担忧的看着白莫夜说：“不要，皇娘，楚儿要和你睡！”
果果轻轻低头看着楚儿，只一个眼神，她便轻轻松开了果果的腿，委屈的咬着嘴唇，转身跑出去的小脸上已经满是眼泪。
楚儿走后，果果闭上眼，重重的叹了口气。
“果儿……”白莫夜声音略弱的叫了一句，果果平静的抬头看着他说：“莫夜，适可而止吧。”
见白莫夜一脸惊讶的表情，果果抬手扶着额头，皱着眉烦躁的闭上了眼。
隔了半天，果果才幽幽的说道：“莫夜，楚儿还小，你也知道她的身份，这样下去我恐怕会对楚儿产生不好的影响。”
白莫夜一愣，苦涩的笑了笑，低下了头说：“果儿，我没有对楚儿说什么……”
她是在误会自己么，在误会自己和楚儿说了什么关于白绍楚的话？
“不，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果果焦虑的看着白莫夜说：“楚儿喜欢你。”
“……”白莫夜震惊的看着果果，被她的话震的说不出话来。
楚儿喜欢自己？怎么可能？她还是个孩子……
果果又叹了口气，轻轻走到桌边坐下，声音听得出来颇为无奈：“莫夜，你不要觉得楚儿对你的依赖是好事情，我明白你的心情，你觉得自己和她是有亲缘关系的，可是她对你的感情不单纯。”
白莫夜苦涩的笑了笑，摇着头说：“怎么会……”
果果很是肯定的看着白莫夜说：“男人心思肯定没有女人的心思密，楚儿是我生的，虽然我管她的时间不多，但我对她的了解绝对不比任何人少，她这些时日为了防止你来合欢殿过夜，天天缠着要住在这里，你看过楚儿看你的神色么，我和你说话的时候稍显亲密，楚儿看着我就是一脸的怨念，莫夜，我不管你感觉到还是没有感觉到，都请你……适可而止。”
“我……”白莫夜哑口无言的看着果果，让自己适可而止，自己什么都没有做，如何止？
果果单手支着额头，一连的唉声叹气：“莫夜，我知道你对楚儿关心，从小就护着她，陪着她，什么好东西都先给她，这样反而让她觉得你对她很特殊，对你太过依赖……”
白莫夜垂着眼，声音突然变得很是冷静：“那就告诉她。”
果果听到白莫夜的话，震惊的看向他，他一脸严肃的表情看着果果继续说：“告诉她，她父亲是谁，告诉他，我是谁。”
“你……”
白莫夜纠结的看着果果，眼神中竟是带了一些忧伤的神色：“果儿，六年多了，我知道你心里还在怨恨着大哥，所以刻意隐瞒着楚儿，可是楚儿有知情权，她应该知道自己的父亲到底是谁，她应该知道他还存在于这个世上，她应该……”
“够了！”果果一拍桌子，不奈的打断了白莫夜的话说：“她知道又能怎样？知道了她父亲就会出现在她面前么？她知道了就能明白她不应该喜欢自己的亲叔叔么？”
果果站起身，背对着白莫夜，提到白绍楚的时候声音变的异常的冷：“她能明白她的亲生父亲，白绍楚……现在是她母亲的最大敌人，是大唐的最大敌人，是有可能稍有不慎就会来夺了凤栖宫，取了她母亲性命的人么！”
白莫夜神情苦涩的说：“果儿……大哥不会的……”
果果冷笑了一下说：“我不管他会不会，至少他现在是叛贼，我不管他是不是李氏遗族，至少他现在威胁到了我的地位，威胁到了我家人的安全，威胁到了我百姓的幸福！”
白莫夜几乎不可思议的看着果果说：“果儿……你的地位？你还记得你以前说的那些话么？”
果果回头看着白莫夜，表情异常坚定，看起来却是很陌生的说：“我记得，我说过这江山谁想要我就给谁，但是白莫夜，有句话说得好，物是人非，白绍楚从来就没有给自己一个机会努力的站在我身边！他始终都站在我身后，在黑暗中用它那不知意味的眼神窥探着我，窥探着江山，如果曾经的许果是傻，那我能傻一次，不会再傻第二次，我不会再傻到连江山都输了！”
“果儿……”
果果一扬手，止住了白莫夜的话说：“白莫夜，楚儿的事情并非是我求你，我是告诫你，我不管你是不是她叔叔，请你以后都远离她，更不要再给她任何莫名的希望，她长大了会明白的，只要你现在不要给了她莫须有的希望，不要……”说道这里，果果转身，满脸威严不可抗拒的表情看着白莫夜说：“铸成大错。”
卷四 血染江山 凤吟合欢（转型卷）第034章 花与剑杀（五）
明和八年初夏
虽已然入夏，长安却一连下了很多天的雨，阴雨连绵的天气似乎将所有人的心性都浸泡的失去了根基。
果果一身黑纱，身后跟着的宫人连上的表情也伴随着阴雨显得异常苍凉伤感。
绵绵细雨覆盖的一座精致小院中，通向主厅的房门都大开着，顺着院门一条悠长的白毯铺在地上，站在两旁的那些侍卫纵向一字排开，神情庄严肃杀，雨水沿着他们铁灰色的头盔淅淅沥沥的滑下。
果果站在门外，身后的宫人也全部都是白色衣裳，此时她深深吸了口气，脚步沉重的走了进去。
和亲公主尸身回归大唐已经是第七个年头。
七年了，一切都变了。
逝去人的灵位却没有任何的变化。这便是生与死的差别。
一旦灵魂离去，只留下思恋的时候，才是永恒的不变。
果果平视了一眼站在祭堂外一直守着这里的宫人，他们神色黯淡，瞪着空洞木然的眼睛沉默的望着天空，注视着铺天盖地的雨雾。
风像是通晓人心一般，狂乱的吹着果果身上的丝质衣裳，尽管身后的宫人奴隶的去帮果果压着黑色裙摆，但那灌心的冷风，还是从祭堂内吹出来，成为了死气沉沉的潮湿天气中，唯一一线让人心碎的伤动。
“碧萝……倚香……你们，是在怪我么？”果果声音瑟瑟的看向正厅内摆放着的两只高大的灵牌，眼泪被扑面而来的封吹的斜流入鬓角。
沉沉的吸了一口气，看了看头上阴郁的天空，沉重的走了进去。
心口像是被压了一块巨大的石头，看着面前的牌位，七年过去了，自己的心中还是不能够释怀。
“碧萝，倚香，你们还记不记得当年我在朝堂上对你们说的话，我说你们身后有大唐锦绣河山，让你们不要害怕，我没有做到，我把你们……送到了虎口中。”果果静默的站在牌位前，目光空然的看着牌位前点着的很多铜灯，上面的油苗微微颤抖着，像是女子的泪水，更像是有人感知着伤痛，衬托的场景更是凄然。
果果垂下眼，低着头小声地说：“我不是个好皇上，我那么幼稚，我幼稚的以为朝政就会和电视剧里演的一样看起来那么圆满，我以为你们会像文成公主一样有一位爱你们的好丈夫，我太天真，我的天真害的你们客死异乡，我的天真害你们那么年轻就失去了活着的权力，碧萝，倚香……我多想你们能责怨我，多希望你们能活着来埋怨我，告诉我你们在吐蕃活的不好，让我接你们回来……”
果果泪眼朦胧的扶着灵牌的桌案，声泪俱下的说：“很多很多次了，我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不是已经老了，我总是能在梦里看到你们第一次站在朝堂上看着我时候的表情，你们笑的那么美，你们看着我的眼神那么信任，你们告诉我，你们要为大唐争取更多的时间……”
“碧萝，倚香，吐蕃已经平复了，我不想说你们的牺牲是值得的，这话不过是我给自己找的借口……我不能逃避，我也没有理由逃避，我对你们，错了就是错了。我只想告诉你们，我想你们，时间过去的越久，我就越想你们。时间过去的越久，我就觉得自己失去的越多……从你们开始，我就开始不停的失去，大唐的疆土越来越大，可是我……拥有的却越来越少。”
果果低着头，像是和谁说着悄悄话一般，眼泪一滴一滴掉在桌案上，“我不知道这些话该和谁说，这些年，我身边连个能说话的女性朋友都没有，我没有丈夫，没有父母，我的女儿爱上了她的叔叔……我怕不停的伤害着爱我的人，因为我心理固执的坚持着那份本就是错误的爱……我的生活已经一团糟了，我心中有愧疚，可是我不知道到底对谁愧疚着什么，只有在你们面前……我才真正的觉得自己那么愧疚，真正的不想掩饰自己内心的脆弱。”
果果紧紧的闭着眼睛，眼泪还是不停的从眼角向外溢着：“碧萝，倚香，我现在明白了，即便是我后来为你们报仇了，你们也再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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