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用起笔头沾些口脂,再涂于唇上,不止颜色极亮,而且还不容易掉色。”
红袖这般说,引得屋内众丫鬟都心动不已,伸着头只想小娘子能打开,让她们看看就好,杜家比着别家月银丰厚,小娘子的贴身丫鬟为一两半钱银子,次一级的少百文,最多的有二两半钱银子,最少的却也有半吊钱,虽也有那能买得起这口脂的,却鲜少有人能舍得。
“国色天香?”月瑶想起她底下是有这么一家铺子,那铺子也确实是买的胭脂水粉,可这比之牛奶略稠的乳液、用细笔沾涂的口脂,还有那触手柔软的刷了胭脂涂面的蓬蓬毛的笔,可都不该是如今出现的才是,难道有另外的穿越者出现,还是个懂得制作化妆品的。
想到这个可能,月瑶就有些坐不住,唯恐铺子里有被人察觉出不对的东西,若是被那人寻到她身上,那她的安生日子可就一去不返了。
月瑶将手上的东西放到梳妆台上,起身拽着红袖的衣袖,问道:“二哥此时在何处?”
“在,在自个儿院子里,兴儿说小郎君在准备送老爷夫人、大公子与你的年礼。小娘子,快些停下,外面又落雪了,冻人的紧,这般不穿披风出去会冻坏的。”红袖话还没说完,就看着小娘子匆忙往外跑去,忙在后面跟着喊道。
紫芸年纪最小,却是除了兰儿最是心细的,见着小娘子面色不对,起身问到小郎君的在处,就忙拿过一小丫鬟手上的披风,未让小娘子跑出门外,就追了上去拦下,只将人从头到尾包了个严实,这才塞了个雕花描红手炉,转头对着屋内两人无声说了声“放心,”跟着小娘子身后出去了屋外。
一路疾行,云锦阁本就挨着两个郎君住处近,如此没过盏茶的时间,就到了小郎君的长乐居外。
院门外本就有人守着,远远见着小娘子神色匆匆赶来,守门的家丁早就进去禀报,月瑶刚到院门外,杜荷就迎了出来,见着幼妹煞白的小脸,也顾不得多问,忙将人让进带着壁炉的屋内,看着桌上翻开的书册,他出去之前该是在此处看书。
接过院中小丫头递上来的奶茶,将其塞入月瑶手中,挥手让众人退下,这才问道:“瑶儿,你这般匆匆赶来,可是为着何事?”
不知是看着疼她的二哥,还是手上微烫的香甜奶茶,让月瑶之前烦躁不安的心情平静下来,面上有了些血色的回问道:“二哥,你让兴儿送来的胭脂水粉,都是自何处寻来的?”
杜荷见月瑶并未回答他的问话,竟有问起其它,歪头略有些奇怪的回道:“是自‘国色天香’里买的,那本就是自家铺子,咱们没有去买别家东西自卖的习惯,自然都是自家调制的。”
“那调制的师傅可是自家的?”月瑶忙又问道。
“自然是自家的,而且还是我送去的方子。”杜荷虽还不知幼妹所问为何,却还是老实回答道。
“二哥送去的方子?”月瑶好似想到什么,重复杜荷的话说。
“就是那日在你院子里有壁炉的屋里,你在那看账本,我无事就随便拿了本书看,上面写的都是女儿家用的胭脂水粉做法,还有竟用到草药的,我问你可否拿去做了试试,你‘嗯’了一声,以为你答应了,就拿了纸笔抄了几个简单的,自家在长安城的胭脂铺子,只有‘国色天香,’我就拿去了哪里,找莱掌柜寻了铺子里的水分师傅做。”杜荷说着说着,想起好像并未再回来与月瑶说,不自在的挠挠头说不下去了。
月瑶看着兄长这幅模样,大概也是猜到些许,想起手上的元宝多了之后,空间内的东西能兑换出来的,她都没落下一样,就是不能兑换的书册,月瑶也挑拣着默了出来,二哥说的那本关于胭脂水粉的书册,该是她默出来的一本。
不过只要不是再来一个穿越者,能让她看生的看戏过日子,月瑶就放下心来,笑看着二哥摇头说道:“无事,只是这些方子太过不同,自家胭脂铺子才刚来搬来长安,还未站稳脚跟就闹出这么大的事情,我是担心会有人动了强占的心思。”
杜荷听了却不以为然,这在别处的铺子都能安安稳稳,怎生到了他能护着的长安城,就会被人欺到头上,不在意的劝慰月瑶道:“妹妹不需担心,长安城内虽说达官贵人甚多,可现在众人都知晓掌柜的与我交好,就算想出手却也会因着杜家心中掂量再三。”
看着不在意的二哥,想着这些年被父兄护着,还真是未曾吃过什么亏,也多亏他心性良善,不然被这般宠着,定也是会成了那闹事遛马的纨绔子弟。
就是她有着前世记忆,这些年被父母兄长宠惯着,平日见了那不顺眼的,也是迁怒他人。
杜荷平日带人宽厚,自傲些也只是小事,这次“国色天香”的事情,若真被那愣头闹出事来,也正好让杜荷知道知道,这皇家并不只是他平日所见,都如陛下皇后那样,因着他们年少不甚在意小事的人。
两人闲话过后,杜荷见着月瑶身着素净,实在没有年节该有的喜庆模样,忙催促其回去再行梳洗穿戴。
月瑶看着二哥身穿,她前些时候绣好给了他的,紫底绣祥纹黑色滚边,朱红再另勾线的长袍,头上那玉石护额,周边嵌了十余颗米粒大小的红宝石,将其衬得贵气张扬的很。
比起他这身打扮来,月瑶一身桃色的滚毛边小袄,确实有些太过素净。
想着难得家中聚首一堂,也就听劝的回去院子换了新衣,只是想起早先就写了的菜谱,若她回去重新梳洗换装该是来不及去看,将那纸拖二哥送去娘亲院中,让她命人前去对看,再三交代稳妥,这才放心回去。
一日的忙乱,直到四人安稳坐下,外面的天色已近黑透,看着桌上喷香诱人的菜肴,累了一日的他们都忙不迭的想要下筷品尝。
月瑶看着爹爹说完了话,就要拾筷开席,忙阻止道:“爹爹且慢,这有佳肴怎可无美酒。”
说完就自身边伺候的饭菜的兰儿手里,接过一淡黄琉璃瓶,在手上轻摇几下,笑着起身走到爹爹身旁,在其摆好的酒盅里倒满似水无色的美酒。
杜如晦闻着那醇香的美酒,就是平日不好美酒的他,此时也是口中生津,觉得一股子诱人的味道,直往他鼻子里钻,不自知的连声道:“好好好。”
“这酒好但总归是伤身,还望爹爹不要贪杯的好。”闻着浓香诱人的美酒香气,不善饮酒的月瑶,竟也觉得想喝上一口,不过还是不忘劝说道。
如此良辰美景,身边有娇妻,和双儿一女相伴,杜如晦心中只觉快哉,快哉!
☆、56第 56 章
还未至十五;这东西两市的铺子,都陆续燃了炮竹开了张。
月瑶手底下的铺子,掌柜的多是外族人,为了让他们能安心效命,不止是施了化为己用的技能;还将各家亲眷都寻了来;让他们没有后顾之忧。
如此入乡随俗的过了年节;自然也跟着各家铺子开了张;本以为能闲上几日;毕竟几家铺子都是到了除夕头晌才关了店门。
可谁知;这刚把铺面前的板子撤了,长安城内外各家府里的下人,都拥挤着进了铺子;还未选定要买的东西,就将身上带着的钱银,扔到站在柜台后的掌柜面前,唯恐晚了买不到想要的。
直到下午时分,国色天香的掌柜看着铺子里,几乎卖空了库存的胭脂水粉,想着不知明天可否能补齐货,看着身边那个盛满钱银的箱子,若是补不齐,这损失可就大了,脸上露出不知是该笑该哭的表情。
“掌柜的,彩锦庄的掌柜来了。”身穿不似全丝绸布袄子的小丫头,在门外禀说道。
“哦?这天色还早,可是连他那儿也没了存货,早早关门了不成,将人让到厅堂好生招呼着,说我稍候就到。”莱掌柜想了想吩咐道。
坐在带有靠背的椅子上,身穿着绣满锦红缎花的交襟长袍,外面套着见无袖的火红皮毛坎肩,既暖和又不显臃肿,衬着她只略施脂粉的略深五官,看着却没有那些胡姬的俗艳,雍容有度。
在桌子一旁伺候,年纪看着略比掌柜的长几岁,却也是如花年纪的女子,见着自家主人起身,忙上前帮忙规整衣裳。
“乌玛,不对,现在该叫你银环,真没想到还能过上,这么悠闲安稳的日子,不用害怕恶人的追杀,在冬日有这么温暖的房子住,还有闻着就让人口水直流的菜肴。”想着这两年过的美好生活,莱雅欢喜的说道。
银环收回手,低头看着手腕上的两个银镯,想起当日夫人的交托,也不无感叹的说道:“是啊,多亏了东家,咱们才能有比这您之前在部落,还要富贵的生活,只是大王子不知所踪,咱们这两年未曾断了人的四处寻找,却还是不见他的身影,不知他可还安好。”
银环还不够资格称呼那人为主,只是如一般人一样,称呼其为东家。
莱雅听到银环提到大哥,心中也很是担忧,可想着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何况还有主人在,主人的神奇她也见识到一些,相信定是能有兄妹重聚的一日。
看着银环眼底的担忧,想起跟在兄长身边护卫的亚哈,不能将主人的神奇说出来,莱雅只能插科打诨的调笑她,说道:“乌玛不是担心我哥哥,是又想到亚哈了吧。”
银环不知是被莱雅的话气得,还是听到那个人的名字羞得,整张通红一片,不悦的说道:“主人,你怎么可以这么想乌玛,奴再不与你说话了。”
莱雅见着人被逗狠了,也放低了姿态上前扯着银环的衣袖撒娇,两人屋里说了会子闲话,直到听见门外的小丫鬟前来,说又有几家铺子的掌柜前来,稍作休整就开门出去。
刚走了没有几步,想起房里今日的账册和钱银,转身吩咐道:“银环,你不要跟着我过去了,去将屋子里的钱银和账本,分别交给院子西边住着的两个帐房,让他们一人看着清点钱银,一个照着账本清算好,若无差错就早早带回来,你照着东家给的账本填写好。”
“是。”银环想着年节前,没有时间日日总账,除夕那日主人陪着她,抄写到月挂中天,这才能歇息进些吃食,不愿再辛劳主人,银环拘身领了吩咐道。
在西市这处连着三进后宅的铺子,当日可是因着莱雅年纪小又是女儿身,这才得以让另外几家掌柜相让。
莱雅还未进门,就听见屋内震耳爽朗的笑声传出。
“听着声音就知道是布朗大哥,可是生意又得了头筹,在这跟咱们炫耀呢。”莱雅边往屋里走,边说道。
“要说这头筹,我那小小的布庄,哪里比得上小妹你的国色天香,现在就是儿郎听说也要买你这铺子的面脂擦。”屋内围着圆桌坐着的三人,身形微胖的男子,听见莱雅的话,忙笑着摇头说道。
不等莱雅接话,一身形很是壮硕的男子,就抬手拍了布朗的后背一下,见他呼痛眼中含笑的说着酸溜溜的话,道:“你那彩锦庄还是小小布庄,那我的奇木居有待如何?”
“好了,莱雅丫头快坐下,咱们哪家铺子不是好的,只不愿多给主人招惹麻烦,才在这长安城内事事拘谨行事,咱们平日还能走动走动,那聚宝轩的萨哈小子才是难过。”最是年长的老者,虽身形略显瘦弱,可眼中不时闪过的精光,却让人不敢小视,见他开口众人也不再闹腾。
“吉鲁玛大叔,不需要可怜萨哈,谁让他偏要跟着咱们来长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