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她家媳妇,房夫人也一改之前的端庄模样,笑着从遗玉手里将衣服抢过,对着房遗直说好生招待亲家舅子,就拉着月瑶向着正堂后的正房过去。
月瑶只来得及让手拿木盘的两人跟上,让杜荷将房家众人的礼物给了,就被拽的不见人影。
房遗玉还未爱够的衣服没了,本想跟着追过去,却在听到月瑶说她也有礼物后,硬生生转会了步子,跑到杜荷身前直盯着瞧看。
房遗直见着如此丢人的娘亲和妹妹,面露无奈的摇头苦笑,拱手对着杜荷告罪,“担待担待。”
杜荷哪里不知女子对华美衣裳的喜爱,月瑶既然给房家夫人做了,自然是少不了家中娘亲的。
倩娘看了衣裳,可是不顾还是冬寒,让人在屋里多加了两个炭盆,穿着屋门也未出一步的美了一日。
直到杜如晦日落归家,两人更是将饭也是端进房里吃的,到了第二日,天大亮才见着倩娘红着脸出了房门。
“无事,家中慈母也是如此,对了,月瑶知晓你喜欢看书,就让人将家中四处寻来的书册,都另外抄录一份送了来,书实在太多,还要劳烦房大哥另行收拾屋子安置才好。”杜荷想着月瑶已经为了日后准备,都将她屋里的书册先送了大半过来,面露无奈的笑说道。
房遗直听杜荷这话,若还不是稍有理智,定如房夫人一般,拉着杜荷就去看月瑶所赠书册。
不过就是如此,还是拱手对杜荷施了一大礼。
房遗则看着的了礼物的娘亲和大哥都很是欢喜,心中也好奇不知有没有他的,自房遗直身后露出半个身子,小手放在嘴边看着杜荷。
早在房府外见着,杜荷就注意到房遗则,想着之前那个,就是这般年纪得了急症没了,心里很是难受。
蹲□子笑看着房遗则,问道:“这可是遗则?”
“是啊,家中四郎,因幼时体弱,母亲拘的紧,长到这般大,才舍得让丫鬟婆子跟着,在院子里玩耍半个时辰。”想着之前机灵懂事的三弟,房遗直心里也还是难受的紧。
听他这般问,屋里一下子沉默许多,杜荷忙叫兴儿带着东西进来,让人搬过一个镶着金银宝石,甚是惹眼华丽的箱子,打开鎏金孩童巴掌大的锁,将钥匙递到房遗直的小手里。
“杜家二弟不可,太过贵重了。”房遗直见着东西竟是给才年近五岁的幼弟,惊呼推辞道。
杜荷看着有些吓到的房遗则,不悦的瞥了房遗直一眼,安抚的对着遗则一笑,打开那木箱让他看里面。
转身小声对着房遗直说道:“东西是月瑶选了送给遗则的,若是推辞去寻了她说。”
话说完就又转头笑看着房遗则,先将箱子里叠起的白色毛毯拿出来,在两人中间铺开,又将箱子里面的东西拿出来放到毛毯上。
“这些都是你月瑶姐姐,四处寻来给你玩耍的,这小木盒里面放的是‘积木,’可以摆成各种模样的东西,看我先摆个马车给你看。”说着教着,两人不一会儿就玩到一块去了。
看着哥哥和弟弟的礼物都有了,房遗玉虽然也觉得弟弟木箱子里面的东西好玩的紧,可是想着娘亲的衣服,她也还是想要自己的,委屈的嘟着嘴,眼里都泛上泪花。
房遗则平日就是遗玉哄着,如今得了好玩的,此处娘亲不在,自然要找姐姐玩。
见着姐姐看着毯子上的东西一脸不高兴,房遗则虽是不舍,还是起身走到房遗玉身旁,糯声说道:“姐姐不喜欢,遗则就不玩了,姐姐不哭。”
杜荷听了这话,这才想起还有一人的东西没给,抬手拍了下额头,拱手告罪道:“都是杜二哥的错,紫芸快些将你们小娘子给房家姐姐的东西奉上。”
房遗玉听着遗则这话,心里一暖,见着杜荷这样,本想有骨气的推了,可想着东西是月瑶精心准备的,只是轻哼了一声,俯□哄了遗则几句,让他回去毯子上玩耍。
再抬头就看着那被叫紫芸的丫头,领着个手捧木盘的妇人进来,以为是家中跟着的婆子,也就未曾在意。
杜荷见着房遗玉恼了他,就让紫芸代为说事。
“大娘子,咱们小娘子除了这亲手绣制的衣裳,和五张衣裳样子,还给你送来教授仿真绣的绣娘。”紫芸一一指着对房家大娘子说道。
这下除了未在的房遗爱,每人都得了喜欢的。
“哎呦,二郎您消消气,杜家二郎和小娘子正在屋里呢。”杜荷刚想着让房遗直将东西代为转交,就听见门外守着的家奴劝说声。
“杜荷来了?你给我快些让开。”房遗爱听见家奴说起杜荷,声音带着些欢喜,忙催拦着他的人闪开。
杜荷见着一身火气的房遗爱,好笑的问道:“这又是怎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没话说了,唉!
☆、64第 64 章
都说外甥像舅;房遗爱浓眉大眼,身形壮硕,像极了卢家儿郎。
与房遗直、遗则站在一块,若没人说是兄弟;还真是想不到。
早在房遗爱在门外吵闹,房遗玉就带着遗则收拾好东西先行离开。
三人也跟着房遗直,去了他院子里的书房。
有别杜荷看着满屋子书的好兴致,得了房遗直应允,从三个大书架上随便抽了本书看。
房遗爱一进屋,之前的火气都没了,只蔫蔫的歪在书桌对面;小腿高的矮床方桌上。
杜荷本就是看着书多,想找找有无家中没有的;见着多是写古籍评说,里面所讲晦涩难懂,哪里有月瑶拿出来的浅显易懂,看了两三本就不再翻看,好生放回原处,也上了矮床上坐下。
看了眼一旁一心收拾自杜家带来书册的房遗直,杜荷转头凑过去小声问一脸无趣,可眉眼还看的出一丝火气的房遗爱,道:“你今日是怎么了?一脸的火气。”
“还不是为你,你们家中请来的神医,说四皇子并不是得了怪病,而是中了蛊毒。被神医费了一番功夫医治好,却四处说定会对你们家有所回报,弄的满朝文武官员,多是知晓你们投靠了四皇子,今日太子身边的智囊,进言说不能再让你入东宫。”若说房遗爱最气的,还是他答应爹爹入崇文馆进学,是想寻杜荷作伴,若杜荷再不能入东宫,他本就不是读书的料,哪里还能待得住,越说越是生气。
“如此说,那四皇子倒是有心人,怪不得我大哥让我入宫小心提防他。”杜荷听了这话,若有所思的小声呢喃道。
房杜两家,兄弟之间稍有间隙,若说房遗爱以前心里羡慕兄长博才,能得爹娘夸赞喜欢,他看见书就困顿的厉害,没少挨爹爹的责骂。
可这些年杜荷寻了浅显的书册帮他重新启蒙,虽说还不及兄长,但就看着房玄龄能舍下脸,为其求得入崇文馆进学,想来也未差许多。
他哪里还需自卑,兄弟间虽说还是鲜少谈天说地,情倒是不比旁人少半分。
“我说也真是奇怪了,那太子与四皇子,明明是一母同出,为何皇后娘娘却对两人多有偏心。”房遗爱虽才入崇文馆进学几日,但他心思不在课业之上,自然对些闲散小事很是上心,面露好奇的说道。
杜荷早就知晓房遗爱八卦,如今听他这般言说,更觉得他胆大如斗,皇家的事也敢拿来说叨。
不过两人说话本就没什么忌讳,就跟着小声絮叨起来,“你又听来什么传闻,四皇子自幼聪慧知礼,陛下与皇后喜欢也说的过去,更何况他这些年得了那怪病,皇后娘娘怜惜他,也并未有什么错啊。”
房遗爱不是无脑的,更何况月瑶知道会嫁来房家后,更是让杜荷好生教导他,如今不说已经内里黑了,总也不是原来那般无脑无胆。
这些话他也只敢和杜荷说,好几日没得着空,房遗爱早就憋坏了,见杜荷也跟他说道,忙将腹中话语都一口气吐出来。
“你是说,皇后娘娘允了四皇子所求,将长孙大娘子许配了他,太子妃也以选了秘书丞苏亶长女?”虽是疼爱四皇子,这般也有些太过吧?杜荷不解的确认问道。
房遗爱初时听来也是吃惊,自然不会误会杜荷不信他所言,更何况陛下已应允四皇子迁居武德殿,如此厚待宫里风向已有变动。
“却是如此。”房遗爱点头说道。
“那阎立德之女,芳龄一十有一,就入宫随侍四皇子,也是因此文臣多对其有礼,如此该要如何自处?”若只因着一句宠爱,杜荷如何也是不信的。
“皇子侧妃。”房遗爱回道。
想起这事,房遗爱真是为长孙家不值,皇后身为长孙家嫡女,竟说出将长孙无忌之女,许了四皇子做侧妃的话。
当朝堂堂一品大员嫡女,屈居工匠女之下,真不知是那长孙皇后女生外向,还是真的疼爱四皇子至此,或是另有打算。
“宫里到底出了何事?”杜荷不知是问自己,还是问房遗爱,道。
“不管是何事,此事定要告知爹爹,杜家二弟,你也要快些回去,将此事告诉杜伯父才是。”房遗直虽是在收拾箱中书册,可三人总归是在一间屋内,房遗爱那不小的声音,他又怎会没听见。
想着四皇子若真得了陛下皇后娘娘厚待,要另立为太子,那与两人如今都有牵扯的杜家,却不定会是最后的赢家。
杜荷该也是想到,就起身拱手对着房遗直施礼,劳烦道:“还请房家兄长传话去后宅,让我妹妹脱身出来,我好带人先行回府,改日是了,再另行拜会。”
房遗直虽不舍未语月瑶说几句话,但想着此事事关重大,更有可能会将婚事断了,哪里还会在乎这片刻,忙出了书房名人去后院正房递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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铺着后世毯子的马车内。
兴儿在外驾车,杜荷将从房遗爱那儿听来的话,都一一说与月瑶细听。
“二哥可是担心太子?”月瑶听完杜荷这话,答非所问道。
杜荷虽不解月瑶为何这般问他,却还是老实的回道:“我跟在太子身边日久,知道他性子虽冷,但本性不坏,倒是那四皇子,小小年纪心思就那般深沉,着实让人不喜的很。”
月瑶是从后世而来,自然知晓李世民与长孙无垢有多疼爱日后的魏王李泰,就是对着他日后的长子李欣,也是当做亲子一般宠溺。
但那时李泰胆敢如此大胆,是因着太子身有腿疾,不良于行,性子更是暴烈狠戾,惹得朝中知晓其放浪形骸的臣子,心中多有不满。
可是如今李承乾身子康健,人虽冷了些,却将太子要尽职责,都做的甚好,只是众人都鲜少听闻陛下对其称赞。
“二哥,你这些年在宫里也见过几位皇子,你觉得谁更似明君?”大唐也还有几百年的延续,月瑶本也只想在外看景,可未曾想杜家会被牵扯进去。
“郎君、小娘子,到府了。”杜荷还不等回答,马车就慢慢停下,兴儿在外喊道。
月瑶看着杜荷一脸为难的样子,对他安抚一笑,道:“二哥,你先去禀报爹爹,我云锦阁的书房你等,若实在为难,问过爹爹再说与我知也可。”
杜荷也知他所识浅薄,听月瑶这话,面上也不见恼怒,先一步下了马车,再将月瑶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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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瑶回了院子,让屋里伺候的人都退下,只留下兰儿帮她换衣。
“肖三和温婉在宫里可好?”侧耳细听未见隔墙有耳,小声对着兰儿问道。
兰儿本就是陛下送入杜府的耳目,宫里自然也有人可递消息,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