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她试一试他,若是睡得沉就让他睡,若是随便那么一下就醒了,那么不好意思,觉呢就先别睡了。听她把话说完再说————
甄肥肥心中搁不住事,好不容易从书生那里淘到那么多宝贵的故事,怎么着也要第一时间与她老公分享。
况且还有好几个错误等着她纠正娞!
昨儿那个被她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小姐,今着可就“惨兮兮”地被书生一爪子拉下凡间来了。
不过,她得说一句:还是凡间的这个可爱点、有趣点、也靠谱点。
这一捅,就跟捅了棉花里去了似的。一点没反应。
看来阿旺真的睡得很熟,莫不是昨晚她闹得太厉害,累着他了?想到这儿,甄肥肥同情地瞅了瞅阿旺。
想想阿旺也真是可怜,她在床上打了半夜的滚,他就坐在旁边看着她打滚。没有阻拦她让她睡觉的意思,听她在那儿神神叨叨、扯天扯地的,自个儿也没有一点要困的意思。
好了,她还是大发慈悲让他好好再困一会儿吧,大不了等一会待他醒了在说与他听——
老实说,要她做这个决定其实颇不容易。满肚子的话争相在喉咙处打架,一个个抢着要吐出来,偏偏旁边连个听的人都没有。
没有听的人她还能自言自语,可是旁边有人睡大觉,就是连自言自语都不成了。
满肚子的话憋着不能说,比便秘憋得还要痛苦!
难受之余,甄肥肥存心翻了一个身。这个翻身动作并不轻,原谅她的一点小私心,她既希望阿旺能立马睁开眼睛听她说话,她又不希望背上一个不让老公睡觉的“恶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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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旺很纠结,甄肥肥也很纠结————
这么点小事,居然能彼此纠结成这样,你能说这不算一种本事?
甄肥肥翻了身后,还是没有如愿以偿的听到身后有动静。阿旺悄然睁开眼,偷偷咧开了嘴,转而又抿上,小心地不让自个儿发出一点声响。
安静了一会儿,看样子甄肥肥是放弃了,等着他自然醒了。
这样下去可不行,那就没戏唱了。阿旺一转眼,嘴里哦吁了一声,学着甄肥肥平时半夜翻身的样子,转了一个身。
甄肥肥听到后面有动静,惊喜地喊了一声:“阿旺,你醒……”
得!白喊了,人还睡着呢!
甄肥肥情不自禁挖了一眼双眼紧闭着的阿旺,心里暗暗腹诽了一声:不醒就不醒,还翻个什么身呀,这不是存心逗人嘛!过分,眼睛闭得那么紧干啥,怕别人不晓得你还在睡啊?
甄肥肥小孩子气地举起小拳头,对着阿旺的额头扬了扬。
阿旺眼睛闭得更紧,深深为自己刚才的决策后悔不迭。
枉他自认为这法子好,竟然没想到这么一来就把自己的“正面”卖给了人家,这样他无时无刻不在他媳妇儿双眼的“监视”之下,可是连一秒钟摸鱼的工夫都没有了————
也曾想再翻一次身,好翻回去。但担心过于频繁的翻身动作容易让她起疑,终究无法下定决心。
却不知,阿旺反复思量之间,甄肥肥却因为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整个脑袋凑到她头上来了。
他的眼睫毛竟然在动!而且一直在动!
甄肥肥好奇地看着阿旺的眼毛一下跳到上,一下跳到下,一下子还拧到一起……睡着的人就算眼毛会动,也不至于这么频繁、这么夸张吧?
甄肥肥又注意到阿旺的眼睛,他的眼睛闭得很紧,紧得似乎好像眼睛里住了一只苍蝇,他要是不夹紧那只苍蝇就会从里面飞出来似的!
要是睡觉都跟他这样,不是会很累?还是他做了噩梦?
随着她的目光下移,继而甄肥肥又发现,阿旺的胸口起伏也颇不寻常,两个字:紧张!没错,从他呼吸的频率和偶尔喘得粗气来看,阿旺睡觉时带了种奇怪的紧张——
难道他真的是在做噩梦?
最后还有阿旺的那双手,这绝对是最有问题的一个地方了。且看他的小手指,一下捏起,一下又放开…………
难道还是在做噩梦?
靠!做噩梦才怪!
甄肥肥已经百分百确定,阿旺——这个几乎在所有人眼里老实巴交的家伙是在跟她装睡了。
可是该怎么做呢?要拆穿他吗?
拆穿他干嘛?他不是要睡吗,就让他好好睡去!
甄肥肥反复思量,觉得还是“从了他”比较好。于是乎,双手抱于脑后,悠悠哒哒地仰面睡起来——
昨儿睡晚了,今着又起来早了,说故事的兴头好说不说就这么被扼杀了,所以甄肥肥一会儿便沉入了梦乡——
阿旺几次都想睁开眼,但心里总有点不放心。心里想象了无数个睁开眼与她问好、同时又不让她起疑的方式,但这第一下子实在不知该如何下手——
明明她每回装睡都自然得很,像得很,怎么到了他这里,就这儿也是问题那儿也是问题。中间一度,他甚至以为她已经看出了他是在装睡,因为他能感觉到打量到自己身上的目光一瞬间有多么的怪异——
然而,接下来又没等到她本该有的举动,才渐渐放下心来。但是他心里已经自动生成警告了——
下回还是别在媳妇儿面前玩这个把戏了,因为装睡实在不是人过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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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终于鼓起勇气,蹩脚地打了一个呵欠,想像平日一样与她问好的时候,却猛然发现,她此时已经睡得昏天黑地、日月无光了——
话说,她要睡多久都没啥,只是她确定不要先跟他说了那个故事再睡吗?
她不想说,他还有兴趣听了呢——
时光又产生了惊人的逆转,这一回是阿旺趴在她身体的上方,思考着如何做那个抉择——
是让她睡,而且要准备好让她一觉就睡到半上午呢,还是现在就把她弄醒,让她说故事给他听呢?
这个问题似乎很难得到答案,阿旺趴在床上,望着她的睡脸,陷入了深深的纠结之中——
这真是一个无聊的早晨,记叙了他们夫妻俩之间的一件无聊的事,还有一个算不上抉择的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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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四章 翩翩公子几多情
第二百六十四章 翩翩公子几多情
“财财姑娘,你回去吧,大佬他不在——”
这已经是甄肥肥第四次前往“爱屋及乌”楼了,每次,得到的都是陈算客气的仿佛冰山永久不会消融般的亘古不变的答案。
甄肥肥站在门口,没有进去。不知为什么,这一次看到陈算,莫名地觉得他与她生疏了不少。让她想开开玩笑的心,在遇到他冰凝的眼角时,总会冷不丁地僵硬起来。
“大佬……他什么时候回来?”这也已经是她第四次问这个问题了,然而一次比一次难以问出口。
她有一种感觉,老席就在楼里,只是不知什么原因不想见她罢了。就连向来与她友好亲近的陈算,都有意无意的似在躲着她。
这种认知让甄肥肥没来由地升起一抹惶恐,因为有什么事,在她不经意间,悄悄的改变了…………
“不知……大佬没有说什么时候会回来,不过我想财财姑娘还是过些日子再来好了,大佬家里有事,怕是一时半会儿还来不了……”这是大佬交代他这么说的,尽管他心里也不是很明白为什么大佬会不愿意见财财姑娘,但既然是大佬的命令,他也只有听令行事。
“大佬上次是何时回去的?”甄肥肥转而问道。
“……已经快小半个月了。”陈算不知她问这话是何意,蹙了蹙眉,想不出个所以然,只得据实相告。
“他上次是因何事回去?”如今正是楼里生意最火的当口。她很难相信老席家中会发生多大的事儿,让他这个连老爷子生日都等不及就赶过来的他会在家里一留就留上小半个月。
“这……是老夫人的忌日。”陈算已经猜到她问这个是为了什么了。
“这就奇怪了……”甄肥肥呢喃。若是老夫人忌日的话,多则三天,少则两天便可以打一个来回。为何老席会在家中留那么久。
“我可以进去坐一会吗?”甄肥肥又问。
在这之前,她从未问过这句话。
“当然可以……当然……”陈算有点结巴,又有点紧张。他实在没有想到。在“爱屋及乌”人眼里公认“半个主子”和老板最好朋友的财财姑娘,有一天居然会问出这么一句话来!
这个心思细腻的姑娘,是不是已经意识到了什么?
习惯她开怀大笑,把“爱屋及乌”当作自个儿家一样的财财姑娘,这样的她实在让人……很不习惯!还有点……淡淡的难过。
这不只是为了她,也是为了大佬!
他现在真的很希望大佬能够从楼上走出来,不管他心里装着些什么。他相信,只要大佬能和财财姑娘聊上一聊,情形绝不会像这个样子。
也只有她,能够让那个脾气比石头还硬的大佬听得进去几句劝——
而且他发现一件很奇怪的事,每当大佬心情极度糟糕的时候。只要财财姑娘能过来陪他说说话解解乏,哪怕是什么都不做,财财姑娘就是过来蹭一餐吃的,都能让大佬的精神为之一震,脸上也露出少有的好脸色。
他一向是喜欢见到财财姑娘来的,只要她过来,无论他那边多忙,无论他手头上有多少的事,他总会抽出一部分时间来陪陪她。
他最喜欢坐在二楼的栏杆处。单手支在廊干上,侧着脑袋看着她谈天说地,不顾形象的大笑…………
然后他一定会让楼里的大厨给她做些拿手的小菜,看着她吃饭。他的手虽然也端着碗,但是他筷子夹的菜大多却都落进了她的碗里——
在财财姑娘的车行还没有开张之前,她每回进城。总是在楼里落脚。二楼靠边的那个房间,临近外面的大街,夜晚可以坐在窗棂上观望着街上的人生鼎沸、百家灯火,很热闹、很漂亮。
财财姑娘第一次看见那个房间的时候,就张开双手像小孩子拼命张着双臂保护他喜欢的糖果不被抢走似的,挡在大佬的前面,昂着头对他说:“从现在起,这个房间就是我的了!”
大佬丝毫不介意她偶尔流露出的小“霸道”,反而还很高兴的扬扬眉,笑看她道:“哦,是吗?是你的也行,不过我可不忍心我的房间蒙上尘埃,也不想学庙里的小沙弥来个岁岁年年勤拂拭,你得常常过来住才是你的——”
开始那段时间,财财姑娘的确来得很勤,也许是她走到哪儿,便将欢声带到哪里的缘故吧,他记得那段日子大佬比什么时候都要笑得多。
这种笑,不是对待顾客的那种招牌的看起来很完美,实则很空洞的笑,而是一种发自内心,整个脸皮子、整个眼底、心怀都在笑的那种笑——
原来友情到了一定的程度,竟然也有那么动人心魄的魅力!
在以前,他就曾听别人说过,世界上也许只有友情才是最真实、最可贵的存在,直到看到他们,他才渐渐明白了这一点。
他一直以为大佬对财财姑娘的感情是一种超乎朋友之义,近似兄弟又酷似伙伴的那种感情。
不只他,几乎楼里的每个人都这么看!
但是显然,他什么地方弄错了。
不是说大佬的眼光太高,财财姑娘长得不漂亮,也不是说大佬那样高傲爱面子的人不会喜欢上、更不会直截了当的表现出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