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的火具厂你打算怎么办?”
“我说过这火具厂的事情有点棘手。我要在苏京多呆一些日子想个好法子。”
“怎么,这次你不打算发挥你那‘懒’的精神了?”
“哎!我也想懒,关键是要有那个条件哪!”甄肥肥感慨。“这人懒是可以懒,但作为老板,有些事还要冲在前头的——”
“呵呵!”席元龙听着一阵好笑。“你这个时候怎么又有这种自觉了?”
“什么呀,我一直都有这种自觉好不好?况且,老板毕竟是老板,凡事都要起个带头模范作用。要不然那帮小崽子们哪个听你的——”
席元龙嗯嗯地点着头。眼里却满是对她的不看好。
甄肥肥一眼给瞪回去,“你还别不服我说的,我虽然动手的回数不多。可我这人还是比较知分寸的。哪能老是赖在他们后面捡现成的,再这样下去那帮家伙说不定把我炒了把我踹拐角晾着去都有可能。”
“你不是很相信他们,居然还怕他们把你炒了?”这个说法倒是很新奇,他还真以为她天不怕地不怕。相比之下,还以为是自己太过杞人忧天了呢。
“这不是信不信任的问题,而是你知道,每个人都不喜欢当冤大头,更不喜欢平白养一个寄生虫的。”
“你还真敢说自己——”寄生虫?什么怪东西,不过听也听得出来,一定是说自己不好的话。
甄肥肥腆着脸笑笑。
“我只是打个比方,你别太当真。我只是想说我要是真的一点事都不干,再好的朋友都是受不了的。包括你,你试想一下,要是有一天我变成了那整天只知道吃着睡睡着吃坐吃山空的家伙,三天两头到你这儿来蹭饭,你受不受得了?”
席元龙没有回答,正当甄肥肥以为自己说住了他的时候,忽然听他低低来了一句。
“要是真那样也不错……”
甄肥肥见了鬼似的睁大了眼,从来不知道大佬还这么够意思,那样他都不嫌弃,还甘愿做她的冤大头!
“不过那种情况你是不用担心的,我无论如何不会走到那种地步。”不是不会,而是她自己不允许。
不管生活多么安逸,她都不会变成那副模样。
这个世界上,总是有一种人“闲”不下来。只要他们一息尚存,就想着为自己为别人做一点什么。
甄肥肥不敢说自己就是这样的人,但她正打算往这方面努力。
这句话席元龙相信,因为他也和她一样,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变成那副样子。
不是他“闲”不下来,而是在他看来,那根本就不是一个“人”的生活!
………………………………
“既然决定自己留下来想办法,那你现在有些眉目了吗?”
甄肥肥点点头。
“我刚刚也说起,火具厂做的火熥生意在冬天是很畅销不错,但随着春天的来临,天气回暖,这个生意势必会越来越难做。”
不只难做,说要关门都不过分。
而且以她底下那批人的胃口,那么点小钱怕是还入不了他们的眼。不说别的,连开员工的工资都不够。
席元龙是这样想的,但是甄肥肥却未必这么想。
生意再小,也是一笔买卖。到过她车行的人都知道,不管是大笔买卖还是小单生意,都得到了最好的服务和配合。
“那你是打算关门做别的生意还是?”
“我并没有打算关门,事实上我还在想着怎么将这个火具厂的经营范围拓宽呢。”甄肥肥接着。“当初我开这家火具厂并不是心血来潮,除了我觉着火熥是个好东西想把它推广出去之外,也是想把它作为一个桥梁。”
“…………”
“这个事情好久之前我就在心里谋忖了,一直没有与他们提起,因为那个时候很多条件未成熟,实行起来怕是遇到或这或那的阻力和障碍——”即使她,没有这半年多的磨练和熟悉,她怕是对很多东西都不了解,做起事来心里没底。到时候一头无起,撒手又不行,那可就麻烦了。
席元龙想必也是明白这一点的,没有多问。
“那么现在条件已成熟了?”望着她的眼良久,席元龙忽然问。他心里,这会儿却已经有了答案。
这是他今天第二次问这个话,他忽然觉得,面前的这个女人办事并不像他以前想的那般突如其来。相反,她在做一件事之前,也做了诸多的谋算和考量。
“我不知道。”这是一句老实话。
“你不知道?”
“嗯。”
“那你?”
“火具厂到了非改变策略不可的时候。”甄肥肥并没有表现出席元龙那样的担忧和顾虑,“况且一个人做一样事是不可能样样事都考虑周详的,不只条件不允许,时机也不允许。”
这一点席元龙都不能不承认。
契机稍纵即逝,抓住了一跃成龙,没抓住继续在那耗着,就是这么简单。
一个有智慧、勇气和魄力的人,必然不会做没把握的事,但他们大多做的都是别人没有做过和不敢做的事情。这样虽然有冒险,但往往更加令人钦佩!
“那你打算怎么做?”
“你赞同我这么做?”
“不变则死,变了却不一定死。”不想让她理解错自己的意思,席元龙补充道:“当然,你的火具厂要是不变,在下一个冬天来临的时候,照样可以做生意。但中间这么大的空窗期,可就在那儿干晾着了。且不说厂房空着很可惜,就是那些火具厂里做事的人这期间的生计都是一个问题。”
“然,你适时调整了政策,打破了现在的僵局,纵使取不了什么显著的成绩也比这样一滩死水的强,至少不会让你厂里的那批人发愁。”这些人,最在意的可能不是你厂里的效益,老板自个儿赚了多少的钱,他们更看重的是自己有没有事情做,有没有工资拿。
“走运的话,你的经营策略调整对了,不仅把整个火具厂盘活了,终年都有生意做,反而又能赚上一大笔。”
席元龙没有说的是:自打她一说要调整火具厂经营方向的时候,他就已经相信她能办到了。
凭着她的本事,他已经能够预见又一株“奇葩”即将矗立在苏京城街头。半年前的“爱屋及乌楼”是这样,今天的财财车行是这样。他相信在不久的将来,她的火具厂也会是这样,创造又一个属于她的奇迹!
但是,这句话他不会现在就说与她听。
不是怕她产生所谓的心理压力,而是诚如她方才所说,他怕这么夸她以后,她会得意的翘尾巴!
而翘起尾巴来的甄肥肥,可就不那么“好玩”了——
…………………………………………………………………………………………………………
☆、第二百七十六章 四季铺妙招频出
第二百七十六章 四季铺妙招频出
“谢谢你!”这句话说得很诚恳。
有席元龙的支持,她已经多了许多信心。
“那你打算怎么做?”
“…………”甄肥肥微微侧过头,似在犹豫要不要告诉他。
“喂,你该不会是信不过我吧?”是怕他跟她抢生意做,还是怕他把这点子透露给旁人?
“怎么可能?!”甄肥肥惊呼。他怎么会这么想,她不相信谁也不会相信他啊。“我只是不晓得怎么跟你说,也许你会笑我太异想天开——”
“你没说怎么知道我怎么看?”异想天开倒不至于,与众不同、别具一格倒是很贴切。
“……好吧。”甄肥肥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也是,先说给席元龙听听也好。他这一关要是过不了,行里那边就更过不去。
“我想把火具厂改造成一个四季铺子——”
“四季铺子?”
“嗯。”甄肥肥撑着桌子站起身,扶着席元龙的椅背边走边道:“从这四个字上看,你就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了。”
“四季铺子,四季四季,你打算在厂里做四季生意吗?”
“嗯。不过四季也不一定就是指春夏秋冬四季,只不过是一个说法罢了。在合适的时节有什么值得做的生意做就做什么生意,保证一年到头手上有活干、有东西卖就行了……”
“我知道了,你是想把你们的火具厂演化成一个‘大染缸’,不同的季节做不同的生意,便就是所谓的因时而变。”
“‘大染缸’?呵呵!这样说也不错,我这有一个词,兴许比你的还要贴切一切。”
“哦?说来听听。”
甄肥肥笑看他道:“‘杂货铺子’,怎么样,是否觉得这个词贴切多了?”
“‘杂货铺子’?你居然把你开的场说成是‘杂货铺子’,你还真一点都不介意?”席元龙不知是夸这个女人“大度”好。还是怪她说话不知道忌口。谁都知道,在如今的苏京,杂货铺子是最上不了台面的,常被苏京商人讥笑为“叫花子铺”。她堂堂火具厂在苏京也是叫得上名号的,竟然把它称之为“杂货铺子”,咋越改越回去了?
“介意?我为毛要介意?”
席元龙无力地拍拍自己的额头,“马老板,马大老板,你在苏京城里混了这么久,不会不知道杂货铺子也被人叫做叫花子铺吧?”
“叫花子铺?还有这事……”甄肥肥一阵疑惑。
得!他还真不知道这事。真不知道她这半年多是怎么混的!闻名整个苏京城的马财财竟然不知道这种三岁小孩都知道的“常识”。传出去不吓死一批大大小小的老板才怪!
甄肥肥却丝毫没有一点“无知”的自觉,反应过来后的她,喷着口水嚷道:“叫花子铺!这不典型的歧视人嘛!真是太过分了,各行各业平等不知道啊?真是的,还有这事……不对不对,就算是叫叫花子铺又怎么了,叫花子就不能赚钱啊,叫花子就不能做生意啊。叫花子开的铺子就卖不出好东西啊?叫花子不照样可以通过勤劳的双手发家致富,努力经营,然后成为大富豪啊?”
席元龙嫌恶地抹了抹满脸的口水。被她一大串子的话还有不停喷出来的口水给呛得不行,真想一掌把她拍出去。
这家伙,今晚到底喝了多少汤?那个陈算也是,什么不好端过来,偏偏弄那么多汤过来。
不行,为了他的脸着想,以后她在的时候,要给她“忌汤”!
甄肥肥知道大佬这人向来有洁癖,看到他一脸嫌恶的样子,没觉着愧疚。反倒回过头憋着猛笑一通。
对于有洁癖的家伙,就得拿这法子治他!
席元龙擦了良久,总觉得没有弄干净,要不是怕现在出去洗脸换衣会伤了甄肥肥的自尊,他是真想这么干的。甄肥肥无所谓的摊摊双手,好像在说:去啊。去啊,你去啊,我无所谓——
席元龙终究是没有出去,不知不觉间离甄肥肥远了一点儿。在心里估算了一下,认为已经退居到安全距离之外了,才“战战兢兢”地坐下来。
甄肥肥憋笑憋得肚子都快抽筋了,却故作伤心道:“哎!真伤心啊……我甄肥肥难道是豺狼虎豹,母老虎还是母大虫来着,这么遭人嫌弃……”
席元龙听了这话,在原地挣扎了会儿,最终还是视死如归地往前挪了挪。把身上的衣衫收得紧紧的,双手交叠抱在胸前。脖子往下缩了缩,脑袋压低压低,坐在那儿就好像是那个啥来着?
甄肥肥很鄙视自己这时候居然想起那个臭东西,不过席元龙这个样子真的好像……“哈哈哈!”
不好,笑出来了。甄肥肥连忙捂住嘴,但扔有些细碎的笑声从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