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途同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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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途同床- 第5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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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辜负我的一片厚望。”
  晋平王百里镜宁抬头,只看见火光中,自家兄长那锐利的目光,莫名其妙地带着运筹帷幄与大势已成。
  记忆中的兄长,孱弱中庸优柔寡断,但这一刻,他分明觉得,被算计的是自己,输的……也是自己!
  而那一幕,亦在众人的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这是他们看见太子的最后一眼,这一眼中,太子傲然立于火光中,无所畏惧的脸上仰着云淡风轻,高阁之上,长袖随风扬起,眼神中带着睥睨一切的自如。
  那一夜,太子东宫烧成了废墟,里头应有的三人……尸骨不存。
  三日后,重病不治女皇陛下在痛失亲子的打击下薨,晋平王百里镜宁登基,改元“安平”,史称“安帝”。
  舒帝下葬后,乐亲王冯乐自请出家,为先帝与后辈子孙祈福。
  随后,民间一直有传言称,百里镜宁并非冯乐所出,因此父子一直不合。冯乐此举,纯属避难。
  安帝上位后,第一举便下令彻查太子寝宫“失火”一事,最后得出的结论竟是“水寇逆袭”,当即亲自带了人马去驿馆堵阳书岛的使臣。
  事情如何解决不得而知,总之水寇一事不了了之,随后得安帝陛下大怒,转身就废了林家的侯位,将林家从贵族中踢出,又一次打回了其商贩的地位。
  当然,是巨商,富可敌国。
  但也由此,林皇后的娘家被彻底架空,沦为商女,宫中地位一落千丈。
  因而之后景虽世子并未顺位成太子之事,无人意外。
  随即传出,林家分家,昔日巨商显赫,仿佛已经不在。
  但最重要的那部分造船业,林守和没有外流,而是交到了其姐林果儿手中,然后一走了之,林家家主瞬间易主。
  安帝的第三举,便是将朝中的大臣清理了一遍。其中自以为稳站阵脚的太子一党——风家诸臣因御史台弹劾“贪污”、“受贿”、“包庇”、“目无君主”等罪,几乎被彻底拔除。风光了十几年的风家,在一夕之间,消失殆尽。
  安帝上位后这三举仿若敲山震虎,拔出了毒瘤,也巩固了自己的地位。
  城门布告前,素衣女子骑在马上,一目十行,末了叹道:“可惜了林家。”
  “我以为你会可惜风家。”她身后的男子亲昵地揽着她的腰,下巴抵着她的肩嬉皮笑脸道:“据说当日林守和极力维护使臣,且以林家的船队威胁,也难怪镜宁会发怒。”
  “林守和没做错。”素衣女子赞赏道,“若安帝真的一怒之下杀了使臣,阳书岛的浅井将军也不是好相与的,必定会卷土重来。届时淇州的百姓又得遭难了。”
  “这不是重点,”男子扯着马缰调转马头,挪朝城门外的方向,“重点是,阳书岛的船队目前还找不到克制之法,整个大晏国的希望都在林家头上。而林守和这会儿撂了挑子,把一切交给了二姐林果儿。林果儿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夫君是任凭。”也就是太子旧臣,宠臣,永远不能得百里镜宁所用。
  素衣女子同意地点点头,“也是,安帝要打阳书岛,就得重新启用林家,重用任凭。这是他最不想走的一步棋。”她顿了顿,又不解道:“但我的确没有料到,他最终会放过任凭。”
  “任凭任大人连张脸都记不得,你还想他揭竿起义?”男子眉眼都是笑意,调侃,“到时候草包勇将排排坐,他转过身就分不清了。你还想他有什么作为不成?”
  “也是……”女子说着说着,回过头疑惑:“他如何知道任凭大人的……咳,隐疾的?”
  “你觉得呢?”男子顺势啄了一口凑过来的樱唇,只见女子顿时俏颜一红,扯着他放在她腰间的手羞恼道:“大街上,别搂搂抱抱的。”
  “我抱我媳妇,天经地义。”男子恬着脸不放手。
  女子见他耍无赖,哭笑不得睨了他一眼,“我可是跟别人拜过天地的别人家媳妇。”
  “现在也是我的了,全身上下都是我的。”男子不依不饶把她搂得更紧,像是失而复得的宝贝,蹭了蹭她娇红的侧颜,“还是说……小乔,你该不会在害羞吧?”
  原来,这二人正是从火场中逃出的风乔与叶泊。
  那一日,火光四起几欲坍塌的寝殿中,百里镜息扭动书房的机关,一条贴墙的密道显现了出来,“从这里出去。”
  “原来早有准备。”叶泊拉着风乔不由分说走上前,转身朝百里镜息抱拳一礼,“多谢成全。”
  “不是成全你,而是成全小风乔。”百里镜息正色道,“我不想,再看她在我眼前悬梁自尽一次。”所以,他早早地便密令藏鸦的人挖掘此隧道。
  叶泊错愕:“你竟然也是……?”难道重生的,不止他和风乔?既然如此,那为何甘愿再败一次?
  风乔听出他的语气不对,大惊失色:“殿下不与我们同行?”
  “不了。”百里镜息目光决绝摆摆手,“你们走吧,放下家族和立场,天涯海角随你们去哪儿。而我,也有想去的地方。”
  这场大火,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将是他们三人的又一次重生。
  回忆至此,两人已慢嗒嗒地行至城外,夕阳下余晖尽燃,头顶天空布上一层薄灰。
  “你说,殿下真的……死了么?”风乔不确定道。
  “重要么?”叶泊释然一笑,“他跟我们一样重来一次,应该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犹记得,临走时,百里镜息说,是时候,回去见那个,将他带到这个世界的女人了。
  “重来一次……”风乔倏地洒出一抹灿烂的笑,“这一世……终于,等到你了。”
  “那也是本公子英勇不顾一切,”叶泊坏心地咬了咬她的耳垂,“你是不是一开始就知道有密道?”
  “算是吧?”那一日在东宫,百里镜息俯身在她耳侧低喃出密道的存在时,她也吃了一惊,随即便了然了他的计划。
  但即便知道了逃出生天的方法,她也无法将此对叶泊道出,毕竟是藏在寝殿的密道,如果泄露出去,无疑是将淬毒的刀子放在枕边,夜夜不得安宁。
  于是,也就有了之后“会一直等待叶泊”的话。
  她就在这里,一直等着他。等着他来接她,然后与他一起……逃出去。
  只有这样,两人才能得到真正的解脱。
  “幸好,你来了。”风乔庆幸。
  “怎么会让你再一次……孤零零地等我。”叶泊微笑,眼底一片温柔,“小乔,你穿嫁衣的时候很好看。”
  “哪里好看了?”爬出密道时,二人灰头土脸的模样,风乔只觉不忍再回忆。
  “很美。”冲进寝殿寻到她时,她凤冠霞帔,红衣映衬下的容颜在火光中倾国倾城,恍若轻鸿一瞥,令他震撼。
  唯一可惜的,是那一身嫁衣,不是为他而披。
  “为了我,再穿一次怎样?”
  风乔一怔,总算是了解到了他的意图,正想开口,忽觉脸颊一湿,淅淅沥沥的雨点就在此时洒了下来。
  紧接着,湖蓝色的油纸伞顶在了头上,一偏头,叶泊笑盈盈地撑着伞柄,画面似乎一瞬间就回到了一年前的那个风雪日,他也是如此爽朗地笑着,骑在马上躬着身子小心翼翼替她撑伞,任由自己冻僵的身子暴露在雪中。
  “姑娘那时还说,我若不举,便是晴天。如今我举了,漫天飞雪。”彼时的他顿了一下,笑容中有几分苦涩:“那么我便可,在你身边替你撑一辈子的伞。”
  “想什么了?”叶泊坏心地掐了掐她的腰,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想到你第一次送我伞的情景。”风乔摇摇头,面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笑容,“那时候你还咒我以后每一天都是雨雪天。”
  “嗯没错,我的确说过这样的话,”叶泊伸手握住她的柔荑,抬头望着顺着伞滑落的雨滴,重复道:“我愿姑娘日后的人生中,每一日都是雨雪天。那么我便可……”
  他忽然一顿,远望天边,风卷云,黄沙漫天,落叶飞舞;云夹雨,雨点淅沥,抚平一切,尘埃落定。
  他这片落叶,终于找到了归宿。
  风乔见他不继续,试探道:“忘词了?”
  叶泊邪魅一笑,“……便可,在你身边当你孩儿一辈子的爹!”
  “你想太远啦!”风乔娇嗔。
  (完)

  …………………………我是那完结了说点什么吧的分割线………………………………………………
  终于完美落幕,期间虽然不少亲担心会BE,不过(拍胸)既然文案上写了HE就一定会的!  
  只想说几点:
  1。后面还有一章,是晋平王和杜茶薇的番外,下个文的女主也将露面。
  2。新坑《奴婢不侍寝》,传送门见作者的话或者文案。
  3。太子的番外《心动奏鸣曲》也将开始更新。
  4。小苹果的专栏等着大家包养~(≧▽≦)/~
  

☆、番外:茶树花开之时

  “客官,到了。”随着船家一声吆喝;百里镜宁扶着船舱顶探出头。
  日光下;水波潋滟,粼粼波光洒在岸边房屋的砖墙上;有一种别样的炫目。错落房顶的瓦片在阳光下跃动着夺目的光芒;成了这座小镇迷人的景致。
  登基后,恩威并施;废除了一堆太子旧臣,重用贤能;励精图治三年;总算将朝政稳固下来;这才有时间;第二次;来到这个小镇上。
  不用于前一次到来时的激动与陌生,第二次踏上这片土地,他竟有几分故地重游的亲切感。
  仰面望天,午后的阳光是慵懒的,安静地洒在他的脸上,勾起他最深处的回忆。
  脚下的青石板路因为靠近水,有一层浅浅的青苔,犹记得他第一次走过这里时,那笑容灵动的女子正蹦蹦跳跳走在前头,却回头细心地提醒他小心。
  彼时的她,正叽叽喳喳跟他讲述这座小镇的悠远历史,徒一回眸,虽不颠倒众生,却真切得让他心尖颤了一下。
  他想,若之前对她,只是好感与感兴趣,在那一刻,他便是真的爱上她了。
  她不是他所见过的最美的女子,甚至不能算美,但她却是在他心上烙下最深切记忆的女子。
  初见,便是震撼。
  当时他听说自家表哥叶泊与同样一位女子相第二次亲,好奇之余,亲自潜进两人见面的酒楼打探,哪知还没进屋,便听里头一爽朗的女子声音传来:“以我多年在商路上识人的眼力来看,你爹娘不但看清了我,还对我的出身极为看不上眼。至于为何会在你面前如此吹捧我,我唯一能想到的……大概就真的是你做了什么天理不容过的事,或者爱上了什么天理不容的人,相较之下,我那‘低贱’的出身就不算什么了。”
  百里镜宁当即傻眼,随即只想仰天大笑三声,对此女的分析不能再赞同。
  与叶泊这样身份的公子相亲,作为女子多半都会有几分拎不清的幻想,但此女能将自己的位置摆得如此的正,没有迷惘陷进去,而是一直保持清醒分析现状,着实让人刮目相看。
  紧接着,便听她高深莫测推测:“据我猜测,你爹娘安排我,就为了让你断了你那天理不容的爱恋。一旦你断了那头,下一个便会对付我啦。届时各种嫌弃白眼狠,我才是最受罪的!”末尾鼻音一重,仿若怨天天不应一般委屈。
  听到此,百里镜宁再也忍不住,放声大笑出来:“既然知道自己是最受罪的,又何必为了眼前的利益前来?”
  一进门,便见一女子睁着双骨碌碌的眼睛打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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