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名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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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名剑- 第2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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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天名以前从未见过她有如此细心打扮,心中禁不住微微一震,再看她并未戴惯用的铁爪,而是佩着长剑,又不禁暗暗奇怪。以前没见过她用剑,难道她还有一套能出奇制胜的剑法?

沐弘思则认出那衣服和宝剑是洛纱一个月前已经买好的。当时她还告诉自己,衣服会在报仇那天穿,而宝剑会从仇人心口穿过。看来,她已经算准仇人会在今天出现。

……

远处,几声哨声想起。

尖细如同哭叫。

鬼的哭叫。

凭直觉,孟天名和沐弘思以经猜到是封泽护法到了。

洛纱脚下如风,抢到孟天名和沐弘思身前,迅速点了他们身上穴道,低道:“那恶贼不好骗,委屈你们一下。”说完,转身向远处喊道:“封泽护法,出来吧。”

孟天名二人穴道被点,无法动弹。只看到一个四十上下的男子踱步而出,手中拄着一根藤木拐杖。身形枯瘦的不比那拐杖好多少,仿佛一捆柴披着衣服在移动。

只是那困柴一步步走到河边,脚下都没发出半点声音。

那绝对是高手。

明知道来的是这样的高手,洛纱却将八成功力都传给了沐弘思,又点了孟天名二人的穴道。

这其中的用意,孟天名实在想不明白。

难道她想用仅剩的两成功力报仇不成?

封泽护法在洛纱身前一丈之外停下,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她身旁的孟天名二人,道:“原来是罗刹公主邀属下前来。十几年不见,公主风姿不减当年。”

洛纱冷笑两声,却不答话。

封泽护法眼中精光一闪,又道:“公主能用牛头马面的令牌引我来此,想必他们已经凶多吉少。不知他们哪里得罪了公主,竟劳你下此毒手?”

洛纱道:“我用计除去牛头马面,是为了从他们手上抢到这一男一女。”说着,挥手指了指身边的孟天名二人,继续说道:“如果我告诉你这小子知道森罗铁匣的下落,你信不信?”

封泽护法微微一怔,道:“你在信上说找到森罗铁匣的下落,难道是真的?”说着,又抬起拐杖指着沐弘思道:“她也知道?”

洛纱道:“她并不知道。只不过那小子嘴硬的紧,又不怕死,想逼他说出森罗铁匣的下落,只能用这位姑娘的性命威胁才行。”说着,将手中长剑轻轻架在沐弘思颈上,对孟天名道:“你读过铁匣的那半本书,背一句给他听听。”

孟天名想了一下,将剑谱中第一句背了出来。

封泽护法面色微微一变,笑道:“原来公主是为森罗铁匣杀死了牛头马面。这也怪他们不识时务,既然遇到了公主,就该把这两个人送给公主才是。”

三言两语,洛纱便将孟天名二人从帮手说成了不认识的人质。

封泽护法相信了,稍稍松了戒心。

十几年前。

她已经把他视作“仇人”。

他也把她视作“眼中钉”。

论武功,他不会怕她。

论智谋,她也不会怕他。

他们都试过想杀掉对方,却都没有成功。

今天。

事情应该有个了结。

第三十八章 终相守

封泽护法眼睛滴溜溜转了两圈,笑道:“你费劲周折找我来此,有什么目的?”

洛纱道:“想和你做个交换。”

封泽护法眼中精光一闪,用拐杖指着孟天名二人道:“你想用这两个人换什么?”

洛纱道:“换你身上那块辟毒石。”

此话一出,不单封泽护法露出疑色,孟天名和沐弘思也大为诧异。

辟毒石是一块用药材炼制过的石头,带在身上可以抵御瘴气毒烟,算得上非常珍贵。

但在幽冥教的人来看来,那根本不能和森罗铁匣的“价值”相比。

封泽护法再笨,也不会相信洛纱会这么“便宜”自己。

洛纱冷冷一笑,重复道:“一块石头,换森罗铁匣的下落,就这么简单。”顿了顿,又漫不在乎道:“如果你怕我布下陷阱害你,大可现在救走。”

封泽护法略加思忖,不想放弃这个能得到森罗铁匣的机会。思索半刻,说道:“既然如此,你先把那小子交给我,我再将辟毒石给你。”

洛纱说了声“可以”,挥手解开沐弘思身上穴道,将长剑抵在她颈边,拉着她向后退了一丈,把孟天名留在原地。

封泽护法等洛纱退远,才慢慢走到孟天名附近。用拐杖在他身上敲了几下,确认他的确是被点了穴道,这才完全放心。再看洛纱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心中寻思道:“这小子年纪轻轻,嘴能有多硬?难道还真的非用那个丫头做威胁不可?森罗铁匣关系重大,还是不要冒险。等下先用辟毒石把那个丫头换过来,再动手杀了洛纱,森罗铁匣和辟毒石就都是我的了。”想到此,又留神看了看四周,见并无异动,才从怀中取出一块赤红色的石头,抛给洛纱。

洛纱接过石头,冷冷道:“当初天哥不知道你有这块石头,否则也不会那么轻易中毒,死在你手上。你只伤了一双腿,实在太便宜你了。”

封泽护法面色微微一变,只觉腿上的旧伤又在发作,藤木拐杖也颤了颤。

每想到自己的腿伤,心口总有一股气难以咽下。

十五年前,幽冥教选出五名护法去抢夺剑诀,只有封泽护法和佫天活着逃了出来。

回幽冥教的路上,封泽护法借辟毒石保护,放毒烟伤了佫天。

不料佫天假装死去,伺机放暗器重伤了封泽护法的双腿,然后带着森罗铁匣逃走。

封泽护法拖着伤腿追赶,却追不上佫天。

更因为追的太急,腿伤加重无法根治,只得用上了拐杖……

空气中,突然多了一丝让人窒息的紧张感。

沐弘思忽觉肩上一紧,被洛纱远远推开。

而洛纱飘然跃起,挥剑向封泽护法刺去。

孟天名听到声音,知道是洛纱已经出手,连忙侧目看了看。

这一看,不禁暗叫糟糕。

洛纱那一剑使得毫无章法,破绽竟有十几处之多。

莫说和封泽护法这种高手对阵,便是自己也能趁此机会至她死地。

但是封泽护法看到这一剑,却是眉头紧皱,迟迟不敢上前接招。

稍加犹豫,反而后退了三步,用拐杖护住身上要穴,摆出防备姿态。

孟天名微感诧异,旋即明白洛纱是有意露出破绽,激起封泽护法疑心。

正如洛纱昨晚所说,“以弱敌强,拼的是智谋胆略,”她的确说到做到。

孟天名心道:“洛前辈这下未免太过冒险,就算可以暂时避退他,也未必就能扭转战局……”

便在此时,洛纱已经纵身到孟天名身旁不远。

却忽地掉转剑锋,举剑向孟天名刺去……

封泽护法见状,大叫一声“不好”,连忙伸出拐杖,向洛纱的长剑挡去……

在封泽护法看来,洛纱这一招叫做“杀人灭口”,是要杀掉孟天名,断掉他追查森罗铁匣的线索。

封泽护法对森罗铁匣的志在必得,自然要奋力搭救。

却不知,他已中了洛纱的计划。

就是洛纱突然掉转剑锋、封泽护法全力“施救”的一瞬间。

孟天名注意到了封泽护法身上露出的多处破绽,如果手上有剑,如果他的穴道能被解开,他就可以……

就在这短暂的一瞬间。

封泽护法伸出的拐杖已经不能收回。

洛纱却将剑锋向下一收,递到孟天名手中,跟着快手如飞,解开了他的穴道。

最后,挡在孟天名身前,对他道:“帮我杀了他。”

孟天名当然知道那个“他”指的是谁,手握长剑自下挥出,一股凌厉的剑气沿着锋刃迅速蔓延……

这一剑,是无法避的。

“啊”一声惨叫,封泽护法拿拐杖的右臂被生生削了下来。

但在手臂被削断的那一刻,他用另一只手全力向孟天名打出了足以致命的一掌……

这一掌,也是无法避的。

然而,洛纱挡在了孟天名身前。

那足以致命的一掌,打在了洛纱身上。

一切都在她计划之中……

一口血涌到喉中,洛纱用仅剩的两成功力护住心脉,又一次对孟天名道:“帮我,杀了他……”说完,只觉得身子一软,缓缓倒地。

在倒地前的那一刻,她看到孟天名又在封泽护法身上砍了一剑……

跟着,一双柔弱的手臂接住了她,那是她的徒儿……

沐弘思抱着洛纱,泪水不自觉的涌了出来,旋即坐到她身后,运功往她心脉附近输入真气……

半饷过后,洛纱双手动了动,渐渐又有了些力气,回头对沐弘思道:“别管我……去帮那臭小子……”说着,从腰间解下一个羊皮口袋,淡淡笑道:“小心些……”

羊皮口袋里,是一只铁爪。

沐弘思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将铁爪扣在手上,施展“如影随形”步上前,以“十字穿心爪”从旁掠阵……

片刻之后,封泽护法身上多了十余条剑痕和爪痕。

再加上断臂失血过多,慢慢力不从心,破绽大开……

孟天名看准时机,凝气使出一招“出生入死”……

长剑刺穿封泽护法的心口,一剑毙命……

孟天名和沐弘思一起跑到洛纱身边,给她输送真气,却已经回天无力。

这一刻,孟天名忽然明白洛纱为什么要传功给沐弘思。

因为有那些功力在,她可能会死不了。

但是她又早已“决定在洛水常住”。

所以她把功力传给了自己的徒儿。

“在洛水常住”,指的是葬在洛水,同佫天葬在一起。

洛纱望着远处封泽护法的尸体,露出欣慰的笑容,把手中的辟毒石递给孟天名,道:“这块石头算是我代天哥答谢你……”

孟天名想起佫天遗书上那句“若遇有缘,或当另有重谢”,含泪接过那块赤红色的石头。

洛纱又从怀中取出那块刻有“天”字的玉佩,连同羊皮口袋中的铁爪一起交给沐弘思,轻道:“这些是天哥当年送给我……也是我最珍贵的东西……现在,为师把它们送给你……”

沐弘思接过玉佩和铁爪,泪水决堤般涌出。

夕阳下,洛纱手中只留下一张微微泛黄的纸。

纸上是用鲜血写成三十二个字:

知你如我,真情以托。

知我如你,矢志不移。

今生无份,切莫相随。

来世有缘,倾心相还。

看着那些字,洛纱又想到了自己一生中最爱的人、最快乐的时光,喃喃道:“知你如我,相濡以沫……知我如你,不离不弃……”鲜血沿着她嘴角留下,划过白衣,落到纸上,和那些血字融在一起,再也不会分开……

不远处,洛河仍在静静流淌,响着曾经熟悉的声音:

……

“你穿白衣好漂亮,像天上的仙女”

“既然你喜欢,那我穿着白衣嫁给你好不好?”

“只要你愿意嫁给我,怎么都好。”

……

【第一卷完】

第一章 重逢聚

萧瑟秋风,将乌云中的万千雨丝卷落,原本冰冷的雨水凭空多了几分凉意。

这场秋雨已经整整下了两天,官道附近的驿馆里聚了好些商旅。这其中大部分是带了货物的生意人,脸上多多少少都带着“霉”气。

如果再耽搁两天,带出来的货可能发霉不说,身上的盘缠也要一点点儿没了。

而在柜台后面,驿馆老板正悄悄数钱,幸福的像花儿一样,真挚的笑容下,二十四颗略带金黄的牙齿清晰可见。

天有不测风云,有人高兴有人愁。

人有旦夕祸福,哪天欢喜哪天忧?

驿站外,一声马叫嘶鸣。

马上是个身材魁梧的官差,虽然披着蓑衣,身上也已经湿的七七八八,口中不住咒骂着老天,从马背上跳下,把缰绳丢给门口的小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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