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圣通很是为难又惭愧地说道“我怕是有负文叔所托了,几次想问,阿姐都未说,便是大嫂和小妹都没问出什么”
刘秀知道这是为难她了,“阿姐那脾气通儿多担待些,还是我亲自问吧,之前提的几个阿姐都看不上,也不知道到底属意什么样的”说着便把儿子逗得咯咯直笑,也不再提此事。
“文叔,刚阴贵人还说你几次去玉堂殿都不怎么用哺食,可是身子不虞?”晚间,郭圣通坐在镜台见梳着乌黑缎发,状似无意地问。
“她这么说了?没有,你看我哪像不虞的样子,是被你养的口味叼了,再用那些都不习惯了”刘秀之言道,这阴氏又要做什么。
郭圣通闻言垂首“是我思虑不周,都没想到文叔不习惯之前的哺食了”又想想道“我还是再和阿娘要几个厨娘进宫送到玉堂殿吧,这样也不会委屈了文叔”
“你又瞎想,那是郭氏一族密不外传的食谱,你之前已经送了三妹两个,我已经觉得不好见阿父了,这会儿在要两个送去玉堂殿,那我成什么人了,不可”刘秀自己都没要郭家的厨娘,更不肯能给后宫一个贵人去要,但现在终于知道阴丽华又打什么主意了。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你还不是心疼我?好了,那些不过是小事”
“文叔每日忙碌政事军务的,身子最要紧,哪里是小事了!要不然把我这里的厨娘送去玉堂殿一个便是,总不好要文叔委屈了”
“你呀”刘秀对于她无时无刻不把他摆在首位的样子很受用,怕是阴氏也看出来这一点吧,越这样他越不能让她在自己娘家面前难做,“我以后都来你这里用膳,要是忙碌,你还是送到广德殿便是,哪用得着那么劳师动众的”
“啊?”
吃惊的样子,小脸上分明写着这样好吗?
刘秀忍不住低头偷香,凑在他耳边低语“别想那么多,我的御厨们比不得你这里的厨娘,我也不乐意去别人那里,就在你这里赖着吃喝了,你可得管我,嗯?”
郭圣通被他说的掩袖低笑,打趣道“那陛下可得给妾补贴银钱才是呢”
“好啊,敢打趣我能吃,看我怎么罚你”
……
“阿姐,你说你要招谁为驸马?”刘秀怀疑自己听错了。
“宋弘宋仲子”刘黄有些羞怯的答道,三十多岁的人了,难得红了脸,她就是看上宋弘为人刚直、且身居高位、一身男子气概,“宋公威容德器,群臣莫及”
“宋弘是刚直不阿、为官清廉、素有清名,且看人极准,若为阿姐驸马倒也匹配,只他已经有妻有子,这如何是好?”阿姐选了这么多天难得选出一个人,自己登基姐姐也没求过什么,按说应该答应她,只还是有些难办。
“她 那妻子郑氏我见过,已经人老珠黄,那里还匹配得上如今的宋公?念在她服侍这么多年的份上,降为妾室不就解决了,我堂堂长公主难道宋弘还能拒绝不成?”刘黄 挑了这么长时间,好不容易看上这么一位,自然打听的清楚,理由也找得充分,在她看来能做长公主的驸马,那是他求之不得的事情,“文叔,你就把人叫进宫来问 问嘛,他一定会同意的,姐姐也从未求过你什么”
“好好,阿姐莫急,来人,传大司空宋弘觐见”
宋弘听宣,以为皇上是找他商议出兵刘永之事,整好冠带而来,见着皇上绕来绕去也没说什么正经事,有些纳闷了,按说皇上最近不清闲啊!
刘秀见着他一头雾水、不开窍的样子,有些着急,但也不能直接说,想了下,道“谚言贵易交,富易妻,人情乎?”说着瞟了屏风一眼。
屏风后刘黄又是激动又是羞涩的,绯红了一张脸等着他接过话去。
宋 弘一听心里“咯噔”一下,他是听说这阵子皇上在给湖阳长公主选驸马的,听这意思明显是看上他了,他有妻有子的,妻子与他有恩有情,哪能说易就易了,凭他什 么驸马他也不乐意当,便回道“臣闻贫贱之交不可忘,糟糠之妻不下堂,人情怎会那般浅薄?”便不再说什么,适可而止,他的意思也已经很明显了。
“臣 闻贫贱之交不可忘,糟糠之妻不下堂”刘秀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这话好生耳熟,心里一阵阵泛上莫名的酸楚、无奈的感觉,不及细想,已然明白了他是拒绝了,当即有 些恼怒,这也太不给自己面子了,可想他那话,一点错没有,自己也是个重情义的人,换他也做不出来这等事,且宋弘一直追随于他,有功劳也有苦劳,忠心耿耿 地,也不能因着他拒绝了强人所难的婚事就罚他,那自己与昏君何异?文武百官又怎么看他?
屏风后传来稀稀疏疏的声响,刘秀心里一叹,“宋卿所言甚是,今天就到这吧,你退下吧”
宋 弘恭敬地告退,出了大殿,风一吹一个哆嗦,摸了摸额头冷汗,好险啊,还好陛下是贤德明君,不然光冲他打了皇家脸面这一点便是难辞其咎,那长公主应该就在屏 风后面吧,便是陛下宽宏大量,这位也算是彻底得罪了,急急忙忙回府,得告诉家人以后绕着这位走,她那风评可一直不咋样!
刘黄本以为宋弘一定会答应,在她看来那就是理所应当的,没想到直接被拒绝了,还说得难般义正言辞、毫无商量余地,这让她情何以堪?在屏风后面,脸上青红白不断交替,深觉受辱,不肯出屏风。
“阿姐,此事就罢了吧,宋弘不识好歹,配不得阿姐,我再为阿姐另谋良婿”刘秀绕到屏风后面,见着姐姐那样也很是无奈加心疼,姐姐一向要强,如何受得了这般屈辱。
“不必了,这笑话还不够嘛,他既然看不上我,我也不再想他,我刘黄也不是谁想娶就能随便娶的,这么些年都过来了,以后也一样过的去”刘黄红着眼眶哑着嗓子说完,便辞了刘秀出了皇宫回府,三天没出门,却不想等她再出来之时已然是全洛阳的笑柄。
刘秀没能完成差事,还让姐姐受辱,心里很是过意不去,随后赐了不少东西给刘黄,又叫妹妹去安慰她,同时吩咐宫中人不可外传,这事着实丢人了些。
“糟糠之妻不下堂”,刘秀自己默念了一遍,还是觉得心里莫名烦乱,看着更漏,起身去长秋宫。
“皇后去哪里了?”刘秀到了长秋宫没见到郭圣通,疑惑的询问。
“回陛下,娘娘去了北宫”墨魁答道。
去北宫那里做什么?没开口问呢,便见着郭圣通带着人回来,“通儿去北宫做什么?”
“也没什么,只是好奇,今儿去看看,想着能不能也把它收拾出来”郭圣通笑着答道,“若不然也是空闲着,文叔今日怎这般早?”
刘秀不在意北宫的事,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姐姐被拒绝的事说了,见着妻子震惊的样子也能理解,毕竟姐姐以势压人不好听,“通儿,阿姐之前受了很多苦,难得对我相求,我还没办到,哎,阿姐最是要强,这回伤了颜面,怕是要委屈很久了”
“嗯,我也听妹妹说过阿姐之前的事,阿姐也是苦命人,只不管怎样还有文叔在呢,那宋弘不要也罢,咱们再给阿姐另选一门更好的才是”
“可阿姐说她不嫁了,这……”
“哎呀,这文叔就是不懂女人心思了,阿姐这是一时抹不开面儿,哪是真的就不想嫁了,咱们先相看着,等过一阵子阿姐心情好了,咱们再提,她也就会答应了”
刘 秀想想也是,对着妻子一笑,“还是通儿所言有理,咱们便私下先选着就是,总能找到再让阿姐满意的”心里忽又想起宋弘那句话,若是当初他娶了阴丽华,如今该 如何是好?那他立谁都是难事啊,她们家族都是与己有恩,也算是都跟自己共患难过的,而且背后南北将领大臣们又会有各自想法……阴丽华当初那场病生的当真太 好了,免了他今日困局啊!又想自己瞎想那么多做什么,搞的和真的似得,果然最近太累需要休息了。
……
空间内,阴丽华把儿子放到绣楼里和小狐狸玩耍,自己站在二楼台前,望着远处怎么也望不到头的花海出神,却听得娇嗲戏谑的声音传来“小魂魂,几年不见,可有想我啊?”
作者有话要说:写宋弘还是会想到王献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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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尊威
“嗤;我是魂魂,你自己又是什么?”郭圣通看都没看她,直接进了室内,见着儿子果然躺在毯子上睡着了;赶紧抱起来查看。
“人家只是让他睡一觉嘛”异常艳丽的绿衣女子被郭圣通说的仿佛极是委屈,抬着袖子遮起眼睛抽噎,“你怎么还是这副坏脾气,枉费人家还惦记着来看看你,真是伤人家的心呢”
郭圣通看儿子当真只是睡着,便把他放到了床上盖好,头也不回;语气平淡“说正事”
“咳咳”绿衣女子见郭圣通不买账,放下袖子恢复正常;“是圣尊派我来的,让我把这个提前给你带过来,她之后暂时顾不上你了,让你不要忘了之前答应她的事”
郭圣通接过小盒子打开,是一枚橙色的药丸,对着绿衣女子道了声谢,“我自是不会忘记的,请圣尊放心”
绿衣女子有些好奇那药是做什么的,但想到圣尊规矩,她们这些人都不允许相互打听,也不便问,看了看四周,赞叹道“你这里倒是不错呢,唉,小狐狸过来”说着便抱起撒欢、摇尾巴、蹦跶的小狐狸,“果然物以类聚啊,这小狐狸归了你越发的呆头呆脑了,啧啧”
“你还有事?”
“没了呀!小魂魂啊,怎么说也几百年交情了,怎地就这般绝情!好了,我也该走了,不用送我哦”走到门口似想起了什么,“我就不明白你何必再回来受这份罪”
郭圣通起身,低下眼眉,“那你又为何不去投胎转世?”
绿衣女子身子一僵,眼里闪过一瞬间的哀伤,很快又恢复了娇柔笑意,依旧嗲声嗲气 “人家真的走了,可是要记得想人家啊”
郭圣通望着那抹绿色消失在花海尽头才又回到房中,捻起那枚药丸看了一会儿方收了起来。
“阿娘,这里真的不能告诉阿爹吗?”小刘疆窝在自己母亲怀里,手巴拉着小狐狸的脑袋有些期颐的望着母亲,在他看来,他有什么都该给父亲分享的,有父母一起陪着更好啊。
“阿娘不是说过真的不能告诉别人嘛,就是你阿爹也不行,有阿娘陪你不好吗?”
“可是,阿爹……”
“疆儿想啊,你阿爹是不是很疼两个堂兄也很疼你音儿表哥啊?要是他知道了会不会也想着这把他们带进来,小红只有一只,那到时候他们想要,疆儿给不给呢?”
好像也是,父亲对他们是很好,音表哥就很喜欢他的东西,刘疆继续巴拉着小狐狸思考,这里没有那么多人跟着他、这也不许那也不许的,他很喜欢这里,也不想和别人分享,“那我们还是不告诉阿爹了吧,阿爹也很忙的”忙的没有都少时间看他,刘疆有些低落。
郭圣通看着心里叹息,抱着儿子喃喃低语“疆儿要记得,阿娘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咕咕”“咕咕”的鸽子声音响了起来,刘疆毕竟还小呢,听见了立马高兴起来,“阿娘,是小白小黑他们回来了,我要去看”蹭着爬下去,蹬蹬蹬蹬的笑着跑了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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