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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世风云.com- 第7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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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伦德钦真心实意联起手来,西戎国这场内战就有得打了。也许过不了多久,草原上大大小小的部落都要开始站队,无论他们站在哪一边,都是一场豪赌,全西戎没有地方能逃脱这场灾难的。唉!迷人的西林格特草原不知何时还能看到这牛羊成群的画面?”
  感受到孤宴衡悲天悯人的情怀,凌云飞心中不能没有微辞。
  “既然如此,你干吗还要将素阿刺杀?事情已经做了,还装出一付仁慈的模样,这不是做戏吗?”
  不管凌云飞心中如何想,作为一名北卑的子民,孤宴衡此举虽然大违他的本心,但人的民族情结自古以来都是根深蒂固的,与自己的国家利益相比,与自己民族生存的环境对照,个人的感情、理念在一些杰出“人士”的眼中只不过是一时的恻隐之心而已。
  作为孤冰雁的父亲,毕竟爱女心切,在为国家奋斗的时候,顺便也帮了女儿一把。不然客玉涵冲动之下,激起孤冰雁、云忌弱的满腔伤怀,雌威大发,宗喀达罕再是心怀顾忌,却也不能容忍别人骑到他的头上放肆,若不是孤宴衡突然伸手,他凌云飞还能如此心安吗?
  就是这一次,如不是孤宴衡出手料理了素阿,又提醒他逃走,他还能有机会见到三女吗?
  凌云飞只看到了孤宴衡的毛病,一时忘记了孤宴衡对他的极大的恩惠,却是有些偏激。
  人习惯于从自己的角度考虑问题,不喜欢别人在自己面前装腔作势,这是不是人的劣根性所在?
  “此皇帝非彼皇帝,你也不想想,若皇帝尚在,他怎么会对两个儿子的胡作非为置若罔闻?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在,西戎国谁敢乱来?病老虎毕竟也是老虎吗。”孤宴衡见凌云飞看起来挺聪明的一个人,居然会问出皇帝怎会任由两个儿子胡闹而放任不管的话来,有些诧异地看了他几眼。
  “您说这个皇帝是假的,这怎么可能呢?”孤冰雁紧接着追问了一句。
  “没什么奇怪的,帖木扎和别伊串通宫里的侍卫首领、太监谋害了皇帝,又找了一个与皇帝非常相似的人顶替。这人整日卧在床上,也不讲话,谁知是真是假?”
  “以宗喀达罕的功夫,若想在皇宫中探听一下虚实,相信应该没有问题吧?这种事情能瞒得过他一时,岂能瞒他这么长时间?退一步说,格赤烈在皇宫中肯定布有许多眼线,发生了这样的大事,就没有蛛丝马迹传到他的耳朵里?”凌云飞只觉此事近乎儿戏,心中还是不免有所疑问。
  “完事后,相关人等全被灭口了。”孤宴衡瞅了凌云飞一眼,“不知你想到没有,格赤烈即使知道了真相,他又能怎样,也许他还求之不得呢。”
  凌云飞一时之间陷入了沉思,似乎在咀嚼孤宴衡话中之意。
  “您又是怎么知道的?”孤冰雁听闻如此机密之事,父亲竟然一清二楚,心中甚是惊异。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纸里总归包不住火。”孤宴衡所问非所答,想是他不愿让更多的人知晓其中的秘密。
  “不知宗喀达罕、格赤烈若是劫持了这位假皇帝,如今的形势会怎样?”凌云飞仿佛喃喃自语了一声。
  “这位假皇帝口不能言,就是被人控制了,又有何用处?再说皇宫的侍卫可不是吃素的,对皇帝保卫之严密,无论是谁也无法劫持他的。”孤宴衡看着凌云飞的目光中总算有了几分赞许之意,想是对他心思的细密颇为称许。
  “有一事我觉得很是奇怪,帖木扎既是皇帝指定的继承人,皇帝若在世对他只有好处,他犯不着冒这样大的风险。既然皇宫被他控制,他若挟天子以令诸侯,这皇位他岂不是坐得稳稳的?”
  “谁知道呢?也许是皇帝察觉到他了的不诡之事,要将他废掉;也许是他太想坐那张龙椅,等不及了谁又能真正了解其中真实的情况呢?这世上的秘密太多了,又有几件能搞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呢?反正是素阿不买帖木扎的账,格赤烈不理会他的威胁,他又拿这两人毫无办法。真是弄巧成拙,功亏一篑。”
  “除非去问帖木扎、别伊。”凌云飞接了一句。话一出口,心中猛然一动,别伊与帖木扎狼狈为奸,狼的目的已达,是保守秘密重要,还是狈的能力重要?除非狈的能力超凡脱俗,狼离了他无法生存。但世上能有几人让为人主者有这样的感觉?有吗?这念头一起,越想心中越是不安。要是没有古曼丹丽,别伊的死活,与他何干?自己做的事,就要自己为事情的后果负责。但他既然与古曼丹丽有了那层关系,若是装傻充楞,故作不知,日后面对古曼丹丽时,如何能够心安?
  到了这个时候也没有必要隐瞒什么,反正丑媳妇迟早都得见公婆的。
  还未等人发问,凌云飞自己主动将他被宗喀达罕追赶后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倒了出来。当然有些内容经过了他“善意”的处理。
  讲起此事,他就不能不联想到又一件难以让他释怀的事——孤宴衡对昌吉拉的事情这般清楚,宗喀达罕和伦德钦联手对付他,他会不知道?知道了,甚至可能在现场暗中保护自己的女儿,却对他这个“准女婿”的生死存亡视若不见,这意味着什么?
  “算了!谁让他有孤冰雁这样的好女儿,还是不要把他想得太坏。何况他若真的存心如此,这次在铁血营,他完全可以找个小借口,让他消失嘛,到时跟孤冰雁一讲,她能不相信自己的父亲?”
  静听他说完,三女都是木木的表情,连客玉涵一向爱咋咋乎乎,这次也没有表现出应有的“激情”。在凌云飞说到和古曼丹丽之间的事时,孤宴衡就主动离去了,这种小儿女的事情,他作为长辈怎好入耳。
  “人处绝境,发生什么事都是正常的,这事怨不得你,更与古曼丹丽无关。只是古曼丹丽是帖木扎的未婚妻,很可能也是未来西戎国的王后,为了你,她能甘心情愿舍弃这无上的富贵吗?再说别伊是帖木扎的左膀右臂,就算古曼丹丽愿意跟你,她难道不怕事情败露后,帖木扎迁怒其父?”
  听着云忌弱入情入理的言语,凌云飞大为感激。一个女子能如此体贴人的心意,殊是难得,更可贵的是她还帮自己的男人出主意,他凌云飞有了这样的妻子还不知足,是不是有些不是东西?
  “依照孤前辈的说法,格赤烈、伦德钦既已联起手来与帖木扎对抗,他们就绝对不会忽略皇帝潜在影响力的问题。事情明摆着,帖木扎若抬出皇帝这面大旗,民心向背,局势就会完全倒向他这一边。要破掉这种被动的舆论所向,最简单的办法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大造声势说皇帝是假的,真皇帝被帖木扎害死了。反正皇帝本来就是假的,帖木扎绝对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让人辨别真伪。而且皇帝是假的这个推论,正好可以将帖木扎种种不合情理的行为解释的合情合理。在这种情况下,帖木扎怎么也得给人一个说法吧。你们说最好的说法是什么?”
  “找一个替死鬼。”客玉涵见云忌弱表明了态度,她也没有必要做“恶人”。
  “不错!这个替死鬼最好的人选就是别伊。他身为宰相,又兼领侍卫大臣,没有人比他更容易接近皇帝。只要说别伊叛逆谋反,自己想做皇帝,帖木扎身上的污点可就转移了差不多了。”
  “他也可以找别人吗?别伊对他忠心耿耿,现在又正是用人之时,害了别伊他难道不怕手下人寒心?”孤冰雁明亮了的目光深深地看着凌云飞,对他看事之深刻,大感佩服。
  “帖木扎连自己的父亲都忍心下狠手,什么事情做不出来?让假皇帝无影无踪,再下暗手害死别伊,说他图谋不诡,想取他而代之,完全可以讲的通吗。别伊身为宰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助帖木扎取得帝位,总不能无所求吧。求什么,求权。比宰相权力还大,岂不就是皇帝。”
  “这理由不好。”客玉涵摇摇头,“皇帝老了,新皇帝继位,别伊怕宰相位不保,才上了帖木扎的船,这不更合乎情理吗,估计这也是别伊深处的真实想法。”
  “你以为别人也象你一样生长在帝王之家,通晓权力之争?估计到时整个西戎国也只有极少数的人能看出这一点。既然人数少,那帖木扎还怕什么。”
  这次没有人再对凌云飞的话提出疑意,但三女瞧着他的目光却是有些奇怪,让他有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你们这样看我干嘛?不认识了?”
  “权力之争如此血腥恐怖,想想都让人心中发冷。你看事情往往一针见血,入木三分,平日又老是和一帮人鬼鬼祟祟,整日做着白日梦。不管这梦做的结果如何,到时你若变成六亲不认,唯权是举的冷血动物,我们姐妹跟了你,下场是不是很可悲?”三女互视,由云忌弱说出了憋在心中很久的话。
  “我”凌云飞脸上变了颜色。这个想法藏在他内心的最深处,平时他自己轻易都不敢往这方面想,如今突然被云忌弱一下子提了出来,自是瞠目结舌,不知该如何回答。
  “依我们的功夫,找一个人迹罕至之地隐居起来,快快活活地过日子,有困难吗?何必费心费血去谋取那可望而不及的东西。多危险!多可怕呀!”
  “忌弱,你这想法太过天真!我倒没什么,你能说服岳父,令兄和我们一起隐居吗?若不能,你怎忍心丢下他们不管?天下动荡,武功高有何用?能保证我们平安吗?有钱难买青山翠,桃园何处可为家?这话我跟玉涵说过。我再说一遍,你想想是不是这个理?”
  “说得好!好见识!”外边有人赞叹了一句。
  第十一章弑父
  突然之间,屋外有一陌生的声音传来,屋中四人齐齐吃了一惊。因为想着有孤宴衡这样的大高手呆在身侧,勿须担心有人偷听,所以四人都未曾留意外面的动静。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人能无声无息地溜到他们的眼皮底下,居然没有被他们发觉,应该不是简单的人物。
  “阁下既然来了,敬请进来吧。”凌云飞心头一动,已将来人的位置锁定,仿佛他不用双眼,只凭一颗心就能“看见”来人的模糊轮廓,这种奇异的感觉他以前从未有过,自是他功力大进之后派生出来的本领。淡淡的喜悦充斥心头,凌云飞将目光转向大门。
  脚步声大概起自三四丈外,步履很轻,但给人的感觉很是稳定。鞋底与地面摩擦声响的间隔几乎一模一样,显示他每步距离的幅长就如用尺子量出的一样,均匀异常。
  三女悄无声息闪进里屋,只留凌云飞应对来人。
  来人是位中年人,中等身材,非常朴实平凡的一张黑面孔。茫茫人海,这样的人实是最平常不过,往人群中一扔,你若想找到他出来,可是不太容易。
  见凌云飞安坐椅子上,静静地看着他,来人淡淡一笑,神色从容,没有丝毫的拘束不安。双手抱拳深施一礼,道:“在下刘三车,见过公子。”他竟对方才偷听别人说话只字不提,似乎认为自己所做所为完全是理所应当之事。
  但是他越是这般轻描淡写,凌云飞越是不敢轻瞧于他。站起身形,还礼,“刘先生睿丽王朝的话讲的如此地道,应当不是本地人吧?请坐。”
  “在下来自昌州西川府,是一名煤商。”
  在异国能见到自己的同胞,不论他是何等样人,有什么样的目的,都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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