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鹏送我们这样一件重礼,又帮我们牵制了中州的军队,我们总得帮帮他吧。”
“云鹏早晚会成为我们强劲的敌手,虽然迫于形势,目前双方须展开合作,但也需早作筹缪,师傅,您看呢?”
“可以让你的三师弟率五千水军,佯攻端州的燕子矶,虚张声势一番,也算给云鹏一个交待。至于你所说的事,等净州到了我们手中再说。”
“还是您想得周全!姜是老的辣呀!”李天涯不忘恭维郎碧空一下。
“王开达那里,虽然无足轻重,但既是同道,我们怎么也要表示一下吧。”
李天涯沉吟半晌,方道:“两地相隔这么远,以何种方式表示呢?要不就给他们一张十万两银子的银票吧,您看如何?”
“来人不是说王开达共有一万人马吗,一人十两,省着花,足够他们一年的开支了,这个主意不错。天涯,具体事宜由你去安排吧,给凌冶方套紧箍的事,越快越好,可以动用‘东海之鹰’把这个消息传递给南宫峻,这个老狐狸对这样的好消息一定是求之不得的。”
巴松错手中花的花瓣越来越少。
此时正值未初时分,天上艳阳高照,轻风吹拂,院中的人本应感到温暖,但随着地面上花瓣地增加,许多人却感到寒意从心头升起。
奚蹟言将头靠在椅背上,眯眼望天,似乎痴了。客玉涵低垂着头,脚尖不停地在地面上划着圈,一个又一个,好象浑忘了身外的天地。达瓦莲娜僵僵坐在椅子上,大大的眼睛一直睁着,眨也不眨一下,她仿佛是在寻找一线希望,又仿佛灵魂出壳,到了另外一个世界。图里海眼睛从左扫到右,从右扫到左,眼睛被心中的急切渴望烧得通红,似乎要把他看到的每一个人都熔化掉。
凌云飞静静地坐着,强迫自己什么也不想,仔细地数起了手指,从一数到十,然后再从头数过。
客玉涵忽然抬起头,瞄了一眼巴松错,仿佛自言自语道:“男子汉大丈夫应当有所为,有所不为,这话谁说的?一个人即使没有能力,也不能眼睁睁地看一个弱女子掉进苦海吧,若是有能力是不是更不应该?”
“应该不应该?”凌云飞的心险些被客玉涵一番话搅乱,“不能心软,绝对不能!”他专心地又数起了手指。
“大哥,若是你的手下,看你置一个女子身陷虎口于不顾,他们该做何想法?”
“她不是你的冤家对头吗?你怎么反而帮她说起好话来了?”
“我毕竟是女人,而且是一个有过凄惨经历的女人,若是达瓦莲娜被巴松错带走,强迫她嫁给那个畜牲都不如的什么什么罕,其命运的悲惨,定然胜我在天南之时,于心何忍哪。你看看图里海那模样,若是到时没人出头,他非得与巴松错拼命不可。你再看看巴松错那些手下,哪一个不是以一当百的高手,混战起来,得死多少人那。大哥,你就出手吧,你娶了达瓦莲娜,我绝不会怪你的,而且我还可以在云姐姐、古曼丹丽那里替你美言几句。”
“玉涵,你有一颗善良的心。”凌云飞夸赞一声,嘴中轻轻念起了一二三
“你到底帮不帮她?”客玉涵瞪起了眼睛。
“不帮!”
“你”客玉涵两眼冒火,狠狠踢了凌云飞两脚。
“公子,图里海富可敌国,在昭宁府威望甚高,帮了他,对你有意想不到的好处。”刘三车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旁轻轻地劝了一句。
“老哥,有这样的好机会,你为何不出手?”凌云飞反问。
“我这人还有自知自明,知道自己的两把刷子不成,要不还用得着公子提醒吗?”
凌云飞和刘三车说话的功夫,巴松错的手伸向了最后一片花瓣,在触到那片红的刺眼、孤零零的花瓣之前,他的手在空中停滞了一下,眼睛射出一道刺目的红光,向奚蹟言射去。
奚蹟言明明感觉到了,却没有任何反应。
“我把全部财产都给他。”图里海嘶声喊了起来。
巴松错冷冷一笑,手触到花瓣上。
“慢着!”客玉涵大喊一声。
随着她的喊声出口,那唯一的一片花瓣从巴松错的手中飘落。
第十二章纷争
奚蹟言动了。
只一闪,一抹蓝影如一片浮云,飘到了巴松错身前两丈左右,人们根本没有看到他做出动作,那朵飘荡的红花宛如被风吹起,往上斜掠,向着奚蹟言飞去。
巴松错哂然一笑,“奚施主终于沉不住了气。”大拇指食指连成一环,劲弹而出。随着他食指伸直,一股激荡的气流向红花射了过去。
院中响起了一阵惊呼声。
这缕劲风速度奇快无伦,只一闪,已与红花相接。巴松错脸上的笑意越发浓了。好多人闭上了眼睛,不忍再看。哪知就在此时,轻若浮尘的红花象是被虚无的空气激动,突然自己跳了起来,上下飘浮不定,去势的方位依然是奚蹟言。
“‘通幽神拳’果然厉害!”巴松错一击落空,仿佛正在他的意料之中,脸上笑意未变。手掌虚虚一晃,五指弯曲成爪,凌空抓出。
奚蹟言虽然有把握在巴松错的凌厉一击中,抢先将花抢到手中,但巴松错可以对他那威力巨大的一弹置之不顾,他却万万不能让这缕劲风在他眼前伤到别人,否则颜面何在。
身子后仰,弹射而出。就在这片刻之间,他的整个身体突然变得糊模起来,一团青蒙蒙地仿佛是气体一般的物质将他的身体包围。令人奇异的是随着他身体的变幻,那花正向巴松错飞去的红花,似乎受到了一股无形的拉扯力,堪堪停在了空中。
凌云飞大吃一惊。他吃惊的倒不是巴松错虚空一抓的曼妙无方,而是吃惊奚蹟言后退的速度。
正是因为奚蹟言后退的速度太快,他身体后面的空气来不及逸往两侧,竟是生生被他的身体压向了后面。当他的身体向后移动时,因为速度快若电光石火,他的身体所经之处形成了类似真空的空间,由于周围的空气抢着争占这块地盘,形成了一股非同小可的吸力,竟然在瞬间抵消了巴松错的一抓之力。
与此同时,奚蹟言身体周围青蒙蒙的气体匪夷所思地幻化出了青翠欲滴的一只敞口的玻璃瓶状的东西,猛然一跳,飞到了红光的前面,分毫不差地将红光装了进去。待红光全部钻入瓶中,突听一声巨响,那只漂亮至极的玻璃瓶炸得粉碎,眨眼间消散于无,没有留下任何痕迹。看着这神乎其神的一幕,在场所有的人全都目瞪口呆,成了木偶人——这哪里还是人间气象,分明只存在于神话传说之中。
凌云飞额上的青筋跳了几跳,受到了震动尤甚于别人——他从来没有想到过一个人能把真气运用到这个地步,他觉得所谓的出神入化也远不足以形容奚蹟言这梦幻的一招。
“真是神乎其技,让人叹为观止。”除了这两句话,他再也想不出别的形容。
巴松错显然也被奚蹟言展现出的功夫吓了一大跳,吃惊非小。手上力道一松,那朵暂时被人遗忘的红花失去支撑,斜斜划了一个圓弧,继续向地上飘去之短暂旅程。
奚蹟言脸上的青气被一抹潮红代替,他长吸一口气,眼睛突然暴睁,轻飘飘击出一拳。巴松错冷然一笑,手指向掌内突地一缩,再迅猛张开,奚蹟言目及于此,脸色大变,然而已来不及了。
那朵关系着达瓦莲娜命运,关乎他奚蹟言名声的红花在巴松错的一缩一张中裂成了无数碎片,在阳光下闪现出凄美的盈盈红波,随着轻风四散飞扬。
达瓦莲娜一咬嘴唇,一缕鲜血殷殷涌出,眼中闪过烈烈的灿如夕阳的绚丽。图里海浑身一软,扑通一声,坐到地上。院中响起了一片噓唏,一阵轻微的抽泣,甚而有人大声哭了出来。
一朵灰色的云彩无声无息地飘了出来,地面起了一阵旋风。
飞扬的碎花片有的已快落到地上,然而在旋风起时,仿佛有了灵性,象扑火的飞蛾,围着旋风团形成了一个微型的花环。
这是希望的花环,生命的花环。
这些小小的残花片在极快的旋转中仿佛被賦予了生命,在旋风的劲啸声中发出轻轻的笑声。
惊咦之声响成了一片,甚至有人念起了阿弥陀佛,无量天尊。
巴松错看着旋风中心的灰影,脸色更加惨白。
“你是何人?怎会‘大龙卷’的功夫?”他嘴上发问,手上可不闲着,手掌在他说话的功夫突然由白转红,瞬间已是殷红如血,隐隐发出丝丝红色的毫光,映得他的周围红彤彤的,似乎就象是一个微型小太阳,人们仿佛觉得院中的温度都升高了许多。
这个灰影就是凌云飞了。
客玉涵自作主张接受挑战,奚蹟言拼劲全身的功力与巴松错斗智斗勇,事情发展到这样的局面,凌云飞再也无法专心数他的手指。为了客玉涵的一喊,为了奚蹟言因用力过度脸上闪现的一抹潮红,为了他那颗没有泯灭的心,他决定出手。
见到巴松错那异样红色的手掌,联想到奚蹟言神仙般的一招,想到他脸上的一抹红色,凌云飞心头一紧,无暇答话,右手以手腕为支点,突然一转,手掌幻成了一个形状大小与海碗相似的钵形物体。就象法海将白娘子吸入钵中的景象,片片破碎地残红,向由掌影幻成的钵中飞了过去。
巴松错轻喝一声:“小心了!”胀大一倍的手掌宛似被沉重的重物拖带着缓慢向前挥出。手掌周围的空气在他的手掌挥出时,竟象是从火堆中向外飞溅的火星,向周围激射,“波”的一声,随着这轻微的声响,一只硕大的血红的掌印在人们的视线中闪了一闪,击向了旋风团。
残红还有寸许长短就将全部吸入凌云飞的“钵”中,红色的掌印已临身际。
一种灼烫无比的剧热似乎在瞬间就已将凌云飞身体中的水份烤干。那些未入钵中的残红突然消失,半点痕迹不留。凌云飞最外层的衣服突然化作了灰烬,内层的衣服冒出了火苗。浑身酸软无力,皮肤灼痛无比,嗓子干裂,头发一根根全部竖了起来,整个身体仿佛已完全被红色的掌印压住,再不能移动分毫。就在此时,凌云飞的七经八脉,身体中大大小小的脉络涌出缕缕彻人肺腹的冰寒之流,火苗自动“熄”灭,身体顿时一片清凉,舒适异常。
凌云飞将残红紧攥手中,身体转动的速度在瞬间达到了顶峰。
红色的掌印与“大龙卷”强劲无比的旋转力道相碰,发出嗞嗞啦啦的宛如皮肤被烧焦的声音,掌印只稍稍向外偏出寸许,便象是通红的铁棒插入了雪中,一下子穿透了层层强劲无比的气流地拦阻,击向了凌云飞的肩头。
此时再要想躲已是来不及了,迫不得已之下,凌云飞只好赌上一赌。他咬咬牙,双目大睁,猛地将在全身奔涌的寒流用意念引到了红色掌印所取的地方。
“波”的一声轻响,凌云飞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身体飘飘向后飞去。
血掌印击到肩部,凌云飞只感被击中的部位传来一股难以形容的灼痛,然而转瞬间就变成了麻麻木木的感觉,而即连麻麻木木的感觉也感受不到,竟是失去了知觉。
那股剧烈的灼痛在肩部失去知觉时化作了一股让人灼烫难忍的热流,以令人难以想象的狂猛力道与正自不绝于缕从全身涌来的寒流相撞。仿佛雪入沸汤,在凌云飞的感觉中,只觉寒流不断化作水汽,不断蒸腾,胀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