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力了，失了准头，你们，你们俩没事吧？”
柳旭扭头面无表情的看了看他，下巴一抬：“你还是先担心那扇玻璃窗吧！”
“刚才怎么回事？是谁！？啊！”一个尖利的女声伴随着笃笃笃的高跟鞋敲击声由远及近，适时的响起。
那个男生顿时瑟缩了一下，然后手一拍脑门，低头认命的叹了口气，拖着沉重的脚步，挪向正在用恐怖的眼神四处搜寻着打碎玻璃窗的真凶的教导主任。
三人有点幸灾乐祸的看着不远处的教导主任口沫横飞指手画脚的训斥着那男生，而那可怜孩子一副低头认罪状……也许是主任喷了半天唾沫口渴了，只见那男生无力的点了点头，然后教导主任一脸怒其不争状，甩头跺着6、7公分高的鞋跟又笃笃笃的妖娆进教学楼。
那男生又垂头丧气的走回来，柳旭有些同情他，忍不住问：“让你赔钱了？”他沮丧的点了点头，看了柳旭钟鸣远一眼，嘟囔着说了一句：“要是发现受伤了，就去高二三班找我吧，我叫方桦，我会负责医药费的！我，我先走了。”说着又叹了口气，就夹起足球蔫蔫的走回操场，跟同伴们说了几句，挥挥手往教学楼方向去了。
医药费？应该……没那么严重吧？她忍不住翘起了嘴角。下意识的往钟鸣远瞧去，只见他正愣愣的看着自己，可一见自己看向他，却又眼神一闪，躲开了。
柳旭的微笑瞬时凝固在嘴角，啊呀，这个该怎么办？自己似乎把人家压的不轻啊！她讪讪的凑近一点打量钟鸣远：“你，那个，刚才……呃……没事吧？”话一出口，就有点后悔，只见钟鸣远下意识的低头看了一眼下面，突地脸色又一红，眼神飘忽的摇了摇头。
柳旭挠挠脸颊，很是尴尬，虽然人家是小男生，可是发生这样的事情还是，还是觉得尴尬啊……自己怎么就那么丢人呢……哪儿不能跪偏跪那儿……地洞有没有哇？
“呃……那个，刚才幸亏你……帮了我一把，不然我的头大概就跟那玻璃窗一样的下场了。那个，真是谢谢你啊！”柳旭小心斟酌着用词，试图转移话题方向。
“没，没事，正好看到了就……”钟鸣远不禁想起刚才软玉温香在怀的感觉，脸又红了。
打量着钟鸣远的古怪姿势，柳旭欲言又止了半天，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出口：“你，你真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看一下？”那里有伤还是要早治啊，你的一辈子还长呢！柳旭很好心的想着，不过看到钟鸣远那满脸的窘态，自己也不由自主的脸红了，又马上改了口，“或者，我扶你回去？”
话音刚落，只听“扑哧”一声笑，柳旭脸更热了，她觉得这时候要是有盆冷水浇上来，估计自己都会滋滋滋的冒蒸气了。她扭头狠狠的剜了王嘉惠一眼，嘴巴无声的比着口型：“笑什么笑！闭嘴！”再回头看钟鸣远，就见他一脸不自在的看向别处，垂在身侧的手无措的捏放着。柳旭更是懊恼，但人家好歹也救了她，不关心一下也说不过去吧！反正是个小男生而已，自己都可以当他阿姨了！管他呢！于是硬是忽略了自己身体才十七岁的事实：“走吧！我扶你回去！”不由分说的，上前托起他胳膊肘就走。
钟鸣远彻底惊了，等他反应过来直觉的挣开时，王嘉惠已经在边上看傻眼了，柳旭原来如此豪放啊？真是人不可貌相也！
钟鸣远毕竟年轻脸皮薄，婉拒了柳旭的好意后，红着脸，略有点内八字的慢慢蹭回了教室。
慢慢跟在后面的柳旭一看他走进教室，也松了口气。回身拽着肩头不停颤抖着的王嘉惠也回了教室。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回家的路上，王嘉惠时不时就爆发出一串已算是隐忍的大笑。
“别笑了好不好？你从中午都笑到现在了，累不累啊？”柳旭无奈的瞥了一眼已经再次陷入癫狂状态的王嘉惠。心说有那么好笑么？
“呵呵……哈哈……你是没看到钟鸣远那样儿……哈哈……人家救了你，你还这样摧残人家……呵呵呵……他真是命比黄连苦啊……”王惠嘉想起钟鸣远如此帅哥也会有这样尴尬丢脸的时候，就觉得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但她突然想起了什么，又笑容一敛：“你以前还说他不喜欢你？我看人家喜欢你的很啊！哼！”语气里夹杂了一丝不甘与嫉妒。毕竟是她喜欢过的人啊，说一点没感觉了是不可能的。今天又看到钟鸣远对柳旭那种奋不顾身相救，倒地还不忘把柳旭护在怀里的样子，不喜欢会这样？想想自己当初被钟鸣远拒绝的那么彻底，这更让人有些泛酸。
“就算他喜欢，我也没办法的不是，这又不是我说了算的。”柳旭有点无奈。她毕竟灵魂年龄已经三十二了，以前感情世界虽说单纯些，统共就一横一个。可她也不傻，人生阅历毕竟摆在那里，从钟鸣远平时看她时的眼光和举止里也已多少察觉了一些，只不过一直装傻充愣罢了。她自认已是阿姨辈了，怎么可以对小男生有感觉呢？那会有罪恶感的！
“……”王嘉惠沉默了一会儿，表情纠结，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那你呢？”
“他太小了！”柳旭脱口而出。
“……嘁，你比他还小吧！怎么说的自己好像有多大了一样！”王嘉惠愤愤的斜睨了她一眼，这人怎么老是一副老大姐的口气。
“……”我都三十二了，当他阿姨还是绰绰有余的。柳旭腹诽。
王嘉惠斜眼看了看只顾闷头走路的柳旭，不知怎么的，突然就觉得，如果钟鸣远真的喜欢柳旭，她倒也没那么难以接受。“算了，不跟你说了！”
“跟我说有用么？”柳旭却还不知死活的小声嘀咕，结果被耳朵尖的王嘉惠狠狠掐了一把腰，痛的她尖叫一声跳开，再不敢吭声了。心里却愤愤然，我居然被一黄毛丫头欺负了！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王嘉惠却由此及彼，又想起了秦晟，愁绪立刻上涌，也懒得再掺和别人的事儿了。
第十三章 表白（上）
夏夜的风还带着些白日里的热度，热烘烘的吹在身上，让原本就感觉燥热的柳旭，心情变得更是烦躁……不安……
“……柳旭，我，我不知道我该怎么说。”路灯下的钟鸣远，表情不安而局促，声音里带了些微颤抖。
“……”站在他对面的柳旭双手大拇指勾着书包背带，低头瞪着自己的脚尖，心想别说别说，千万别说，真的，你不知道怎么说，我还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呢！
“我……”钟鸣远张口欲言，却又突然别过头去，深深的吸了口气。柳旭往下走的眼神就见他的拳头一会儿握紧一会儿放松。
……
“我喜欢你！”说完，他一口气重重吐出，似是完成了一件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一般。正默默数着他的手握放次数的柳旭，被他突如其来的表白吓了一跳，脸不自觉的就发烫了，一丝慌乱极快的掠过心头。本来数的挺明白的数字也忘的一干二净。她惊讶的抬眼看向钟鸣远，即便是在昏黄的路灯下，还是能看见此刻他的脸是多么的红。
对他这句话，她倒并不惊讶，平日里，他恋慕的眼神就已是那么的明显，她惊讶的只是他居然真的有勇气说出来。以她的观察，他可是个挺腼腆的男生啊，难道真的是“爱我让你勇敢”？可是要她以三十三岁的高龄去喜欢一个十八岁的少年，还真没那么容易说服自己呢。
柳旭仰头望天，心中叹气，老牛吃嫩草啊！光想想都像是在犯罪。可怎么办呢？她的身体毕竟是货真价实的十八岁。若以心理年龄来找对象，难不成真让她找三十多岁的男人？那自己岂不是很亏？对方若长的老成些，走出去说不定还会跟父女俩一样，她不甘心啊……
低头咬了咬牙，可真的找和自己身体年龄相仿的……又别扭……呼……
柳旭心里突然一阵烦闷，没事穿回来干什么啊！还得烦恼这种问题。随即又轻轻甩了甩头，把一横那张冷峻的脸从脑海中甩掉，缘尽了，就不要再去想了啊……
她有些无奈的瞄了一眼正紧张的看着她，等着她回应的钟鸣远，脚尖一下下无意识的轻踢着地面，心里又叹了口气。
“你，你让我想想……”
“你是不是，是不是不喜欢我？”钟鸣远眼里闪过绝望，焦虑而又无措的看着她。
“不是，只是，哎……只是太突然了……我没心理准备……”柳旭突然有点不敢看面前这个少年的表情，胡乱找了个理由。
说真的，其实自己也并不像最初那样讨厌他了，认识了快三年，虽谈不上很喜欢，可好感也不是没有。他人其实不错，善良，热心，聪明。除了那次把自己拉出来当挡箭牌的事儿，倒也没做过其他过分的，相反他还帮过自己好几次忙。而且人家长得斯文俊美，虽然还很青涩，但凭良心讲，除了少了些成熟男人的味道，其他方面的确很符合她的审美观。再说等年纪上去了、阅历丰富了，男人味自然是会显现出来的，这倒不必太担心。呸，要你担心什么！柳旭忍不住在心里啐了自己一口。
只是，如果就因为这些而让她接受他，似乎又有点太草率了。
……但那时候的心跳，又是为了什么呢……
她侧过脸去，无意识的瞪着墙上刷着的那行已经有些褪色了的大字——热烈庆祝建国四十七周年！心思不由自主就飘到了那时候……
刚进入高三，学校开始安排起了晚自习，虽然学生们怨声载道，可老师们充耳不闻。实在烦了，就一声大喝：“这是为了你们好！不努力，行啊，考不上大学别跑回来哭！”
柳旭倒是无所谓，反正在家也要看书做题，现在只不过换了个地方而已。人多还有商有量的，对复习也不无好处。
虽然每晚九点半才能下课，不过回家路上几个同路的女生结伴而行，嘻嘻哈哈热热闹闹的，倒也不怕什么。
可世事总有难料的时候。
国庆过后没半个月，北方突然来了股冷空气，原本还热的只穿长袖就行了，现在加件外套还有点冷。温度骤降的结果，就是数名学生中招，感冒发烧了。王惠嘉也是其中之一，还请了病假。其他两个女生也因为家长不放心女孩儿那么晚回家，改由家长每日接送了。柳旭又不习惯和男生结伴一起走，虽然她只要开口，好些男生哪怕绕远路也是愿意的。因此在王嘉惠痊愈之前，她一个人回家，也成了必然趋势。不过她自认是个成年人了，倒也不怎么在意。
那天下了晚自习，她边走在路上，脑子里还边盘旋着英语中的某个难懂的语法，一个人咕咕哝哝的，也没留意前面巷口出现的几个鬼祟的黑影……
怎么会那么背？虽然这条巷子一向少人走，可平常自己走那么多回了，也没见这儿出现过小混混啊！柳旭皱着眉头，双手不自觉的握着拳，紧盯着眼前不断出言调戏自己的猥琐男人，警惕的防备着。
“小妹妹长的不错啊！多大了？怎么样？跟哥哥交个朋友吧！”哥哥？你都三十好几了吧？还哥哥！柳旭心里鄙视着，但没吭声。
见她一直不说话，打头的那个猥琐男有点不耐烦，回头给几个同伴使了个眼色，于是几个人嬉笑着从左右两侧慢慢围了上来，挡住她的去路。打头的那个更是伸出了手，想动手动脚。险险的躲开几次后，她是真的怕了，手心里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