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了?面对如此明媚的风光,怎会哀声叹气的呢?」
在苍鹰的关切中,也听得出他带着些许担忧。
至於紫王,话被抢在前头的他不悦地瞪了对方一眼,但不断回过头来看的苍鹰,眼中似乎只有郑冽的存在。
「没什麽……只是觉得,最近发生了好多事情,我好像有些无法适应罢了……谢谢苍鹰队长的关心。」
郑冽摇了摇头,她想撑起一抹淡淡的笑以表谢意,但殊不知看在别人眼底,那是一道多麽勉强的笑。
「是吗……那麽,希望你能尽快打起精神来,你可是我重要的小队员呢。」
苍鹰只是温柔地鼓励着郑冽,并没有再追问下去。
反倒紫王仍旧皱着眉头,目光落在郑冽身上的他,心里头正揣测着郑冽闷闷不乐的原因。
他想,难道是因为白琅的事吗?
想起郑冽得知白琅反叛时的错愕,还有和他交谈时、从中流露出对白琅的在乎与不舍……
至今都还无法从中平复,是这样子的吧。
只是,为何他的胸口因而沉闷?
不过是得出了这样的结论,一股挫败感油然而生又是如何?
不甘心吗?
似乎是这麽一回事,也许是接近这样的感觉。
一旦想到自己明明就在对方身边,郑冽心中所想的却是白琅、为他伤神,自己却无法为她除去这份不安……
就觉得胸口郁闷的难受。
於是他别过头,出於一点自尊心的反抗,紫王不想再看着郑冽的侧影。
再度回归安静的车厢内,三人各有所思,彼此都被自己的猜测所累,却没有一人真正地看透对方的心思。
郑冽也好,紫王也罢,看似已放下心的苍鹰亦是如此,整个氛围和车窗外的蔚蓝天空显得格格不入。
「郑烈队员,对於即将到来的特训,你现在这状况可以进行吗?要不我们再延期?」
直至这时,苍鹰的一句话才打破沉默现状。说到底,他还是挂念着郑冽此刻的状态不佳。
「不要紧的,请尽管训练我。」
郑冽摇了摇头,她想,也许透过魔鬼一般的训练,就能让她暂且忘了所有烦恼吧。
「很好的答覆啊,郑烈队员。但是……别太勉强哦。」
关心之意全都溢於言表,即便如此苍鹰还是不认为,自己的这句话能传到郑冽心底。
他不敢说自己非常了解郑冽。
但是,他看得出来,郑冽想藉此忘却苦恼的念头。他所认知到的郑冽,是个会到处去分担别人的苦楚,却把自己烦恼往心里塞的人。
这让他想起那一天,郑冽在餐厅中突然倒下的场面。他还记得,被他双手抱在怀里的孱弱身躯;他还记得,看在他眼底的苍白脸色。
他再也不愿看到这样的郑冽。
只是现在的郑冽,让他想起当时的场景,这会使他变得不知所措,不知道该怎麽去帮助陷入这种处境的郑冽。
倘若,自己就是郑冽所忧虑的对象就好了。
这麽一来,他会竭尽所能地抚去对方所有的担忧、化解种种的疑虑,不让郑冽为他吹皱一池平静的心湖。
「苍鹰队长……真的,非常谢谢你。」
确切感受到苍鹰的关切,郑冽忽然有种火热的酸楚想涌上喉头、泪水夺眶的冲动。
为什麽要对她这麽好?
她是真的很感谢。
可是,在这种时候,这种过於温暖的关怀,只会让她再也无法压抑,这几天来的郁郁情绪。
还在军校的时候,长官总是教导他们,难过的时候只能让自己更加难过——用更残酷、更具威胁的事物覆盖过去。
如此一来,就会连哭泣的时间都没有,更不会让敌人有趁虚而入的机会。
然而,面对苍鹰这种快化开的温柔,她变得很奇怪,变得快要不能自己。
☆、(8鮮幣)16 洠в兴^的永恆不變
就在这时紫王开了口,用着不带任何鼓励或责备的语气,道:
「你能够继续训练是最好的。」
他的目光自郑冽身上移开,投往车窗外的彼方,「因为,在你为了某件事而心伤难过时,第五小队的某个成员,很可能连这点情绪上的发泄都做不到,命在旦夕地等着我们的救援。」
紫王的一字一句,全都清清楚楚地进到郑冽的耳里。
因为这席话,郑冽一怔,原先所有悲怆的情绪都被截断,脑海里唯有一个更强烈的认知。
那就是,正如紫王所说的,此时此刻很可能有人正等着她伸出援手。
「……是,紫王队长。」
郑冽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重新振作的目光恢复了明亮,尽管就苍鹰的角度来看,这肯定又是她逞强的表现。
苍鹰很想说些什麽,他不忍见郑冽这副强迫自己的模样。但,就以他身为队长的立场来看,紫王所言没错,那确实才是眼前最重要的事。
於是,三人各自怀着不同心境下了车,踏上了此次特训的训练场地。
「这里,是东科特最着名的断崖景观,燎东断崖。」
最先开口的人是紫王,他向郑冽介绍着这片一眼望去相当平坦的地方。
郑冽不解地歪着头,问:
「燎东断崖?为什麽会挑这种地方进行特训?」
「那是因为,这里虽是断崖但地势平坦,人迹鲜少又无太多的障碍物。如你所见,这边很适合进行战斗特训,因为无论陆空都无视线死角,相反的也没有能遮蔽之处。」
苍鹰站在郑冽的身後,详尽地为她解释。
三人到了一个定点後,紫王停下脚步,转过身来面向郑冽,一开口就是单刀直入地道:
「现在竭尽所能地打倒我,郑冽。」
紫王敞开双臂,露出看似毫无防备的胸怀,鲜明地表示他随时可接受攻击。紫王突如其来的这句话,让郑冽一时间感到错愕。
「等、等等,这就是特训的内容?」
郑冽眨了眨眼,瞠目结舌地看着伫立在草地之中的紫王。
「哼,你是听不懂人话吗?叫你打倒我,随你用什麽手段都可以。」
话中充满自信与孤傲,紫王微微仰起头来、睨着郑冽。
「我、我做不到……要我突然这样攻击队长你……我做不到啊!」
这种毫无预警的特训方式,她根本来不及作心理准备——
何况,还是要对她喜欢的人出手,实在是太强人所难嘛!
「郑烈队员,别想太多直接出招吧。换作是我,这真是求之不得的机会呢。」
位於郑冽背後的苍鹰,微微地弯下腰来、双手轻放在她的肩膀上。
「别傻了,这种事情轮不到你。」
紫王冷哼一声,回以苍鹰一记凛冽的眼色。
「拜托,别再把我卷入你们的纷争好吗?」
都什麽时候了这两人还吵得起来,没看到她现在有多苦恼吗?
「郑冽,你给我听仔细了。」
紫王将双手环住胸膛,眼底映着郑冽仍在犹豫挣扎的神情。
「我,说不准哪天也会成为你的敌人,」
尽管是同样睨着郑冽的视角,紫王的语气却变得格外坚定。
「若是,到时你也像现在一样犹豫不决,你可是会死的。」
紫王毫不留情的一句话,重重地冲击到郑冽的心坎里。
对方的话像按了重播键,反覆的在郑冽脑中播放,甚至逐渐放大。
脑海内迅速地掠过一张脸孔,如一道霹雳的紫棱转瞬落下又消失。
一对孔雀绿的双眸、冰冷的眼镜,以及总是不安好心眼的微扬嘴角……
那是她,过去再熟悉不过,现在却如此疏远的一个人。
想起了白琅的容颜,郑冽不禁握紧了双拳,垂下头来的她肩膀微微颤动。
她总觉得,心好痛。
不管是对於郑烈,还是白琅,她为何总是被欺瞒的那一个?
然而,这副模样的郑冽,全都看在紫王与苍鹰的眼中。
特别是紫王,每每看到郑冽这副神情时,他的心也会跟着悬了上来,胸口有股说难以言喻的郁闷。
「紫王,你是不是说的太超过了?郑烈队员他……」
「我没事,苍鹰队长。」
深深地倒抽一口气後,郑冽猛然抬起头来,面无表情地打断了苍鹰的话。她随即将目光对上紫王,冷硬而直接地道:
「那麽,属下僭越了。」
话音一出,郑冽也飞快地往前而奔、握紧的双拳已准备好随时出招。
紫王他说得没错。
在这瞬息万变的世界,谁能保证眼前的一切,永恒不变?
她应该是再清楚不过了,不是吗?
接连遭遇了白琅的背叛、郑烈的欺瞒,她应该最切身体会到,这世间没有什麽可以全然信任的。
然而,如果今天的对象换成是紫王。
「呜!」
伸出的手臂被紫王狠狠反折回去,郑冽痛得发出了一声呜呼。
——她大概,仍无法放弃想要相信对方的念头。
☆、(9鮮幣)17 背叛的前哨戰
「太慢了,你在出拳的那一瞬间动摇了。」
将郑冽反推回去,紫王的声音依旧冷冽不带感情。
「因为,对象是你啊……」
小小声地,非常微细地吐露出她的心声,郑冽不经意地说出了这句话。
即使哪天,紫王做出了让她不敢置信的事来。
她也想要,继续相信对方,直到她生命的最後一刻最後一秒。
怀着这份心意的郑冽,因此在出手的时候有了罩门,但一心只想要对方严正以待的紫王却不知晓。
郑冽不禁有了这样的感慨,尽管只有萌生了一秒钟的时间,她终於明白最遥远的距离是人心。
「郑冽,给我认真点攻击。」
在平原之上的呼呼风啸声,盖过郑冽方才的轻声诉说,紫王显然没听见郑冽的那句话。他只是做好身为队长的责任,不带感情地要郑冽加强攻势。
郑冽没有出声回应,心底还纠结着的她,只有默不吭声地再次出招。跳起身後,她二度冲向紫王,这次是以一个回旋踢袭击对方。
「还是太慢了!」
斥喝声一出,紫王同时也闪过攻击、进而以一记手刀劈在郑冽肩上。
即使痛得可以,郑冽却没再发出一声呜咽,她早认清自己会招来这道攻击,因为这就是她所期许的。
她,仍旧无法对紫王出手。
「你,掏出枪来。」
紫王板着一张微愠的神色,「赤手空拳的话,你就会一直放水对吧?别瞧不起我了,给我认真地拿出枪来对准我!」
震耳的声音,压过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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