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谁都觉得仇恨。为什么只有我忍痛割去了自己唯一的嗜好,而你们却活得那么开心?
又不敢让小丽看到,还怕她老是给我买烟,破了我的斋戒。
两天没去找她,她小心翼翼的给我发短信,“小祥没事儿吧?”
“没大事儿。”
“啊?怎么啦?你别吓姐!”
“嗓子不舒服,有点上火吧。”
“哎呀,我给你煮梨水喝好不好?”
犹豫了半天,小树苗又高昂了。
“好啊!”
小丽把整只梨放在锅里煮,断生后捞出来给我吃,梨水则加了冰糖继续熬。
我哪有什么嗓子不舒服,见桌上有南京,迫不及待拆开吸。
“哎哎?你嗓子不舒服还吸!”
“就一根。”
“一根一根一根!给你收起来啊,好了再吸。”
她就熟视无睹的放过我嘴里这根,把那一包藏起来了。
吃过梨水,吃小丽。
“那个……”
小丽把树苗吐出来,“啥?”
“今天可以进去不……”
“我想想啊。”
“还要想啊?”
“不想的话那就不用了。”
“快想快想!”
“那么今天可以呀!”
我就满心欢喜。把她摆弄一下,让她转过身站着,忽然一个激灵。
“姐————”
“呀?干嘛嘴巴突然变甜了?”
“你吃过肯德基的鸡肉卷没?”
“当然啊。”
“哪个味道的?”
“老北京啊。问这干嘛?”
“墨西哥味的吃过没?”
“吃过啊,没老北京好吃。”
“我没吃过诶。”
“带你去吃啊!”
“呐——我的意思是,你这里呢,还有这里,就好比是墨西哥和老北京——我通常只吃老北京了,偶尔我也想试试墨西哥是啥味儿的。”
“啊?”
“我想进后面——”我撒娇。
“多脏啊?”
“不脏不脏。”
“去你的!”
从凤凰回来,小张买了五串佛珠,说是保平安的。
她爸妈一对,我爸妈一对,我一串。
“怎么没你的啊?”我好奇。
小张冷笑一下,“小孩子才信这个。”
“是舍不得花钱吧?这又不贵。”
“一种感情的凭依和寄托,能使人开心,就物尽所用了,不必太在乎形势。”
“那怎么还给我买了个啊?”
小张斜我一眼,又冷笑,“你应该会挺喜欢吧。”
好像是在说,“就你这智商。”
我是挺喜欢的。第一,只要有人送我礼物我就喜欢;第二,小张把我和我的父母已经摆到她的家人圈子里去了。
“抽空跟家里商量商量,把日子订了吧。”我说。
小张假装沉默一下,说出预期的答案,“也好,不过婚期不要订在冬天啊,穿裙子很冷的。”
第54章 未婚夫妻
“唔……四月结婚,来年二月就可以添孩子了。”
“晚一两年再造计划吧。”
“你不想要啊?”
“你想要啊?”小张又用特殊时期的眼神看我。
“我还好啦,估计咱爸咱妈等不及了。”
“再等等吧。”
“嗯,看来可以经常走后门了。”
“什么?”
“避孕呀,走后面。”
“我才不要,痛死了!”
说着小张一愣,见我没什么反应,故作生气般转开话题了。
转的我的心里生疼生疼的。
天色渐凉,也挡不住小丽每天洗澡的好习惯。
通常是做完后,她把我陪到厌了,哄我或者拾掇我躺下休息了,她再去洗澡。生怕走的快了,会被我察觉到嫌弃的意思。
小丽体贴的无微不至是一种病。
我翻着身子趴在床上,喉咙深处学伽椰子发出咯咯咯的声音。小丽用一只水桶,添些热水,用毛巾擦身子。
外面的梧桐叶子大把大把的落了,看得心里一片荒凉。
房里没有开灯,淡淡月色斜过窗,洒在小丽光滑起落的身上。继而被毛巾挤下的水冲散,哗哗掉在地上,碎成无数凉风。
小丽惋惜道,“只顾着玩了,也忘记捡些梧桐果吃。”
“什么玩意儿?”
“梧桐树的果子啊,可以吃的。”
“你那里是有多穷啊!”
“蛮好吃的啦!”
“真的?”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呀?”
“那明年弄些吃吃啊!”
小丽擦身子的手停了一下,继而笑道,“好哇!”
就在很多年后,我安慰小张的那个夜晚,我发觉她们转过身抽泣的肩膀,异常的像。
初次见小张父母,比我想象中要和蔼的多。
或者是我把他们想的太憎恶了,我开始以为他们一定会有高级知识分子特有的气质,以及职业医生固有的优越感,最后还要地方官员字正腔圆的调子。
就是一对平凡的老头老太太。
跟万万千千普通职工家庭一样,待人客气周到,对未来女婿说话有些诚惶诚恐。
我受宠若惊。
小张像凌驾我们之上的生物一样,自顾坐在一边看电视。阿姨拿出一些老照片给我看,见证小张幼时到现在都是多么的完美无缺。
一如千千万万的普通职工家庭的老人一样,自己这辈子没能实现的期望,全部寄予到孩子身上,倾尽所有,以为可以培养出一个国家级大人物来,岂知自己多年来辛苦经营的,不过是当今亿亿万万普通孩子中的一员。
叔叔竭力伪装成一副极有威严的样子,不多话,不搭腔,希望可以长久在两家之间镇得住场面。我觉得小张在这点可以完爆培育她多年的阿玛。从那五串佛珠就看得出来。
我们丰盛的吃一餐简饭,阿姨爱屋及乌,常给我夹菜。叔叔怕被我看出他食人间烟火,只一昧的喝酒,企图用他擅长的技术给我一个下马威。小张不悦,“爸你少喝点儿!”“爸你吃点儿菜!”时不时剜我一眼,吓得我也不敢吃菜。
我们都喝多了,在各自媳妇儿前强忍不吐。
谁是一家之主一目了然——小张从容的指挥她妈操持这操持那,自己也游刃有余的帮忙拾掇,没多大会儿我们爷俩就从乱糟糟的饭桌上转移到干净的我是畜牲,我吧上;片刻后酒桌也亮堂了出来,小张挽着我,“爸,妈,我送小祥回去,你们休息吧。”
阿姨有点轻微的手足无措,想说些客套话,被小张一个眼神放平了。
叔叔现在只会说“好”“好”。
“喝那么多干嘛,我爸那么大年纪了,你跟他较劲干嘛!”路上小张埋怨我。
还没来得及解释,扭头就吐了一地。鼻涕眼泪齐出,苦辣无比。
小张别过头,也是强忍着给我拍背。我知道她受不了这个,就挥挥手叫她去一边。
小张从包里翻出一包纸巾,抽一张捂住自己口鼻,把剩下的塞进我手里,几步走到了一边。
我撅着屁股挪了几步,在绿化带里又吐了些,方觉好些。
小张离远了看我,见我回身走了,走过来递给我一瓶水。
“喝口水漱漱口,这水别喝,太凉伤胃。”
说着又嘟嘟囔囔躲到了一边,很是不高兴的样子。
这就是小张的温柔。
来自高等学府千锤百炼后精简后的温柔。或许它曾经繁冗的飘荡在篮球场的上方,图书馆的下方,操场的角落,树林的草地。如今它风景都看透,却没了一颗细水长流的心。
这就是我仅有的,来自于施舍的温柔。
订婚的酒店也是小张联系的。
我爸交代给我,我交代给小张。
小张大可以不必操着心,但是她怕自己仅有的一次订婚仪式泡了汤,毕竟她对我的个人能力视若罔闻。
被人看不起也挺好的。
两边的家长都很礼貌,客客气气的说些好听的话。
小张才是镇得住两家场面的人物。在她的坚持下,任何旁亲都没能参加这个小型仪式。
理由是小张一人镇得住她全家,我一人可以镇住我全家,小张镇得住我。
淡淡的吃了个饭。
出门前我对小张说,“结了帐,咱们就是未婚夫妻了。”
“你想反悔还来得及。”
“赌一把好了。”
“你看上去不像运气很好的样子。”
“你少气我,你知道我要赌什么?”
“无非……幸福安逸什么的。”
“如果是这样愿望,赌赢了不是挺好的吗?”
“是呀,挺好的。”小张漫不经心的应了几句,便几步赶到前面去,给两边的老人拦出租车。
“去干吗?”送走家长后,我在路边问小张。
穿梭而过的车流带起小张的长发,胡乱的摆。她眼里只有远处未见的出租车,“去看看家具什么的吧。”
“下礼拜再去吧。”
第55章 海誓,山盟,都随风远去
“你就会拖——慢性子,拖来拖去最后不还是得干。”小张劈头盖脸说我一通。
我本来想和小张开个房什么的,无辜就挨这么一顿,心里窝住一团火,想发,又他妈没有理由。总不能跟个洒逼似的站在马路中央,人来车往的街头,跳着骂“凭什么不让我艹逼,凭什么不让我艹逼?!”
想着忽而觉得好笑,脸上的表情也许就有些怪异。小张皱着眉头瞥我一眼。
“神——经!”
小丽给家里打电话的时候,从来不用手机,都是跑到小卖部那里用公话打长途。
夏天时老伯会从冰箱里拿些切好的瓜给我吃,见我吸烟,偶尔也给我点根。这会儿秋意正浓,生意都冷清了许多。小丽在那边用我听不懂的话说这说那,我跟老伯并排坐门口愣神。
“你们结婚了没有啊?”老伯估计酝酿了很久,故意装作不经意的样子随口问起。因为每次见他的眼神都在咨询这个问题,都被我们巧妙的避过去了。
“还没有,再等两年吧。”为了满足老伯,我顺着他说。
“哦——”老伯若有所思,沉吟道,“一开始吧,觉得她是你姐姐;后来吧,看你们挺亲密的,又不像——嗨,女娃娃大点好,女大三,抱金砖!抱金砖啊!”然后老伯豁然开朗,哈哈笑着拍我后背。
'文、'“好!好!抱金砖!”我尊老爱幼,把眼都笑没了。
'人'回去路上,小丽问,“你跟那大爷扯什么呢?”
'书'“他问我什么时候娶你。”
'屋'“蛤?”
“老伯古道心肠,非得帮咱俩算日子。”
“小祥你可别闹了,”小丽拉我一把,正色道,“我怎样都没关系,但你是本地人,别传出去给你闹了笑话,看你以后怎么娶媳妇儿!”
“我又不是媳妇儿迷,干嘛说得我非得要娶媳妇儿似的!”
不知怎么的,突然又很委屈。一把甩开了小丽,两个人僵在路边。
小丽见我生气,又凑了过来。
“你别生气,姐没别的意思……”
她很好听的普通话被风卷进树枝里,渐渐飘得散了。小丽依然素面朝天,身后是大片枯黄的叶,映得她颈间的皮肤格外雪白,丝丝青脉,烙进日光里。
小丽见我不吭声,怕极了,用更小声的力道问,“咱不吵了好么,回家去吧……”
我刚刚看她看的出神,都忘了先前为什么要生气了,被她这一叫回过神来,看她急得快要哭了,忙抹她的脸,越抹越湿,把我也吓坏了。
小丽每逢觉得自己惹我生气了,回头做起来便格外卖力。几乎不用我动,自己忙上忙下的。
其实我不喜欢那样,没有参与感。但见她这么诚心诚意,也不好拂了她的兴。
那天下午也是,回到家里,她便牵着我的手到了床边。
她好像从来不会嫌弃我几天没有洗澡,见我没反对,就把小树苗攥在手心里摆弄下,像只猫一样悉心的碎碎舔了一遍,舍不得用力似的含了住。
她在我身上起落了会儿,忽然又哭了。
“姐你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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