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终于醒了。”朱雀微微一笑,声音仍然如春风般和煦。
手中温度刚好的水杯立即便送到她手边,一如他平时所为。
“我睡了多久?”
“三个时辰。”
洛天音点点头,她对自己睡梦中的疼痛记忆犹新。连自己都没想到,自己竟然撑了过来,竟然醒了。
“你可知自己是怎么中的毒?”
“中毒吗?”洛天音微微一愣,对睡梦中发生在自己身边的事情只依稀有个大概的印象。
原来,她不是有痼疾,而是被人下了毒?
这个毒应该不是下在她身上的,至少不是针对后来的她。
多半是冲着这身子的本尊来的吧。
原来,她当初占据这身子时所感觉到的那样的疼痛就是毒发。
当时的丑奴不过是个三四岁的孩子,根本无法忍受那样的痛苦,应是直接就毒发身亡了。
真是倒霉催的了,自己占着这具身子没有带来任何的好处,倒是背了不少的黑锅。
不过,谁会对那样小的孩子去下毒?阿奴不是个师父随手捡来的孤女吗?
难道,这中间还有这什么不为人知的曲折?
师父每三月叫她服一次丹药,应该就是这毒临时性的解药吧。
既然师父能有解药给她,就说明她知道自己中毒的事。
那为什么又从来没在自己跟前提过?
她心中突然涌上一阵酸涩,原来,她身边的人她从来都没有看懂过。
“白凤,”朱雀双眸中涌起淡淡的怜惜:“这世上没有度情楼查不到的事情。”
洛天音微微一笑:“无妨,这都是小事。你看,没有解药我不是一样还活着?这毒也许本就是毒不死人的。”
“至于疼痛嘛,忍忍也就过去了。”
“白凤,”朱雀低下头,叫人一时之间看不清他的情绪:“该加快进度出去了。我不希望你再在这里出现危险。”
“好。”
洛天音微微一笑,窗外北风呼啸。
肆虐寒风中竟挟裹着片片晶莹,如同鹅毛般从天而降。
天上地下,瞬间一片肃穆的白。
“下雪了,”洛天音眼中掠过丝惊喜:“太好了,也许我们有机会了?”
“什么?”专心倒水的朱雀并没有听清楚她说的什么。
“我本来在为横渡水域没有船而发愁,如今老天爷可是帮了忙了。”
她双眸中闪过一丝狡黠,完全没有大病初愈的样子。
“卓雅,往年冬天,河水会结冰吗?”
“当然会。”卓雅点点头,却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问。
“那就好。这里本就是极北之地,气候异常寒冷。等碧水河冻成了结实的冰坨子,我们就把它当平地来走,又有什么不可以?”
卓雅微微一愣,随即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从没人想到过这样的法子,不过这也的确是个好法子。
成了冰坨子的碧水河,则完全失去了作为水域天险的优势。
“朱雀,想个法子让慕容静兮和玄若歌出来一趟吧。”
她目光看着外面纷纷扬扬的大学:“快过年了,怎么也得团员一下。”
“快过年了啊。”长孙元轶长挑凤眸一眨不眨注视着纷纷扬扬的大雪。
手中温热的茶水袅袅的暖烟,叫落下的雪花瞬间就成了水。
他却动也不动,任由雪水流入杯中,渐渐将自己也裹成了个雪人。
“主子。”纳威低声说道:“雪大了,回屋吧。”
“是啊,雪大了。”长孙元轶微微一笑:“你说,阿奴此刻可会觉得冷?”
“她若是冷了,知道我那么舒服会生气的。”
纳威嘴角一抽,主子脑子不是一般的有问题。
既然那么想念女主子,干什么不快马加鞭地去把女主子抢回来?反而优哉游哉的,游山玩水的贵公子一般,走走停停。
更是在那一岸之隔的大河边上直接安营扎寨,停步不前了。完全搞不懂。
“主子,”流云抱着膀子斜靠在被雪花染白了的树干上:“檀郎醒了。”
“哦。”长孙元轶点点头:“那就去看看吧。”
纳威眉头一皱,欲言又止。
“有话快说,憋着不嫌难受?”
“主子,那个,那个檀郎可信吗?”
“你觉得哪里不可信?”长孙元轶随意坐在回廊廊柱下,一脸的兴味。
“属下觉得那个人太狡猾。他既然给那些人都下了毒,只需要安安静静等毒发就好了,完全没有必要搞那么多事出来。差点搞掉自己一条命。这样演戏是不是演的过了一点。”
长孙元轶微微一笑,随手接过外面纷飞的雪花,静静看着它们在自己手心化作一点最纯净的水:“檀郎脑袋又不是被门挤了,如果真的下了毒当然不会去送自己的命。”
纳威一脸的不明所以。
“他不过是虚张声势,看不出来吗?他第一次攻击之后已经是强弩之末,但还不至于气绝。只是想要发动新的攻击却需要一些时间调息。”
“你是说,他骗那些兔崽子不过是为了给自己争取时间?”
长孙元轶微笑着站了起来:“不错,知道开始用脑子了。”
他颀长的身影,夹着一身的风雪,朝着院子里最里面的房子走去。
屋中,檀郎肥硕的身躯死猪一样摊在睡榻上,包子脸上的小眼睛烁烁地闪着光。脸蛋透着红晕。
显然,这阵子心情和生活都是不错的。
“醒了,”长孙元轶随意地坐在他房中粗糙的椅子上。
他的姿态慵懒而魅惑,就仿佛他屁股下面坐的并不是随处可见的粗糙木凳子。而是世间最豪华舒适的软椅。
檀郎心中暗暗赞叹,这世界太尼玛不公平了,有些人你并没有看到他做什么,却能抢了所有人的光彩。
“可有什么想说的?”
檀郎微微一咳,自打他内力透支昏倒后再醒来,这厮从没来见过他。
他们之间的对话都是靠下人传来传去,那家伙真的很能沉得住气。
不过,他却是对他越来越佩服。
他不来,不是看不起他,也不是不需要他。
而是因为,他知道,自己的伤无法坚持到他从他嘴里问出全部有价值的东西。
他在等,等他足够有精神跟他长时间对话的那一天。
在那之前,他给自己留了足够的时间,休养生息。
“主子,”檀郎朝他微微点点头:“您答应我的事可还算术?”
“你若是不相信,”长孙元轶懒懒地看着自己的指尖:“我与你之间的交易便作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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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若若的大花花哦,太感动了撒
正文 075好东西要留给对的人
“别呀,”檀郎脸一黑,见过脾气不好的,没见过这么脾气不好的。
明明自己有求于人,却比任何人都嚣张。
“我当然相信主子,只是今日,并未见主子有什么行动。所以有些焦急。”
“哦?”长孙元轶的目光仍然没离开自己的指尖,就仿佛他的指尖是世界上最美妙的风景。
檀郎包子一样的肥脸上却又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这个,我们雪山族预言术最高的是圣女。只要找到圣女,凭她的能力,自然能感知出女主子的方位。”
“恩。”长孙元轶调整了个姿势,让自己坐的更舒服:“你说,若是你口中的那个什么圣女找不到阿奴,我该拿你们怎么办呢?”
他的声音懒懒的,带着慵懒的魅惑,却叫檀郎更加的冷彻心扉。
“怎么,”脸上的肥肉狠抖了几下:“怎么会呢?我们族人的力量还是很强大的,呵呵呵呵。”
“那就好。”
“我们族人之间有一种特殊的精神联系,我感知到圣女就在这大河的另一头。不知主子什么时候准备,渡河救人。”
“不急,”长孙元轶缓缓地摇摇头:“你没看到才刚开始下雪么?”
“嘎?”檀郎突然就有些不明所以,这救人和下雪什么时候扯上了关系。
“多下几场雪,天气才会更冷些。能够将河水冻得承受的住那么多人的重量,还是得等些日子。”
“你是说?”檀郎双眸一亮:“我们从冰上走过去。”
“你觉得,那么大一片水域划着一艘孤零零的船过去,和在结了冰的冰面上走过去。哪个会更省时有效,便于隐藏?”
檀郎双眼晶亮,看着长孙元轶的目光已经不仅仅是崇拜。
长孙元轶唇角轻勾:“不过,在此之前,你得想法子将你这一身的肥肉好好的去一去。免得,冰面承受不了你的重量。掉下去,我是不管救的。”
檀郎脸上的笑容瞬间就僵硬了,这个任务简直比要他命都难。
虽然当初吃出这一身的肉也不是他多情愿的,但现在,想要轻易的弄掉也不是简单的事情。
那是不是意味着,从现在开始,他将不会有饱饭吃?
就知道这小子不是那么大度的人,再怎么样他也打着独孤文智的旗号将他牵着到处狠跑了一阵子。
不过就是想着法子折腾他,却还要找出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不过,他肥硕的脸上也挂上了一个任何人都看不出来的笑容,这个小子倒是越来越对他胃口了。
长孙元轶默默站在窗前,盯着外面纷飞的雪花。思绪却早就飘到了九霄云外,阿奴,再忍一下。我马上就去找你。
这个世界上的事情很玄妙,隔着一条大河两端并未见面的两个人,竟然做出了同样的决定。
后世的史书中对孝轩圣曦成德皇帝和嘉毓昭圣纯安皇后这一对传奇帝后的这段经历记录的并不详尽。
但两人同样的选择却直接导致了后来那一次惊天动地却又神秘异常的冰川之战。
而,长孙元轶和洛天音那两个名字,也是从那场战役中逐渐被世人知晓。
后世之人在史书中,也只可窥视到当年战役的冰山一角。
虽然,对那场战役的来龙去脉并不深清晰,却也不得不感叹一句,圣德大帝和圣安皇后那两个奇葩实在是非常的心有灵犀。
碧水城的天气越来越冷,鹅毛般的大雪已经如棉絮一般,给大地盖了一层有一层的被子。
洛天音的唇角不可遏制地勾了起来,碧水河的水面终于结起了一层肉眼可见的冰层。
看现在的势头,天气只能是越来越冷,相信用不了多久,老天爷就会非常赏脸的将那条大河给冻成结实的大冰坨子。
一切都进行的非常顺利,现在所缺少的不过是个时机。
一个,一击必中的绝佳时机。
那个时机到的非常快。
除夕,应是个任何人都无比欢欣的日子吧。
那一天,连皇宫都会全体的沐休,皇上都不办公了,何况是普通的百姓。
洛天音静静伫立在窗前,盯着外面井然有序的忙碌却难掩脸颊上点点笑意的众人,心情非常的好。
没错,就是今天,除夕夜,万中无一的机会。
这一天,碧水城中会给留守的守卫准备一顿极丰盛的团年饭。
包括,所有的囚犯,这一天的伙食都是格外的精致。
所以,这一天,自然也是人精神最松弛的时候。
据说,每年新岁头几天赫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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