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口中的军人,指的是桓老将军,还有那四十九万被你害死的将士,至于你,只配畜牲这两个字!将士们!这个禽兽害死了我们四十九万兄弟,用乱箭射死了桓老将军!今日,我们便用对待畜牲的方法让他知道他到底错在哪里!奔雷!从你开始!”夜君清一声令下,便见奔雷手持一把宽如手指,细如薄叶的刀片走上高台。
“李贤!如果不是你,桓老将军不会枉死,本先锋也不会失职,这一刀,是本先锋赏你的!”奔雷说话间,手中的刀片划过李贤的左脸,继而解恨的走了下去,紧接着,站在最前面的将士先后握着刀片走上高台,每一个人都在李贤身上划上一刀。
“不要……求你杀了我吧!”虽只是浅浅的一下,可经不起数量之多,于是铁杆上,李贤惊恐的看着每一个走到他面前的将士,痛苦哀嚎,身上的血渐渐渗出,染透了衣裳。
角落里,姚莫婉漠然着看高台上李贤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表情,唇角勾起一抹释然的弧度。
“也不知李贤能撑到第几刀?”姚莫婉忽然有些好奇道。
“主子放心,李贤在李御医那儿的几天,关是千年人参便吃了三支,别的也都是珍惜药材,用李准的话说,李贤经他过手,身体强健如牛,没有个几百刀,他是不会死的。”汀月解恨回禀。
“嗯,李准深得本宫之意。”姚莫婉颌首间,眸底光芒闪烁。
是汀月低估了李准的能力,又或者是李贤并不是那么真心想死,于是在第一千刀的时候,李贤还没有咽气。夜君清止了上台的将士,命人将柴油倒在了李贤身上,更由桓采儿亲自点火。烈火焚身,李贤再也经受不住的一声嚎叫,终是灰飞烟灭,不甘的结束了他的一生。
看着高台上熊熊燃烧的烈火,七十万将士的报仇声传于千里之外,台上,桓采儿泪流满面,扑在皇甫俊休怀里,纵声哭泣。
这场屠兽誓师大会之后,夜君清于当日午时,以极快的速度出兵阳朔,这让姚莫婉始料未及,激发斗志固然行之有效,可仅此一招,效果未必突出,姚莫婉一直以为夜君清会有后招,现下看来,不免令她担忧不已。
行馆内,姚莫婉来回踱步,几次想到城楼观战,却终是犹豫了。
“主人,不如殷雪替您到城楼上打探一下?”殷雪看出姚莫婉的心思,遂请示道。
“本宫想过了,你还是走一趟金门,传本宫的意思,让楚漠北率军支援!”姚莫婉思来想去,总觉有这个必要。殷雪闻声转身,却在走到门口时被姚莫婉唤了回来。
“慢着……”姚莫婉眸间显露迟疑,转尔看向殷雪,“其实……本宫是不是该给夜君清多些自信?”
殷雪闻声沉默,片刻方才开口,
“属下是觉得,夜君清战神的封号不是白来的,过往的十几年已经印证了这一点。”殷雪平心而论。这一刻,姚莫婉忽然发现,自己对夜君清的信任竟不如殷雪来的多,或许是她太想保护夜君清了,所以才舍不得他施展羽翼,可这样的保护久而久之岂不是害了他?
姚莫婉痛定思痛,挥手间叫回殷雪。
“陪本宫在这里等着吧!”姚莫婉深吸口气,转尔坐到椅子上,清澈的眸迸发出坚毅的光芒,若她此番真是求了楚漠北,无疑是对夜君清的质疑,所以她断然不能这么做。
时间一秒秒的过去,姚莫婉不时噎喉,手中的锦帕早已被她攥的褶皱变形,她却毫不自知。身侧,殷雪亦从没有这样紧张过,时间仿佛回到了彼时莽原明月峡的时候,当她看到遍野尸体时,心情便如此刻这般惶恐焦虑。
“打胜了!主子!我们打胜了!”汀月狂喜的声音乍响,姚莫婉陡然起身,脚步凌乱上前时,正看到汀月气喘吁吁的趴在门口处。实则战势开始,汀月便劝姚莫婉观战,姚莫婉表面上摇头,可汀月知道主子的心思,遂找了个借口独自去了城楼。
“汀月!你说我们打赢了?是不是真的?”殷雪见姚莫婉明眸闪烁,急声催促道。
“是真的!奴婢亲眼看到王爷的大军冲进阳朔,这会儿估计已经攻进了阳朔行馆!主人……”未等新月说完,姚莫婉大步跨出内室。
“主人!您这是去哪儿啊?”汀月喘着气,狐疑开口。
“还用问,快让人准备轿子吧!”殷雪唇角勾起,会心看向汀月。汀月恍然,登时跟了上去。
阳朔大捷之后,夜君清依旧住在军营,直至三日之后方才回了行馆,可才入行馆,便一头栽进书房,直至酉时方才出来。这期间,只有奔雷伺候。
正文()第529章 绝情相见
适夜,寒风凛冽,一阵呼啸北风过后,风止,白如鹅毛的雪花无声无息的自夜幕中翩然而落,房间内,汀月燃起第三个火炉后随手将火折子搁回柜子里。
“主子,王爷也真是的,明知您担心他,还这么多天避而不见,这也忒无情了!他也不想想,如果不是您抓到李贤,那誓师大会宰谁啊!”彼时的兴奋渐渐消退,汀月抱怨开口。
“军务重要,本宫知道他没事就好。”姚莫婉坐在椅子上,双手伸到火炉旁烘烤,心,涩涩的难受。话虽如此,可夜君清一连几日不见,不免让姚莫婉多想。
“汀月知道军务重要,王爷若是在军营也就罢了,今个儿都回行馆了,就算军务再重要吧,吃饭的时间总是有的,难不成王爷吃饭的时候也在研究军务?鬼信!”汀月悻悻开口,随手倒了杯茶递给姚莫婉。
“也许……”就在姚莫婉接过茶杯之际,房门被人自外面轻叩了两下。
“谁啊?”汀月下意识问道。外面,夜君清片刻迟疑,终是应声。汀月闻是夜君清,登时收起脸上的怨怼,笑盈盈的开了门。
这让姚莫婉有些窘然,她原本以为汀月会拒不开门的,且不知汀月是哪根筋搭毁了,居然真的就把夜君清给放进来了。这样一来,她似乎变得有些被动,而让姚莫婉更加被动的是,汀月在放夜君清进来的时候,却把自己关在了门外。
直至夜君清走到自己面前,姚莫婉依旧保持着端杯的动作,却是心乱如麻,姚莫婉找不出自己心乱的根源,以往便是几十日未见,再见夜君清时,她也是面不改色的。可此刻,姚莫婉庆幸烛光昏黄,不如日光那样可以照到面颊上的红晕。
“莫婉,在喝茶啊?”夜君清显然比姚莫婉还要局促,即便走到座位上,却没敢贸然坐下来。
“你瞎啊!”姚莫婉反射性的还了夜君清一句,原本尴尬的气氛一扫而光。
“咳……本王眼睛虽然红,但离瞎子还有段距离,让你失望了。”夜君清甩袖坐到桌边,随后提壶自行斟了杯茶水,悻悻道。
经夜君清这么一说,姚莫婉抬眸间,心,莫名涌起一股酸涩,几天不见啊,夜君清居然沧桑到她几乎都不敢认了,凹陷的眼眶,赤红的眼白,颧骨突起,下颚尖尖,眼前的夜君清竟和俊美二字差了好远。
“是不是本王又帅了?”夜君清呷了口清茶,扬唇启笑。
“是奔雷又要倒霉了。”姚莫婉声音透着坚定,语气冰冷,她本以为有奔雷在,必不会让夜君清太过操劳,可现在,夜君清居然瘦脱了相!
“谢谢……”夜君清突然敛眸,神色肃穆的看向姚莫婉,没头没尾的来了这么一句。姚莫婉微怔,不知这谢从何来。
“所以你是同意本宫替你处罚奔雷了?”姚莫婉猜测道,
“楚漠北离开江城时找过本王,他说他会在金门等你的消息,只要你开口,他随时会率金门五十万大军援助君清。可是莫婉,你知道君清是怎么跟他说的么?”似星辰般的眸子散着璀璨的华彩,夜君清如雨打青瓷的声音轻敲在姚莫婉的心里,似一滴水坠落,在她心间荡起一圈圈的涟漪。
“我又没在场,怎么会知道?”姚莫婉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甚在意,可心,却已揪紧。
“本王告诉他,这一仗本王必赢,他只会白等。可楚漠北说他等的不是这场仗的结果。”夜君清一字一句,清晰落在姚莫婉耳畔。
“什么意思?”姚莫婉觉得自己急速敏捷的脑袋似被人突然灌了一大桶浆糊,有些不好使了。
“他只想知道莫婉你对我夜君清的信任到了何处地步,即便看不出任何赢的征兆,你是否还对我夜君清存有一百分的信任。那一刻,本王不敢回话。直至他走出营帐,本王才朝他喊了一句。”夜君清目光直视姚莫婉,薄唇紧抿。
“你喊了什么?”姚莫婉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那你等着好了,等到死为止!”深沉的声音听不出半点调侃和揶揄,夜君清的目光让姚莫婉知道,他当时是怎样的不确定。
“所以莫婉没去找楚漠北,便是王爷谢莫婉的理由?”姚莫婉觉得这个谢似乎无甚必要。
“是!你的信任让本王知道,我夜君清依旧是战神,驰骋沙场,所向无敌!你所有的帮助从来没有让君清成为一无是处的废物。”夜君清敞开心扉,坦诚直言。
“王爷的意思是……你曾想过自己是傀儡?彼时你酒后的那些话是发自肺腑的?”姚莫婉眸色凛然,声音有些颤抖。
“不是傀儡,那是对你的亵渎,是废物,是君清对自己的轻视。君清曾经想过,如果不是你一路相护,我会不会有命走出楚皇宫,如果没有‘旌姚号’的雄厚财力,和你所有的人脉支持,君清能不能有与夜鸿弈抗衡的力量,我承认,在失意的时候,君清曾骂自己是个废物,眼睁睁看着你站在我面前,替我抵挡风雨,我却帮不上你的忙……”夜君清的眼睛里带着自嘲,心苦涩不已。
“是莫婉忽略你的感受了……”姚莫婉无言以对,心,却渐渐寒凉。前一世,她让夜鸿弈觉得自己像傀儡,这一世,她让夜君清觉得自己像废物。她全心全力的付出是错的么?若真的错了,那她还要如何待人?
“不是!如果没有你姚莫婉一次次为君清解围脱困,君清岂能活到现在。在楚皇宫,夜鸿弈几次设下陷阱引君清入万劫不复之地,若非你机智果断,君清早已是夜鸿弈手下亡魂,以往是君清糊涂,眼睛里看到你坚强无畏,雷厉风行,便生依赖,便觉自己一无是处,竟越发没了自信。从不顾及你在做这一切时是怎样的心力憔悴。直到现在,君清仍后悔这一路走来,让你承受太多,如今阳朔大捷,君清终于找回自己,从现在开始,君清有能力为你铲除前路所有荆棘,莫婉,君清谢谢你的信任,是你的信任,让君清知道,即便面对非人非兽,我夜君清的大军也可以所向披靡!”夜君清的声音铿锵有力,眸底波光莹莹。
“王爷真是这样想的?王爷不觉得是莫婉掩盖住了王爷的光芒?”一个夜鸿弈,姚莫婉真是怕了,如果大恩成仇,她又何必存太多执念。
“如果没有你姚莫婉,便没有本王今时今日的重新振作,君清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是怕君清会和夜鸿弈一样,将莫心所有的关怀看作负累,君清在此发誓,此生若有半点这样的想法,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夜君清信誓旦旦,眸光坚定如刃。
“只是这样?”其实夜君清觉得,只待自己发完毒誓,姚莫婉必定上前阻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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