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三爷当即密令,将其捕获,以逃妾罪名抓回府里。随即并在她房间搜出了小妾衣服与首饰,另外一还有属于王氏金钗簪花银镯。
人证物证齐全,毋庸抵赖,王氏之死乃是简小燕所为。
她口不能言,却能书写,见被捉住,却也痛快,言称她的一生毁在王氏手里,她如今一身脏病,命在旦夕,之所以撑着一口气回来柯家村就是为了报仇雪恨。
她那天随着唱戏班子混进来,后来寻着王氏,出其不意打晕了服侍丫头,想要讹诈钱财。熟料王氏不仅不给钱,还恶言辱骂。简小燕便威胁将要掐死新生的孩子,王氏顿时暴虐,与简小燕发生打斗,最后王氏不敌,被打晕。
简小燕深恨她毁了自己一生,也想毁灭柯家钱财,多烧死几个柯家人泄愤,遂纵火焚尸,乘着救火之时混乱,逃了出去。
这一切做的似乎天衣无缝,当真是人不知鬼不觉。
大仇得报,她原本要逃走,忽听得三房归来,想着三房生活幸福子满枝,她又不平了,想当初当初若不是方氏母女破坏,自己顺利做了二房夫人,也不至于落到眼下浑身流脓一身病了。遂想寻机再潜进柯府放火报复,并且已经偷偷买了一坛香油备用。
熟料柯家父女棋高一着,发现端倪,她尚未混进府去就被捕获,简小燕恶毒计谋随之破产了。
铁证如山,简小燕自知难逃一死,在卷宗最后,写下四字:但求速死!
简小燕的却该死,可是柯三爷却不想让王氏一案以谋杀定案,谋杀案件必定要写清前因后果,这一来,柯家家丑再难掩盖,倘这事儿一旦传出去,柯家声誉将会荡然无存,柯三爷很难官复原职,柯家小辈侄子也将前程尽毁。
柯三爷绝不会做事这事儿发生,遂决定自行处理,隐匿不报。这事事关大房王氏,未防大房行事不密,被王家知晓,再起事端,柯三爷对柯家为与柯家才也隐瞒了真情,对外宣称,从青莲庵抓回者乃是乘乱夹带财物出逃大爷之妾。
柯老夫人恨不得将简小燕碎尸万段,柯三爷却另有考量,简小燕死不足惜,自家却犯不着为个贱妇沾上命案,遗祸子孙。
不过,柯三爷却也不会任由简小燕出去胡说八道。
于是有了一场私堂讯供,柯三爷对着堂下犯妇只有厌恶:“兀那贱妇,杀人害命,纵火焚尸,原该五马分尸,千刀万剐,以儆效尤。只因上天也有好生之德,念你妇道人家,且保全你颜面。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饶,我今留你一命,废你四肢,你服也不服?”
简小燕激烈挣扎,她当然不服,宁愿一死。
无奈柯三爷不想弄脏了手,着人挑断了她手筋,打断了腿杆,将其扔在村口,方便她进村讨饭,生死凭天断。
半月后,简小燕死在村口树下,苍蝇追逐嗡嗡乱飞,臭不可闻。柯家族长依照惯例,除了三十文大钱,买了草席一张,草纸三张,吩咐在村外万人坑上挖坑埋了。
至此,王氏一案真正烟消云散。
至于那位小妾,因她与柯三爷有几分情谊,柯老夫人终究心疼儿子,将之喂了哑药,送到乡下与大爷厮混去了。
这事儿办妥帖,已经是八月初了。这一日,汴京林大管家来信,京城中关于柯三爷瑶草的传闻已经烟消云散。
另有一事很蹊跷,卫家大爷卫豹,在自家后巷被发现,再次被人打断了一双腿杆子。
瑶草闻言若有所思,方氏只念佛号:天生眼呢!
八月初十,瑶玉忽然被杨家休回家来,原来瑶玉三年不孕,杨家舅母替杨秀成买了一个十五岁丫头叫做柳儿做妾室,小妾甚是温顺,很快与杨秀成如胶似膝,须臾不离。
瑶玉母亲新丧,回家得知小妾怀孕,且杨舅母告知瑶玉,小妾柳儿将要摆席认亲眷,封为姨娘,方便孩子入族谱。
瑶玉闻言大怒,先是一场吵嚷,闹得杨家满门鸡飞狗跳。隔天竟在柳儿鸡汤里下巴豆。致使柳儿当晚起夜十余次,拉肚子脱水,天亮流掉了已经二月胎儿。柳儿只哭得死去活来,杨秀成气得当场口吐鲜血。
杨舅母大怒,追查鸡汤来源,最终追到瑶玉头上,尽管瑶玉抵赖不认,架不住杨家灶婢指认,证据确凿,瑶玉抵赖不过,恼羞成怒,不仅承认下了巴豆,还跟婆婆再次吵嚷一场。
杨二舅母气得当场寻死觅活,威胁杨秀成,倘若不休瑶玉,就投缳自绝。
杨秀成原本舍不得瑶玉,无奈瑶玉做事太绝,竟然毒杀孩子,杨秀成知道自己身子,每每需要药物方能行事,如今好容易落胎又被害了,很是绝望,兼之母命难违,他不能不孝。万般无奈,只得绝了夫妻情分,以瑶玉身犯四款大罪写下了休书:杨门柯氏,自进门起,不听父母逆德,其罪一也,三年无出,无子绝世,其罪二也,嫉妒乱家,其罪三也,多生口舌,离间亲眷,其罪四也。
杨舅母随即请了族长,禀明瑶玉罪责,族长询问,四宗大罪,款款确实,族长做主,将瑶玉自族谱上除名,遣返柯家。
杨二舅母恼恨瑶玉断绝殃及子嗣,只许瑶玉净身出户,妆奁不退,以为赔偿杨家孙子性命。
柯老夫人闻讯,气得仰倒,决议亲自带领苏氏方氏杨秀雅田氏,上门去讨说法,无奈,事情凑巧,苏氏犯了头疼病,方氏受了风寒,俩妯娌都起不得床来。莫奈何,柯老夫人只得带领柯家才夫妻上门纷争,却被杨家请来左右邻居,杨家本族,三人六面,当场一一列举瑶玉三年来恶言恶行,一举证死,瑶玉就是个丧德败行妇人,杨家留不得了。
柯老夫人公道没讨着,反被喷得满脸羞,一怒之下竟然与杨家割袍断义,祖孙三人铩羽而归。
瑶玉竟然成了弃妇。
瑶草闻讯豁然开朗,怪不得瑶玉肯冒名顶替,发疯抢婚了。原来是这样嫁不出去恶妇。
大房房舍毁坏严重,瑶玉只得则进驻柯老夫人后院三间杂物房暂住,柯老夫人当面警告瑶玉,不许她轻易她轻易踏出院门一步,否则就要效法王氏,进驻青莲庵抄经。瑶玉不敢造次,自此过起了幽禁生涯。
柯老夫人经此一闹,卧病在床。
却是她这病情,实乃三□痛,七分心病。只怪她平日里与老妯娌争强斗狠,这一次打了嘴,儿子罢官,孙女被休,心中只觉得没脸没皮,难得见人。自此再也不出门找人说话遛弯了,她岁数大了,又成天躺着不动弹,越发没有精神没胃口,不几天饮食也懒怠了,看起来越发沉重了。
任是方氏请来再好的大夫,也瞧不出病因来,只叫舒心,食补就好。
苏氏方氏俩妯娌轮换伺候,今天熬了银耳莲子桂圆冰糖红枣粥补,明天人参鸡汤,后日再上冰糖燕窝,银子花了不少,柯老夫人依然成天懒懒没精神,之不见好转,连累的一大家子燋头烂额不安生。
八月十五,柯家村迎来一行客人,除了方三舅夫妻,还有一位蹊跷稀客,方氏见之头疼孤鸾星………楚探花………楚景春。
三舅父正好休沐,遂携舅母前来来,一来宽慰探望罢职妹子妹夫,二来替方家外婆外公给外孙子柯家驹赐福暖寿,因为三岁是个关口。
楚景春则是佳节出公差,奉白鹿书院山长之命,前来给柯三爷下拜贴,有请柯三爷为白鹿书院客座教习。
烫金的拜贴,烫金的请柬,柯三爷这些日子在家里甚觉无聊,忙惯的人乍一清闲,骨头也疼起来了。无奈柯老夫人病着,不好意思开口,只说要考虑几日。
三舅母与方氏瑶草三人碰头诸葛会,把这话细揣测几遍,三夫人以为离开官场太久难免被人所乘,楚景春透了消息,正有人上串下跳谋夺开封同知这个职位。
瑶草却道,白鹿书院在汴京城外五里处,既可避开汴京耳目,又方便与城中通报消息,掌握官场动向,就近采取措施,免得将来复出没了好职位。
方氏也想通了,正要回去与余夫人多做沟通,看能否谋得洛阳知府肥缺,即可远离是非地,又可攒些家底。不是有句俗话,叫做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呢!
十五这晚,月光甚好。
柯老夫人身子不爽,思静嫌吵,也不出来会客,只在房里打盹儿。
方三夫人特特带了汴京的稀罕果品,凤梨、葡萄、香蕉,去瞧柯老夫人。柯老夫人见了外客,精神好了几分,病容也减了几分。
大家伙坐在房前桂树下,就着习习晚风,闻着满院子桂香,主宾交谈,甚是投契。三夫人把那京中新鲜事儿打着哈哈说一遍,柯老夫人听得眉开眼笑。
三夫人便说起白鹿书院与柯三爷聘书,又说这个位置如何上承天子恩惠,下受学子爱戴,一般人等求之不得,真可惜了,亲家老太太病重,姑爷一心伺疾,不得赴任,真可惜了了。
柯老夫人原本心病居多,儿子丢官,孙女失德失婚,一听这等好事,立马病体又松快了几分。
瑶草适时送上银耳莲子桂圆糯米粥,蓝花白胎瓷碗儿,盛着枣红色的稀粥,看着养眼,闻着清香,柯老夫人心里高兴,一气喝了两小碗方才意足。
当着柯老夫人,方三夫人把瑶草很是夸赞一番,又说柯老夫人好福气,子孙都是人中龙凤。
柯老夫人点头附和,心里兀自想起瑶玉,直觉瑶玉成了心头一根刺,拔不出来,留着疼。
那边厢,柯老爷子正跟访客楚景春方三爷显摆自己的宝贴宝砚宝笔宝墨。方三爷尚在仔细观摩,楚景春却开始惊诧莫名,溜须拍马道:“老爷子,您这里真是个宝库啊,我祖父大人宦海几十年,也没您这份宝业,您这书房叫静斋不能尽显其意,依我说四宝斋最为贴切。”
老爷子呵呵直乐,很是受用,不过名字且不会更改,静斋才是老爷子最爱。
老爷子好容易逮着人愿意听他谈天说地,一时谈兴大发,一一讲解自己每一方宝砚来历,这一世哪年哪年有礼哪里买的,回程几乎要饭也没舍得卖掉,哪一方是那哪儿掏得,因为花费了全家一月的饭食银钱差点被老伴唠叨死,又有那那几方砚台跟着自己同一被窝五十年了,等等云云。
却说柯三爷与方三爷未几便听得乏味,告辞出去私下会谈,留下楚景春陪着,听着柯老爷子神侃,满脸神往,偶尔插嘴请教几句,让柯老爷子淋漓尽致做了一次有关他长达五十年四宝收藏史诗。
楚景春的耐心与虚心求教,很大程度满足了柯老爷子的表现欲,当下,这一老一小遂结成忘年交,一个口称老爷子,一个口称楚小友,不亦可乎。
直至瑶草来与祖父大人送补品,柯老爷子方才打住了滔滔话题。
瑶草打听得父亲回了书房,已经着人将楚景春名下份额送去了父亲书房,自己亲自来见祖父,不想在这里碰见楚探花。遂一福身:“不知祖父这里有客人,少了一份,我再去盛一碗来。”
楚景春忙说不用,这就告辞了。
瑶草随打住身子,瞧一眼满桌子笔墨纸砚,不免莞尔:“祖父,您又在盘点您的宝贝呢。”
柯老爷子却舍不得楚景春这个好听众,盛情邀请楚景春品尝瑶草所敬多宝粥,这是柯老爷子赐予孙女儿所熬补品名称。
楚景春忙着谦让不受。柯老爷子开始得摇头晃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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