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忠吕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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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忠吕布- 第10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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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禀汉王,便如府中这小兄弟所言一般,城门守查探这几位军士确是伤势惨重,应无欺诈。故之使末将送他们来王府,救治他们时,从那身上得出一封书信。”说着便双手呈上,自有亲卫接了检查,再转交吕布。

吕布展出书信一看,不禁心中一沉,上面显然是刘破虏的手笔,想必因为上回张川送来的信,被血浸得看不清的缘故,刘破虏整整一页纸上,只重复写了一句话。这一句话写满了整页纸:“韩重赟请火神!”

这下子就算军士力竭倒毙,这封信被搜出之后,只要有一角看得清楚,却就不会含糊不清了。但一句话,却如何说得清楚?

“速请史先生。请陈乔、张泊、陈大雅及各部主官至军机处。”吕奉先冷冷地吩咐下去,然后他仰头向天,他很担心刘破虏,在这个年代上,刘破虏对他来说,几乎就是儿子一般,虽无义子之名,却有父子情份。

吕奉先叹了一口气,摇头道:“若能凯旋回师,某便为尔这痴儿去与卢公提亲便是!”他只能期望刘破虏自己能撑过危局,却不能再发兵去援,杜贞、张川、田绍斌、李云翼和刘破虏这四支出征的军队,此时便已几乎是江南唐国尽全力之兵了。

当然,吕奉先的亲卫诸军,还有包括田绍斌从江北带来投的两千配备北方高头大马的铁骑、背嵬、陷阵、羽林三个亲卫都,总共约万余百战精锐虎贲!尽管他不知道所谓的“请火神”是什么意思,但如果可以,吕奉先绝不辞提戟跃马领这万余虎贲去援刘破虏!但他不能这么做,如果能联宋征辽,他亲自披甲倒还可行,现时多处与宋境接壤,他如果一出江宁,宋军全军进攻的话,江南便连最后一支机动的力量都没有了。

所以他只能望着雪花,只愿这雪花寄语刘破虏,愿他能支持过去,雪,愈下愈烈了。

雪花如鹅毛一般,漫天的下着,江南到江北,都一样笼罩在这白茫茫接着白茫茫的天地里,也洋洒在巢湖边上的丘陵处,把刘破虏的残军派出地斥垢,覆盖着。便是最犀利的苍鹰之眼,也分辨不出这丘陵后的积雪里还有几个活物了。

这时传来快靴踏在积雪里“吱吱”的声音,潜伏着的斥挨惊叫道:“精忠!”几把上了弦的弩弓已掀开盖在身上的羔羊皮子,对准着来。来者不慌不忙地答道:“报国。”但那几把弩弓却没有因此放下,直到那来者走近了,却见也是举弩瞄准着这边,双方都在寻思着一个不对,但立马按下悬刀。

直至看得清对方面目,方才各自舒出一口气,在这雪天里,马上就凝成一团雾气。他们是残军,被打残了的军队,每个人都是惊弓之鸟,他们都处于一种崩溃的边缘,因为现时不是宋军比唐军强悍,而是宋军居然能召唤火神出来喷火!对于这个年代的人,已是足够的惊恐了。

“王老七呢?怎么不见他呢?”来换哨的斥埃班头,数着上一班岗哨,却发现少了一人。上一班的班头听了,果然王老七没有和大家一起端弩翻起来,便走过去查看,揭开羔羊皮子,那班头惨着一笑道:“我欠老七的三两酒,不用还了。”那王老七趴在雪地里,两眼睁得大大的,手紧紧地捏着弩弓,但那面色已全青紫,非但伸手探到鼻下没有半点气息,连脉也没有了,须知人断了气,一时半全,却还是有脉搏的,这王老七早不知死了多久,已硬得通透了。

众人都是一同操练出的新军,彼此都是相熟,但却无人悲泣,不是因为沙场之上泪水挽回不了什么,亦不是他们无情,而是他们已经麻木了。昨天是东大街的牛大郎去了,前天是城郊的白三兄去了,王老七这般无伤无痛的,落个全尸,还算是好的了。

第九章 … 死骨春秋新戟影(四十四)

这时却有斥侯低声道:“快看!西北方!是人!是人!”说罢那斥侯连忙按下悬刀,弩上弦声崩响,短矢捷飞而去,但却射偏了,钉在远处那持着刀的人身边一颗树上,那远处的人吓了一大跳,连忙摘下牛角,这时又一支短矢穿透了他的咽喉,但他隐在暗处未被发现的同伴却吹响了牛角。

远处千步外,突然间从雪地里跃出无数人来,唢喊着向这边冲来。刘破虏所率的残军这一方,那上班的斥侯班头大叫道:“老齐快回去报告刘大人!快!他娘的,要死这次也该轮到老子,你们还没接哨呢!对不对弟兄们?”说着抬手又上了弦,一矢把那方才吹牛角的敌人射倒。

上一班的斥侯纷纷称是,只叫那姓齐的班头带人回去报讯,班头老齐哽咽道:“妈的,三狗,老子不死,你娘就是我娘!”说罢领了手下几个弟兄,疯狂回奔而去,一路奔跑一路把铁哨含在嘴里狂吹起来。

“终于又来了!”躺在担架上的李云翼,半边脸和身子都已被烧烂了,幸好是冬天,还没有烂开,但说话牵动着,却仍是不改的疼痛,他用那混浊失神的老眼,望着身边盔残甲破的刘破虏,只骂道:“入你娘,把胡笳和他那一都人,给老子留下就是了,你快去指挥将士们应战啊!守着这里当孝子啊?老子又没什么身后财给你,快滚!”

刘破虏紧紧握了握李云翼的那只好手,他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抽刀出鞘对身边那亲卫喝道:“前营后退,护着伤兵营和粮草辎重向西南退开,左营右营待敌军与我胶着,再击其中部,中军将士!随我杀敌!兄弟们!狭路相逢,勇者胜!”

望着挺刀绰枪随刘破虏冲杀去的唐军,李云翼笑了起来。但又牵动了伤口,痛得直哆嗦,只是道:“好,这才是唐军。只要这支队伍不溃,但是火种!胡笳,可知我为何要留你下来?听说你在池州中了软骨散,一刀刀斩着自己以求清醒,杀出重围见到汉王之后。敌人给你留下的创口,还不如你自己砍的创口狠,是不是真的?”

胡笳抚着脸上一条刀疤,笑道:“把自己弄破相又不是什么长脸的事,当然真的了。论单打独斗,池州的大侠哪是我江宁侠客儿的对手?若不是中了软骨散,我一把剑,便能教他们躺下十来人。”

李云翼听了,老眼里闪过一丝刚毅神色道:“好,好大侠,你竟能对自己下这般手,心志必是极硬。都头胡笳听令!本将命你,若中军败退,你便领手下弟兄,自老夫在内,伤兵营一个不留全杀了,免得拖累大伙,也免得落入宋人手中生不如死。弟兄们,可愿随老夫去死?还是想留着命去给宋人折磨?”

身边那伤兵,尽皆没有一声响,连方才呻吟声都停了下来,要知千古艰难唯一死,好死不如歹活着,此时要这七八百名伤兵坦然求死,却便实是有违本性的事。但却听李云翼又道:“球!刘将军要是能击退宋军,大伙不就不用死了?要是再败,我们坦然就义,死了也好入忠烈祠堂!李陵知道么?李陵就是不愿死,结果汉武帝杀了他全家!他娘的咱们又不是苏武,留着命干球啊!是铁骨铮铮的男儿汉,就应上老夫一声!”

终于有人应了,于是慢慢的,应的声音便大了起来,伤兵便纷纷叫道:“将军都敢死,小的有何不敢!”、“入他娘了死就死球了吧!汉王是个好官,会发抚恤银子给我娘的!”、“死便死吧,十八年后又是一各好汉,反正老子也算有后的人了!”胡笳在边上看了,眼眶发红的别过头去。

慢慢地前方喊杀的声音大了起来,伤兵们渐渐地静了下去,他们已不能自己去操纵命运,他们的命运在那些仍能战斗的袍泽刀锋上系着。他们只能默默地等,等一个结果,不管是否是自己愿意的结果。

这时伤兵中有一个稚嫩的声音哭了起来:“李将军,我,我可不可以不死?我娘,我娘只有我一个儿啊!我死了谁给她老人家送终啊!她又瞎了眼……”

“兄弟,你不该乱我军心。”李云翼躺在担架上,混浊的眼里垂下两行老泪来,只对胡笳说:“送这兄弟先行一步吧,小兄弟,到了奈何桥,别急着走,等等大伙,有个伴也不怕被老鬼欺负。”

胡笳走到这唇上刚刚长出胡茬子的士卒面前,不忍去看他因为惊恐扭曲的脸容,别着头,反手一刀割断了他的咽喉。李云翼冷然道:“胡都头,记录在册,凡想苟且偷生的,不愿坦然就义者,按阵前反戈论处,然后回送江宁,请汉王诛其三族!”

伤兵营,在这四面喊杀之际,突然之间,静得只有吹送雪花飘荡的风声。

此时江宁汉王府里,也是静得只有风雪声,史武仔细的在查看那几个回来送信混身浴血的军士伤势,其中有两人经了救治,已能半躺着说话,说起宋军请火神喷火,眼中仍有惊恐之色,便坚定地道:“不是火箭,绝对不是火箭!那是霹雳一样的声响!”

史武点了点头,直起身来,对吕布示意不须再问了,吕奉先便吩咐人抬那两个军士下去,好生的照顾不得。却回身问史武道:“先生似乎对此胸中有数?到底这宋军,是否真的能请出火神助阵?”

“不是火神。”史武摇了摇头道,“我想不到战争可以催化许多事情,如我所料不错,这应该就是所谓的火药箭了,冯继升!应就是冯继升了。按本人观天象所得,应该是一个叫做冯继升的宋人所创之物,唉!”他叹气,是因为本来火药箭大规模用于战争中,起码是三四十年后的事,但现在,宋国被吕奉先的兵势,逼得加快了步伐把它付于实战。

在军机处等了半晌,又被知会到汉王府的陈乔,拈须道:“冯继升此人,老夫略有所知,就是宋国兵部令史,开宝三年,林仁肇大人仍在生时,派出细作探知,此人献出一物于宋太祖,当时宋太祖极欢喜,赏赐了他不少好处,便始终查探不出所献何物,今日想来,应就是这物件了。”

第九章 … 死骨春秋新戟影(四十五)

“史相竟知晓此物,必有破解之法!”陈大雅心知史武才学非自己能及,但在城门口被史武一点面子也不留的抢白,心中仍是有点不忿的,此刻见了,立即一句话把史武逼到了死角里:“史相请以大唐苍生为念,再观天象,好使我忠勇将士免去伤亡才是……”

吕布在边上淡然道:“先生,何以教某?先生得鬼谷子前辈授以奇艺,心中应是成竹在胸,如今军势危急,还望先生万万莫要藏私。为公,为军中兄弟生命,为大唐百姓苍生;在私,某遇先生,也曾共历生死……”

史武神色一凛,吕奉先这话太毒,如果单是陈大雅,他还可以招架自如,但吕布这“在私……也曾共历生死”的话一出来,无非就是表明,视史武为心腹,此时有什么压箱底的功夫,都该抖擞出来了。

何况还有一句话吕布没有说,史武却是一清二楚,便是“先生”两字,无论史武是白衣,还是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吕布不改的称他为“先生”,这便是执以师礼了。但吕布在这时,为何要这么压迫史武呢?明显吕奉先问的不是那火药箭!而是另一个隐晦的问题,如果史武不能给他一个合理的答案,很可能吕布就要翻脸了。

但是史武要的是什么答案?史武百思不得其解,眼光环扫周围,遇到郝歪身上,突然清醒了过来,就是鬼谷子三字惹事的是非了!吕布敢用他,必起了他的底细,这和鬼谷子学艺的说法,却使自己的出身蒙上一分神秘之色,却也就是使吕布起疑的原因。

史武不禁暗暗叫苦。他本是以为这个年代,将自己身份渲染上一层神秘色彩。会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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