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您说得,这不是前几日三弟过来诉苦,怕自己一人去到平波人生地不熟孤单无依,我这才想出这主意。”平安收起平日温顺可欺的笑容,满脸委屈,“我也是瞧平日伯冲和云儿走得近,想他二人定是聊得来的,何况伯冲平日事事为云儿出头,事事照抚云儿,我想着云儿也定是愿意为伯冲做一丁半点事,这才来说道的。”
“我看这个家是没有我娘俩的立足之地了。”苏太夫人突然拿出手绢擦泪,周云香忙在一旁安抚,却被苏太夫人转身一把抓住手,“云儿,是姨母对不住你,姨母不该接你到苏家来,如今苏家逼着咱娘俩还债了。”
还债?平安听得眉头一跳一跳,心里冷笑,是有一些债要还,不过不是现在,她笑了笑:“听说上了年纪的人总是容易伤感,太夫人若是放心不下云儿和三弟,可以跟他们一起过去平波,听说那边气候宜人这个季节过去最好不过。”
苏太夫人就抬头恶狠狠地瞪着平安:“你这是要撵我走?!只怕这苏侯府还轮不到你作主!”
“当然还是太夫人作主,太夫人一声令下就可以将我身边的丫鬟个个杖毙,我怎么敢跟你作对?不过您是这府上尊贵的太夫人,您怎么做都对。可云儿不过是府上的表小姐是客人,她在府里这么多年好吃好喝供着,如今伯冲对她情根深种,就算是报恩嫁给他一点不为过。如今不是要她嫁人,只不过是要她跟随伯冲一起去平波彼此照应一下,这也为难她吗?”
苏太夫人两人眼见着平安脸色由晴转阴,说话一点不向之前嫁进来时面挂笑容温和可亲的样子,不觉都微怔了怔。
“这件事我跟侯爷也商量过,侯爷也赞同,云儿还是去跟伯冲商讨一下去平波的事宜吧。”平安说完不想再呆下去看俩人演戏,起身离去。
就在当天晚上,周云香投河自尽被人救了起来,昏迷中一直喊着不嫁苏伯冲不去平波,等到大夫宣布她没有大碍时,苏伯冲立马掉头收拾了包袱连夜离开了京城,没跟任何人告别。
平安在院里得到消息时淡淡笑了笑,烛火印在她清冷的面容上,只听她说了句:“这是我给的唯一一次机会,你们错过了。”随后她让翠红叫来了贞娘……
苏伯轩回屋时一脸倦色,平安上前寻问了周云香的情况,得知她并无大碍方道:“都怪我操之过急,才差点酿成大祸。”
“太夫人一直守在她身旁哭诉,说等她醒后就带着她回江州,还要告诉世人是你这个做儿媳的逼走了她。”苏伯轩满脸凝重地望着平安。
“真要那样就好了,反正我不在乎什么虚名。”平安冷冷道。
见她呕气的样子,苏伯轩忍不住笑了,扳过她的肩膀轻声道:“你呀,有时真不知哪来那股拧劲,她要是真走了,那咱苏家的家底找谁要去?还有,她犯的错不应该由云儿来承担,必竟云儿从小就是在府里长大的,多少跟我们是有兄妹之情的。”
这就是周云香比苏太夫人厉害之处,苏太夫人也许会让人握住把柄,可周云香却能做得滴水不露,瞒过所有人。平安知道在周云香的事情上不能跟苏伯轩起争执,便强忍着点点头,“这次是我做得不对,明日我便去跟她陪理道歉,只是伯冲那儿……”
“伯冲那儿我已派了人跟去,你不用担心。”苏伯轩叹了口气,“想来这次的事对他打击不小,一时有些心灰意冷再所难免。”
VIP章节 64第 63 章
第二日一早;得到消息的苏蔓婷便从驸马府赶了过来;出人意料的是这次她没有去找平安兴师问罪,而是呆在周云香房里不知与她商量着什么;只是碰到平安时看她的眼神中充满阴冷。平安并没放在心上;只是突然从外面招了几个身强体壮的媳妇子回来。前不久;那几十个休假的下人回了府,平安原打算都不录用让谢管事遣散了他们;可谢管事却阳奉阴违只辞退了几人;说其他的人都服侍惯了苏太夫人的,一时半时找不到合适的人顶替他们。平安便说这身边有几个熨帖稳妥的人当然是极好的;既然服侍顺了太夫人就留着他们好了,不像自己院里几个下人手生得很,不会侍候人;改天也得找几个妥贴规矩的人进来,免得自己在这深闺大院里失了什么分寸都不知道。
平安刚将几个媳妇子安排好,便有人慌忙来报,说苏蔓婷院里的人将翠红绑了起来,说她偷了太后赐给苏蔓婷的凤头钗。平安一听就皱了眉头,带上刚进的那几个媳妇子便朝苏蔓婷房里赶去。
刚到院门口便听到鞭子声和翠红的哀嚎声。
“嘴硬得很呀,这大清早除了你去过西厢的净房就没有旁人,那凤头钗是太后赏给我家小姐的,你也敢偷?”又是几列鞭声。
平安加快脚步赶上,刚到大厅便见翠红满身血痕躺倒在地,面色苍白牙关紧闭,一旁丫鬟模样的人正拿着拇指粗的刺鞭往她身上招呼。平安一个眼神,身后几个五大三粗的媳妇子箭步上前,伸手夺过那丫鬟手中的鞭子将她推到几步之远。
平安让人将翠红扶起要往门外走,就听有人道:“夫人,您这样将她扶走,咱们做下人的可怎么向蔓婷小姐交差?”
平安回眼一望,说话的正是那势利丫鬟春兰,她此时耀武扬威地站在一旁眼神中透着不屑:“夫人,她可是偷钗的小偷,你可不能就这样将她带走,咱们还得再审审她……”话还没说完,只听“啪”一个大巴掌狠狠打在春兰脸上,她娇嫩细白的脸上立马现出五个红指印,就听旁边一狠厉的媳妇子道:“你是个什么不要脸的东西?!你也配跟咱们夫人这样说话?”说着还啐了她一脸口水。
“哟哟哟,耍威风都耍到我院里来了。”就见苏蔓婷扶着苏太夫人从门外走了进来,“我才出去几时呀,这院里就闹翻了天,怎么,趁我不在就有人来大闹天宫了。”春兰一见自己主子来了,一脸委屈忙上前哭诉:“太夫人,奴婢在府里当差十多年,可从没受今天这样的冤枉气啊,你可要替奴婢做主啊。”
苏蔓婷一瞧春兰脸上的指印,便怒道:“打狗也要看主人,这是哪个不长眼的狗奴才做的,连母亲身边的人也敢打?”
平安微眯了眯眼睛,清冷的脸上露出一丝冷笑:“我也正想问,我的丫鬟不知犯了何错,会被一个胆大包天的下人拖到此处施以鞭刑,府里几时轮到一个下人当家作主了?!”
“春兰!”苏太夫人一声厉喝:“到底是怎么回事?”
春兰委屈道:“太夫人,不关我的事,是这个翠红偷了小姐的凤头钗,我一时情急才让人带来审问。”
“什么?”苏蔓婷一听就大为光火:“吃了熊心豹子胆,连太后赏我的东西都敢偷?来人!还不快快将那小偷拿住,将凤头钗给我找出来!”几名身材瘦弱的丫鬟想上前捉拿翠红,但看到眼前五大三粗的媳妇子又不敢动手。
平安忍不住冷笑了声:“翠红偷凤头钗,你们有何凭证?”
春兰立马站出来答道:“刚才我将小姐的凤头钗拿去擦洗,路过西厢房时将它放在净房外的露台上,我一直隔着净房门往外看,当时除了翠红就没有旁人来过。后来我发现钗子不见后便一路跟了过去,发现她回了一次卧房便没有去过其他地方,那钗子不在她身上就一定在她卧房里。”
“母亲。”苏蔓婷摇拽着苏太夫人的衣袖,“那只凤头钗是太后赏给我的,每次进宫我都会带着它,它若是不见了,三公主一定会责罚我的。”
苏太夫人为难地看了看平安,叹了口气:“那凤头钗确是做得精致,是个稀罕物,想翠红也只是一时好奇才起了贪念,只要她交出来我们便既往不咎,不会难为她的。”
“母亲,若她真是偷了钗子,莫说你,就连我也不会饶过她。可要说是她偷拿了钗子,光凭一个丫鬟一面之词恐怕不足为信。”平安看了看一旁的翠红,发觉她情况不太好,脸色越发苍白,衣襟已被血水浸湿,当下便让人将她扶回自己院里。
“不行,不能将她带走!若要知道她偷没偷钗子,去她房里搜搜便是。”苏蔓婷恶狠狠的望着平安。
“既然是搜房,她留在这里也无用,若真是查出是她做的,就按府里的规矩处置,要打要杀我都没有怨言。可若不是她做的,她又因伤留下什么后症,我却不会轻易罢休!”听平安这样一说,苏太夫人和苏蔓婷脸上都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苏蔓婷这才松了口让翠红回了院。
“那好,那咱们就去她房里搜搜看,若真是她做的,按咱们府里的规矩可是要将手腕打断再赶出府的!到时你可别再替她求情。”苏蔓婷阴冷的对平安笑道。
“好!”平安答得爽快。
随后一行人便来到翠红的卧房,苏蔓婷朝春兰使了个眼色,春兰便要推门进去,就听平安喝了一声:“慢!”
“既然是你将小姐的发钗弄丢,你也有嫌疑,搜房之前先搜搜你的身。”平安不容众人回过神来,便让身边的一名媳妇子上前,三下五下将春兰的衣服翻了个遍,真的在她内衣包里翻出那支凤头钗。
“这……”春兰脸色刷一下变得惨白,连同苏太夫人和苏蔓婷一起,全都张大了嘴征愣在那里,还是苏太夫人率先回过神,上前狠狠一巴掌打在春兰脸上:“你个不争气的贱婢!还不快给我去……”“佛堂静思已过”还没说出口,就听平安招呼身旁的媳妇子将春兰拿下了。
那些媳妇子是做惯了体力活的,力大无比,只见一眼尖的操起门外花台处松土用的铁锹朝着春兰的手腕狠狠打了下去,就听得一声嘶心裂肺的惨叫。
平安又命人将双手残废已晕厥过去的春兰拖去大门处,转身才发现苏太夫人已气白了脸,颤抖着双手指着她:“你……你……”一时又说不出话来,狠狠甩手离去了。
苏蔓婷也是吓得双唇微抖,见平安朝她走来,眼露惊恐地朝后缩了缩。
“小姑,你没事吧?来,坐,我有话给你说。”平安心里的气终于顺了顺,上前拉起苏蔓婷冰冷手坐了下来。
“听侯爷说,徐驸马原本要请奏皇上,让姑爷去晋南练兵,可是被皇上压下了,驸马爷便想让侯爷去替姑爷说项,这件事原本可行,可侯爷却婉拒了,小姑,你想知道其中原因吗?”平安面色平缓,丝毫没受刚才事的影响。
苏蔓婷却是又怕又厌恶她,想将她早点打发走:“他们男人家的事我怎么知道?我也不想知道!”
平安不理会,笑了笑继续道:“因为晋南是个苦寒之地,那里常年饥荒,穷凶极恶的暴徒不计其数。有一年,城里被暴徒袭击了,那些暴徒除了杀人放火还以虐人为乐,他们最常做的就是将人剖腹挖心灌以水银做成人皮棺,你知道人皮棺有什么用途吗?他们将人的四肢躯体分解,用泥土裹盖一块一块的放进人皮棺,这样可以存放很久,到来年将泥土去掉人肉不会腐烂还可以继续食用。还有一年,军队闹了粮荒又被围了城,将士们将马匹分食完还没等到军粮,就只好将自己的妻儿煮来与大家分食,传说那城里一到晚上便会充斥着妇女和小孩的哭声。晋南是个有食人传统的地方,侯爷怎么忍心你跟着姑爷去到那种地方,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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