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你们出去。”
我伸手推开了允禟,我转眸看允禩。允禩是什么都明白的,他就是这么的聪明睿智。就是因为他太睿智,所以雍正才半点容不下他了。我笑了一下,迈步往内室走去。我的苦心,我的苦楚,你们不懂。因为你们不是我,所以不会明白。
☆、十四的出现
我看着屋子里堆着的那些礼物,我的嘴角不禁浮现一抹笑意。这个世界,打从有人类的那一刻起,就存在着贪污腐败。统治者如何的耳提面命,也是屡见不止。我觉得刑罚的力度还不够,对待这种国家的蛀虫,就应该用秦始皇发明的那些酷刑才对。
我的指尖触碰到我的脸颊,一寸一寸的肌肤。看着镜子里的这个女人,她那么精致的妆容,那么高贵的金饰珠钗,嘴角的笑却布满了悲凉和无奈。我不想做这样的女人,可是在这个年代,一个女子又有什么资格去选自己想要的生活方式呢?
应雀推门进来,压低了声音在我的耳边低语:“主子,十四贝子来了。”我的眼珠微微动了一下,十四怎么来了?他不好好的在遵化呆着,来保定干什么?他的消息倒是灵通,知道我来了保定了。他这么心急的敢来,该不会只是来看望故人的。
我的嘴角上扬,媚惑一笑。我轻声说道:“让他进来吧,你在外边看住了,李绂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应雀会意地点点头,迈步出去了。我踱着步子,走到了贵妃榻那里。我坐了下来,手扶着额头。头最近有点发胀的痛楚,大概是因为我上了年纪了吧。
他一身黑衣黑鞋,头戴着黑色的斗笠,一步一步走到我的面前。我透过指缝可以看到他,标准的夜行人打扮啊。我拿下手,放到了我的小腹上。他在应雀把门关上之后,把斗笠拿了下来。我用目光示意他坐下来,他先过去熄灭了几只蜡烛才过来坐着的。做事可真是够小心谨慎的了。
我抬眸看他,问道:“什么事?说吧。”十四舔舔发干的嘴唇,皱着眉头应我的话道:“你这次带了圣旨来对不对?”我点点头,答道:“已经宣读过了,给允禩了,他带到牢里去了。你特意从遵化来,这是为了问我这个问题?”
十四摇摇头,低声说道:“我是来救八哥九哥出去的”我想这是一个笑话,而且是一个冷笑话。我笑着问他:“怎么救?只身闯大牢,你知道这里有多少兵吗?就算你曾经驰骋沙场,你大胜而归,那也不是你一个人的功劳,那是你的兵士的作用。你一个人能干什么?不过是用自己的生命开一个华丽的玩笑。”
十四隔着桌子,拉过我的胳膊,扼住了我的手腕。他一本正经地说道:“当然要你帮我了。淳空,你现在是老四的宠妃,李绂不敢违抗你的意思,你只要去见八哥,把那个圣旨拿回来,我移花接木之后就会有一道赦免八哥九哥的圣旨。”
我咬着嘴唇,问他:“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就算李绂不会发现圣旨是假的,可是皇上很快就会知道这件事,然后我们就会成为逃犯。京城那边我的儿子,我的哥哥嫂嫂就会立刻变成阶下囚,你以为这是吃饭那么简单的事情吗?如果这么简单的话,我会不做吗?我们现在激怒皇上的话是没有任何的好处的。”
十四松开了我的手,有点颓然的问我:“那你说怎么办?”我揉揉我的手腕,这么用力干什么。我叹叹气,应道:“你立刻回遵化,不然被皇上发现了的话,你就完了。我自有我的打算,你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明哲保身,不然就没有任何的希望了。”
十四皱着眉头,深思了好一会。他还是拿起斗笠,戴到了头上。他疾步离开了,很快院子里的脚步声就不见了。我喊来了应雀吩咐道:“收拾好东西,明天一早就回京。”应雀便应声后去收拾东西了,我便倚在那里陷入了沉思。
☆、保定送礼之事
一顿颠簸和舟车劳顿之后,我又回到了京城紫禁城。我在保定逗留的话,京城这边也许就会有人拿此事说事了。那是得不偿失的,对我想救允禩允禟也是没有任何的好处的。现在十四蠢蠢欲动,看样子离十四被囚禁的日子也不会远了。
我在寝宫休息了一下,便起身去养心殿见雍正了。我嘴角噙笑,矮身施礼请安道:“万岁爷吉祥,十三王爷吉祥。”雍正的嘴角有着很浅很浅的一抹笑意,他说:“起来吧,什么时候回来的?”我应道:“刚回来。”
他指指旁边的位置,示意我坐着。我便笑着走过去坐好,他便问我:“怎么不多休息下呢?”我从袖子里拿出一个折子,递给了雍正。我说:“这是臣妾此事去保定为万岁爷带回来的礼物,希望万岁爷不要辜负了臣妾的这份心意。”
雍正一打开折子,脸色就变得沉郁的可怕了。我的嘴角一直保持着笑意,我转眸看看站在门口那里的高无庸。我微微点点头,高无庸便哈腰点头之后转身出去了。小太监们跟在高无庸的身后抬着箱子礼盒什么的走了进来,都堆在了地中央。
高无庸哈着腰说:“启禀万岁爷,这些就是裕妃娘娘从保定带回来的保定大小官员给娘娘送的礼,请万岁爷查看。”雍正的双手握成了拳头,一脸的怒气,眸子里有怒火在燃烧。雍正一扬手,把那个折子丢到了地上。
雍正说:“十三弟,此事交给你,你去保定一趟,这群将朕的旨意条例当做耳旁风的混蛋,严惩不怠。”十三上前一大步,半跪着,应道:“是,臣弟领旨,必然不负皇兄所托。”十三站起身,走之前对着我笑了一下。他冲我扬扬大拇指,这是对我的赞许。
雍正向我招招手,我便走了过去。雍正抱我坐在他的腿上,他在我的耳边低语:“朕就知道玉儿你从来都不会让朕失望的,保定一事你处理的很好,并且替朕找到了贪污的证据,朕要好好地赏赐你。你不是想当贵妃吗?朕赐你号颖,聪颖的颖,晋封你为颖贵妃。”
我连忙站起身,跪在了雍正的脚下。我低着头说道:“臣妾自雍正二年夏天被封裕嫔以来,臣妾一直无所出,万岁爷疼爱臣妾,借年姐姐之事将我的妃品晋升为裕妃已是天大的恩宠。要晋封为贵妃,这恐怕有违祖制,臣妾万万不能接受。”
雍正把我扶了起来,他握着我的手。他的手掌宽大而温暖,我感觉得到那份温情。他浅笑着对我说:“玉儿,以你的远见和能力,朕知你即便是后位也是当之无愧的。朕的江山,有一部分是你打回来的。祖制是祖宗天子所定,朕也是天子,朕也有资格的。这件事就依朕的吧,你也累了,朕陪你回钟粹宫休息。”
我笑着依进了雍正的怀里,我想这一刻我真的是真心而笑的。他待我的好,我想还是在的。这么多年,若身边无他,我即便不被害死,也会活得很落魄很为难的。他为我遮风挡雨,刀雨剑林,他都护着我走过去了。我们都不年轻了,不可能再由着自己的性子做事了。他很好,他也很疼我,那么我便再也不能无动于衷了。
☆、弘曦
三月十二日,这天是个阴雨天,连绵不绝。让我不禁想起年妙慧死之前的那些连雨的日子,阴雨天总不会让人觉得有什么好事情发生的。高无庸从雨里来,送来了保定那边的折子。雍正递给我,让我念出来。
我打开奏折,看起来。是十三写回来的,描述了一些事情。我没有逐字逐句念出来,只是说:“启禀万岁爷,十三王爷已经将保定的贪官一网打尽了,除了总督李绂都有问题,只能说是李绂隐藏的太深。至于改名字的事情……”
雍正喝了一口茶,也没有看我,而是看着手上的手吩咐我道:“说!”这是一个命令,不容怀疑也是不容抗拒的。我咬着嘴唇说道:“允禩自改其名为阿其那,改其子弘旺名为菩萨保,改旺儿名为菩萨佑。”
雍正翻着手里的书的页,淡淡地问我:“念完了?”我应声道:“是的”雍正头也没抬地吩咐高无庸道:“传朕旨意,让十三弟把旺儿带回来,豢养于怡亲王府,归于十三弟的子嗣,赐名弘曦,赐号安,封为安贝勒。另,此子不入族谱。”
高无庸哈着腰,试探着问道:“那九爷的名字?”雍正放下书,抬眼看我一眼,淡淡地说道:“朕再给他些时日,他再不改,朕给他改。下去吧。”高无庸便施礼之后退出去了,门也被关上了。屋子里的光线更加的暗了,我都觉得有点困了。
我犹豫了很久还是问了出来:“为什么讲旺儿封为贝子?”雍正转过身,直直地看着我的眼睛。雍正微微皱眉,淡淡地问我:“难道你这次去保定没有见到弘曦吗?”我摇摇头,雍正便笑了出来,竟然笑了出来。
雍正抬手摸摸我的脑袋,很是温柔。他在我的耳旁低语:“弘曦出生时被接生婆动了手脚,脑袋里缺氧,所以一落地便是白痴了。老十老九照看不好,弘曦走路都走不稳,常常跌倒,所以脑袋又多次受创。他现在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朕有什么必要杀了这么孩子呢?何况他是你的儿子,就封个贝勒,让他一生无忧。”
我咬着嘴唇内壁,压制着自己的眼泪往外流。这件事,从来没有任何人告诉过我。没人和我说,我和允禩的儿子先天脑残,是个白痴。竟是没人告诉我。可是为什么允禟对我说旺儿很倜傥很温文尔雅很像允禩,到底是谁在欺骗我?
也许可以告诉我真相的就是十王爷了,只有他会知道弘曦是出生就是白痴还是后来被毒成白痴的。可是一旦我去证实了,我就会面临着自己曾经所爱的人欺骗我或者我现在所爱的丈夫欺骗我的这两种结局。无论是哪一个,我都不想接受。
所以我放弃了去求证的念头,既然弘曦已经变成白痴了,那么我追究他是什么时候变白痴的还有什么意义?既然雍正已经封他为安贝勒,保他一生无忧,那么我也便安心了。不管怎么样,都过去了,过去了的就过去吧。我突然发现自己,好害怕面对一件事情——雍正骗我。我真的好害怕这样,那种惶恐,我说不出口。
☆、竹林闲谈
三月二十七,雍正正式颁旨晋封我为颖贵妃。念董鄂家对社稷贡献颇大,封董鄂长空为颖贵妃耿玉空的义长兄。董鄂长空官升一级,掌管六部,赐府地赐黄金,等同国舅。雍正费尽心思,还是让我和家人得以团聚了。他是真心待我好的,我懂的。
我独自站在竹林之中,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我在这里站了整整的一天,以不变的姿势看着瞬息万变的天空。由白昼到黑夜,不停变换。今日是我晋升之喜,我却不想呆在钟粹宫面对那些或者真心或者虚伪的祝贺。即便今日是晋升我为皇后,我也不觉得有什么喜的。我今日之位,我不知道是以什么代价换来的。
一双宽大的手掌替我披上了披风,一个魅惑的浅笑映入我的眼眸。他抬起手,轻轻地抚摸着我的脸颊。一如多年之前,他待我的那般柔情。他的脸上不知什么时候有了皱纹,头发也开始变白了。只是他的笑,这么多年,依然浅淡无痕,魅惑众生。
他说:“今日是你的好日子,怎地跑这里躲清闲来了?”我仰望着夜空,想着天尽头会在哪里,那里又是怎么样的一个世界。我顺下眼眸,看着我的脚尖。因为有烛火之光,所以地上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