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花的少女散尽篮中的花瓣时,舞姬停下的舞步,乐师停止了演奏。留着雪白胡子的团主向台下的众人行了个异域的礼数,操着口发音不是很准的汉语开始说着所谓排除万难,经过无数台风暴雨的侵袭……终于来到贵土,并会在此停留数月,希望在此期间能得到贵眼 “伯乐”赏识的话。
“接下去,就是那些富绅王孙的竞价,价高者得。”朔夜在听雪耳边小声说到。
听雪微笑着点点头,突然想起……
“朔夜,你刚才问我‘很喜欢……’什么?”他还没说完就被乐声打断了。
朔夜啄了一下她的面庞,“没什么。快看,竞价已经开始了。”
“四百两黄金!”
“四百八十两!”
“七百!”
“……”
听雪失笑:这不就是拍卖会吗?
看着听雪美丽的笑容,敛下的金眸深处涌动着一屡暗波……
“一千两金!”
“我出三千两黄金!只要那两个骚得够劲的舞娘伺候老子几晚!”一个撒金的粗鄙富绅引得众人哄堂大笑,可他还恬不知耻地的唾一口,“老子有钱不行吗!有种你们来跟老子抢呀!
”
这一句!刺激了几个已经被高价逼退的竞价者!
“三千三!”
“四千!”
……
周围渐渐静了下去……
慢慢的只剩下一位底气明显不足的竟价者在和这位富绅斗!
“八千两。”
“一万两金子!”粗大的鼻孔哼出嚣张的气焰。周围人厌恶的同时,又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有钱供他横!
撸着白胡子的团主的心里也不是很乐意接受这样的顾主(他的两个台柱很可能会被糟蹋得不成样子),但人家既然已经出钱了,他不得不妥协。
就在团主准备接受的时候,原来与之竞价的那个人不服气地咬牙,“八千两金子再加这枚宝戒!”他从手指上脱下一枚绿宝石戒指高举起来。
“呸!我还当什么宝贝呢!一个破戒指值几个钱!老子房里多得都拿来铺鱼缸!”
“你懂什么!这枚宝戒当初是我叔父以两百万两金子换来的!它的不同之处在于,透光可以看到宝石中心的奇妙花纹……”
“说是风就是雨!你他妈的怎么证明!”一把夺过对着火光看了看,也算遍识异宝的富绅瞥了瞥嘴,“还真是个稀罕玩意……咦?这花怪怪的……一个圈?四根牙签……好象是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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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
好冷……
“雪?你怎么了?”朔夜感觉听雪浑身都在发抖!
他抱住她试图带她离开……
“不,不……”听雪抓住朔夜的襟口,唇瓣有些苍白,“我不要走……”
“你怎么了?”朔夜心焦地抚着她失去血色的娇颜:是受不了药性吗?可闻长老不是说她有了夷光醍醐灌顶20年的功力就不会……
“我要那个戒指。”星眸凝视着闪耀着的宝石。
朔夜眯起金眸看向那枚戒指:的确是块不俗的宝石,但指环部分偏大,明显不适合雪纤细的手指。悄悄地瞄了一眼神色激切的听雪……
墨绿的发上永远只有秀雅的长簪,柔腻的细颈只佩着他亲手雕的“绿萼”,腕上只是古朴的菩提子佛珠。
雪对珠宝向来不是很感兴趣,怎么今天对这枚戒指……
“就算是个宝!不能折现的话顶个屁!再说它真值两百万两金子吗?!”
“休要胡言!这是我叔父临终前亲口说的,哪会有假!别说两百万两金子!曾有人向我叔父开价五百万两……”
朔夜挑起唇角:难得雪主动向自己要东西呢!有的是时间慢慢“问”不是吗?
他吻了一下听雪,甩出一句话砸得众人身型不稳,“一千万两黄金!那个戒指我要了!”还没等那个富绅发作,朔夜打了个响指,墨鸦像从地里冒出来一样恭敬地递上一叠银票。
为博美人一笑不惜一掷千金……
朔夜拿到戒指后,在周围的窃窃私语声中放到了听雪的手中。
听雪摩挲着戒指:设计是欧洲的古典风格,戒面是枚大得有些夸张的绿色方形宝石。翻转戒面,使宝石的背面对着火光……跳跃的火光中,宝石的中心有一个诡异而狰狞的荆棘花环缠绕着四把锋利的宝剑!
她脸色惨白地放下戒指……
“雪?这绿宝石怎么了?”
听雪对朔夜艰难地笑了笑,“这不是绿宝石……是钻石……而且是非常纯净的绿钻石……”
“它原本……原本应该戴在……我父亲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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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尘居
幽冥鬼府的消息网的确不容小觑,短短一天的工夫,墨鸦就将有关这枚戒指的来龙就呈到了朔夜面前。
“这宝石戒指乃是申永昊的叔父申戚鸿三年前,从一个叫董万孔的商人那里购得……而最初拥有这枚戒指的是一个叫牛长顺的人。”
墨鸦恭谨地单膝跪地,“属下无能!在属下查到并赶到他住处时,他因被自家庭院里一块坍塌下来的大石砸了到胸口,已经咽气了。据牛长顺的老婆说,这戒指是她男人20年前带回来的,说是从一个水塘里捞上来的。至于那个水塘的具体位置牛长顺并没有告诉她。而且牛长顺临终前,嘴里不停地叫着‘报应’。”
“下去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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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萼梅花期已过,枝上是新生的绿叶,阳光透过青翠的枝叶形成班驳的树影。听雪靠着树干在树阴下席地而坐,蜷缩着膝盖用双臂抱着自己,盯着放在跟前精致的小盒子。
看了一会,她拿起,打开……
拿出盒中的戒指,在手中仔细地研究……
摆弄了一会儿后,她终于找到了……
戒指的宝石传来“咯”的一声……
绿钻石的表面打开,露出一个隐藏得十分完美的按扭……
看了一会儿,重新……
它又变成了颗美丽的绿钻……
听雪将戒指放回盒子里,把盒子放在跟前,继续环抱着自己盯着盒子。
当朔夜来到绿萼轩时看到的就是听雪直楞楞地盯着盒子的画面。
朔夜在她身边坐下,怜惜的将她搂入怀中,熟悉的龙涎气息传来,让一直紧绷的心放松不少。
“这戒指叫莱阿姆斯塔特,这也是……我父亲的姓氏……” 莱阿姆斯塔特家族族徽——缠绕着四把宝剑的荆棘花环!
疼痛与恐惧让她视线模糊……
眼前永恒不变的一只手上有一枚绿钻在闪耀,而随着“绿钻”的动作是更让人疯狂的痛苦……
“很特别的姓氏,像是番人的。”朔夜抚着她的发,和她一起看着放着戒指的盒子:这是雪的原姓吗,还是现在的名字适合她。
点点头,视线依然凝在盒子上,“他是德国人……”
“雪,现在有我在你身边。” 金眸中漾着温柔。
“苍穹当时也是这么说的……”死盯着装着戒指的盒子,眸光中渐渐透出融不开的恐惧,“他,他也来了吗……他追着我来……不!他死了!他被炸得很碎!很碎……”身体不住的颤抖,胸口不断地起伏,“但它到底怎么跑到这里来的……它每次出现都会夺走我的幸福!”
当这枚戒指消失在她眼前时,苍穹让她得到了幸福。可在她最幸福的时刻,这枚戒指出现在她面前……戒指的主人毁掉了她的幸福!
随着记忆中那震耳欲聋的爆炸,戒指与它的主人一起消失了,她得到了孤独的自由与平静……
现在,这戒指又出现了!这一次它又要夺走什么?
“不会的!”紧拥着听雪,朔夜在她耳边保证,“没有人敢再伤害你!”看着盒子,金眸流转过杀意!
无论是谁……
“你不会像苍穹一样……离开我……”她真的很害怕。
“不会!我的命比他硬!”金眸凝视着给她带来恐惧的盒子,“毁了它吧!”他不允许任何东西伤害她!
“不……”听雪眼中闪过无奈,“埋掉好了……”这戒指被父亲改成了她心脏上炸弹的起爆器。
父亲的作品,虽然已经过了很多年,但它很可能依然会……
要是朔夜弄坏它,她不知道心脏会怎么样!她现在真的觉得很幸福,她很想继续用生命享受这种幸福!
朔夜亲手在绿萼树下挖了一个挺深的坑……
金眸带着鼓励的微笑,“给我。”向听雪伸出手。
把装着戒指的盒子放在朔夜的手上,看着土一点一点地填上……
苍劲的手微微一震!一旁用来观赏的假岩被掌风吸了过来,盖住了地上的痕迹……
朔夜拍了拍手上的土,对听雪轻松一笑,“我们回家吧,竹屋上的紫藤应该已经开了。”
羽睫微动,“好。”拿出巾帕为他擦去手上的泥土。
就让不愉快的回忆永远埋葬在这岩土下吧……
第七十一章
紫藤有两个花语:对你的执着,最幸福的时刻……
听雪在竹屋柔软的床上醒来,小屋里的一切看上去已经整理过了。窗外太阳早已西斜,橘红的夕阳和被下酸涩的身体提醒着自己被吃得到底有多彻底。
无数血脉贲张的画面随着记忆涌入脑中,听雪呻吟一声拉上被子捂住自己的脸!那个热情到让她脸红的人居然是她自己!他疯,她也跟着一起疯!
吱噶一声门开了,“醒了?”听雪放下被子气恼地瞪了一眼那个端着托盘的男人,“我要洗澡。”
眉毛一挑,邪魅的金眸凑到听雪面前,长臂一伸把她搂入怀中,“已经洗过了……”手,探入被中抚上滑腻的胴体。
“洗过了?”她毫无印象。
朔夜在她耳畔吹口热气,“那……要不要再洗一下……” 一脸餍足的神情让听雪明白他所谓的“洗”就是从“屋顶”转移到“浴池”……
自己真的被啃得干干净净……
“别闹。”羞红着脸拧上不规矩的狼爪,“你端来的是什么?”
刹有其事地吹吹被听雪拧到的手背,委屈地撇撇嘴,“瑶蓉颐茈粥。”
笑着起身。当丝被滑落雪白胴体时,听雪对着那双幽暗的的金眸叹口气,“既然洗完了,至少帮我套件衣服吧。”就这样把光溜溜的她塞进被子了?
朔夜闪过一个暧昧的表情,“本来是想帮你穿的……不过我担心会再‘累’着你……”示意她别起身,内劲一收!把粥碗送到听雪面前。
“……”面对这个色狼听雪只有摇头的份。
吃完粥后,朔夜拿出药瓶把水红色的药丸倒在听雪的手心里。
她咽下药丸,“闻长老还没有回来吗?”那本有关魅灵的古籍……
“没有,他总是行踪不定。”朔夜微笑着拿走听雪手中的粥碗,拿出两张精美的红折,“侬月庄和磐涅堡的喜帖到了。”
“真的!快给我。嗯?莹儿要嫁给凤公子?”心儿和大哥这一对她不奇怪,可凤心扬和皇甫莹这对……
“雪,虽然我不介意再爱你一次。但你确定你不累吗?”灼灼的目光肆意地烙上……
一手拿起软枕砸向色眯眯的金眸,“把衣服给我!”一手拉起被子遮上赤裸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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磐涅堡
曾经叱咤江湖的侬月庄与名动武林磐涅堡的两对新人的联姻出乎寻常的低调,宴上的宾客只有皇甫家和凤家几个生意上的知交,可没有人对稍显冷清的场景多置一词。因为大家彼此心里都清楚得很:这两家江湖上的知交早在金盆洗手大会上死伤殆尽。“肝胆相照”“生死之交”那些能贯上这些词的泰山北斗早已一去不复返,“今非昔比”“见风使舵”才是现在的江湖中人的本色。
那些幸存下来不来参加也是情有可原:难道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