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位老总笑呵呵地站起来,“是我们的不是了,非要约在今晚这个时候,还硬拉着程小姐跟着我们等了那么久,请程小姐见谅,那……我跟您说的那个提议……”
“我知道,你们说的我都记下了,我会尽量请顾先生斟酌看看的,以保证双方的利益最大化。”说完她便将一群主顾们送了出去,然后深深地呼了一口气。
程慕拉起帘子看了眼今晚的夜色和望海台外栏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正准备转身下楼,却猛地发现某个熟悉的身影。她定睛一看,顾先生?还戴着那顶鸭舌帽,旁边居然还有个女生……那帽子是上回她陪他去爬富士山时一个疯疯癫癫的老奶奶送的,他从来不许别人碰,现在怎么肯拿出来了?
简单仰头望着天,过了十多分钟脖子就酸得动不了。“不是说可以看见牛郎织女相会么?我怎么什么都看不见……”
“所谓的牛郎织女,就是指牛郎星和织女星,中间由南向北横跨夜空的是银河,而西北边的那颗最亮的星星是织女星,它下面有四颗小一些的星星大致呈菱状,那是织女的梭。另一边颜色稍暗,偏黄的那颗就是牛郎星,在它两边有两颗小一些的星星,是牛郎的一儿一女。”
“我还以为……还以为……”
“你还以为会有一身轻纱的织女和挑着扁担的牛郎在鹊桥相会么?”顾怀之敲了敲她的脑袋,“就算真的有,他们隔着十六光年的距离,两人一起用光速飞,都要八年才能见到面。”
简单哇地一声,“八年啊?这是多伟大的爱啊。”
顾怀之看她一眼,忍不住笑出来。她从来就不会明确重点,而且一直天马行空。他想了想,问:“八年就能感动你么?”
“八年还不够感动么?”简单不禁感叹,“如果有个人愿意为了见我一面而等上八年,那我一定嫁给他!”
“真的?”
“当然了!”
“别忘了你说过的话。”
他等了她一世呢……
此时顾怀之的手机忽然响起来,他一看上面的来电人就踌躇了。简单看他半天不接,一脸为难,以为是客户之类的,便好心说道:“如果你有事要忙,就走吧,反正我已经上来看过了,剩下那个海市蜃楼不看也可以的。”
就是希望她能看到才带她来的,她倒是体贴仗义,不看也可以。顾怀之无奈,“不是什么大事,你先别出声。”他接起来后故意咳了咳,“程大秘书有何贵干?”
“呀,听起来您病的不轻,有没有去医院看看呢?我亲爱的老板。”
“还好,休息休息就行,你能打电话来关心我的病情,我十分欣慰。”
“是么?您周围怎么那么嘈杂?”
顾怀之相当自然地撒着谎:“我在看今晚我们记者会的重播。”
简单看着他骗人,居然脸不红心不快,一看就是时常犯案的老油条。她忽地感到一股强大的气场袭来,她侧过脸,便看见一个身材窈窕绰约迷人的女人带着一脸诡笑缓缓朝他们步过来,那女人举着手机,姿态慵懒,看到简单后点头礼貌地笑了笑。
简单这觉得不妙,扯了扯顾怀之的衣角,顾怀之却对她做了个“嘘”的动作。好吧,她尽力了。
程慕站到顾怀之身后,“您在望海台看记者会重播吗?”
顾怀之回过头,看着冒了一脸肃杀气息的程慕,僵硬地打着招呼:“……好巧,你也来看重播?”
作者有话要说:修
6
6、chapter。6 。。。
“是挺巧的,刚刚好碰上老板约会了,太不好意思了。”程慕无辜地摊着手,面带笑容地看着被她抓得正着的顾怀之。“哪儿在播记者会?我也想看看。”
顾怀之叹了口气,“我是真病了。”然后凑过去郑重道:“相思病。”
“相思病?让我看看你的药方。”程慕不怀好意地将水灵灵的眼睛转向一旁看得一愣一愣的简单,笑着打招呼,“嗨!我是顾先生的秘书程慕,怎么称呼您呢?”
简单眨了眨眼,赶紧鞠躬道:“我叫简单,程小姐你好!”
程慕看见简单头上戴着的帽子,心知肚明地朝顾怀之挑着眉,小声问:“什么时候看上的?认真的?”怪不得之前让她把通讯录里的桃花名单处理掉,原来如此。说起来顾怀之交往过的女人们的五官都像从一个模子上拓下来的,但之前的那些女人脸上都有动刀的痕迹,所以精致之外略显僵硬,而这个简单虽然不算十分漂亮,但自然多了,从打扮上看也不像千金名媛。顾怀之换口味了?这么清淡……
“严肃点,这指不定是你以后的老板娘。”
“你行不行啊?我看她有点呆,八成对你还没起电。”
“这都看得出来?她好像已经有心上人了……”
简单看他们俩低声私语,说什么她也听不清,只是气氛稍微有点尴尬,她便主动提出要去买咖啡,毕竟要熬夜等日出,不靠咖啡她怕睡过去了。程慕赶紧拦住她,说:
“我去吧,怎么敢劳烦未来的老板娘。”
简单倏地红了脸,谁知道顾怀之也不解释,只顾着嘱咐程慕买三倍浓度的黑咖啡不加糖。她惊讶地看着他,“三倍不加糖,会不会太苦了……”
“前年喝两倍的,我差点没熬过去。这里的蓝山咖啡很提神,如果你是第一次上来,一杯正常浓度就够。”
简单望着漆黑的天空,思绪有丝惘然,碎碎念着:“如果我幸运一点,也可以看到海市蜃楼,那该多好……”
“你想看到什么?”
“不知道,不是说可以看到前世么?我吃得多睡得死,闺密总埋汰我,说我前世一定是头猪。如果我能看到前世,就能理直气壮地反驳她了。但是……万一真的是头猪怎么办?”
顾怀之笑道:“不会的。”
简单也跟着哈哈一笑,“我有信心,我前世一定是人。”不然那些梦不是白做了?说完大大地伸了个懒腰,藏在袖子里的玉镯子也露了出来,挂在她雪白的手臂上。
顾怀之看着她手上的手镯,霎时间目光一沉,“能不能冒昧问一句,你的玉镯……哪儿来的?”
简单抬起手腕,“巫女坊的老巫师送我的……不过,她念念叨叨说了句‘物归原主’,也许本来就是我的……”
本来他还有些许怀疑,他寻了那么多年,找了那么多那么多跟她长得相似的人,生怕错过任何一个与她擦肩的机会,也许简单也只是长得像,并非是她……但现在这个手镯,几乎打散了他所有的不安。顾怀之缓缓掏出时刻带在身边的玉佩,递过去,“你看。”
简单始终神经大条,“哇,好漂亮,跟我的玉镯……好像是一对儿,你也去过巫女坊么?”
“要不要,来赌一赌缘分?”
“怎么赌?”
“玉石在古时是为了表明身份的尊卑所佩戴的饰物,一般都会雕刻特别的标志,例如家族的象征或个人的姓名以证所属,你的玉镯和我的玉佩看起来都是有一定年份的古物,应该会有这类刻痕,如果是一样的……”
简单不可思议地摇头,“哪儿有那么巧的事?不可能一样……”
“如果一样的话……”顾怀之凝视着她疑惑的眼睛,表情格外认真,“我们就在一起,好不好?”
她愣了好久,还是没消化完他说的话。虽然觉得不可能,但心里居然开始真的怀疑起来。她满脸愁容地捏着手镯,犹豫着说:“你现在的表情,好像恐怖片里的男主角……吓到我了。”
顾怀之本来满心期待,她一开口他就像被泼了一脸的冷水。他迫不及待的神情,在她眼里全演绎成一片惊悚了。
他低落的样子让简单不知所措起来,她说错话了?于是急忙转移话题,“程小姐呢?”
顾怀之瞥了眼他们身后的一袋打包好的塑装咖啡杯,“走了。”她倒是识相。
简单“哦”一声,拼命回想她到底说错了什么话惹他不高兴了,偏偏想不出个所以然,干脆继续转移话题:“你在海市蜃楼里……都看到什么了?”
“一个故事。”
“故事?”简单很好奇,“什么故事?”
顾怀之低着眉眼,缓缓道:“故事里有一对曾经非常恩爱的夫妻,丈夫经商,妻子持家,后来战乱,丈夫的航船耽搁在外长达半年之久,而且操劳过度染了重疾,回来后却得知妻子红杏出墙被人抓奸在床,家里人准备将她押往刑台行火刑,他深受刺激然后一病不起,连妻子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火刑……她是被烧死的?”简单忽然没由来地愤怒,她在梦中经历过那种痛苦,“他既然回来了为什么不去救他妻子呢?他是不是也觉得她妻子偷了人应该被烧死?”
“对啊,他为什么不去救呢?”顾怀之转头看向一脸忿然的简单,“即使病得再重,也该去救的……”
“不过,被抓奸在床……”简单想了想,“也没什么好怪他的,毕竟是妻子先对不起他。我看过好多小说,咱们假设一下,如果妻子是被陷害的……这样被烧死的话,就冤了。”
“丈夫也想相信她是被人陷害,偏偏被抓奸在床的男人,是妻子曾经非常钟情的人。”
“她还有老情人啊?”简单很惊讶,“所以丈夫一直觉得,妻子不爱他么?”
“也许吧……”顾怀之的眼眸深处逐渐蔓延出一丝怅然,“丈夫在妻子死后不久便病逝了。”
简单觉得心口处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样憋得慌,“……好可怜。”
“你猜,如果再给妻子一次和丈夫在一起的机会,她会愿意么?”
简单想了想,然后深呼了一口气,“如果我是那个女人,不喜欢就一定不嫁,嫁了就一定不会背叛。他不来救我,也许是因为不爱我,或者是不相信我,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不会再爱他了,指不定……还会很恨他。”
顾怀之了然,是该恨……
当时他重病在身,知道她被抓了后,喷了口黑血,便昏迷不醒了大半日。在晚上终于有了些意识时,慕娘就哭着将她写的血书递来,下跪求他去救救她,现在已经在被押送的路上,再晚就来不及了。慕娘本来是他的贴身侍女,后来她嫁过来后便派去教导她礼仪,日子长了也有了姐妹之情,当下不舍也是情理之中。他摊开她写的血书,只有简单的两行字:
蒲草韧如丝,磐石无转移。
他知道她的意思……可再赶去的时候,已经来不及。
简单发现天色渐渐由暗变红,远处的海平面已环绕了一层温暖的辉,她赶紧拉着顾怀之的袖子激动道:“看看看,天亮了!”
只要天际开始出现一丝微弱的光,那么接下来的过程总会特别迅速,才不过一个小时,太阳已经升到了海平面之上。
等了一夜的人们都十分期待地望着远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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