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天那个感动哟……自己真是没白救这孩子,瞧他,多懂得体谅别人啊!哪像那个心眼堪比针尖的宁王,君子气度都被狗吃了!我呸!
人家夫妻之间的事,闫四也不敢多嘴,於是赶忙拉著双眼饱含同情的灵坤离开了。
俗话说否极泰来,当倒霉得连吃白馒头都能噎住时,云天终於时来运转了。
他打著嗝回到房里,就见明书面带喜色道:“王妃,您那几件东西的价钱都估出来啦!”
“哦?老先生动作还挺快嘛!”云天心中一喜,连嗝都不打了,他飞快地接过明书递来的纸,越看越是欣慰──他的嫁妆居然值这麽多钱!这下不用发愁开店资金啦!
明书见云天乐得屁颠屁颠,疑惑地问:“王妃在府里不愁吃穿,做什麽需要这麽多银子?”
云天故意装腔作势道:“这你就不懂了吧?存私房钱乃是一门深奥的学问,你还小,我就不详细解释给你了。”
明书无语地想:您好像只比我大一岁……
云天喜滋滋地幻想著自己坐拥金山银山的华丽场面时,慧玉忽然面带难色地走了进来。
她匆匆行了一礼,皱眉道:“王妃,府里来客,说是拜会您的……”
云天诧异道:“来见我?谁啊?”
慧玉小心地抬眼瞅了瞅云天,踌躇道:“是宰相府的锺小姐……”
云天愣了一瞬,下意识脱口问道:“是那个本来要嫁给宁王结果没嫁成的锺小姐?”
明书和慧玉面面相觑,双双点头。
云天无语了。
这是闹哪样?来看看自己这个“情敌”有几斤重麽?姑娘家的心思可真是九转十八弯,你说你要是喜欢赵海倾,让他娶你当小老婆就好了嘛,干什麽要来“拜会”自己啊?
吐槽归吐槽,其实云天还是有那麽一点同情锺灵的,我爱的人娶了别人,这对任何一个女人来说都是天大的打击,何况那小妮子身份不凡,咽不下这口气也是自然。
云天为表示礼貌,穿了一身正装去见锺灵,可他没想到锺灵今日穿著竟比他还要华贵十倍,很明显是来给他一个下马威。
锺小姐面若白玉,一对桃花眼豔丽无双,黑锻似的秀发用珍珠和丝带挽著繁复华美的结,一身雍容却不失少女明豔气息的鹅黄色镶银锦罗衫更显贵气。她身上每一个细节都经过细细琢磨,连指甲都涂著粉嫩的丹寇,当真是个让人挪不开视线的大美人。
锺灵乍一看见云天,也著实惊讶了一番。
她自然听别人形容过云天有一副怎样的好相貌,之前锺灵不以为然,认为男人再美,终归是比不上女子,可今日一见,却发现云天也是个相当好看的人,平心而论,单就外表而言,这宁王妃并不输给自己。
不过……若是说到气质,中皇云天可就差的远了。
锺灵心中微微得意,觉得云天配不上王妃的位子,於是底气便足了许多。
她将玉手轻轻搭在檀木椅扶手上,姿态优美地坐了下来,半是好奇半是试探地打量云天。
云天很少来王府大厅,不知道坐座位的礼仪,於是随便找了个椅子坐下,又惹得锺灵一阵轻视。
锺灵轻轻抬著下巴,柔美地笑道:“我与赵将军素有兄妹之谊,嫂嫂嫁来这些时日,小妹还未曾拜会过,自知失礼,这些小玩意不成敬意,还望嫂嫂见谅。”
她身後的侍女捧上一只锦盒,云天忙客气道:“锺小姐来就来了,还带什麽东西……”
他说话一贯随意,不像这些文化人,讲起话来酸溜溜文绉绉,锺灵听了掩嘴一笑,道:“嫂嫂可真有趣。”
云天一头雾水地挠挠头发,心想来而不往非礼也,便让明书也拿来一件东西作为回礼。锺灵客气地收了下来,又道:“赵大哥平日想必忙得很,嫂嫂在府里若是无聊,不妨找小妹谈谈心。”
云天嘴角一阵抽搐:谈谈心?怎麽不谈谈诗词歌赋人生理想啊?我又不是你闺蜜!
他大咧咧地笑道:“不好意思啊妹子,你赵大哥是个忙人,可我也不是个闲人哪,你要是想谈心呢,就找几个小姑娘,这样会比较有共同话题。”
锺灵愕然片刻。
她本意是想刺探刺探赵海倾对云天的态度,最好能在云天脸上看到一点哀怨的表情,可她万万没想到,云天居然毫不在意她的赵大哥。
“……嫂嫂千万别这麽说,灵儿的几位好姐妹如今都已嫁做人妇,怎能经常叨扰……唉……每到想找人说说贴心话的时候,小妹就觉得十分空虚无趣呢。”
她言语中一股悲切的味道,好似在无声地责怪云天:瞧你这第三者做的好事儿!别的姑娘都有老公了,就剩下我一个在家对月空叹!
云天想象一番那凄凄惨惨的场面,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在收到锺灵责怪的眼神後,他才匆忙收起笑意正色道:“咳咳……灵儿妹子想跟嫂……想跟大哥聊点什麽?”
锺灵眼中闪过一丝愠怒,随即又笑道:“女儿家的话题想必嫂嫂也不会在意,小妹近日新做了一首诗,想请嫂嫂评定评定。”
云天心中一凛──终於来了!穿越人百战百胜的赛诗!
锺灵酝酿了片刻,胸有成竹地将那首原创诗歌吟咏出来。
她的主题是“荷”,云天虽然文化造诣不高,但好歹从小学到高中也不知学过多少古诗,诗的优劣他还是能分辨的。锺灵用词华丽,也注意到了平仄押韵,但却过於精雕细琢,反倒失去了“荷”该有的清新,顶多是首工整的诗,算不得上品。
云天本有意剽窃一首诗打压打压她的风头,可转念一想,这小姑娘自尊心颇高,万一对自己怀恨在心就不好了,再说打击她对自己又没有好处,干嘛去做这损人不利已的事情?於是云天便摆出一副钦佩的样子,奉承道:“锺小姐果然好文采!在下佩服得五体投地啊!”
锺灵年轻娇豔的脸上明显散发著一种名为“得瑟”的味道,她故作谦虚地说:“小妹只是一介女流,嫂嫂贵为皇子,文采定然比小妹强上许多,却不知嫂嫂对‘荷’有什麽见解?”
云天看著她轻视的眼神,心中略略不快。他本来想给锺灵留个面子,可这小姑娘这麽咄咄逼人就不对了,被人夸几句就把鼻子翘到天上去,这种扭曲的人生观价值观,他很有必要帮她端正端正。
“锺小姐高抬我了,我是个粗人,没有文化,谈不上见解。”
锺灵心中刚刚一喜,却听云天又道:“不过锺小姐的诗给了我很大的灵感,在下不才,就斗胆献个丑吧。”
云天双手背後,随意踱了两步,摆出十足的文人架势,慢悠悠地吟道:“荷叶罗裙一色裁,芙蓉向脸两边开。乱入池中看不见,闻歌始觉有人来。”
锺灵听了这诗,脸上的表情只能用“惊愕”形容。
稍微有些文化的人都听得出云天这首诗的意境之美,何况是锺灵这样饱读诗书的女子。她不甘地咬了咬嘴唇,无奈又做不出更加高明的诗,只得皮笑肉不笑地赞道:“嫂嫂才是真正的好文采,小妹佩服。”
云天正想效仿她的模样谦虚谦虚,却见门口走进一个玄色的高大身影。
锺灵一见那人,脸上立即绽开春花一般明媚的笑容,迈著轻盈的步伐像只蝴蝶似地扑了上去:“赵大哥!”
赵海倾对她点点头,转向云天:“方才那诗是爱妃所做?”
锺灵心里一紧,生怕赵海倾被云天的文采吸引,於是一把挽住赵海倾的手臂,不依不饶地娇嗔:“赵大哥,你说好了今日带灵儿游湖,怎麽还不动身?太阳都要落山啦!”
赵海倾笑道:“还没到正午,它怎麽敢落山?”
云天也害怕自己剽窃诗歌的事露馅,忙道:“游湖好啊,你们快去吧,别耽误了时间。”
赵海倾向他扫来一眼,默了两秒,淡淡道:“既然爱妃也喜欢,就一同去吧。”
云天和锺灵同时黑了脸。
云天本不想去,可他的夥食还掌握在宁王手里,为了自己的口福,云天只得暂时屈服於宁王卑鄙无耻的胁迫之下。
途中三人同乘一辆马车,锺灵跟鼻涕似地黏著赵海倾,一路端茶送点心,恨不得表现出她是怎样一个温柔娴淑的女子。
云天见她整个人都快扒到自家男人身上了,而赵海倾脸上也未见不快之色,反倒似乎很享受,於是云天感到有点不爽。
他不爽并非是因为吃醋,而是因为这两个人居然用这麽拙劣的办法刺激他,简直是侮辱他的智商!
微凉的风从窗外吹进来,云天心旷神怡地端起一杯茶,以看戏的表情看著对面的二人,不时意味深长地点点头。
锺灵只顾著盯住赵海倾,压根没注意到云天笑而不语的神色,倒是赵海倾被云天瞧得心里很不舒服,竟有种无所遁形的感觉。
半个时辰後,马车来到风光秀美的月隐湖边。赵海倾率先下车,接著回头伸手想扶云天一把。可云天对他的爪子视而不见,自个儿“咚”一声跳了下来,十分干脆地把他晾在半空中。
锺灵却是没放过这个机会,含羞带怯地搭著赵海倾的手慢悠悠地下了车。
赵海倾无奈地看著云天的背影,心头闪过一丝遗憾。
第十一回.仙丹
月隐湖,听其名字,就知道它最为著名的是夜景。不过白天的月隐湖也别有风味,山水相映,杨柳垂下万千丝绦,游船画舫点缀其上,增添了不少色彩。
湖上有座拱形长桥,宁王府的船就停在桥边。
这次赵海倾的绅士风度没有对云天展现了,他将锺灵扶上船,二人便双双进了船舱,把云天晾在身後。
云天撇了撇嘴,後退,前冲,起跳,“咚”地落在船上,将船震的左右摇晃起来。
船舱里传来锺灵的轻呼,他撩开珠帘走进去,就看见锺灵双颊通红地偎在赵海倾怀中。
云天抱起双臂,满意地点头:“嗯~小鸟依人。”
锺灵心里更加甜蜜,几乎舍不得离开赵海倾宽厚的怀抱,就在她享受这片刻的温情时,赵海倾却客气地将她微微推开,道:“锺小姐,当心一些。”
云天嗤了一声,心想这对痴男怨女可真会演戏,要是他不在场,估计这两人早就抱到一块儿亲起来了,还装什麽正经!
赵海倾敏锐地发现云天翻了个白眼,心中登时掠过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喜悦,而後他忽然察觉到自己这心情有些奇怪,又将那喜悦强行按捺下去了。
游船向湖中心驶去,帘外传来歌女悠扬的歌声。云天坐在船舱边,正左手持壶,右手持杯,自斟自饮。
赵海倾自己也没注意到,豔名远播的宰相千金就坐在身边,他眼里却满满地都是那青衣少年的身影。
这酒滋味甜淡,後劲微辛,每当云天咽下一口,再惬意地眯起那双漂亮的眼睛时,赵海倾便觉得有种将他拉在身边,二人畅快对饮的冲动。
如此一来,美景,美酒,美人,就再无他求了。
好巧不巧地,正在他出神欣赏云天的时候,锺灵却忽然喜气洋洋地说:“赵大哥,你知道麽?湘姐姐刚刚生了一个小男孩,听说长得可爱极了!改天我们一起去看看好麽?”
白湘是刘尚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