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世子不知出了什么事情,江都王府嗣位成空,这才被父王从远方召回承世子之位!”
傅明月说的都是实话,没有任何添油加醋,但是这话语之间却让人浮想联翩。晋文公重耳为公子时被庶母所迫,不得不流浪他国,他这一句“效法重耳”不异于直接点名了江都王宠妾灭妻;而“嗣位成空”……江都王那般宠爱小妾生的儿子,不惜立为世子,怎么才能“嗣位成空”,不得不召回早年被逼离开的大儿子?
显然,这不可能仅仅是因为江都王钟爱的小儿子被仁宣帝收为了义子!
“皇太子”听到傅明月的话,眼底利光一闪,扫过傅明月。就见傅明月面上一抹邪肆,唇角微弯,目光中仿佛有着无数波光,熠熠闪光之下,让人看不出任何情绪。
她心中又是一惊,安定王与她早晚都是对头,现在撕掳开也并没什么不好,她自有办法让他有来无回。但江都王府却是她的大本营,她谋事的依仗所在,傅明月这么说,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可知道,他这么一说,会给她带来多大的麻烦?若他反水,自己就真有可能一败涂地了!
她并不知道傅明月与苏云的一段公案,江都王府父子不和的事情也被傅明月掩盖的很好,所以此时,她心中真是有些慌乱了。
她眼神一闪,不再理会众位大臣的争论,伸手一指安定王,冷声道:“你诬蔑本宫也就罢了,你这是在质疑父皇和母后的决定!”
天楚皇权至上,就算仁宣帝再如何昏庸不堪,这句话依旧有着不可比拟的力道。
“微臣不敢!”安定王连忙对着仁宣帝拱手,转而却是一脸悲戚的看着仁宣帝道,“皇上,慧淑这孩子一向是您所钟爱的,但她走到今天这一步,臣弟,实在是不能……不能看着您和天楚的江山就这么,这么断送在她的手上!”
“您原谅臣弟吧!”
安定王说着,痛心疾首的对御座上眼歪口斜,眼底却时不时闪过一道利光的仁宣帝跪拜了下去。
众位大臣面面相觑,不知道安定王这又是要演那一出。
这时候,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太子殿下是男是女有什么好猜测的,一验便知!”
“对呀!”
“就是啊!”
……
众位大臣纷纷附和,安定王微一沉吟,起身看向“皇太子”,沉痛闭眼:“太子殿下口口声声说自己是男人,那么,太子殿下可愿意接受验身?”
“你……你们……”“皇太子”咬牙,眼底锋芒毕现。
对“皇太子”验身,这是一种耻辱!
“放肆!太子殿下乃是万金之躯,岂容他人如此侮辱?”宣读圣旨的钱公公尖着嗓子的怒斥声响起。
“给太子殿下验身的,当然不能是一般人!”说着,他看向“皇太子”,“怎么?太子殿下不敢了?”
“皇太子”微笑,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即日即可登基,她怎么会临阵退缩!
“王叔既然如此说,那本宫恭敬不如从命,但若本宫的的确确为男儿之身……王叔,本宫可也不是任人欺负的!”她精通术法,只要随便一捻手指,一切还不手到擒来。
安定王……她不想再放过!
“那是自然!若是太子殿下为男儿身,本王当自戕以谢罪!”安定王眸中一抹势在必得一闪而过。
“希望王叔记得自己说过的话!”
“一定!”安定王转身对着御座上的仁宣帝道,“请皇上下旨,宣焱王妃觐见!”
元晟一直置身事外,此时,听到安定王的话,他转头,眸中一抹冰冷厉芒射向安定王,声音冷的仿佛要将人的骨头都冻僵:“安定王在说什么?”
安定王只觉一阵冷寒之气从脚底升起,浑身筋脉都有些酸疼。
他对着元晟笑了笑:“焱王妃惊才绝艳,精通术法五行,本王只是想请焱王妃在验身的时候坐镇!”元晟对苏云非比寻常,苏云已经在他手上,他不需要惧怕什么。
元晟冷冽的眸中一点波光微闪,冷冷转开了目光:“登堂入室,非君子所为!”云儿还是落入了安定王的手中吗?虽然早有预料,他还是微微有些失望——看来,他的部下并不怎么愿意接受云儿。
安定王没敢再接话头。
这时候,珠帘之后的“太后”已经接收到了“皇太子”示意的眼神。
“太后”的声音传来:“既然大家都有猜疑,那就依安定王所言,宣焱王妃觐见!”
“宣焱王妃觐见——”钱公公将手拢在身前,尖细的嗓音拖了老长。
此时,太极殿外,苏云白衣乌发,一身清冷,漠然站立,身后是两名人高马大的戎装守卫。
阳光明媚,空气中却透着初冬的冷意。
退无可退,只有朝前走去。路是她选择的,她不会后悔。
宣召的旨意传出来,她没有动,身后二人冷冷提醒:“皇上宣召王妃殿下觐见!”
苏云仿佛才回过神来,她抬起头,目中一抹懵懂的慵懒,就仿佛才从睡梦中醒来一样。
她轻抬衣袖,雪白的衣衫仿佛一只展翅的大鸟划过太极殿前碧蓝色的天空。她眉尖眼角透着慵懒,浑身都是肆意不羁的气息。她沿着太极殿高高的台阶一步一步攀爬,不紧不慢,仿佛闲庭信步,但是,她每走几步,就要停下来喘两口气——她孱弱的身体经过那一番折腾,已经是强弩之末。
记忆中的太极殿,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她还记得那年她被带离大殿,她哭喊着挣扎,可是一眨眼,已经来到了宫门外。但是,今天的太极殿似乎与记忆中的有些不同,台阶似乎格外的多,这条路似乎格外的长……
她感到眼前的阳光幻化成了五彩的光环,有些头重脚轻,她微微闭眼——
蓦然,一阵天旋地转,她睁开眼,一眼便看到了一双如暗夜寒星般的眸子里。她眨着眼睛,慢慢的,唇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说不出是讽刺还是心酸还是恼怒。
元晟的心却是猛然一紧,抱着她的手臂也一紧:“云儿,其他的事情,回去再说!”
苏云垂下了眼皮:“恩!”
元晟有力的手臂抱着她,转身大步朝殿内走去。一时间,天地之间似乎只剩下了他们两人。
元晟给人的印象很冷,但是他的身体却是温暖的。失去术法的她感受不到那种炙热的暖流,但是他的身体,就像昨天晚上一样……很暖和!
太极殿中,众位大臣眼看着元晟旁若无人的将苏云抱进殿内,有的掩面,有的怒视,有的窃窃私语,更夸张的是几个老学究,眼睛都差点从眼眶中凸出来——
在他们看来,大庭广众之下搂搂抱抱绝对是不成体统,一竿子打死的事情。
反观,当事的两人却都淡定如常。苏云白衣流泻,眉目清冷,不见一丝寻常女子此时该有的羞涩慌乱。元晟黑眸冰融,柔情不经意间流出,有力的手臂紧紧护着怀中的女子——
两人就这么从太极殿外走进来,阳光中,形成了一副唯美的画面——铁血柔情,不过如此。
“有碍观瞻,有碍观瞻!”不知是谁气急败坏的说了一句,这些大臣才反应过来,纷纷开始声讨二人。
苏云从元晟怀中下来,却浑身仿佛没长骨头一样倚在他的怀中。
她眸中一抹冰冷,面上却是显出了几分柔弱:“本妃被安定王派杀手劫持而来,惊吓之下连站立都难,这太极殿的百级台阶,着实是上不来。有句话叫做事急从权,皇上宣召,本妃不能让皇上久等。王爷这么做,想来,大家也会理解!”
苏云说完,倚在元晟怀中,微微垂下了眸子,不再言语!
她不明白,倚着自己原本的性子,想要如何便如何,怎么会在意别人的看法?如今,却是鬼使神差,竟然出言为自己开脱。
元晟微微抬手,扶住了她的身体,略微一顿,却又放了下去。
她朝元晟看去,就见他眸子里闪过一抹歉疚,她皱眉,转开了目光——他以为她是因为他?
她向来行事果决,但是此刻……苏云心里有些乱糟糟的,或许,她这么说真的是在给自己将来留一条后路。
元晟看着苏云如此,心中升起一抹忐忑。前翻作为还没有给她解释清楚,如今又给她添了这个麻烦……
天楚来说,虽然不比前朝对女子要求严苛,但是三从四德也是悬在女子头上的利刃。今天此事对他倒是没什么,但是对苏云却是可大可小,苏云是他认定的妻子,将来他也不可能是默默无名的小辈,今日之事,那么来日就有可能成为别人攻讦苏云的证据。
但是,不可否认,有一个来自异世的母亲,他自己也在一定程度上是个无视礼教的主。他看到苏云的时候,她正艰难的一步一步往常爬,她跌跌撞撞的样子透着慵懒,别人或许看不出她走的艰难,但是,他却看得一清二楚。她的额头上是细密的汗珠,一张小脸没有一丝血色,苍白的吓人,喘息困难……
那一瞬间,他哪里顾得了那么多?他的眼里只有她的痛苦,根本来不及想这些!
元晟在心内恨恨的骂了自己两句。
这时候,安定王看着苏云,一双不大的眼睛里透出一点精芒,话中却充满了不可思议:“王妃受伤了吗?本王只是派人去请王妃来,再三的嘱咐了要恭敬,要守礼。难道这些人?哼!”
苏云淡淡的看着他表演:“本妃没必要说谎!”
“可能是本妃这阵子运气有点太好,前两天遇到暗杀,差点丢了小命,现在身体还没有恢复。安定王爷没事的话,本妃想回去休息了!”敢做就要敢当,她不过是实话实说!
安定王心内恨恨咬牙,面上却不敢表现出丝毫:“原来还有这事!本王的王府前些日子也失窃了,京城的治安是得好好治理治理!”
安定王话音一落,苏云唇角扯起一抹微笑:“王爷那哪里是失窃?不是御林军去搜查的吗?以王爷的俸禄,也没那么多窃可失!”
“你……”安定王怒视苏云,这丫头怎么一点横竖不懂?众臣面前就胡说八道!
安定王闭眼吸了口气:“本王不跟你多说。现在是有事情要请你帮忙!”
“请人帮忙就是这态度吗?”苏云微微偏头,“我可以不帮吗?”
“你说呢?”这次,不是安定王开的口,确切的说是安定王还未曾开口,一身锦衣的“皇太子”已经开口了。
赵平安因为慧淑公主成为药人,受尽噬心蚀骨的苦楚,九死一生。
一山难容二虎,紫阳宫主与云门云公子是术法一界的冤家对头。
如今,“皇太子”和焱王妃,又面临着新一场的较量。
苏云轻纱掩映的眸中一抹锐利的光芒射向锦绣华服的“皇太子”,眼底一抹若有若无的明光看得人心头发颤。
“皇太子”也不例外,她心头升起一阵不好的预感,还未等开口,苏云已经缓缓道:“人伦纲常,仁孝礼义,道德廉耻,不是身为天潢贵胄,就可以不遵守。”
苏云眼底倔强狂狷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冷笑道:“本姑娘一向被人说是性情乖戾,今天不如就乖戾到底!”
元晟看着这样的苏云,微微皱起了眉头——云儿怎么跟吃了炸药似的?逮住谁就炸谁?今天他们的目的是顺利离京。
当然,元晟不知道,他要是敢问出这句话的话,苏云肯定会说:老娘最想炸的就是你!
先前安排她离京,又召回萧衍,是要试试她在他的人心中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