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立深深看着他:“乔柏辉也要叫上?”
“你问问他吧,不愿意来就算了。”
沈立走到了桌子边,撑着桌沿低头看人:“听说你最近和你那个同学走的很近?”
“嗯。”齐烁点头,不打算否认,反倒笑道,“说不定很快兄弟们会有个新嫂子。”
“所以现在乔柏辉就可有可无了?”沈立眯起了眼,“你没忘记他在这盘生意里的位置吧?”
“当然。”齐烁耸肩,笑道,“放心,乔柏辉是个玩家,他分得清楚轻重。”说完,齐烁想了想,又再次开口,“你知道的,我和他的关系很简单,就算在一起两年也不代表什么,他在市里面玩得很开心,女朋友很多,真要争辩起来,他没有立场指责我。”
沈立眉心一夹,“啪”地拍了桌子:“我不管你们有没有感情,也不想知道你们是怎么宽宏大量的看待对方在外面的玩乐,我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要影响现在的生意,所以这次上香之后我希望你和乔柏辉好好谈一谈,要断就彻底断掉,就算藕断丝连也可以,总之不要让私人感情破坏我们的合作!”
齐烁的眼一点点眯起,冷冷地看着沈立,好半天,释然一笑:“好,你call他,让他这次年三十一定要留出时间。”
沈立长吐一口气,松下了肩膀,转身出了门,临到门口时又转头看了过来:“好好的、温柔的、妥帖的把这件事处理了。我说句实话,你的私生活真的被你经营的一塌糊涂,用点心吧。”
齐烁笑弯了眼,抬手比了个“ok”。
……
乔柏辉最近过得很滋润,大二的课业很轻松,而且远离父母住校后也变得非常自由。
当然,乔柏辉玩乐的地方也不光是各种娱乐场所,这些地方他很小就在进出,玩得多了肯定会腻,所以这种时候他更愿意扮演一个简单的大学生,没事的时候和兄弟们打打篮球,然后低调的追求本校那些所谓的校花、系花,又或者是附近大学、职高的校花、系花,把猎艳当成一种游戏,又或者说他想寻找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
没有背景,没有利益,没有纯粹的为性而性,追求着单纯得甚至是美好梦幻的爱情。
大半年的时间,乔柏辉只谈了两个女朋友,沉淀下来的气质和那份温柔体贴,就像是想要和对方走一辈子一样的认真。
谈恋爱是美好的,尤其是度过了渴望性生活到了焦虑的高中生涯后,他想要的从生理转变成了精神的圆满。
或许这样的转变和齐烁不无关系,偶尔他会想起齐烁,是一种非常遗憾却又庆幸脱离出来的感慨。这或许是最好的结局,他和齐烁之间单纯却又复杂,单纯的性和复杂的利益,不够纯粹的感情有时候让他很累。
这样的累归根究底或许和齐烁那不温不火的态度有关系。
就像是他需要性的时候齐烁出现了,可是当他需要感情的时候,齐烁却转身离开。
他试探过,研究过,试图了解齐烁到底喜不喜欢自己,可是他找不到答案,齐烁很热情,热情到让他觉得自己很重要,可是一转眼,齐烁就专注在自己的事业上,对自己的任何行为都不闻不问,哪怕他故意在身上留下出轨的痕迹,齐烁也不会给他任何想要的回应。
或许,齐烁是一个事业型的人,就像自己的父亲一样,专注在事业上的打拼,和母亲相敬如宾的过着日子,不是自己点燃不了齐烁心里的那份火焰,而是齐烁自己不想卷入感情。
那是一个只想走在自己的路上,心无旁骛的只看着前面,一切都以利益说话,谁都无法让他停下来的人。
放了寒假,乔柏辉没有去齐烁那边,甚至想要主动把这种畸形的关系切断。
这样不是更好吗?
难道还想要个未来?
男人和男人有什么未来可言?
还有几天过年,寒假回家住的乔柏辉作息很规律,起床后,先是给女友去了一通电话,然后又接到了王炜彦的电话。王炜彦最近有些怨念,频频抱怨他有了爱情不要兄弟,天天两个人玩二人世界,也不和兄弟们联络了。
乔柏辉靠在床头开始笑:“明天晚上找个干净点的场子吧,我带蓉蓉过来,玩得健康一点。”
“啧啧,什么叫做健康?什么叫做不健康?得了吧,埋汰谁呢你?”
“埋汰的就是你们!我现在从良了,有这个资格!!嗯,那啥,就定在明天啊,后天年三十,都得回家过年,就当辞旧迎新了。”
“没问题,没问题,诶,对了,三十还要去上香吗?不上香我去找你打牌。”
“……”乔柏辉沉默了两秒,想到上香就想到了齐烁,心情莫名的糟糕,不耐烦地说,“不去,你多找几个人过来。”
电话挂掉,乔柏辉仰头躺在床上发呆。
和齐烁最后一次的见面,最后一次想要尝试得到那颗心,反倒是弄巧成拙,那么久已经过去了,那一天发生的事还历历在目,把人压在桌子上不管不顾的做,这根本已经构成了犯罪。
其实,自己也很怕见到齐烁吧?生气指责咒骂还好,可偏偏那不咸不淡的态度让人无法承受,消失了这么多天,竟然连只字片语都没有。就像……就像是怎么做都无所谓一样。
因为我对你没心,所以你也伤不了我。
“唔……”乔柏辉捂着眼,侧翻着身蜷成了一团。
胸口好闷,酸酸的疼。
“嘟嘟嘟——”桌上的传呼机震动。
乔柏辉懒洋洋的伸手去够,打开一看,一排字浮现在屏幕上——【三十晚老时间老地点务必到,烁。】
上香?
乔柏辉眉梢微挑,视线在那个烁字上转来转去,最后一挥手,将传呼机砸在了床上。
不去!不想去!不管是齐烁、沈立还是王荷花,那边的人一个都不想见到!一群歪门邪道阴阳怪气的人!!
54哟,柏辉?
乔柏辉没回电话,沈立也不以为意,当天晚上又复call了一次,就放在了一边。
临近新年,夜总会的生意很不错,有些舀了年终奖的工薪阶层也会过来玩玩,从大厅到包房基本都客满。不过同样的,年底的招待也很多,每天他打电话打到手软,邀请这个局那个长的免费过来喝酒,就连玩小姐的钱都不掏。这是齐烁三申五令要求必须要做的招待业务,巩固人脉关系的好机会。
自从知道齐烁和乔柏辉的关系会崩后,沈立在这方面是下了大决心,就怕乔柏辉犯起了混要求撤离资金,这摊子生意会陷入困境,可以说每天的应酬就像是搏命了一般,差一点就要喝到住进医院。
唯一让他觉得平衡一些的就是齐烁显然也是居安思危,陪着他同进同出,并不好过,所以心里就算再生气也指责不出来。
感情这东西太复杂,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不是喜欢,真要看对了眼,天塌下来都不管不顾,更何况齐烁和乔柏辉的感情根本就是在床上滚出来的,连心都没交流过,算什么感情?
只要能够熬过这一次,齐烁能够定下来也是件好事,免得一寂寞了就到处骚扰人,时间一长了,指不定就传得到处都是。这走黑道,老大是个“二椅子”,这像话吗?
这天晚上送走赵副局一干人,齐烁和沈立倚在门口吹冷风散酒气,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
齐烁问:“人联系了吗?”
沈立说:“联系了。”
“哦。”
沈立问:“听说三楼今天到现在已经动了两次手。”
齐烁点头:“年底了,歪门邪道的都出来找钱了。”
“也是……金三今年会让咱们好好过年?”
“手底下的兄弟也要过年,越是出来混的越迷信,大过年的沾了血不好,放心吧。”
“你说的。”
“我说的。”
过了一会,沈立又问:“你那同学怎么样?”
齐烁笑答:“追求中,和你一样是直的,不过喜欢,早晚能追上。”
“哦。”沈立点头,沉默了一会,“听说你让蒋达他们帮你骗人?这好吗?”
“当然不好,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早晚要跟他说,你别瞎操心了,初二、初三到我家聚次餐,我介绍给你们认识。”
“什么身份?”沈立扭头挑眉。
“未来嫂子。”
沈立笑了:“你还是他?”
这话问的玄乎,但是齐烁却懂了,用肩膀暧昧地撞了撞他,调笑道:“你暧昧你俗气,谁说床上的位子能代表一切?我要真想干,压你不也随随便便?”
沈立瞪眼。
齐烁“嘿嘿”地笑着不再说话。
年三十那天,按照惯例回家吃了顿饭。虽然齐烁的生意做得是越来越大,但是手上能够动得钱并不多,可以说除了一些基本花销外,有点钱就投进了生意里,所以家里还住在老房子里。
不过家里毕竟还是有不小的变化,壳子还是那个,但是里面添置了不少有用的东西,父母的吃穿用度也提了一个层次,说话腰板挺得倍儿直。日子过得安稳了,儿子又不在家住,老两口像是才开始谈恋爱一样,临到中年才过上美满的婚姻生活。
自打齐烁发现父母的变化后就希望他们能再生一个,免得以后自己出了柜,没了指望的父母又开始闹腾。可问题老蚌生珠哪有那么容易?危险性也不小。才开始体贴媳妇儿的齐志强不愿意答应,倒是何念珍有点儿那个心思,背着丈夫偷偷摸摸取了环儿,正在努力中。
齐烁陪着父母吃了年夜饭,九点过一点沈立就开了车来接他,临出门前父亲抓了大衣递给他,母亲帮他套上,又给围了围巾,这才把他给推了出去。
下了楼,齐烁的嘴角一直含着笑,突然发现自己越来越能原谅人了,先是母亲,然后是沈立,接着是钟宇,以后还会有谁?
所以说时间就是一把软刀子,不够锋利,但是却悄无声息地割着那些毒瘤。他为了让自己好过一些,也就任由那把刀子在身上挥,割掉牵着心痛的肉,或许是块烂肉,或许是块好肉,却不想再去计较。
如今的生活他很满意,最好谁都别来打扰。
齐烁拉开门坐了进去,开车的是沈立,坐副驾的是蒋达。
蒋达工作上走不开,为了照顾奶奶,年前搬到了新区那边,还是卖了老屋买的房子。原本老人家不乐意卖老屋,可是蒋达这人特信服齐烁,齐烁劝他搬到这边来住,理由虽然给得不够,可是齐烁这人的前瞻优势不是一天两天,蒋达一咬牙就坚持了下来。
小喵今年得回家过年,早在几天前就请了假,年三十自然不会过来。
三个人直接去了乔柏辉家的大院门口等着,从九点半等到十点过人都没出来,中途沈立开车开了挺远,找了一家难得年三十还营业的店铺又call了一次人。
乔柏辉很快回了电话,说是今年有事不去了。
接过电话的沈立回到车里深沉地看着齐烁:“我看,就算你不说,乔柏辉那边也差不多了。”
齐烁懒洋洋的笑,耸肩:“我说过,乔柏辉是玩家,玩家最大的特点就是没有长性,让他只守着一个人太难。”
“所以你才爱理不理的?”蒋达插话进来。
沈立扫了蒋达一眼,再次看向了齐烁:“也好,好聚好散吧,但是关系要维持,你要是不愿意应付,我来。”
齐烁眼一睁,夸张的笑:“你这是横刀夺爱啊还是蓄谋已久啊?”
“滚蛋!”沈立瞪了一眼,转身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