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骨金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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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骨金钗- 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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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她灵敏地感觉到前方好像站着一个人,睁开眼,她首先看到一双属于男人才有的大脚丫,跟着往上慢慢梭巡,下腹、腰杆、宽阔的胸膛、粗壮的颈项,跟着映人她眼中的竟是那个她最不想见到的男人。
没有思考,武探春直觉地身子一站,转身就想拉开门闩,想夺门而出,可惜一只大掌却阻止了她所有的动作,更强势地逼迫她转身面对最不想看到的他。
阴魂不散,当真是阴魂不散啊!

“呵呵,不知阁下擅闯本姑娘的闺房,有何贵事?”皮笑肉不笑,武探春可笑得有些胆战心惊,在还未理好自己的心情之前,她实在不想再看到这惹人厌的男人。
“呵呵!”同样皮笑肉不笑,诸葛远樵却笑得咬牙切齿,就恨不得能一把掐死这该死的女人。“贵事不敢当,不过是有个小小的疑问,想请姑娘当面赐教。”
武探春眼珠子一转,随即想到一个最能引开他注意力的话题,“你来得正好,我正巧有个天大的好消息要告诉你,不知阁下有无兴趣听它一听?”她边说,手还边在自己背后搞鬼,摸索地想拉开门闩,好找机会再从他面前逃开。
“只要姑娘肯说,在下当然愿意洗耳恭听,只是……”武探春的一举一动,哪能逃过诸葛远樵那双犀利无比的精眸,他单单只要眼珠子一溜,就能看出她心里在打些什么鬼主意。“站着说话实在很不方便,所谓来者是客,你这身为主子的人,是否应该先倒杯茶水招呼我这个客人落座,然后我们才能好好促膝常谈,不是吗?”这样一来,看她还能搞出什么花样。
“这……”要死了!这男人怎么那么精?
武探春实在不想依他的建议行事,无奈在他那双精锐无比的灿眸注视下,她实在很难违抗,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跨向屋子里的茶桌,随手倒杯茶水往桌上一放,“公子请慢用,小心别呛着了。”最好当场把他给呛死,省得她看了心烦。
“感谢姑娘的盛情招待啊!”两个人各怀鬼胎,谁也不肯先露出自己的底牌,比的就是对方的耐性,看谁耐力强、谁最先失控。
“哪里,哪里,公子客气了。”知道自己逃不出这间屋子,武探春索性也替自己找了张椅子,跷起腿来坐得更是舒适大方。
诸葛远樵边喝着手中的茶水,边用一双紧迫盯人的眼睛瞅着她瞧,武探春则打定彻底忽视他的主意,眼神溜来溜去,就是不肯把视线胶着在他身上。
屋内一阵沉默,两人皆不言不语,气氛还真有点尴尬。
诸葛远樵心忖,这样跟这女人耗下去也不是办法,况且以这女人倔强倔傲的脾性来说,若他不肯开口,她是绝对会跟他耗到底的。
“敢问姑娘,你方才不是说有天大的好消息要告知在下吗?怎么现在又不肯开口了?”
“是有好消息,只是……很可惜的,本姑娘现在没这个心情跟你提这件事了。”哼!她武探春向来吃软不吃硬,以他方才那咄咄逼人的气势来说,早已把她给惹火了,所以她现在可是有千百个理由不想说。不高兴提,不行吗?
“既然如此,那不如就……”她不想提,那就换他来提吧!“让我俩把昨夜发生的事好好——”
“住口!”一听他欲提起昨夜的丑事,武探春再也无法保持冷静,一声怒喝,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若是个君子,就不该再在我面前提起昨晚那件丑事!”
“唉,可惜啊!可惜!”诸葛远樵不胜欷嘘地感叹着,“我还以为姑娘该是个敢做敢当之人,谁知竟是个胆怯的懦夫,真是让我失望啊!”
哼!想用激将法逼她是吗?她武探春脾气虽然不怎么好,可也不是个能让人三言两语就逼得中计的蠢女人!
“失不失望是你诸葛家的事,与我武探春全无干系,若你喝完了那杯茶水,就请自行离去,我累了,不想奉陪,告辞。”
话落,武探春也不管他如何反应,直接转身就要往房门口冲;谁知一道人影比她的动作还快,在她还来不及准备应敌之前,他已然拦腰将她一把抱起。
“放开我!”身子倏然腾空的武探春,在足不点地,双手又无法动弹的情况下,只能扯着喉咙大喊大叫。

“你尽管再喊大声一点无妨,最好把你身边那两个贴身小婢女给招引过来,让她们看清楚是谁擅闯你的闺房,顺便也让她们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已然非比寻常。”
不冷不热的一番话,正好直中武探春的要害,她于是不敢再叫,只能乖乖地顺从他,与他并坐在自己的软榻上。用一双充满怒恨的眼,看着他那脸得意的邪笑。
“不喊了?我还希望你能再喊大声一点呢,怎么现在却变得跟哑巴一样,闷不吭声的,这样的武探春还真是让我难以适应呢!”看她抿唇怒瞪的神情,诸葛远樵更是坏心地挑惹她的情绪,一双手还放肆地环抱在她腰上,霸道地将她局限在自己怀中动弹不得。
“我警告你,你最好收敛一点,要不我武探春就算拼了女人的闺誉不要,也非整得你身败名裂、永世不得翻身!”不甘居于下风的武探春,是什么事情也做得出来的,她不同于时下一般女子,把女人的闺誉看得比什么都重,在她眼中最重要的是做人的尊严。
没有尊严,她宁可一死!
看她如此执拗,诸葛远樵当真束手无策,也惟有像她如此特殊的性子,才能羁绊住他一颗飘荡不定的心。
在她面前,他可以不要这么霸道,只求她一丁点的关注。“好了,别跟我生气好吗?你可知我已在你房里等了将近一个早上,在未见你回来之前,我是怎么也放不下心,就担心你有个万一,更担心你会鲁莽行事。”
还有另外一件让诸葛远樵说不出口的是,今晨他醒来时,不见身旁的她不但让他感到落寞,更让他感到惆怅,这种情绪可是他平生首次遇上的;也就是因为这种心情,他才了解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中,把一颗心遗落在这特殊的女子身上了。
感情真是件奇妙而不可言喻的事,让人防不胜防、捉摸不定。在还未探知她对自己是否也有情之前,他就是没把握,就是不放心啊!
“鲁莽行事?”哼!这男人还真把她武探春给看扁了。
其实在知道他们的目标时,她早已想出一个完美无缺的计划溉可帮他们寻回血珀,还可不惊动贾府所有人,只是在事情还没成功之前,她不打算把自己的计划说得太清楚。
所以目前她惟一能告诉他的就是——“你放心,我已经帮你找到血拍了,如果没啥意外,这两三天之内,你应该就可以带着你所要的东西,滚回你自己的地方去。”从此两人再也无任何干系,好落得大伙儿轻松如意。
“我回去,那你呢?”听这女人的话,难道不曾计划过属于他们的未来吗?难道在她心里,当真无他诸葛远樵的存在?
诸葛远樵不信,若真是如此,那昨晚她为何要……
“我?”呵呵!这还用说吗?“当然是继续留在贾府当我的千金大小姐,继续为非作歹,继续茶毒所有贾府中人,成为一个人见人怕的九怪金钗啊!”这才是她想要的生活,至于其他,她从不敢多想,在这不属于自己的时代里,她只求活得自在愉快就好。
可是为何她的一颗心就是沉甸甸的,好像压了颗大石头般,连呼吸都感觉分外困难呢?
“是吗?”诸葛远樵也不急着跟她辩驳,总之她有她的想法,他就有他的应付良策,此时惟有稍安勿躁,静等大事底定。
*********
要仿制一颗一模一样的血拍,首先需要一块血红色的玉石,这点可是有点困难了。
还好武探春的脑子机灵得很,懂得利用贾府在金陵的势力,偷偷与卖玉的店家交涉,才买回一块比正品还要劣质一些的红玉回来。
现在原料有了,再来就是雕刻的技术。从小对什么都很好奇的武探春,懂的可不少呢!
她不只懂得烧玻璃的技术,还有一双巧手,不管玉石抑或木头,只要她耐心够,想雕什么就能雕出什么,而且栩栩如生,乍看之下绝对很难分出真伪。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总算让武探春仿制出一颗一模一样的血珀。
当然,她之所以如此拼命,劳心又劳力的,除了是为了遵守与诸葛远樵的承诺外,还有另一个说不出口的理由就是——想赶紧与他撤清关系,让他能早早离开,好给自己有安静清闲的日子可过。
终于大功告成,她兴奋地拿着自己仿制的作品,直往诸葛远樵的住处冲,还很得意忘形地大叫着:“诸葛远樵,我告诉你……”以下所有的话,全被屋子里另一个男人给吓得吞回肚中。
“呵呵,宝哥哥,原来你也在这里啊!真是巧,真是巧。”在贾宝玉那双疑惑的目光注视下,武探春觉得还真是有些进退不得。
若选择退回自己房间,怕太过矫饰而引起贾宝玉更深的猜疑;这样的举止就如在告知别人‘此地无银三百两”,她武探春就是作贼心虚。
正大光明地照着原来计划,往诸葛远樵逼近,又怕会让人起疑,他俩怎么突然变得如此亲呢?
现在应该怎么办是好?在苦思无应对之策的情况下,武探春只好可怜兮兮地求助于诸葛远樵,请他开口帮她寻个较好又较有说服力的借口,好转移贾宝玉那双充满疑惑的目光。
“你想到了吗?”接收到武探春求救的眼神,诸葛远樵只得乖乖地帮她寻个借口,只是无头无尾,就看她的反应是否够机灵了。
“想到了,想到了!”武探春不知诸葛远樵想的是什么借口,不过他那句想到了吗,倒让她想出一个绝佳的借口来,“你上次所出的灯谜,我总算是想出答案了。客路去漫漫,打一曲牌,自然是‘望远行’;另外长宵独耐五更寒,诗经一句,该就是‘冬之夜’,对否?”
“聪明!”诸葛远樵佩服地凝视武探春精巧的五官,想这女人不只人长得美,心性更是聪明慧黠,这样一个里外皆备的女子,他是怎么也不可能错过的。
“哈哈哈!”贾宝玉听完他俩一来一往的话后,不由得仰头大笑,“没想到你们两个最近感情倒是增进不少,不只相处融洽,还有兴致打起灯谜取乐,当真是可喜可贺啊!”看这情况,想来探春妹子的终身大事总算有了着落,这桩姻缘真可谓天作之合,这下子他对老奶奶也总算有个交代了。
“探春姑娘为人豪爽,本就是个很好相处的人,再加上她心性聪明慧黠,更是让在下心折不已。”
两个男人互睇一眼,彼此心照不宣。有些话就算不说出口,双方心里也是一片了然。
武探春虽看不懂这两个男人以眼神在交换些什么可她就是感觉毛毛的,好恐怖喔!
在这样不明所以的状况下,她惟一能做地就是扯唇干笑,“呵呵呵。”笑得就像个白痴一样。
“那就不打扰两位了,贾某就先告辞,改日有机会再过来拜访。”话落,贾宝玉当真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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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章

 一等贾宝玉离开,武探春随即迫不及待地从自己抽中掏出努力多时的成果来。
“哪,你拿去看看。”她不说出这东西的真伪,就等着诸葛远樵自己发觉。
若连他都能骗得过去,这计划可就万无一失了。
诸葛远樵不知这女人葫芦里在卖什么药,只得乖乖依她的话,仔细观察从她手中取过之物,一看——“竟然是血珀?!”
这东西能失而复得,他固然欣喜,可想到这女人竟只身去窃取此物,他不由得怒火中烧,就气她的鲁莽与不顾危机的蠢行,“你竟敢独自行动!不要命了吗?”
该死!真是该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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