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涵儿,你应该是临的太子的帖,二哥因为发蒙早,不足三岁就由皇阿玛亲自带着习字,握着手教。”他的话中不免对这样的父爱存了羡慕,也透出他的心酸,“儿时练字注重的是字的结构和笔画起落,但力量不够,所以二哥的字未免苍劲不足,略显阴柔,他让你习他的字倒很适合。皇阿玛很在意这些,他除了嫌二哥的字今后恐为臣子笑话为脂粉气太重外,其他几个哥哥的字都是拿得出手的。兄弟间我其实是个最没有恒心的人,总觉得练字的时间多看两本书更有益处,所以也是被皇阿玛数落得最多的一个。”
“其实练字是磨练你心的好法子。胤禩,不管今后有什么大的波折,你就把人生看作是一个复杂的字,有顺的横竖,有流畅的撇捺,但也有弯折钩,无论有多艰险,你一定要全力去写完每一笔。”墨涵想到阿其那就心酸。
“涵儿,你总是能把大道理说得直白。你放心,我记得你的话的。”他总是宠溺的看着她,只怕回宫后的变数让他难以如此亲近。
上卷 入宫
作者有话要说:
小来落托复迍邅,一辱君知二十年,
舍去形骸容傲慢,引随兄弟共团圆。
羁游不定同云聚,薄宦相萦若网牵。
他日吴公如记问,愿将黄绶比青毡。
有喜欢太子的么?
快到通州,墨涵顽皮的逗胤禩:“你若是缺银子,当初肯定早就把我卖掉了!”
他早随了她的子,也调笑道:“孔喜那里就缺一面大镜子,有些自大的人还以为自己有多值钱,其实扔出去也是没人会捡的!”他只要不与她对视,还是轻而易举能掩饰心中的隐忧。
“你现在后悔也是来得及的。反正你的岁数早该指婚了!”墨涵也有她的担心,为什么他只娶一个老婆,想必也是恩爱至深吧!
二人都有些阴晴不定,次日赶路,他一直沉思,策马远远离着她的马车,墨涵也觉得无趣,只揣测着那将要见面的太子。史书说他脾气暴烈,反复无常,影视剧里他几乎就是个无恶不作的大反派,野史里雍正的罪行他只少一条弑母,估计全靠仁孝皇后去的早,否则也是加之罪了。可即便如此,康熙还是要说他是克母的不祥人。两立两废,或许反复无常的并非他,而是那位决定一切的父亲。君庚父,先是君才是父啊!君父若能早点赶走不祥人,再赶走胤禩这样的所谓贱婢之子,他是否就太平晚年呢?不得而知!
才进通州界,远远就听见侍卫们的请安声,特别是沃和讷献媚的声音很有穿透力。墨涵知道是那个传说中的太子胤礽来了。
她满心好奇,把布帘掀起一条缝去窥探,只见胤礽二十出头,当真是面如冠玉,秀中虽有一丝阴柔,却丝毫不损他的俊朗。枣红的袍子越发衬托他的肤,然而那脸上的笑意却给人一种疏离感,那眼中的温和也掩饰着更多的东西。这和胤禩是截然不同的,胤禩是想树立威严的感觉,喜欢唬着脸,却容易让人亲近;胤礽温文尔雅的笑却是自身礼节的约束,不怒自威,国之储君的优越一目了然。胤禩先依国礼给胤礽打千儿,复又起身兄弟间行了擦肩礼。却听胤礽对胤禩说:“八弟如今也长进了,开始替皇阿玛办差了,二伯父已经禀告了皇阿玛,皇阿玛传谕将奉天的祭祀、修陵事宜交由八弟打理。”他的声音竟让墨涵觉着熟悉,一时却记不清何处听过。话说着,他眼睛已经望向墨涵的马车。墨涵连忙放下帘子,就只一眼,她已经看清了胤礽眼里包含的关切之情。
“愚弟不才,哪里及二哥之万一。”胤禩的声音听在墨涵耳中就是和风细雨。
墨涵忐忑不安的坐在车里,听见有脚步声越来越近,帘子被挑起,那张写着怜爱的笑脸出现在她面前。
墨涵跳下车,避开了胤礽要扶她的手,也不知道该行什么礼,该怎么称呼他,觉得跪下总是不会错的,双膝一弯就往下跪。谁知胤礽却一把扶住她的胳膊,让她站直了,说:“出门一趟居然还学着规矩了。没事,八弟不是外人,你也不用行这些虚礼,赶明儿人前记住照着做就是了。”说着胤礽又拉着她前后看了看:“一个人在外都吃什么了,怎么瘦了些?那马都是随便骑的么,你不是答应过我么?表哥答应你,等忙过这阵子,一定好好教你骑射。”墨涵知道了该叫他表哥,胆子也放大了点,抬头正视着他的眼睛,那眼睛是清澈灵动的,那目光里没有一丝杂念,她一下子就心宽了,这就是个单纯的哥哥,而且是个把她当个宝贝的哥哥。墨涵总算把绷紧的弦松了,这里还是不错,有个喜欢自己的胤禩,还有个疼爱自己的胤礽,当然自己突然变漂亮了还是值得庆幸的事。以前以为不化妆就叫素面朝天,后琅知道这话原来特指的是容貌得可以见天的,象自己那种平庸的长相若是不拾掇就出门是不能叫素面朝天的,应该叫天可怜见!
这胤礽的话居然比沃和讷还多,倒是很默契的主仆,他絮絮叨叨问了墨涵都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遇了什么事。墨涵想想,现编谎话容易出错,就按照和胤禩一路上游玩的地方说了说,当然除去玉田的麻山和奉天的福陵,又看似无意的顺便提及是经沃和讷引荐才认识了八爷。
“涵儿,在马车里闷坏了吧?可要骑马?”墨涵觉着奇怪,胤礽刚才还要她莫骑马,片刻怎么又改了主意,正迷糊呢,却见沃和讷已把胤礽的骅骝大马牵了过来,这马显然是墨涵的老熟人,一过来就用鼻子嗅她,胤礽笑着拍拍墨涵的肩:“你看,翻羽都想你了,下次你再跑出去,它可就不识得你了!”墨涵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胤礽抱起侧坐在了马背上;她心虚的眼去观察胤禩,刚好见到他转过头去。就这样墨涵正襟危坐的和胤礽共乘一骑,不过估计他把自己当个小孩子,也不会在意。
天已擦黑,进了广渠门,胤礽又让墨涵坐回车里,他和胤禩则凑在一起小声嘀咕,商量着什么。墨涵在车上略微摇晃一会儿,就迷糊的见周公去了。等到睡醒时,却发现自己早就被挪了地方,居然是睡在了上,梦里若是被卖掉看来也不会醒的。
墨涵打量着房间,屋子不大,内外两间,还算清爽,盖的被褥倒是簇新的。墨涵下了,刚要出去,却进来个宫打扮的孩,看样子十五、六岁,梳条光溜的辫子,模样还很清秀。孩见墨涵醒了,连忙请了安,不及墨涵吩咐窘外间叫着:“潇湘、水云,把热水提进来吧。幽兰,你去把今晨采的瓣拿进来。”
墨涵忍不住笑起来:“你可是叫佩兰?”
孩惊讶的说:“格格怎么知道奴婢的名字?”
墨涵反问她:“这宫里的主位可是惠娘娘?”
“格格,您是睡着了被太子爷抱进来的。我听秋水说过,您可从来没进过宫,怎么会知道这里是钟粹宫呢?”佩兰有点佩服墨涵了。
墨涵暗自发笑,在去山海关的路上,胤禩曾提到他大哥精通音律,他的大哥自然就是大阿哥胤禔,这些宫的名字全出自古琴曲名,自然是自负音乐奇才的人才会有如此雅好。胤禔的生母和胤禩的养母不正是惠么?想来自己是不方便住在太子的毓庆宫的,而且想起胤禩曾经专门问自己是否记得太子,莫非是有什么过节。此次康熙亲征,大阿哥是跟着去了,应该就是最近会封为直郡王吧,他估计早就开衙建府了,惠是宫里资格老的子,所以太子和胤禩嘀咕的就是给自己寻了这里的栖身之处吧。
墨涵由着佩兰给她宽了衣,泡进大木桶里,热气萦绕的水面洒了好多粉的月季瓣,清新的氛,很是怡人。墨涵是纯粹的享乐派、物质派,只是以前经济实力有限,百元一次的鲜木桶虽然人,但囊中羞涩,只得作罢。若像现在这样,有堂堂一国的二当家撑腰,估计她会想要法拉利和玛莎拉蒂的。现在救着享受宫廷食了,可惜要乾隆时才会集成满汉全席,但退而求其次,总好过四四时代进宫,听说他又勤快又节约,还不出去巡玩,虽然钦佩他,但活在那时节,没劲。算算现在到康熙四十七年一废太子还有十二年,有胤礽罩着,自己再小心点,混个好日子应富什么吧。她是不会去主动招惹是非的,若是非来了,那是后话。
串串联想让墨涵很是开心,趁佩兰去提热水,深呼吸一下,蜷缩着身子沉到桶底玩憋气。都说醍醐灌顶是让人清醒,墨涵却觉着热水让自己发晕,有点舒服,喝醉就是这个感觉吧。对了,这宫里肯定是有好酒的,墨涵又有新的打算,决定学着喝酒。
换口气,听见了佩兰的脚步声,墨涵想来个恶作剧,于是深吸口气拉着头发躲到水底。
“格格,水来了——格格,——格格”
“哇——”墨涵突然从水里伸出头想吓佩兰,然见了人影,真是失望。她然知佩兰已经被吓得慌了神,跑到了院子里大喊:“格格不见了,格格不见了。”胤礽和胤禩正陪着惠瞎聊,听见佩兰的叫喊,大吃一惊,连忙往墨涵屋里奔去。等墨涵又听见脚步藏在水里时,众人前后进了屋子,始作俑者也被吓坏了。
“该死的奴才,怎么伺候的,好好的大活人就不见了?”是胤礽气急败坏的声音。又听胤禩说:“这宫门处有人守着,格格肯定还在钟粹宫,快分头去找。”
又听见一个悦耳的人的声音:“就这么会儿功夫,这孩子能去什么地方?她还小,一会你们兄弟俩可不许吓着她。”
墨涵憋不住气,忍不住把头悄悄从水里冒出来,却有三双神各异的眼睛盯着她这个水怪。
待墨涵喷喷的出来时,太子与胤禩已不见了踪影,惠正紧张的吩咐着人去叫回那些出去寻墨涵的人。她这才发现闯了,可为时已晚,佩兰的叫喊,四处的找寻,钟粹宫再到整个皇宫都知道来了个会变戏法隐身的恩古伦格格,当然太子也知道了。墨涵其实是被太子和胤禩运进宫的;本要悄悄的把她沮惠处。可广而告之后,该有的礼节就必须了。
“明儿可得去各宫见礼了!”惠是个温耗中年人,在皇宫的粉黛中已是人迟暮,她没有儿,两个儿子就只剩大阿哥。在为皇子序齿时,胤禔前面的阿哥都已夭折,他就成了长子。而纳兰氏就因诞育皇长子早早封了,只是始终不怎么得宠,以前先后有三个身份、地位高于自己的皇后,现在年轻貌的嫔又是一大堆,更莫提那些江南选四汉家孩儿了,但她然像个怨。惠似乎由衷的喜欢墨涵,很自然的给她掩饰着水中见人的尴尬,又亲自给她打扮,嘱咐一些宫里的规矩。
“钟粹宫就好比你自个儿的家,怎么玩儿都行,可出了这宫门,在外久规言矩步,不要让人寻到错处。宫里的争斗或明或暗,要寻着避开端,明白么?”她话里毫不隐晦的提醒让墨涵顿时心暖,不由自主想亲近于她。
墨涵羡慕惠恬淡的情,清穿都喜欢的纳兰容若是惠的堂兄,居然还有电视剧说他们是表亲是恋人,实在荒诞。墨涵恰好是个自命不凡的家伙,孩儿都喜欢的东西她不凑热闹,以前读书时就乐意表现鹤立鸡群,太多人喜欢的纳兰词她就是不读,若是想和惠套近乎,背诵《饮水词》肯定是不行了,心中不免后悔,但又劝自己其实该怪惠不是苏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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