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差别,胤禩的声音包涵着对前途的希冀,满是幸福;墨涵的歌声却多了留念、不舍和离别的忧伤。不过或许有了胤禩的感染,墨涵渐渐恢复了生机,虽然相守的时光会如泡沫般火,可心中的爱却将维系余生。
“四哥,你真的放不下么?”胤祥不明白问的是他,还是自己。
“放下什么?念?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对我,取舍间没有鸿沟。”
“不是念,是情!”
“十三弟,这个字太难,对我太沉重,你还不懂。你的生日,将进酒,杯莫停!”
胤祥仰头一干,心中有些苦涩,此刻除了墨涵,谁又能与四哥同销万古愁呢?谁又能与己会须一饮三百杯?
“表哥,我真的没想到你也来劝我放弃。难道我真的没法同那个恩古伦格格比么?论才貌、论品、论家世,我哪一点输给她?而且她所仰仗的无非太子,太子能帮到八阿哥么?我身后有的可是安王府的权势和郭络罗家的财势。”绮云想起墨涵无奈道贺的神情,她也是知难而退了吧。
“你有这些也没用!”
“表哥,我知道你对我的心意,可是我有自己想走的路。”
“云儿,若今日之前我给你说这些还是因我存着私念,可现在我想说的是,我劝你是为着你着想,我不愿你受苦。你想走的这条路太崎岖坎坷,就算你拥有整个世界,而墨涵只需要一个微笑,那么八哥眼里、心里也只会牵挂这个微笑。当他们四目相对时,其他的一切都虚无缥缈了!”
“十哥,你喜欢墨涵么?”
“怎没喜欢?她和咱们一块玩儿,一块乐,闯了一起担当。谁不喜欢她啊,连小十五都喜欢粘着她。”
“唉——,可是,可是她喜欢的只有八哥一个。我真羡慕八哥啊!”
“十四弟,你叹什么气?她和谁好不都一样,还是会和咱们做朋友不是。看着他们那样,我都开心!”
“是哦,八哥人好,对她又好,这样——很好——”
十月初二,是太后的千秋节,携外早搭了摆寿宴的高台,满蒙八旗的亲贵来了个齐。老康亲自去射了老虎献给太后。墨涵睡醒已日上三竿,佩兰笑说:“格格,你怕是只有嫁给八阿哥了!”
“怎么讲?”
“昨日,惠主子来坐了好久,才等到你回来,你还记得你怎么回来的么?”
墨涵是一点印象也没有了,只记得他们唱歌,一直在唱那首歌,她迷茫的摇摇头。
“你是睡着了被八阿哥抱着回来的。八阿哥还在这里和主子说了好久话才走。八阿哥说着说着就给主子跪下了,说什么对不起主子的养育,又说什么要把良主子托付给惠主子。”
墨涵找出胤禩给的盒子,里边是折好了放着的一副画,烟波浩淼的的湖面,薄雾后飘渺的远山,松竹梅的林子中露出一角的飞檐。“满江梅雨风吹散,无数青山渡水来。仿前人画作录宜兴李姬故宅。”是胤禩自己的题款。盒子底是一把崭新的铜钥匙,难道会是那君故居的钥匙?宜兴,太湖,似曾留下侯方域的足迹。难得了,难得胤禩费这么多心思,自己算是无福消受啊!
等到入后,小十五上前请旨熄了灯火,太后与老康都是坐在高台上的,远远就看到一个亮红的寿字,足有十丈见方,不是蜡烛,也不是灯笼,只有那寿字在无边的黑暗中散发出炫目的光芒。小十五吹响竹哨,随着哨声,便见那寿字开始层层翻滚,逐渐变化,幻化为一个大大的蟠桃。同时,四个分别写下“万寿无疆”的孔明灯徐徐上升,焰火也在此刻燃放。
众人都看得傻了眼,连连称奇。太后很满意孙子们的礼物,老康也觉垫子十足。那是墨涵出的主意,中国民间的骨牌被多米诺的儿赋予了新的玩法,墨涵添加的设计是立面涂上荧光粉的彩骨牌,按照一定的模式码好,要有这样的变换其实不难。在这个封建社会的好处就是可以支派人做事,侍卫、太监、宫,可用的人很多,不劳墨涵如大学玩这个时,在操场和同学们汗流浃背的弯腰一下午。
要打赏时已不见墨涵的踪影,太后都奇怪难得有她躲避热闹的时候,总是又寻了什么新的去处。在熄掉灯火的一刹那,墨涵已拉着胤禩离开了人群的喧嚣,去享受独处的时光。
老康边行围边往盛京赶路,因着胤禩跟着裕亲王打理了几年盛京的旗务,修缮陵寝的事也算在内,就派了胤禩先去准备迎驾、祭陵的事。墨涵虽愤恨,却也无计可施,但她却另有打算。
胤禩觉得不过小别几日,只嘱咐墨涵莫要淘气,又让胤祯他们多陪墨涵解闷。墨涵却非要郑重其事的为他摆酒饯行。
等胤禩听完老康交代的公务,竟已是亥时。到了墨涵营帐才知,这酒局却是单为他设的,并不曾叫上旁人,连佩兰也支开了。也不知生了多少盆火,这已立冬的时节,帐中却是小阳的光景。还似熏着淡甜的油,因胤禩紊粉之类,墨涵是从不熏的。
墨涵的妆容显然是精心修饰过的,长长的头发被辫成几股后交叉盘在头上,穿的却是才入秋时的锦缎罩衣,最上端的盘扣却未扣紧,露出她粉白的玉颈,柳绿的衣衫,桃腮朱唇轻烟眉,摇曳的烛光中如清泉般流转的眼波,胤禩不看的心神摇荡,咽喉干涩,虽舍不得移开目光,可哪里还敢直视她的倩影。
她也不多语,只妩媚的笑着,拉了他入席坐定,斟了满杯,将柔软的腰肢斜倚他身侧,纤指捏着杯子私他唇边,不及他饮,她却回手一举,将酒含至口中。她挪动步子旋了一个圈,假意跌坐在他的腿上,她周身都散发着一缕缕异侵蚀着他的神志。
胤禩根本没有意识去断定墨涵的举动是否预谋,他刚要克制心中莫名的冲动,墨涵已将唇覆了上来,舌尖挑开他的双唇,温热的酒液已流入喉中,她的舌还在不断的玩弄着他薄弱的意志,激吻之后,才发觉她的衣衫已滑落在肩,内里的肚兜却是海棠果的嫣红。胤禩顿觉血脉贲张,哪里还把持得住,更火热的吻袭上墨涵那白得晃眼的颈项——
寒凉的清晨呵气成雾,若非有老康的人跟随,墨涵真想跟着胤禩同去。他们的难舍难分连胤禟都炕下去了,笑说:“人家杜工部的《新婚别》也没有你们缠绵!”这话让心虚的二人脸都红了,他还是自顾自的说,“墨涵,我保证八哥不会去做登徒子;八哥,你也放心,我帮你管着她!”
昨,芙蓉帐中的景随着墨涵害疼的“嘤咛”一声嘎然而止,胤禩迅速穿好衣服,给她盖上锦被,吻平她的眉头:“涵儿,是我不好,是我太冲动,吓着你了!没事了!没事了!”
他熄灯离去,留下墨涵在黑暗中慨叹,却原来依兰的媚惑敌不过他的定力。虽然她不是保守的人,溶清楚男人的Virgin情结,她只想把最好的回忆留给胤禩,谁料无疾而终,或许这将是终生的遗憾吧!
胤禟说:“如果娶不到你,八哥会懊恼一辈子!”
墨涵笑着学陆小凤的二指神功夹住胤禟的鼻子:“那说不定他娶了我会一辈子懊恼呢!”她自己也觉得这话很有道理,故事里的王子公主、才子佳人,谁会去细想他们婚后的生活,现实不是很有法子把爱侣磨成怨偶么。她自我安慰的本事是一级棒,立刻觉得自己的爱情如昙般丽却短暂也是一件好事。只是,无法向胤禩说明一切,他能受得了么?绮云会好好对他吧。
墨涵把一切要交代的事都安排妥当,只是那本《清史稿》断然不可留下,可毕竟这是现代生活的唯一凭证,她还是没舍得烧掉。
入,约了胤禛骑马远离携,墨涵心中难免慌乱,他却是出奇的镇定,直到很久很久之后墨涵才读懂了他的镇定。
空旷无垠的草原,这里就是归途么?或是一个新的起点?墨涵对前程毫无把握,下了马,她忽甩马鞭赶走了二人的坐骑。
“你说你会做我的退路,是不是去任何地方,你都愿意?”墨涵努力保持平静,去面对胤禛,毕竟他是那样精明的人,会相信自己真的能割舍旧情与他浪迹天涯么?这样的欺骗对他是不公平的,墨涵自己,亦是不忍的。
胤禛的声音很平淡:“你说去什么地方我都随你,只是你真的愿意和我呆在一起么?”
“我会和你在一起的。”墨涵很巧妙的用会来替代了愿,她捉摸不透胤禛到底想着什么。
“你给我一个相信你的理由!”
“其实我同样需要你给我足够的决断力!”
“我的人在这里不是就说明了一切。”他略一停顿,“你有件东西可以证明你说的是真话。”
“什么东西?”
“胤禩的玉!”他的声音很笃定。
墨涵无暇去思量他是从何而知,只解开颈扣,从贴身的小衣里取出玉佩,拿妆刀割开系了三年的红丝线,她知道此刻割下的亦是她此生同胤禩的情缘。她然敢显现出丝毫的不舍与迟疑,毫不犹豫的将它交给胤禛。负屃,他的负屃。
玉佩带着她身体的温润,胤禛把它揣好,取出同样质地的另一件。他手拧着丝线,把玉佩吊在墨涵眼前:“认荡?”
“没见过,但是我知道,应该是蒲牢!龙之四子!”
“蒲牢!没错,你知道是蒲牢就好!你此刻带上就不能再取下来,至死都不取!”他很郑重。
她溶随口:“我答应你就是了!”
“不能空口白牙,你用胤禩的命发誓!”
墨涵一下子被他激怒:“我答应你自然做得到!我存心要做的事再毒的誓言也吓不退!”
“很好,这样会发火才是真正的你!”胤禛竟不恼怒,嘴角有一丝笑意,只走到她身后,把玉佩用丝线系好,打了个死结,是他的兄弟,自然都该认得这是他胤禛的东西。那雪白颈项上还遍留吻痕,他却只当作没看见,“你要我随你去何处?”
墨涵也不答话,只拿出符咒,那黄纸条在风中有随时被吹走的危险,她用右掌贴住胤禛的左掌,把符稼两掌中间,正要去拿《旧唐书》,谁知忽然狂风大作,竟有些站不稳,书则是慌乱间落到了地上。墨涵急得不行,要翻到李世民那里才行啊,不能去安史之乱的战火时啊!胤禛只被怕风吹散了,紧紧的抱住她,任由风把他们包裹得更紧,那风旋转中渐渐将人吞噬——
地上的书渐渐停了翻飞,扉页上的字是《清史稿》——
间奏——六道轮回外 且驻
作者有话要说:请大家千万不要不接受这样的插曲,或许看着很离奇,不过和后文相关!谢谢!胤禛倒是先从晕厥中醒来,只是头仿佛宿酒醉后的疼痛,眼睛还未适应黑暗的环境,迷糊得让他不知身在何处。他用手揉揉太阳穴,让自己能尽快清醒,刚要动弹,却发觉腿已发麻。他忽然回转了神志,记起是与墨涵一道被飓风卷走,墨涵呢?他拼命的抱着她,不敢松手,难道她被风吹散了?
黑暗中,他急忙四下摸索,却原来她一直压在他的腿上,只是发麻未曾察觉。探了她鼻中气息,胤禛才放下心,把她抱起拥入怀中。也不知已昏迷了多久,现在是什么时辰,回想被风卷起,在空中抛落的感觉还是胆战心惊。这样和她一起生死与共的经历会让墨涵对自己改观么?若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