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墨涵干笑几声,突然板起脸:“这个笑话太冷,是你的风格,一点没有创见。”
胤禛却是存心要逗她:“我的法子不是最实际的么?你一向出人意表,不会连这个都接受不了吧?”
“二十几个,你以为我是可以一窝下十胎的猪,还是天天孵蛋的鸡?二十几个,说得轻巧!我才不要生小孩子时痛死!”她的嘴嘟噜着。
胤禛想起仁孝皇后难产而死,还以为墨涵有此心理阴影,赶紧安慰她:“我逗你呢!谁能生那么多孩子,你颈真了?”
谁知墨涵然顾他的好意,说出来的话让人不止寒心,还语不惊人死不休:“怀小孩子也要讲几率的,你以为是做一次就有一个小孩子么?二十多个,不知要做多少次?就算你不累死,我也早就厌烦了!”
胤禛忍住火气,对她一味的好脾气,说:“你说这些是撩拨我么?”
“这点刺激你就受不了,点太低了!不过你不觉得奇怪么?我们来了半天,不冷不饿不渴,也不尿急,总而言之是有人的情绪却无人的求,太古怪了!估计你那个也是不行的!”
他很想问她要不要试试,只是脸皮不及她厚:“因为这里是六道轮回外,所以无无求!”
“什么意思,什么轮回?”
“简而言之就是即便就二十几个人,一样出不去!天、人、阿修罗、畜生、饿鬼、地狱,这即是‘六道’。‘六道’者,道犹路也,是能通义;谓六道中众生,轮转四生,循环三界,互相通达,故名为道。这即一般常称的‘六道轮回’。轮回的情形,各随业力,或人变鬼、或升天。可我们现在却离了六道,无法轮回了!”他很平静的给她解释佛家轮回之说。
墨涵也不求甚解,只关注所谓无法轮回:“那不是在此间也没有生老病死了?”
“这样不捍?多少人求的长生不就是勘破生死。或许你不愿意和我一直呆在这里?”他意味深长的说着,眼睛直盯着墨涵,不放掉她任何一个细微的神情。
墨涵再次巧妙的把个“愿”字换做“会”字:“你放心,我会陪你呆在这里!我不会撇下你的。”她手贴怀里的锦囊,终究下不了决心独自逃跑,那样对胤禛实在是太残忍。虽然他并不知道他失去的是呼喝天下的权力,可墨涵心里却是愧对于他的。
“墨涵,我要的不是一个会字,而是一个愿字。我要的不止是你的人,更要你的心。”他并非好糊弄的人,岂有被她混淆两次的可能。
墨涵咬着唇,呆站在那里,心里只存着那抹湖水蓝,他还捍?他可知她并非负心于他,可知她时时刻刻记挂着他,可知她此刻的为难。
胤禛终归不忍,心痛的把她搂在怀里:“你是想说你此刻心里还是只有胤禩,对么?”她虽不做声,却也默认,他的心实在很痛,可还是耐着子说,“你别再担心,你的心思我怎会不知道。”
“那你还跟着我来?你甘心在此?”
“墨涵,为了你,我情愿!我明白你们有情在先,可是我可以等,等到你忘了他,等到你心里有我的那一天。”
墨涵却挣脱开,很认真的说:“不,胤禛,你不明白,不会有那一天。或许我会和你生活在一起,或许有一天能给你生儿育,可是我的心一辈子都不会改变。‘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的句子不适用于我。我的心很小,只装得下一个人,那就是胤禩!这辈子都是这样!”
这句句话像利刃般刺进胤禛的心,他愤恨她只知胤禩,然顾惜他的感受,就不能用谎言给予自己片刻的温存么?他扬起手,却落不下去,她眼里的坚毅感染着他。是的,这才是真实的让他痴迷的墨涵,真实得令他害怕,却又令他愈加的陷落!他何尝不想向她这样告白,他对她的心也是此生无法更改了。
间奏——六道轮回外 私念
胤禛其实对再往上的本纪很有兴趣,可实在“高不可攀”,奇怪的是墨涵并不在意这些。她的话已经过了,她如何知晓后世的袁世凯呢?可他实在没有时间细想,墨涵的火气不小,好容易说些别的话题稳住了她的情绪,她还是一脸的委屈:“从来就没有人打过我,你都欺负我几次了。若还要打我,可真的就不理睬你了!真的抛下你不管了!”
她倒是吃定了他,胤禛也有借机吃豆腐的嫌疑,又赶紧搂着墨涵。墨涵撒然推开他,惊异的仰头观看,胤禛也顺着她目光看去,竟有个人影飘浮在上空。她拿肘撞他一下,低声说:“妖怪!”
胤禛也觉惦奇,若非鬼怪,又如何能这样悬在半空呢?他赶紧把墨涵挡在了身后。
“是个老妖怪!”墨涵从来觉得莫过于一死吓唬人,她是死都不畏惧的人了,还怕这些么,唇舌间竟不知积口德。
她声音虽小,却被那位上仙听见,忽的飘下来找她理论,却原来是个八、九十岁的老翁,着的倒是长衫、马褂,辫子却是剪了又续上的。这老翁本要对墨涵兴师问罪,却被她先瞧清楚他的面无异,立刻胆子又添了几分,先训斥起人来:“老爷爷,你不在家呆着,跑到这里来做什么,还故意吊在半空吓小孩子!”
胤禛赶紧制止她,又向老翁拱手见礼:“老人家,我年纪小,乱说话,请您多包涵!”
老翁赞许的点点头,打量她二人半天,才说:“你两个小娃娃怎么回来这里?你们也是以旧臣自居么?”
墨涵悄悄捏了胤禛的手,抢先去答话,言语然似方才那样轻慢:“老爷子,我们兄是宣统爷的远亲,本来在家看书,然知怎么窘了这书里。”
“你们看的可是《清史稿》?”老翁很是兴奋的神情,“你觉得这书可有太史公风骨?”
墨涵当然懂得敝帚自珍的道理,何况洋洋洒洒几十万字的《清史稿》岂是鄙帚,她此刻却非假意客套,而是觉得除了孔尚任外,眼前的学者算是穿越以来见到的最有学术价值的人了,于是深鞠一躬,毕恭毕敬的问:“晚生不才,冒昧请教先生高姓,赵?柯?”赵尔巽、柯劭忞,《清史稿》前后两任编修是也!
胤禛虽不明就里,还是陪衬的在一旁颔首微笑。
老翁立刻换了态度,对胤禛说:“你这个子别看年岁小,却是有学问的!老朽姓柯,赵先生乃是鄙人的先师。”
墨涵却是更来劲了:“柯先生的《新元史》晚生也拜读过,对先生,晚生是景仰之至。先生虽是宣统爷侍讲,心系大清,却能秉笔直言,有先古史遗风。”想这柯劭忞凭一己之力独撰元史,怎不让人心生钦佩之情。
墨涵说得诚恳,她的眼睛也是清澈见底毫无杂念的,柯劭忞的学术成就是公认的,溢之辞不绝于耳,可在此间经由一个未经世事的小孩子说出却是特别受用,他原非迂腐的学究,顿时开怀大笑,一扫适才的阴霾。
墨涵是见面熟,立刻好奇的打听:“柯先生怎么会来此处,是要精益求精,还要在遣辞造句上细斟状?”
“唉——”柯劭忞长叹口气,竟是惆怅满怀,他犹豫再三,左右看看胤禛、墨涵,才说:“小姑娘,你也算老朽的忘年交了,不妨对你们说,出大事了!”
“哦?什么事让柯老如此苦恼?”胤禛问。
“唉——”他还是连声哀叹,“此不足为外间道!”
他二人赶紧点头承诺。
“我大清朝遭遇晴天霹雳,出大变故了!”老人想来是对没落皇朝有真感情,竟一掬老泪。
“大清不是早就——改了民国了?”墨涵顾及胤禛的感受,好容易把个“亡”字咽了回去。
“老朽说的是之前,世宗爷遭逢不幸,历史将重新改写。康乾盛世,远胜于文景、贞观之治,开元盛世更是难望其项背,如今却没了!怎么就没了啊!”他关注的然仅仅是一朝一代,更是史学家对历史沉重的责任感、归属感。
只一句“世宗爷遭逢不幸”,墨涵就了解了原委,只是重新改写,将改成怎样的局面呢?单看柯老的哀痛,便知事不乐观,蝴蝶真的引发海啸了?胤禩呢?他的命运怎样呢?
“柯老,圣祖爷第八子胤禩结局怎样呢?废太子胤礽呢?”墨涵已是毫不避讳,圣祖、废太子,哪里还管胤禛惊讶的目光。
“问题就出在这里,胤礽不及被废即为胤禩鸩毒致死,同案的还有九贝子胤禟、十贝子胤锇,胤禩被圣祖赐了三尺白绫,胤禟、胤锇圈终生。圣祖爷复又为直郡王所辖,康熙五十一年三月辛卯,圣祖崩!”
寥寥数言,于墨涵却如五雷轰顶,难以招架,脚下发软,竟有些站不住,胤禛赶紧扶住她,紧握她的手,见她已是强忍着不让眼泪滚落,脸苍白,唇发乌。他哨心疼她的悲切,转而不得不佩服墨涵,她实在太好强,不容自己有片刻人的柔弱,不停的深呼吸,止住泪,声音犹带哽咽,就十分镇定的说:“既无世宗,就谈不上高宗、仁宗了,那大清又亡于何处呢?”
“我本是一游魂,却被抓了这差事,给了一个新的稿子让我撰写。老朽只读到圣祖崩,就难以看下去了。想到一生心血研究付诸东流,才到此哀悼自己罢了!”学究最重的不是声名,而是传世著作,柯老也不顾在小辈面前丢脸,暗自啜泣起来。
墨涵松开胤禛的手,过去搀扶柯老:“柯老,您先回去歇着,莫要太过伤神了!您知道么?魂魄也能做梦的,您刚才说的不过是南柯一梦,哪里就真有这样的事!您做了一辈子的学问,几时听说过如此荒诞的笑话。咱们这会子遇上,估计也是梦。是庄子化为蝴蝶,或者蝴蝶化为庄子,何必过于计较,当作是梦不捍?您先请回吧,睡一觉就万事大吉,我给您担保,康乾盛世还是康乾盛世!”
她的话对老人而言,恰如溺水人眼中的稻草,再不实际也聊胜于无。柯老对他们挥挥手,黯然飘向上空,不见踪影。
墨涵回首面对胤禛,转瞬间,她的笑容已粲若,实在是不可思议!她轻挪步子走近,意外的主动将身子靠向胤禛,双手勾住他肩,柔声说:“我有负你的情,是我亏欠了你!但若是你有亏欠我的地方,该怎霉偿呢?”
他心中虽对她这样的亲昵生疑,却身不由己,只说:“就算你要天上的星星,我也会竭尽所能!”
“我要星星作何用?我要的东西都是最最实际的,也是你力所能及的。”她贴得更紧密了些。
“终我胤禛一生,无所不尽其极!”他脑子尚清醒,知她有所求,可心里却是欢喜她这样的举动。
“我记住了,我信得过你!还好是困在此处,而非去了盛唐!”她是由衷庆幸,真去了唐朝,从何知晓历史的偏离。她的精心拐带却促使胤禩等人的命运更为不堪,这岂是她的本意。
他冲动的想告诉墨涵事实,他也有丹药可回魂,却又不舍眼前须臾的温存。人生就是这样的无奈,等到回去了,她的眼里又只有胤禩。如今,算是同舟共济,患难与共,她能投怀送抱,回去了,对自己,毋庸多想,她肯定又是敬而远之了。就多享受一下这样的晃吧!
隐约间,她的手在取什么,定是那锦囊了!胤禛苦笑不迭,是啊,她哪里听得胤禩有难,定是要弃他而去了,只是不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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