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什么,我们根本没有……而且是你……先不要我的,是你把我推……开。只有哥哥一直爱护我,疼惜我,我只是……只是想得到个依靠,有什么错?”
楚王抓我胳膊的手一僵,疯狂的眸里恢复了丝清明,望我的目光中露出哀痛之色。半晌后,他缓缓松开了手,起身靠坐在床边。
我躺在床上,望着他异常萧瑟的背影,慢慢从后面抱住了他。
“表哥,隆馨宫这么大,我害怕,这里的人都好恐怖,求你不要离开我,我什么都听你的。我们还像小时候那样,好不好?”我靠在他背上,轻声诉说,却未曾掩饰嘴边那抹笑意,只因他不会看见。
他一言不发的任我抱着,大殿里静悄悄的,声息俱无。
怦怦怦……有力的心跳声传来,也许是他,又或者是我的,没人能说清楚。
第十二章 阴谋与利用阴谋(上)
脚步声打断了这片静默的天地,楚王像是从一个悠远的梦中醒来,猛然推开我,向外走去。
“娘娘!”秋雨的尖叫声响起,他却不曾回头,毫无留恋的离去。
真是硬心肠的帝王啊!不过,也真是可惜了,就差那么一点点,我望着他的背影感叹,嘴中腥涩的味道漫溢而出,已无力阻止。
秋雨急忙上前扶起我,见我如此狼狈,不由泪如雨下:“娘娘!”
我用帕子沾去嘴边的腥红,冲她安抚的笑笑:“别哭了,我让你送的东西送到了吗?”
秋雨哭着点头,望了眼楚王离开的方向,又怯生生的看我,一幅想问不敢问的样子。
我并不打算谈这个话题,只微笑道:“既然送到了,那萧妹妹喜欢吗?”
我不问还好,这一问,本来已稍止哭声的秋雨,泪珠又噼里啪啦的掉了下来。
“娘娘,贤妃娘娘把玉瓶摔碎了。”
“哦,怎么这么不小心?”
“不是的,贤妃娘娘是故意的,奴婢送去的东西她根本看也没看,她宫里的侍女还说她们娘娘要当王后了。”
我默然不语,萧如梅为什么突然这么张狂?只因为她此时怀了个连男女都分不清的龙种?
说起来,她也有快两个月没到我这来了,以前在宫里,只有萧如梅会经常到无人问津的隆馨宫坐坐,和我一起聊聊过去。其实我们俩共同的过去只有秋霁言,或者说萧如梅总沉醉在关于秋霁言的话题中,不愿醒来。
秋雨哭泣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索,她显然刚才在萧如梅那里受了不少气,如今回来又看到楚王决绝的推开我,甚至累及我吐血,估计也认为我这个王后快当到头了,于是哭得愈加凄惨。
我头痛的望着她,平生最讨厌无意义哭泣的我,身边的侍女竟如此爱哭,真是悔不当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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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馨宫中,太医来了又去,各个神色凝重。
自那日吐血后,我的病情一发不可收拾,胸痛不止,呼吸、脉搏时弱时强,偏偏这些庸医什么也查不出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给哀家说清楚!”太后的声音紧绷,似乎已经忍到极限。
由于身为王后的我病症已经严重到似乎随时会断气的地步,所以太后亲自带着各宫嫔妃前来探望,连已经有孕在身的萧如梅都随同而来。
“回太后,娘娘她只是身体虚弱……”被问到的太医颤抖着回答,说的话连自己都不信。
果然,太后听了马上怒道:“又是身体虚弱,哀家虽不懂医术,但也知道云儿已病得不清,你们却还来糊弄哀家!”
“请太后息怒,臣等罪该万死,但确实查不出王后的病症。”我模糊的视线瞥见几个跪地回答的太医抖得好似风中残烛。
强撑着虚弱的身体,我起身为几位太医求情:“姑姑,想必这病也是……命中注定,还是不要难为几位太医了。云儿本……就是无福之人,能得姑姑多年疼爱,又得楚王垂怜,选为王后,已感非常幸福,没什么……可后悔的了。”
“云儿……”太后叹息。
一声低低抽泣传来,众人寻声望去,竟是淑妃司徒绯正拿着帕子拭泪。而她身边的贤妃萧如梅脸上表情似悲似喜,让人摸不透心思,见人们望来,急忙垂下眼去。
太后眉头皱得更紧,眼中精光闪烁,没人知道是淑妃的哭泣惹她不高兴,还是贤妃奇怪的表情使她生气。一时间,殿里众人都垂下了头,谁也不敢再去注视她严厉的面容。
我捂着嘴咳嗽了几声,心里暗暗偷笑,淑妃和贤妃都是让太后费心的主,一个最得楚王宠爱、一个如今又身怀龙种,偏偏这两人身后还代表了两大家族,非当年无权无势的楚王生母可比。
最重要的是,萧家自萧如梅怀孕后,越发倾向于楚王,几次朝政分歧都站在了楚王一边,更显出秋家孤掌难鸣。
“云儿,你还是躺下休息吧,不要多想,相信病很快就能好的,明天哀家再来看你。”太后扶住我安慰道。
“谢太后关心。”我点头,慢慢躺好。
众人刚要随太后退出殿去,忽然一人低低的叫了一声,之后一阵噼里啪啦的东西坠地声响起。
充媛曹岫烟手抚在颈上,神色惊恐的望着众人。
地上,无数莹白的珠子闪着光,仿佛悲伤之泪,撒满我的床前。
太后蹙眉斥道:“怎么这么不小心,来人啊,快把曹充媛的项链捡起来,动作要轻,不要打扰王后休息。”
曹岫烟嗫嚅的低下头,宫里人素知她为人和善,且不善言辞,因不得宠,加之与秋家有亲,身份尴尬,所以一直紧守本分,任何事都不轻易出头。
如今,不知为何她所带项链竟于此时断线,珠子散落一地,惹本就事事不顺心的太后更加不快,于是投到她身上的目光都带了几分同情。
我微笑的望着垂头发抖的曹岫烟,缓和气氛的对身边几个宫女太监道:“曹妹妹的项……链断了,你们还不……仔细找找,不要……漏下。”说完,又咳嗽起来。
“云儿,你就不要操心了,好好休息吧!”太后担心我的身体,急忙阻止。
我点点头,刚想说话,一个趴在床边找珠子的宫女突然叫道:“啊!”
“今天这是怎么了?一个个都大惊小怪的,真真没有规矩了。”太后脸色铁青,指着那喊叫的宫女厉声道:“你们还把不把哀家放在眼里,来人啊,把她拖出去杖毙。”
此时的太后一幅杀鸡给猴看的样子,算是把气全出在这个小宫女身上了。
那宫女吓得魂不附体,不住磕头哀求:“太后饶命!太后饶命!”随后又赶紧补充道:“奴婢不是故意的,只因看见王后娘娘床下似有件古怪东西,吓了一跳,才逾越了。”
我继续咳嗽,掩去眸中笑意,好戏真的要开始了。
似乎察觉到什么,太后的眉头皱了皱,迟疑了一下,才吩咐那宫女去把所谓的古怪东西捡出来。
宫女从床下拿出那东西时,大部分人都满脸好奇的张望,但当看清那是什么后,此起彼伏的抽气声响起,随后是长久的静谧,那种死了一样的静,仿佛我床前站立的人都是树桩,没有任何生命。
太后最先回过神,脸色难看的从宫女手中抢过那东西——人型布偶,布偶的胸口扎着明晃晃的长针,针上一闪而逝的光,让还在发愣的人们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
太后仔细查看了布偶,忽然抬头,眼光如刀般扫过殿中诸人。被看到的人全露出恐慌与害怕的表情,但却不敢逃避太后的目光,此时,每个人都在极力表现自己的无辜。
巫咒,把想诅咒之人的生辰八字写在布偶上,施法用长针扎住布偶要害,被诅咒之人就会越来越虚弱,而后慢慢死去。据说此法十分灵验,历代后宫嫔妃用此术者甚多。但同时也是双刃剑,因为这种方法被严令禁止,如果被人发现,施咒者必下场凄惨。回顾楚国历朝历代,因此事而抄家灭族的不在少数。
“来人,把隆馨宫所有服侍的宫女、太监全打入天牢,严加审问,务必把此事查个水落石出。”太后的声音不像刚才那么盛气凌人,甚至带了几分疲惫的味道,像对此时状况感到万般无奈。
“太后饶命,奴婢(奴才)冤枉啊!”服侍的的宫人全跪了下去,大声喊冤,殿里乱成一片。
“妹妹,你怎么了?”司徒绯娇嫩的声音突然传来,所有人再次转移了注意力。
“没事……我没事。”曹岫烟的脸色煞白,像刚生了一场大病,她边回答司徒绯的问话,边挤出一抹微笑,但那笑却生硬无比。
太后的脸色似乎变了变,可再看时又是幅无精打采的样子,她摆手道:“曹充媛想必是累了,哀家也乏了,都回吧。”
我瞥了曹岫烟一眼,又咳嗽起来,血腥味涌上喉头,急忙扭头,那一缕细细的血丝全被吐在了床边。
“啊!”司徒绯掩嘴惊呼,曹岫烟却似被鲜血和叫声吓得魂不附体,脚下一软,竟跌坐在地。
“太医,太医。”太后慌张的大叫,一直在旁边侍侯的几个太医急忙围拢到床前,殿中又开始新一阵的混乱。
忙乱过后,我止住了吐血,而刚被人扶起的曹岫烟忽然又当众跪了下去。
她伏身于地,声音有些发抖:“太后,王后娘……娘病得这样重,定是被巫咒所诅。臣妾本不想说,怕是自己眼花看错,可王后娘娘如今病情加重,臣妾怕……怕万一……臣妾冒死进言,只希望能使王后娘娘病情好转。”说到此,她停了停,仿佛在积蓄勇气,最后一字一顿的吐出:“臣妾看见,萧贤妃那里也有和这一样的布偶。”
萧如梅事不关己的表情瞬间呆滞,半晌才清醒过来,疯了般的大吼:“曹充媛,你胡说什么!你这是妒忌我、想陷害我!”
太后脸色变来变去,看看伏地的曹岫烟,又转头望向萧如梅,竟无法下决断的沉吟起来。
我暗暗冷笑,狐狸尾巴还是露出来了,轻喘着劝道:“太后,我想定……是曹妹妹看错了,萧妹妹……素来善良,怎会做这种事?”
被我一说,萧如梅也回过味来,急忙跪下磕头:“太后明察,臣妾绝对不敢起半分诅咒王后娘娘的心思。”
“有没有这种心思,一搜便知。”蓦地,一个冰冷低沉的声音响起:“爱妃,为了寡人王后的病情,同时也为了证明你的清白,搜一下兰芷宫,你应该没意见吧?”
慕容昊就这么无声无息的出现在大殿门口,谁也不知道他在那里站了多久,又把刚才的话听进去多少。阳光从他背后照入殿里,沐浴在光明中的他看不清表情,只身前的阴影浓郁得让人心头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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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半靠在床上,望着香炉中徐徐升起的香雾,想象此时兰芷宫里的兵荒马乱,和某些人气急败坏的嘴脸,越发觉得这出戏有趣起来。
忽然一双手伸来,牢牢的握住了我的手,那手热得吓人,像是要点燃我的一把火。在那双手里,我冰冷的手渐渐温暖起来。
我呆呆的转头,对上慕容昊的黑眸,那里面也全是烈焰燃烧的痕迹。
“别怕,有我。”他显然误会了我发呆的原因,低声安慰。
没有称孤道寡的高高在上,也没有往日刻骨铭心的恨意,这一刻我感到他的怜惜,也许这就是让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