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梦迷蝶之秋霁 锦瑟篇+赋菊篇+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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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梦迷蝶之秋霁 锦瑟篇+赋菊篇+番外- 第6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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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样。而明明应该甜蜜幸福的我却总于不经意间,感到不安。只因无论在替我做着什么,无论多么温柔的微笑,他望着我的眼神都像在看世上最珍贵的一样东西。那时的我完全不明白这样的眼神意味着什么,只单纯的沉醉在他的温柔体贴中。
  现在想想,当初在没有嫁给他前,也许我应该离他越远越好,但我知道即使时光倒流,我仍旧不愿躲避。那初次相遇的一眼,早已深入骨髓,融进血肉,注定无法剔出,无法抹杀。
  当时,他站在树下,明媚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流溢到他身上,蜿蜒成小溪,一直流入我的心底,汇成水塘,汇成湖泊、汇成大海……日后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子,我不清楚,只知道再也没有一滴能从心底流出去。
  他对所有女人都很温柔,但唯独对我更温柔;他对所有女人都很细心,但唯独对我更细心。所以,我醉了。因此有段时间,我尽力想做一个好妻子,细心服侍、替他纳妾、把自己的酸涩、伤痛全部掩盖。一切的一切,只要他一声称赞。
  结果,那个我花钱买来的女人竟然告诉我,她怀了他的孩子。我错愕的望着眼前神气活现的女人,视线转移到她平坦的小腹,那里正孕育着他和她的孩子。
  不,我不允许,绝对不允许。被细心掩埋的伤痛此刻全爆发了出来,如果这个女人生下他的孩子,他还会对我比别人更温柔吗?我恐惧,我害怕,我不敢想。
  于是,安胎药顺理成章的变成了打胎药。
  孩子下来时,我正在和他吃饭。那个女人身边的丫环悲悲切切地冲进来,说她小产了,出来的是个男婴,死了。
  他听后不紧不慢地喝茶,半晌也没有任何反应。我试探的叫了他一声,他抬起头,黑眸依旧如水,不见丝毫波澜,只是若有意似无意的盯着我,像是已把我看透,我心虚了。
  “知道了,你下去吧。”不知过了多久,就在我以为他要让我为那个孩子偿命时,他开口,语气如常,却使我背脊生寒。
  但随即我松了口气,知道他不打算追究,然后感到窃喜,他终究对我是不一样的。
  那之后,又有一个侍妾怀孕,她自然也没生下来,流掉的是个女婴。
  而他一如既往的待我,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当我焦躁于自己不孕时,他体贴的安慰。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依旧必须面对自己不孕的事实。我把苦恼说给入宫为妃的姐姐听,可这种事她也帮不了我。
  偏偏在苦恼中,我感觉到他的变化。他每次入宫回来,身上经常带着一个女人的味道,这种事以前也有,可那都是他去京中权贵家赴宴,或留恋风月之地时,才出现的。现在,他从宫里总是带回同一个女人的味道,到底意味着什么,我越来越不安。
  终于有一天,经过姐姐的手,我收到了自己的小姑——现任楚后的第一封信。
  楚惠王的王后只是个摆设,是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事。就连他在我面前,也从未提起过这个妹妹。不光是他,秋府人都对这位曾经的秋家小姐、现任的楚后讳莫如深。自我嫁入这座府邸,完全没有发现她生活过的痕迹,仿佛她根本不存在,也因此我以前做梦都未想到会收到她的信。
  可当时一切顺理成章,我望着那封笔迹清秀、措词恳切的信,想不出任何拒绝的理由。
  “姐姐,我知道你并不想卷入这件事,可我……”望着姐姐曹岫烟担忧的眼神,我不知该如何说起。
  “你不用说了,我答应你。”姐姐闭上眼,但在最后一刻我仍清楚的看见那里面深深的疲惫。有什么东西在心里钻来钻去,明明每钻一下都撕心裂肺的痛,为什么我还能麻木的任它钻动?
  我不明白,姐姐也不会明白。她只是一如从前的怜惜着我这个幼年丧母的妹妹,以为我仍旧纯真,答应我提出的每一个要求。却不知道我已经变了,或者说故意忽略我的变化。
  萧如梅被废了,萧如梅流产了,这和府里那些侍妾的命运大抵相同。
  而他依旧温柔的揽我入怀,没有什么不同。
  “月儿,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夫人,有什么可害怕的呢?”夜深人静时、温柔缠绵后,他在我耳边喃喃私语。
  我趴在他怀里,只这简单的一句话,上一刻如在仙境般的美好瞬间荡然无存。
  我是他的正室,所以不用害怕,无论怎样我都注定要跟随在他身后,活着在他的家里,死了入他家的坟。他会抛弃天下所有的女人,唯独不会抛弃我,并不是因为他爱我,而是因为我的身份。
  我终于明白他注视我时的眼神,那样温柔而小心翼翼,因为它的确是在看一样东西,一样应该、也必须摆在他家里,用来装点门面的重要的东西。但东西毕竟是东西,再如何珍贵,也永远不会是人。
  可我真的爱他,即使他不爱我。
  是的,他不爱我,明明那么温柔的对待,却残酷的不肯隐瞒他的不爱。好在他似乎也从未爱过别的女人,我庆幸,更感到悲哀。
  为他手染鲜血的我,所做的一切到底意义何在?现在想来,为什么他衣服上萧如梅的味道总是让我闻见,他明明可以隐瞒,就算偶尔露出马脚,也不应该……他是故意的,当我和姐姐,还有他的妹妹为了争夺自己男人的宠爱,舍生忘死时,他就隐在暗处,遥遥地笑望。我甚至可以看清那个微笑牵起嘴角的弧度,就和我当初在树下初次遇见他时一模一样的笑容。
  只是这一切对他有什么好处,我不清楚。
  直到很久以后,我会想那大约是为了她吧。
  夜里,梦中的我又回到初见时的那棵树下,含羞带怯地凝望着对面身姿飘逸如莲的公子,那时我还不知道他的名字、他的性格、他的一切,只是本能的期待着。
  因为不知道,所以怀抱所有的美好,来到他身边,如果时间一直停留在那个时刻该有多好。

  秋霁洛……但愿长醉不复醒

  在遇见他前,我从未快乐过。如果这件事被大姐秋霁燕知道,定会冷笑三声,然后讽刺我不知满足,可我真的不快乐,我的心无法欺骗自己。
  我是楚国四大家族中权势最盛的秋家的女儿,我的娘亲是正室,我的父亲虽非家主,却行使着家主的权力。而楚国王室自打几代前就已开始衰败,大权旁落四大家族之手。所以,一直以来我的生活比楚王的公主更为优厚。
  可快乐并不会因此垂青于我,我安慰自己得到的比失去的要多得多,应该满足。虽然心里总有个地方空荡荡,像是飘在天边的浮云,明明看的清却无法捕捉。
  娘亲说我应入宫为后,只有楚后的头衔才能匹配我尊贵的身份,也好断了西院那对贱人母女的痴心妄想。我沉默的听着,心里隐约想笑,又笑不出来。所谓贱人母女,是我的大姐秋霁燕和她母亲。很久以前,娘亲对那个卑贱而不受父亲宠爱的女人连正眼也吝于施舍,更不要提谈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谈起那对母女每每咬牙切齿,恨不能食其肉寝其皮。我想大约是从大姐的舞蹈跳得优雅美丽,父亲称赞她时;大姐的歌声婉转动听,父亲称赞她时;大姐的女红精致绝伦,父亲称赞她时……总之父亲每称赞她一次,娘亲的脸色就越发铁青,望向我的眼神透出责怪,我因此不喜欢大姐,就如她讨厌我般。
  大姐讨厌我,我很小的时候已经知道,而我现在同样讨厌她。我不懂她为什么要做这么多,难道父亲的宠爱真的如此重要。可为什么我却总会羡慕那时不得宠的她,因为没有父亲的关注,所以可以尽情玩耍,不会被父亲冷厉的眼盯上,不会被父亲训斥没有规矩。即使做的再好,不过得到父亲一句称赞,这便是他全部的宠爱。我不明白,这样的父爱为何在大姐心中如此重要,同样她似乎也不明白,为什么我不稀罕她费尽心机才能得到的东西,所以我想我们这辈子恐怕注定要相看两相厌了。
  不过,这些事我本不在乎,何况又遇见了他。
  我爱的人,他有天下间最璀璨的黑眸。我们在一起的大多数时间,我都在追寻那双眼睛——冷淡高贵、悠远无边、俯视众生如蝼蚁。
  我想不明白,为什么一国的皇子会有那样的眸?
  那种即使权势、金钱,美女……天下所有美好的东西呈现眼前时,依旧冷冷凝望的眼,就仿佛他一直是个旁观者。
  我怀疑过他的身份,就如父亲大人一样。可我无法相信,有那样一双眼睛的人会是骗子。不要以为我天真,也不要耻笑我无知。自幼生长在权贵之家的我,该明白的早已明白。对于权力,一个人是真不在乎,还是伪装;是从未拥有而不懂它的重要性,还是拥有后才不屑一顾,我自认可以分辨清楚。
  楚惠王五年十二月
  楚宫除夕宴上,我眼前是翩翩起舞的歌女、灯火辉煌的殿堂,嘴中满是山珍海味,可心里除了他,什么也没有。
  为什么只是分开如此短暂的时间,我便坐立难安?我漫不经心的抬起头,偶然瞥见不远处堂妹秋霁云清雅脱俗的面孔,心里猛地涌上股酸涩。那样风华绝代的美丽,偏柔弱的不带一丝妖媚,让人连苛责她为红颜祸水都不忍心。是不是只有这样的美人,才能得到他温柔眷顾的眼神。
  那天我家的家宴上,我看见了,当秋霁云和她哥哥秋霁言缓步而入时,他素来高傲淡漠的眸里一闪即逝的怜惜。
  不,一定是我看错了,他怎么可能轻易被女色所迷。我慌张的移开眼,饮尽杯中酒,再不敢看对面的堂妹,直到除夕宴结束,我落荒而逃。
  可回到家,一样难以入眠。于是,我做了最近经常做的一件事——偷偷溜出府,来到他落脚的客栈。
  我知道他总是睡的很晚,最近更喜欢上了弹奏父亲送给他的箜篌,弹起来便忘了时间,可我依旧感激那把箜篌,因为我和他就是在箜篌的琴音下,才有了更多的接触。
  可今天他的屋中漆黑一片,我站在外面什么也看不见。
  他睡了吗?我有些失望,然后不知着了什么魔,竟敲开客栈的门,闯入他屋中。
  屋里一个人也没有,他不在了,意识到这一点,我忽然前所未有的恐慌。心中有个声音自问,你这是怎么了,不是早就知道他总有一天会离开,他不属于这里,不属于你。
  那一晚,我就呆呆地坐在他屋里的椅子上,直到天边的第一缕阳光射到我眼睛里,明晃晃的刺痛,接着见他推门而入,眼泪便不知不觉地落了下来,想收也收不住。
  他呆愣的望着屋中的我,我第一次从他眼里看见不知所措,于是泪水益发不可收拾。
  “别哭了。”他微微叹息,语气少有的轻柔。
  我抹了抹眼泪,刚想张嘴说点什么,突然看见他袍角暗红色的血迹,心狂跳起来,那到嘴边的话也变了味:“我喜欢你,你带我走吧。”
  他一怔,眉不意察觉的皱了皱,我的眼泪又忍不住要涌出。连自己都讨厌现在的自己,为什么会不知羞的说出那么大胆的话,为什么为了他连楚国、秋家都要抛弃,为什么要哭得这么丢脸。
  可天知道我发什么疯,他昨晚做了什么,是否会对楚国、对秋家不利,这些我都不想知道。我只想和他在一起,永远在一起。
  “你喜欢我?”望着我渐渐坚定下来的神色,他又恢复了往昔的漠然,甚至带上几分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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