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希望拜访一下您的继承人拉达曼提斯,我们有些生意要谈。”撒加的声音并不是想象中那么冷血,反而温和有礼,声音像低飞的天鹅。艾亚哥斯暗暗地想。
老米斯尔发出如同下水道堵塞般的笑声:“年轻人谈一谈,也好。真要恭喜Gemini工厂竟然是干净的,不错不错。”
“谢谢!不知米斯尔集团的地下工厂是不是也被警员们好好照顾了一番呢?听说有些不该有的东西,您也要多多小心。”
“咳咳……”是老米斯尔的咳嗽声。
……
拉达曼提斯一面听着父亲和撒加虚伪而互相讥讽的对话,洋洋洒洒,枭只说了一点:要见翼龙拉达曼提斯。
枭从来不是浪得虚名,这边压制着父亲的公司,那一边竟然直接扫荡了父亲控制下的秘密基地,难怪他会气成这样。
撒加会挑那个基地开刀,拉达曼提斯一点也不意外。父亲为证明宝刀未老亲自操控着那个基地,尽管拉达曼提斯提示过诸多漏洞他还是固步自封。这也是老父亲舍不得权力的举措,所以拉达曼提斯从不过多干预。
拉达曼提斯以为接下来父亲会商量应对方法,也有点疑惑为什么哥哥米诺斯会在这里,父亲不是一直和他僵持着吗?
没想到一阵咳嗽后,老米斯尔开口了:“拉达曼提斯,听说你抓了一个人。”
拉达曼提斯头皮一紧,哪个该死的下属泄露了消息:“是的。一名警cha。”心中蓦然笼罩上一层阴影,这样一家四口汇聚在这里,似曾相识的场面。
漫长的等待之后老米斯尔知道儿子显然不想主动开口。
“警cha?我去看一看。”老米斯尔直视次子。
“父亲,只是普通的小警cha,我会处理好的。”拉达曼提斯的声音略微提高了。
米诺斯收起了双手,习惯性叉着十指,皱着修长的眉,思索这到底怎么回事,拉达曼提斯一向很少直接顶撞或拒绝父亲。
又是这样的气氛,艾亚哥斯靠紧了父亲。
“拉达曼提斯你还是心急了一点,如果警cha拿枭有办法的话几年前就干掉他了。以后米斯尔集团行事都要谨慎点,枭就是条毒蛇。一旦咬一口就会死,米诺斯经历过。”
米诺斯眉宇不耐地皱了一下,银色长发披散下来,不以为意地说:“现在的枭就是条吃饱了的毒蛇,不去惹他他也不会来动冥的,堤防着他饿的时候。”任谁都能感觉出,最近一年多枭的活动低调平静了很多,一点儿也不像几年前一样发疯了似的扩张,所过之处全是血腥的厮杀。
老米斯尔掠过这个无时无刻不在与自己作对的儿子:“没有毒蛇会有吃饱的时候。”
米诺斯冷哼了一声,显然在他眼里父亲的尊严已经没什么存在了:“那又怎么样?拉达也没打在他七寸上,等着这条毒蛇反扑过来吧。”
望着脸绷得紧紧一言不发的次子,老米斯尔的话很悠闲:“拉达,听说你把枭抓住了,是吗?”
一语即出,举座皆惊。
拉达曼提斯的脸青一阵白一阵。
米诺斯抬起头,忽然哈哈大笑,疯狂地捶着桌子,椅子咯吱咯吱地响,笑得陈年蛛网都往下落了:“行啊,枭都抓住了还用得着废话吗?剁成肉酱喂狗一血冥这几年受的耻辱。”真是无稽之谈,如果枭被抓住了,大家还在这里废什么话。
艾亚哥斯好奇地看着两位哥哥的反应,他对那个传说的枭也非常好奇,可惜父亲总说他还太小,他受的各种特种训练可一点不比哥哥们少。
“父亲,不是枭,只是枭的弟弟。”拉达曼提斯知道瞒是瞒不过去了,父亲还没糊涂到以为自己真把枭抓住了的地步。他只是喜欢在这种压抑的气氛下,看着儿子们向自己一步一步屈服而已。
“一模一样。”米诺斯没有掩饰目光里的狠辣和邪恶,轻佻地用手勾起被带上来的俘虏的下巴。
加隆嫌恶地一甩头,却被米诺斯双指捏得更紧了。
下颌剧烈疼痛,加隆昂着头痛苦地皱着眉,在场的所有人尽收眼底:“冥”的最高统治者——老米斯尔已经快死了吧;拉达——加隆略过这个让自己痛恨的人;艾亚哥斯——一个成年模样的小孩子;米诺斯——纨绔子弟,手劲不小;法拉奥——忠诚的属下。
“米诺斯,说正事!”拉达曼提斯上前拍掉米诺斯的手,语气有点狂躁。
老米斯尔坐在座椅上,看着两个儿子的动作,含笑不语,这种猫逮耗子的游戏很久没有上演了。
艾亚哥斯很殷勤地递上茶:“爸爸,让碍事的俘虏下去吧。”
老米斯眉眼未动,看来心善的小儿子也很聪明,竟然猜到自己要干什么,如果他不是这么单纯善良就好了。
“来,艾亚,坐在爸爸身边。”老米斯尔拍了拍宽大的椅子,艾亚哥斯并不喜欢这种剑拔弩张的气氛,父亲的命令又不敢违抗,磨磨蹭蹭坐下来,与父亲一起看着两位哥哥的剑拔弩张。
“正事?把他玩死就是我的正事。”米诺斯手拿着皮鞭,轻轻甩在手心,啪啪的声音清脆可闻。
拉达曼提斯拽住了米诺斯的皮鞭,提高了声音:“父亲在这里,我们还是商量一下怎么处理吧?”
一边等待这父亲的发话,可是老米斯尔什么也没说。
米诺斯翻手将皮鞭塞给拉达,勾起一抹邪恶的笑:“第一次,我可不喜欢用工具,用双手把敌人蹂躏是最有成就感的。”
说着狠狠的在加隆□掐了一把。
疼痛难忍,加隆死咬住牙关,汗水滚落,脸庞红了又白。
拉达曼提斯神色骤变,眉毛一拧,跨了两步横在加隆和米诺斯中间:“别闹了!法拉奥,把俘虏带下去!”
法拉奥迟疑了一下,看向一旁看戏津津有味的老米斯尔先生和一脸紧张的艾亚哥斯,显然这是个为难的命令。
米诺斯终于正脸看自己的弟弟:“我在监狱有多惨?不都是他的哥哥所赐,我现在就是想折磨一下他可怜的弟弟,怎么样?”
“他是枭的弟弟!他是我的人!要报仇你找枭!”牢牢地盯紧自己的哥哥,拉达曼提斯说的一字一句,如同把这句话镌刻进大理石一样。
座椅上的老米斯尔皱了一下眉。米诺斯瞅着从来都只会沉默的弟弟,忽然发出古怪的哈哈大笑。
“你的?”米诺斯一拂额前的长发,露出红色的眼睛,“哈,哈哈,哈哈哈,尊敬的父亲,您听见了吗?当初您不让我和男人在一起,现在呢?看看给你长出息的二儿子这会儿维护的是谁?我们的死敌——枭的弟弟,捣毁我们组织的好警⊥察!哈哈报应啊!啊——”
老米斯尔看着笑得歇斯底里的大儿子,被倏然出手的二儿子一下子掐住了脖子,依然不动声色地观看着。
艾亚哥斯看着两个哥哥直着急。
拉达曼提斯死死地扼住了哥哥的喉咙,恨不能立刻把他掐死:“我没有喜欢他!我说的是——他是我的人质!用来牵制枭!米诺斯你不要多事!”父亲最讨厌的就是大哥和男人纠缠在一起。父亲的威严,让拉达从心底畏惧,虽然如今他已经能掌控大半个冥,但父亲的威严仍在,那是从小就铭刻进骨子里的敬畏。
“法拉奥,给他三十鞭,让米诺斯出口气。”戏码差不多清楚了,老米斯尔轻描淡写,说到最后轻微咳嗽开来。
拉达脸色一变:“父亲!不能……”感觉语气太急促了,赶紧稳了一下,“父亲,来日方长,不怕撬不开他的嘴。今天被折腾得累了,您还是先休息吧。”
艾亚哥斯很贴心地给父亲抚了抚了后背,关心地说:“爸爸,不如您先去休息吧,刑法交给大哥就可以了。”
米诺斯沉默了一下,看看老奸巨猾的父亲,紧张的拉达和俘虏,骤然意识到什么,拂开刘海,依旧是那玩世不恭的样子:“算了,今天没兴致,以后玩的时间有的是,不急于一时。”一边斜了拉达曼提斯拉达和加隆一眼。
大厅非常安静,老米诺斯的声音很低沉,却不容质疑:“三十鞭!”
法拉奥很快就把加隆吊起来。
双手向上,加隆闭着眼睛,知道在劫难逃,从昨天开始的折磨,令他脸色苍白如纸,汗水沾湿了头发,像天鹅一样被束起了翅膀。
法拉奥拿过皮鞭,遒劲的力道,他是天生施刑者,惩罚过的人无数,知道哪里最痛、哪里最致命。对于施刑者来说,没有情感,没有正义与邪恶,只有忠实于自己的职责。
三十鞭,处罚一个杀死那么多属下的人,太轻了吧?
“啪……”清脆的一声响,法拉奥十分随意的一鞭子,直接甩在了加隆的小腹。
“啊……”剧烈疼痛令神经一震,加隆瞬间清醒,浑身颤抖,嘴唇发紫。
“父亲。”拉达曼提斯单膝跪下,“为了给您和大哥解气,让我亲自来施刑吧。”面色冷峻,黄玉色的眼睛看上去玻璃般冷酷。
老米斯尔点头。
拉达曼提斯拿着鞭子,直直地站在加隆跟前。
加隆身体轻晃了一下,被伤至此,听到那句无情的话,自己的心竟然还是钝钝地痛了。抬起头,凄惨一笑:“原来这么恨我?来吧,翼龙,让我看看米斯尔家族继承人的真面目。”伤到最痛,伤到不再能感觉到痛。
拉达曼提斯克制住心中奔涌的情绪,眼睛微微眯起,面露狰狞:“不要嘴硬,我会让你尝到米斯尔家族鞭刑的滋味。”
甩手一鞭,狠狠打下来。
“呵……”痛到满眼昏黑,皮开肉绽,在加隆的胸膛,一道红色的血痕,赫然显现,比小腹上那条,更红更狠辣。
这一鞭子,比刚才那一鞭力道狠多了。痛得高昂起头,加隆却想笑,就这样吧,用残冷的鞭子鞭进骨髓的恨,将那一息仅存的爱鞭逼出来,从此,只剩下恨,无边的恨。
拉达曼提斯看了看父亲,老米斯尔很满意地点了点头,艾亚哥斯满脸灰色,米诺斯的额前头发全部遮住了眼睛,声音诡异:“打得好!当初我怎么就打不下去?”转身决然离开。
三十鞭,落在胸口、大腿、小腿,没有一鞭是轻的,每一鞭都是抬到半空,呼啸一声鞭进那曾柔软的肌肤里。连皮带肉合着血,皮鞭没有留情。而那倔强的俘虏,始终不曾发出第一声鞭子时的那种痛呼,而是拳头握着紧紧的,咬紧牙关也不肯示弱。
缚起的双手如同折翼的双翅,身体在皮鞭的肆虐下皮开肉绽,心在破碎之后连痛也没有知觉。最后那几鞭子,意识渐渐淡去了,不知爱,不知恨。
加隆的声音渐渐微弱了,到了第二十五六下,几乎是无声无息。三十鞭结束,将他放倒在地,法拉奥查看了一下,加隆确实昏死过去了。熟知鞭刑的法拉奥暗想,这样骁勇强健的警cha怎么可能被这三十鞭打垮,也许只是外强中干吧。
如果巴比隆医生在,他会庆幸那些药物的作用让这个警cha昏死过去,最后几鞭他的痛应该是感觉不到痛的。
大厅静寂无声,鞭声还在屋子里回绕。
拉达曼提斯喘着粗气,慎重地跪在老米斯尔脚下:“父亲,给我时间,我会将枭一网打尽的!这个俘虏还不能死,他是我们有力的人质。”
老米斯尔微笑着说:“能过了今天就让他活。”
拉达曼提斯克制住似乎太过激动的颤抖:“那也没关系,他死了,冥照样有办法克制枭!父亲把一切交给我就是了。”
“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