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是我托的,还需要暗语么?而且,我只想知道东西到了你们这儿没有。”根本不用那么麻烦。
“墨哥,暗语是你设的,取物的条件是,任何来总庄说出暗语的人。那我是否可这样以为,你想该物由正对的人取走?”金银望着她。
他的眸子是墨绿色的?墨紫清清嗓子,“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就是不管来干嘛,问到东西,要先说暗语就是,“与君明珠,金银可取。由你们庄里的柜事问来人称号,必须答是第一好官。”
“第一好官啊?倒不知道会是何等样人,我还没瞧过真正的好官。”金银的笑一下子油腔滑调,“可是墨哥心上人?”
这人长得比女人还美,还比女人八卦,墨紫哼一声,“女人帮男人,那男人就是她的心上人么?未免肤浅。金大少还是回归正题的好。我随主子来的,怕她办完事找我不见,再疑起我来。”
“墨哥不用担心。我想我家二柜正和她说一份新开的三年息,一时半会儿完不了事。若真办好了,自然有人来通知我,你家主子绝不会知道你的事。”金银气定神闲得说道。
这男人不但美,还很聪明,一早已纵观了全局。
“墨哥说的是,女人帮男人,什么关系都可能,我想法太肤浅了。”金银承认完自己肤浅,又道,“这茶怎么还不来?”
墨紫听到那根叫做耐心的脑神经,绷到了嘎嘎响,“金大少……”
“茶来啦!”伴随两声轻快的欢笑,突然就有两道青色的风刮了进来,一道停在金银面前,一道停在墨紫面前。
那其实是两个青衫少年,而且还是长得一模一样的双胞胎,大概是十六七岁,眼睛圆圆的,像一对小老虎,十分可爱调皮的表情。
“咦?”站在墨紫前面的少年一下子凑近她鼻尖。
墨紫连忙往后仰。不好意思,她不喜欢老牛吃嫩草。
“姐姐,你易容啦?”小老虎眼眨啊眨。
不知道怎么一眼就让人看出来的,墨紫不自在地摸摸脸。她这也称不上易容,顶多就是化妆术。
“公子,这位姐姐很漂亮,你哪儿骗来的?”另一只小老虎离墨紫虽然有一段距离,不过字字句句说得很响亮。
“百两,千两,我让一两叫你们其中一个端茶来吧?”金银完全没理会双胞胎的话。
墨紫一听,好嘛,这一家子的名字都和银子是亲戚。
“公子嫌我们光吃饭不干活,要赶我们走,我们当然要勤劳一点了。百两,是不是?”站金银身边的那个少年问墨紫身边这个。
“公子,姐姐,别听他的。他是百两,我才是千两。”墨紫身边这个自称是千两。
别家双胞胎比年龄大小,这家双胞胎比银两多少。算不算,有其主必有其仆?
“你们俩要争千两这个名字,回去争。我正和客人说话,要么闭嘴,要么出去。”主人一声令下,百两千两立刻乖乖收声。
“金大少……”墨紫第几次开口问东西到了没有,不记得了。那两个双胞胎能被允许在这里,应该是获得金银信任的人。
“东西自然已经到了总庄,墨哥,我说过不必担心。事关金银钱庄的名声,绝对不会马虎的。”金银笑笑说道。
这人笑的时候,怎么说呢?也很金。
“墨哥请看。”金银从袖子里拿出小小一方木盒,打开来,水净珠静静陷在紫绒布里,却令满室生辉。
双胞胎瞪大了虎目,也不知是百两还是千两,哇了一声。
墨紫仔细,上前将珠子放在手心里,干脆看个清楚,免得被人鱼目混珠。
确定是水净珠不错,她拱拱手,“既然东西安全到了,那么还请贵宝号帮我妥善收好,等那人来取。劳金大少亲见,我不胜荣幸。那,就此告辞。”虽然还是不觉得需要他亲自接见她。
“墨哥留步。”有人事还没说完。
墨紫回身,面上神情却已经变了,有了一股迫人的气势,“金大少,我不认为还有留步的必要。”
果然,这个金银有其他的目的。可是,是什么?
“墨哥可知水净珠的价值?”金银那张美得没天理的脸突然抹上一层妖艳色,就像要引诱人走上歧路,“想来应该是知道的,否则也不会保值二十万两了。我同墨哥做个交易如何?”
墨紫看着他,眉双挑。交易么?
“二十五万两,把这珠子卖给我。”水净珠的价值如今已不是银两可以估量的了。
“金大少可知,这珠子的主人如今不是我。”她可怜的,只当过几天的主人。
“是墨哥大方。与君明珠?还是借花献佛?”金银修长的手指摆弄着那把金扇子,“第一好官,我未曾听过。不过,第一贪官之名,倒是如雷贯耳。”
墨紫缓缓呼出一口气,装傻,“第一好官也罢,第一贪官也罢,我既然把珠子给人了,怎能再卖掉它?”
“第一好官可能会来取珠,可是这第一贪官嘛,怕是来不了了。”金银啪一声,开了扇子,“墨哥,识时务者为俊杰。存在我这儿,只是一枚死珠。卖给我,你得银,我得珠,何乐而不为?”
第一贪官,来不了了?
●● 第109章 灿烂祖业(一)
“公子,人都走了,您还瞧什么?要不要千两把墙打穿让您继续瞧得见?”原本站在墨紫身边的小老虎眼凑到金银面前。
金银用金扇子将他脑袋顶开,“百两,你敢拆墙,我就真把你赶出去讨饭。”
发带绿色的,是百两,也是弟弟。
“公子,这世上还有不喜欢银子的人吗?”千两的发带是蓝色的,歪着头想,“您愿给她二十五万两,她竟是眼睛不眨,呼吸不变。”
以下是金银脑中还原的对话——
墨紫说:金大少,等人真来不了,再说。
金银说:墨哥,怎么才能确定人来不了?一个月,半年,一年?
墨紫说:不必。等上都有他的游街过市,午门外斩首,我亲眼看那人头落地,就来跟金大少做这笔交易。
金银说:不瞒墨哥,我有些消息来源,那人入了皇宫之后,再无人见过他。皇帝要让一个人死,根本不用大张旗鼓。
墨紫说:金大少只知那人入了宫,也不能肯定是死是活。我这人,做事向来慎重,还是等等为好。或者,大少有了明确的凭证,再跟我谈不迟。我家主人两日后就要嫁到夫家,因她是金银钱庄的大客,我不时会过来。到时,就像今日,金大少让人请我就是。
金银说:墨哥不问我因何得知那人身份?
墨紫说:这还不简单。水净珠乃南德传世之宝,像金大少这等能把钱庄开到南德的人,一那位当时的权势,又怎会不与他打交道。你还别告诉我,这珠子原本就是你哪来送人情的。如今见物如见人,知道那人来了,有何稀奇?反正这珠子我存在你这儿,人来不了,咱就做笔买卖,来得了——
金银说:来得了,如何?
墨紫转身就走,声音传来:来得了,你就跟他买。我猜,以他的处境,即便能活命,日后需要现银,远大过一颗能看不能吃的珠子。到时,你是二十万两跟他买,还是二十五万两跟他买,就是你的本事了。
金银的声音追上去:墨哥,你既非他的女人,亦非他的仆人,他如今是丧家犬,人人能将他踩在脚下,你何须待他以诚?你可知,只要给那人一滴水,他日后就能翻江倒海。我了解的他,不会感激一个落难时救助过他的人。你帮了他,不过是白帮的。
墨紫脚步不快,声音不高,却能让三个人听得清清楚楚:金大少从一开始跟我说话,就句句有他意,我果然不曾误会。实话说了我跟那人不过相处过几日,话都没说过多少,对他的为人更是一点都不清楚。不过,我救人,全凭当时的心意,这人命不该绝,所以,我还他一颗珠子,却未想过要他感激我。天下财富数之不尽,何必对一颗珠子耿耿于怀?我相信,该是我的,便是我的。金大少,我给你提个意见,你家柜台高高在上,对像我这样的矮客实在吃力之极,感觉不是到钱庄存钱,而是到当铺还钱。笑脸待客不错,最终却看心。心跟人那么远,叫人如何信任贵宝号?
“她也不是不喜欢我,不过是有原则的人而已。有原则的人,通常都发不了大财。”金银若有所思间站起身,腰间的坠饰雅俗共赏的晃着。他将水净珠收进衣袖,突然问一句,“白两,千两,咱家的庄子像当铺吗?”
“呃——还好吧。”千两比较懂得主子的心思。
“公子,你不说我不觉得,说了还真有那么一点。”百两比千两少了九百两,不是没道理的。
“瞧瞧去。要真像她说的那样,我大概知道咱得银子涨那么慢得原因了。”金银悠悠逛了出去。
墨紫在前堂等了不过一刻,裘三娘和小衣就出来了。
“姑娘,银子都存妥了?”她笑着问,似乎完全不受刚才金银那些话的影响。这年头,说要死,谁能活。她无力多管。自己能活下去,已属不易。
“存妥了。有一个三年的,给我六分息一年,别的钱庄哪有这么好的?可也没敢全存,怕一时半会儿要急用,就存一半。剩下的都没一分息的存放。望秋楼一天开不成,我就日日损失利钱。”裘三娘从墨紫那儿的来的净水珠当然不会存在钱庄里,而是自己收妥了。
这种事一般有钱人的做法。在他们的想法中,存银子是一码事,宝贝就得自己藏好。裘三娘要不是还不了解夫家什么状况,否则连银子都不会存。
三人上了马车,小衣和车夫并坐。
裘三娘一进去,就从怀里掏出那把小金来,要仔细算算利钱。
墨紫不由笑了一声。
裘三娘瞟了她一眼,“平白无故的,笑什么?”
“姑娘,没什么。我突然想起来,金银钱庄大门里外,姑娘说就像浇了金身。那颜色,真是挺好笑的。”墨紫其实想起来的,是那把有名家字画,扇骨扇面纯金打制得,金大少的扇子,还有那幅金光闪闪的对联。这么一看,裘三娘的小算盘跟大少好金的程度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了。不知裘三娘见了浑身金光的金大少会说什么?同道中人?惺惺相惜?还是敌视眼红?墨紫一个人想着就偷乐。
“一看就知是从哪个小村子里跑出来的土包子,没见过大世面,莫名其妙发了笔横财就炫富。”裘三娘的话里对未曾谋面的金银钱庄大东家没好感。
那就是敌视眼红啰?墨紫了解。裘三娘说金银是从小村子出来的暴发户,可她看,此人悄无声息建起这么多钱庄,而且这么年轻,不是隐藏了身份,就是旁门左道厉害。不好随意得罪的人物。
裘三娘打得小金啪啪响,墨紫不用帮忙,就看窗外,很快发现并非来时景色。
“姑娘,咱们这是还要去哪儿吗?”
“出城。”裘三娘专心的时候,话精简。
“咱们出来一个多时辰了,再出城一来一回,赶得及回李府用晚膳么?”墨紫默算一下时间。
“赶不及就在外面吃,难得出来一趟,心急慌忙回去干什么?”裘三娘四根手指一抓小算盘,唰唰唰。齐整整珠子,一手将随身小账册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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