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苏丽言折腾一辈子,她怎么也要争上一回才甘心,而没有浔阳王的帮助,她如今看得清楚,要想争嬴苏丽言还真不容易。
不过一个连勾引男人本事都没有的女儿,恐怕在浔阳王心中份量不大,小李氏如今要做的,便是要将南阳王府有可能与元凤卿有瓜葛的事传回去,这事儿恐怕浔阳王还不知道,她要浔阳王明白,就算自己没能勾引得到元凤卿,可就算是女儿,也能替他做旁的事情,往后她要靠浔阳王的地方还不少,不能在这个时候便被他厌弃!
琼花是浔阳王安插在她身边的人,这丫头表面看似是听她的,实际上是忠于浔阳王的,若是一旦浔阳王放弃她,恐怕这丫头到时反倒还得踩上她一脚,小李氏不敢大意,想了想之后,突然间笑了起来:“我曾听说,这位裴郡父文才武功俱是出众,人品亦是风流,早年虽然娶林国公府的嫡出大小姐林氏为妻,不过府中却也有几房美妾,不知道夫人那日与裴郡爷见过一面没有,若是见过,那倒当真是有些意思了。”小李氏温温柔柔的话听起来含着恶毒之意,令人不寒而粟,扶风等人激伶伶打了个冷颤,看她笑靥如花的模样,个个都能看得见小李氏眼中的怨毒与杀意,顿时心中一寒,连忙便低下了头来,不敢再看小李氏一眼。
“据说是见过了,但奴婢无能,未曾能从旁人口中问出,只知道是见过了。琼花与扶风等人模样不同,反倒是极冷静的回答道。
小李氏弯了弯嘴角,眉似远山目似新月,面色惨白无一丝血色,一副温柔贤淑的模样,可惜一双纤纤十指紧紧捏着帕子,显示了她内心深处想倒手指以并不如表面一般平静,闻言便笑了一声:“那可不一定,郡爷虽说性情似松柏,不过夫人可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儿,郎君那样丰神俊郎的人都对夫人痴心一片,若是外人见了,还不得神魂颠倒?”小李氏说到这儿,嘴角撇了撇:“男人么,都是喜新厌旧的,那林氏虽然素有贤名,不过也实在太贤了,抬了几个美人儿给裴郡爷作妾,郎君若是为着自己大计,若是裴郡爷心头喜欢”剩余的话小李氏没有说出口,她知道琼花已经明白了她心里的打算,事情点到即止最好,否则说多了,也没什么意思。琼花果然点了点头,见小李氏说到这儿时,神情疲惫,想了想这才道:“奴婢心中明白,会为王爷尽力而为之,夫人也自已保重身体才是。”
“保重身体么?”小李氏轻喃了几声,原本捂在嘴上的手接着往下移,一双纤纤十指便紧紧按在了胸口上,突然间笑了起来:“已经吃了如此多药,却没什么效果,依你看来,我这到底是风寒久病而不愈,究竟是那药无效,还是,中了人家什么暗算?”小李氏说到这儿时,目光便若有似无的在刘嬷嬷等人面上溜了一圈,刘嬷嬷顿时便知道小李氏这是怀疑她中了毒,而且将疑心转到了自己等人身上,毕竟平日煎药的,都是刘嬷嬷等人,不假他人手的,小李氏此时生出这个怀疑,显然是对她们有些不信任了,认为她们恐怕与苏丽言有关,顿时心中又惊又怒又怕,小李氏话音一落,她与郭嬷嬷还有扶风二人顿时便脸色一变,身子一软都跟着‘扑通’几声跪在了地上,面色比小李氏还要惨白得多,颤抖着声音道:“望夫人明鉴,给奴婢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起那等子心思,夫人明鉴!”
竟然连求情都是不敢了。众人心里如同掀起了惊涛骇浪一般,那头小李氏露出怜悯的神色来,温柔亲切道:“怕什么,嬷嬷侍候我多年,我是什么样的人,难道嬷嬷还信不过么?我是不会冤枉了谁的,嬷嬷等人侍候我有功,我自然不会亏待,可若是哪个眼皮子浅的,收了旁人好处想来害我,我也不是那等任人揉捏的,若是坏了情谊,自然我心中也是不舍的。”小李氏这话说细声细气的,不过话里的寒意与杀气却是直听得人胆颤心惊。
就是正因为太过了解她的为人,刘嬷嬷此时才如此害怕,她不料一句话而已,小李氏就生了这样的怀疑,不由心中又是怕又是哀,还有些兔死狗烹之感,侍候在小李氏身边多年,不知为她做了多少事,可若是只要有一件不如意的,以前的好处便都没有了,做万件好事抵不住一件令她不如意的事,一想到这儿,刘嬷嬷等人顿时心寒,却因惧怕小李氏,不敢开口,都将希望寄托在了琼花身上。
此时众人倒是听了出来,琼花恐怕是浔阳王派来的人,此时只消她一句话,小李氏对于众人的疑惑才能打得消,刘嬷嬷虽然心中记恨小李氏无情无义,不过她也知道,自己跟在小李氏身边多年,手段心机都有,又跟小李氏情份不同,浔阳王心中知道,就算是将自己处理了,不过是使得小李氏陷入孤立无援的景地,若是浔阳王还看重小李氏这个女儿,便不会任由她落得这样无人帮衬的地步,因此他不会动自己。而浔阳王若是当真将小李氏看作弃子,任她自生自灭,那么他更没有要再杀自己的必要与理由,使自己与小李氏同生死便行了,这样一想,刘嬷嬷心头大定,若是琼花当真是浔阳王的人,又对浔阳王忠心耿耿,必定她不会要了自己性命。
果然不出刘嬷嬷所料,小李氏话音刚落,那头琼花愣了半晌,又看了看小李氏脸色,眼睛定定与小李氏的目光对上,顿了顿之后,才微微摇了摇头,在小李氏笑容之下平静开口道:“奴婢对医术并不专精,不如夫人再请大夫瞧瞧便是,不过依奴婢看来,夫人若是再将养一些时日,定会身体康泰。”这话一说出口,扶风等人身上的压力顿时一松,后背沁出层层冷汗来,险些眼泪便夺眶而出,各个都转过头去轻呼了一大口气。
第三百零六章龌龊下的算计
小李氏目光闪了闪,显然也没料到琼花会说这话,半晌之后才轻声笑了起来,这才伸出一只手拉住刘嬷嬷的手掌,一边牵着要让她起来:“嬷嬷还不快快请起,又何必如此多礼,我们多年情份,难不成嬷嬷以为,我会怀疑你么?”她的手,刚接触刘嬷嬷的掌心时,就感觉到刘嬷嬷身子微微一缩。刘嬷嬷只觉得搭在自己掌心间的那只玉手冰凉入骨,估计小李氏是在病中消耗了不少元气,这样的天气,竟然手掌冷成这般,被她一碰,不由自主的就打了个寒颤,感觉浑身寒毛都立了起来,小李氏又一向冷尊处优,那只手细嫩滑腻,碰上刘嬷嬷掌心的汗迹时,微微动了动,刘嬷嬷如同被毒蛇碰到一般,顿时僵了一下,这才惨白着脸,顺着小李氏的力气站起身来:“夫人何了此言,老奴只盼着夫人好还来不及,又如何会想其它,若是夫人好了,奴婢家中丈夫儿子才有好的前程。”
刘嬷嬷这样似是贪财的模样,令小李氏目光发柔和了,她知道这是刘嬷嬷在对她表忠呢,想来也是,跟在她身边的人几乎个个都有把柄在手中,老子娘或是儿女丈夫都被浔阳王控制着,确实也没有背叛她的可能。这样一想,小李氏松了一口气,又怜惜的看了刘嬷嬷等人一眼,一边就道:“都怪我,病中胡思乱想的,倒是吓了你们一跳,也是我的多心了,我那儿有些缎子,如今扶风与摆柳二人也正年轻,可惜跟了我这样一个没用的主子,累得你们成日忙着,也没机会收拾打扮,你们下去自个儿挑上一匹。拿去做新衣裳便是。”这样一说,显得小李氏极为下人着想一般,扶风二人刚刚还吓了个半死,此时一听这话,顿时俱都心中感动,哭成了一团,心里生出的那丝惧意与疏远,顿时便消失了个干干净净。
先是恐吓一回,将众人心思冻了个透心凉,接着一招小小的示好。又使得扶风等人对她感激不尽,琼花目光闪了闪,该是说小李氏这人手段了得。还是说她御下之术确实有一套才好?不过她是浔阳王的人,这些事也与她无关,她要做好的只是浔阳王交待的事情,帮助小李氏一把而已,至于小李氏房中的事情。她不管也不想去管。一想到这儿,琼花起身告退了出去,小李氏也没有挽留,琼花一边退,一边想着小李氏之前交待的事情,心里知道了小李氏的打算。这才微微一笑,待出了房门时,她伸手在自己头上理了理。换了一个发式,原本便憨厚的脸,配上那简单梳成两个丫髻的发式,顿时便成了一个有些木然的丫头,却没了之前的老气。
到了六月中时。天气是真正开始热了起来,不像以前每天虽然仍是出大太阳。不过每到早晚,因山里的原因,手脚仍是僵得厉害,这会儿晚上床里铺着褥子,晚上睡觉时不盖被子也不会受凉了,苏丽言空间如今已经比之前升级了大半,那玉池中又蓄积了大半池的紫色玉髓,空间溪水的角落里盛开着七八朵莲花,以及约有十几二十株的莲蓬,整个空间里全是花的香味儿,元大郎走了已经快两个月了,这两个月里苏丽言是想了法子将空间升了个遍,几乎她现在能弄到手的,例如一些茐姜蒜等她都在空间里种子下来,喂的动物有兔子、鸡、鸭等,除了狗没地方弄之外,连猫都弄进来过一只,只是后来她实在不喜欢猫毛满天飞的情景,这才又给弄了出去,空间又升了大约二十来级,如今空出来很大一个地方,相当于五十平方米的一套房子了,可惜能兑换物品的那个功能,还是一直显示权限不足。
外间新整治过的池塘里,那早前扔下去的莲子儿此时已经发了芽,清沏的水面上隐隐有了些荷尖儿钻出来,底下又有红鲤鱼等围着荷杆绕,不时过去轻啄几下,倒也有了那么几分景致,内院之中外男是不能久留的,因此过翻修走廊的人们也不敢久呆,只是弄了个大概,池边一些杂草被拨过,粗略加了一些木制的栏杆,算不得有多美,甚至冷不妨看去还没有元家以前那大湖泊精雕细琢,不过湖边种着各式各样的花草,也弥补了一些粗略工艺的不足,反倒衬出几分天然而无雕琢的痕迹来。
华氏等人如今最喜欢的就是在湖边这个走廊下招了一大群人来打叶子牌,连苏家她都忘了几分,每日兴致勃勃的,苏丽言见她这样子,也觉得欢喜。华氏现在开郎了不少,每日在她院中消磨上一些时光,她不止不觉得烦,反倒是觉得挺热闹的,偶尔抱着儿子在那儿看她们打一阵,偶尔若是乏了,搂着胖儿子睡一会儿,反正元千秋很乖,越长大,那婴儿肥褪去了一些,容貌就越发显出优点来,一双滴溜溜的大眼睛一转,使人恨不得将全世界捧到他面前哄他一笑才好。
众人坐在走廊边,一边耍着叶子牌,一边不时从一旁安放着的桌子上取些零嘴儿尝,那桌椅上放了不少瓜子与炒得香脆的杏仁儿与核桃粒,加了些盐,倒也有滋有味儿,冷不妨吃上一颗,满嘴生香。坐在长条椅上,足下踩着的走廊底全是靠结实而又粗大的柱子撑在水底,偶尔坐在上头,像是能感觉到水底鱼儿啃着木柱时的感觉般,那种意境极好,苏丽言说不出来,不过却也喜欢。盘算着再过不少时间便可以采了莲子吃,若是采了外头的莲子,她还可以用空间偷渡出来的莲子换了正大光明煮了尝一尝,一想到这儿,苏丽言也就越发期望这莲子能长得快一些。
华氏一边捏着叶子牌,想了想,犹豫的抽出一张画得华丽到苏丽言都认不出来的到底是男是女的京剧人物形象的牌扔了出去,上头依稀能数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