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怡这边说完话。
陈老太太也说到将陈允远留京的事,“我年纪大了,身边总不能没人照应,我这次来是想要求求老夫人,能不能想法子让老三在京里补个员外郎。”
各部员外郎,那可是不如知州的虚职。虽然同样是从五品,员外郎不过就是各部办事的小官,周老夫人惊讶,“好不容易做到知州,怎么就要回京了?”
陈老太太微微一笑,“不怕老夫人笑话,我年纪大了,身边总想有个人照应,老三在福宁这些年身子也坏了,想要讨个闲职……您也知道,我们陈家现在没有人能帮上忙。”
周老夫人叹口气,“现在的政局不简单,我晚上和公侯爷说说,看看能不能帮忙。”
“还有一件事。”陈老太太谨慎地看看左右。
周老夫人吩咐屋子里的丫鬟、婆子退下。
陈老太太这才敢说,“刚才我们说起莲花胡同的吴家后生,有一封呈给圣上的信函落在我们老三手里,我们老三避嫌就放在我老婆子这,我是没有见识的,不知道该怎么处置,就想着寻老夫人讨个主意。”说着从身边的妈妈手里接过带锁的盒子,用精巧的钥匙将盒子打开送到周老夫人眼前。
红漆封的信函,上面刻着献长两个字,显然是吴献长亲笔写上去的,是否真迹只要拿去皇上手里留封的亲笔字比对就知一二。
周老夫人眼睛一跳,“怎么人死了,这密信才递上来。”
陈老太太道:“我也不知,我们也不敢随便说与旁人。”
吴献长怎么死的大家都知晓,这封密信到底说了些什么却又猜测不出。
周老夫人微皱起眉头思量起来。
……
到了下午,琳怡带着五六个荷包,满车厢的香气回去陈家。
“周老夫人没将信收下。”长房老太太看着琳怡道。
琳怡不太着急,“伯祖母不是早说,周家不会痛快地收下。”
周家这样的外戚都惊觉的很,绝不会轻易答应。
“周大太太还问我在福宁时的情形。”
长房老太太没有惊讶,“你怎么说的?”
琳怡露出委屈的表情,“孙女就说生活不易,父亲想要落叶归根。我想要留在伯祖母身边。”说着笑起来,“我最后一句话是真的。”
长房老太太笑着点头,“你怎么没说说你父亲在福宁官途不顺。”
琳怡笑着拿出毯子给长房老太太盖在腿上,“孙女也想过,可想想若是说了这些,将来吴大人的密信交上去,皇上办了成国公,那最大的功劳不就是父亲的?父亲忍辱负重在福宁这么多年,还不就是为了今天,周家顶多算是将密信递给太后娘娘。反过来,父亲没有在意这封信,就是周家大功一件。周家要冒险送信,也要图大利才行。”功劳几家分,周家不肯吃小的那份。
长房老太太点头,而后叹口气,“本来就是你父亲忍辱负重这么多年,就这样让人占了大头,你就一点不替你父亲委屈?”
琳怡摇摇头,“又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再说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本来就是这个理。想要一下子独揽功劳也是要独自担风险,父亲在朝廷里有没有特别的关系,很难将这件事做成。”
长房老太太会心一笑,“若你是男子,我们陈家将来就有望了。”
不要等三更,我会写,但是不一定来得及。
第六十七章 前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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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前奏
前面陈家的马车走远了,郑七小姐和惠和郡主也坐上了车,周大太太带着周二小姐在车前又再三挽留,惠和郡主干脆一鼓作气让周大太太母女来郑家赏菊,周大太太笑着应下了。
马车出了胡同一路驰上大道,惠和郡主叹口气,“不知道十九叔怎么想的,宁平侯要巴结五王爷已经让人进宫寻惠妃娘娘说项,万一这门亲事成了,丢了脸面的可是十九叔,现在既然得了消息,还不提前打算,要等着宁平侯先反悔不成?再说,宁平侯五小姐如何能及得上周二小姐。”
郑七小姐虽然不喜欢母亲整日将哪家小姐挂在嘴上,却对这句话深以为然,“母亲要暗自高兴才对。之前的宁平侯五小姐,也是母亲帮忙牵线的呀。”
惠和郡主哭笑不得,伸出手来点郑七小姐的鼻子,“竟然编排起你母亲来了。”惠妃娘娘胜过了当年贵妃娘娘的恩宠,谁不想攀上宁平侯府这个靠山。想着叹口气,要不是因辈分的原因,她就将小七嫁过去岂不是更好。
马车到了郑家,郑七小姐捧着一盒子陀螺兴冲冲地进屋要找下人鞭起来试试。下人来报,周夫人来家里做客。郑七小姐只得先去给周夫人请安。
惠和郡主扶了郑老夫人,周夫人笑着给郑老夫人行礼。
郑老夫人忙道:“这可使不得,我该给您请安才是。”
周夫人笑着,“我们行家礼。”
郑老夫人失笑,“就算行家礼,您也是长辈。”宗亲的辈分是最难算的,平日里也就马马虎虎算了,到了正式场合,七十岁的晚辈,十几岁的长辈那都是有的,这位周夫人正是辈分高,年纪轻。
周夫人打趣道:“那我和老夫人要论私交。”
郑老夫人拉着周夫人,“怪道人都说,您是一等和善的人。”
大人在堂屋里说话,郑七小姐应付了几句,就找了借口回到自己的院子里,看着下人鞭陀螺。
喝着冰镇过的酸梅汤,郑七小姐舒服地出口气,吩咐樱桃,“让人将这桂花酸梅汁给陈六小姐送去尝尝。”厨娘新调的味道,比往常的都要好喝。
樱桃道:“小姐什么都想着陈六小姐,这酸梅汁陈家怎么会没有,这样送去算什么,反正陈六小姐常来往,下次再让厨娘做来就是。”
郑七小姐叹口气,想及琳怡在国姓爷府上说的话,“陈六小姐在福宁可是受了不少苦呢。”
“你怎么知道?”
郑七小姐听到声音忙站起身,阳光从树荫处投下来,斑驳地落在那人的流云外褂上,秀朗的面孔上挂着清浅的笑容,无论谁站在他身边都会黯然失色。她是见惯了才不会大惊小怪。除此之外在十九叔面前能泰然自若的就是陈六小姐了。
郑七小姐上前行了礼,“是陈六小姐自己说的啊。”
“是在周家说的?”
郑七小姐点头。
周家这次定会答应将信函送去太后面前。想要周家帮忙,就要看透周家的想法。
这是她所长。
周十九眼睛扬起,里面的笑容无波无尘般清朗。她说的在福宁“受苦”不过是诓骗周家的说法罢了。福宁日子不好过,理所当然想要留在京里,陈家送信上门不求升官,只求在京里平安度日,周家是政场上的狐狸,想要让他们帮忙不简单。
有了陈家游说,就让他省了不少的心思。
陈六小姐。
第一次听到有人说起她,是他去福宁的时候拜访好友。好友的妹妹是鼎鼎有名的才女姻语秋,那年姻语秋做了女先生。
姻语秋名声极响,多少高门大户家的女子都像拜她为先生。姻语秋提出条件,斗琴赢了她的,她才肯教。哪个斗琴能赢姻语秋,不过就是托词罢了,没想到真的有人抱了琴上门。就此姻语秋就教了位家中故人的女儿。
那个学生就是陈六小姐。
耳闻相隔多年,直到那日才见到真人。
果然如他料想的那般聪慧。
私下里提起福宁,陈六小姐和十九叔一样,嘴角都是有那么一抹舒雅的笑容。
郑七小姐微皱眉头,“十九叔,你去过福宁,福宁那边到底怎么样?”
周元澈刚要说话,眼睛一扫看到不远处立着个身穿石榴衫的女子,周元澈不留痕迹地转身走开。
郑七小姐转头看到立在一旁的陈琳婉,惊讶地喊了声,“陈三姐姐,你怎么在这里?”
琳婉不徐不疾地向郑七小姐行礼,“听说妹妹回来了,我来和妹妹说句话。”
郑七小姐看着琳婉脸上甜美的笑容,就要上前亲近,一时想到琳怡提醒她的话,热情立即少了三分。
琳婉似是没有发觉,依旧声音悦耳,“我带来一条汗巾子,看看你喜不喜欢。”
蝴蝶逐花的式样,正好配她那条软金罗裙。
郑七小姐笑着拉起琳婉的手,“谢谢姐姐为我费心。”
……
琳怡也伏在长房老太太膝前说往事,“我哪里会弹琴,没办法就带了无弦琴去。我跟先生说,琴音由心生,我带了诚心,却怕输给先生,就没带琴弦。”
旁边的白妈妈听了也忍不住要笑。
长房老太太更是哭笑不得,“这样先生也肯教你?”
提起这桩公案,琳怡也有些不好意思,“求学就要厚脸皮。”
长房老太太肩膀一抖,“这是哪来的话?”
琳怡睁开黑白分明的眼睛,“父亲教的啊,父亲为了给我们兄妹请先生费了好多心思。”
在福宁的日子是很快乐的。
下雨的时候哥哥和她没有躲在屋子里,而是让人在后院憋池塘,放鸳鸯。下过雨后的天气格外清新,晚上可以放孔明灯,哥哥偶尔让小厮买些烟火,没有烟火他们就烧青竹,虽然没有京里生活舒适,却是无拘无束,所以来到京里,她才对外人少了份防备。
长房老太太叹气,“现在就看周家的意思了。”
琳怡的示弱很快带来了好处,周家让人送来了一筐蜜桃。这个时节能吃到这么大的桃子实在不易。
长房老太太脸上总算有了笑意,“看来我们要给周家回礼了。”
一筐桃子,换了封书信。
……
皇太后千秋,宫中设宴,内命妇、外命妇前去慈宁宫朝贺。一时之间宫门口异常繁华,琳怡听长房老太太说从前进宫时的情景。
“外命妇都要去的,从前宫里摆宴我都和郑老夫人、袁老夫人一道……”说到袁老夫人,长房老太太算算日子,“袁家也该被送进京了。”
祖孙两个正说着话,白妈妈带进来消息,“林家出事了。”
琳怡放下手里的蜜桃,用旁边的软巾擦了手指。
长房老太太抬起眼睛,“怎么了?”该不会是与吴家的事有关,林家之前派人去过画舫寻吴大人的妾室,若是被人顺藤摸瓜,势必要找到他们陈家。
白妈妈道:“不知道林家老爷怎么认识的一群悍匪,在城外犯了事,将林家老爷招认出来,还说要替林老爷寻什么人。”
长房老太太神色不虞。
书香门第出了这种丑事,定会被人抓住不放,只要跟这事有半点牵连,都会被拽出来。
长房老太太捻动佛珠,“好在这件事现在才闹开。”要是早一步,说不得周家就不能再送书信。
长房老太太吩咐白妈妈,“让人多留意,有消息就回来禀告。”
白妈妈应一声快步出去安排。
“该来的还是要来,”长房老太太看一眼琳怡,“六丫头,你怕不怕?”
琳怡摇摇头,“不怕。就算闹开了,前面还有周家、郑家和林家。”天塌了还有个高的顶着,他们一个小小的陈家肩膀窄身子弱担不起多大的重量。
长房老太太点点头。
琳怡沉下眼睛,有人撒网在前,如今是收获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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